第36章

第36章

晚上收工前最後一場戲份，他們都完成很好，齊孟滿意喊完“卡”後，來到場內和他們溝通剛剛的細節，晏清靜靜聽着，有些地方會受益地點頭。

“宸一。”沒一會陸宸一經紀人站在那邊喊他。

齊孟這邊也都溝通結束，今天戲份全部收工，工作人員吆喝着收工快樂，任姍姍也上前把水杯遞給晏清，兩人走向化妝室。

門外陸宸一保姆車上，晏以舟看着面前好兄弟質問道：“陸宸一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

“是！”他沒有隐瞞，接着說：“以舟，我承認四年前主動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只是想着在她親人身邊等她回來，這段時間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現在解釋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我知道利用了就是利用了，如果你覺得氣不過，不再認我這個朋友，我接受。”

“陸宸一是你先背叛的，現在說這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那個背叛者一樣，就算你前期不知道我和她的關系，但是後面我對你可以說是毫無隐瞞，你明明知道她很讨厭我，為什麽還要繼續？”

陸宸一本來已經做好自己受他幾個拳頭的準備了，現在看來他生氣歸生氣理智還在。

“因為我了解她，也知道她對你的讨厭并不是來自你本身，而是來自你們父親的背叛，她不會把這些錯誤強加到你身上，但是也不會喜歡你，沒有離開是因為我發現你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晏以舟這時才在座位上坐下，看着還站在那邊的人，他說：“既然還是朋友，我想見姐姐你得幫我。”

原來剛剛沒有拳頭招待，是在這裏對等着自己呢，車內空間不大，兩人又都很高，陸宸一坐在他對面，本來是雙人位置，一個人坐在來倒是顯得剛好。

“我想幫你，但是我更尊重她的選擇，等我先問一下她後在給你電話。”

晏以舟點頭，這件事他知道急不得，想要說的話說完後，他站起身，“那我等你電話。”

看着他離開後，陸宸一在車上獨自坐了好久，經濟人來喊他下去卸妝趕後面行程後，他才走下車，在去化妝室路上看到站在一旁顯然是等自己的人，示意身後經紀人先進去，他向晏清走去，“怎麽還沒有收工回家？”

晏清看着站在面前的人，他臉上有着刻意隐瞞情緒痕跡，“在等你。”

“那我們找一個地方說……”他想了一下附近還在營業的小館，被晏清拒絕了，“不用，我就說幾句話，晏以舟是不是來找你了？”

“你看到了？”

“本來看着像他，但是看你現在的樣子證明我的眼神還是蠻好的。”

看着她臉上神情并沒有因為晏以舟名字發生變化，陸宸一說：“是他，你沒有看錯。”

“他想讓你來當說客？還是想要你做什麽？”晏清問道。

陸宸一目光始終放在她表情上，沉默一會才開口：“我知道你和晏家的關系，所以我永遠都不會站在晏家角度，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他今天來是和我說想要見你一面，我沒有直接答應，本來想着明天抽時間問一下你，沒想到你已經全部猜到。”

自回來後，好多人都說着想要見自己一面，說想要和自己好好談談，有些人是可以見的，有些事情也是可以談出結果的，但是有些不可以。

“你幫我和他說，我答應見面，時間地點我來定，明天我發你。”

“你不用因為我的原因來強求自己，我能處理好和他之間的關系……”

看着他滿臉都是愁容樣子，晏清佯裝糾結地說：“我也是不想你難做，沒事的我就見他一面也不會怎麽洋樣。”，陸宸一聽完更加不同意了，“不行，你不可以見他！”

“逗你的，我本來就打算和他聊聊了，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快去卸妝吧，我先回去了。”說完，她在陸宸一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目光下離開。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陸宸一有種自己被她給忽悠感覺，想了想覺得能被她忽悠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也就不再糾結徑直走向化妝間。

第二天上午拍戲間隙，陸宸一接到晏以舟電話，“姐姐真的答應見我了？”他很激動，應該是剛看到給他發的消息就立馬打了電話過來。

“你不要這麽激動，等下我把她定的時間還有地點發給你，你先準備一下。”

“好的，謝謝兄弟！”然後在看到他發來的時間地址後，不确定地問，“你确定這是姐姐讓你告訴我的地址？”

陸宸一聽到他這樣問以為是自己轉發錯信息了，重新打開檢查并沒有錯，“沒錯啊，這個地址是有什麽問題嗎？”

那段本來很激動的人，一下蔫巴了，他說：“沒什麽我知道了，你和姐姐說我一定準時到。”

陸宸一聽出來他情緒間變化，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那個地方，總有種在哪裏記過這個，一時之間怎麽也想不起來。

下午拍攝現場，他因為那個日期出失了好幾次神，齊孟見他狀态不對，在轉場休息時間和他單獨談了話，晏清也發現他今天不再狀态，以為是因為行程原因累到了，并沒有往其他方向多想。

時間很快來到晏清定下的日期，前面一天她提前和齊孟請了半天假，當天很早她就自己開着車出門，先來到花店去了提前訂的鮮花，然後一個人開車駛向墓園。

春天接近尾聲，峪城氣溫逐漸上升，早晨這段時間應該是全天溫度最适宜的時間。

車子停在墓園下方的停車場內，晏清下車懷中抱着鮮花，慢慢向山上走去，石青色階梯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條長凳，可能是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間段來掃墓，這段很長的上山路只有她一人，還有山上不知名鳥兒叫聲陪伴着。

走的累了，晏清放緩腳步，看着懷中鮮花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光亮。

她在一塊墓碑前停下，靜靜看着上面照片中的人，“媽媽，我來看您了，清清很不孝在回國這段時間沒有來看您，希望你不要怪我。”

放下懷中鮮花，上前擦了擦墓碑上地灰塵，近距離看着照片中的人，強忍許久的淚水落了下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明明知道您害怕孤單卻不能讓您回到之前約定好的地方，對不起！”一連說了三句對不起後她情緒崩潰，抱着墓碑哭了很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哭聲漸小，這個時候她知道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助自己，就像剛開始到國外那一年一樣。

收拾好自己情緒後，她坐在地上和墓碑上的人說着話，“媽媽，您現在做姥姥了，他的名字叫晏安，是我給他取的，我希望他能夠平安，快樂，健康度過這一生，等後面我再帶他來看您，你見了他一定會喜歡他的……”

說了很多晏安小時候趣事，還有他們母子在國外生活遇到的瑣碎事情，時間過的很快，晏清看眼時間後，站起身接着說：“媽媽，我要走了，今天來最主要是想要和您說，晏明鐘生病了，應該還蠻嚴重的，大家都來讓我去醫院看他，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要當面問問他，不出意外等下我應該就會去見他，您不會生我的氣吧？”

墓園上面山上飛起一群被風驚起的鳥群，晏清看着它們，呢喃：“您還是怪我的對嗎？”

後面到離開為止晏清都沒再說一句話，沉默着看着照片，沒有哭，內心恢複之前平靜。

和她說了再見後，晏清順着來時的路離開，走進停車場時就看到自己車旁站着一個人，假裝沒有看到他，兩人錯過晏清就要拉開車門，但是對方并沒有打算把這次遇見當作是偶遇，“我以為你不會來看程姨。”

晏清從他手中掙開自己胳膊，“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你，我說晏路你現在怎麽說都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了，怎麽這麽閑，一大早上跑這麽遠。”

“我是來看程姨的。”他回。

“你來看她？那麽請問你是以什麽身份來的？晏家長子？還是什麽？”因為剛剛的情緒外放，加上這裏只有他們兩人在，晏清對于自己脾氣毫不壓制，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有殺傷力。

晏路看着她哭紅的雙眼，擡手想要安慰她，被晏清轉頭躲開，“有事說事情，不要動手動腳。”

“二叔這次病的很嚴重，我希望你可以去看一眼他。”

“你希望？別人的願望我為什麽要幫着實現，我又不是聖誕老人，我之前就說過了生病就去醫院看病，為什麽你們每一個人都要來找我？四年前我離開時候大家已經說的很明确了，只要我生下孩子，後面的晏家就再也沒有晏清這個人，當時你也是在場的不是嗎？後面我也做到了，再也沒有跨進過晏家大門一步，也沒有再用過晏家一分錢，現在看到我生活好好的，就讓我回去，憑什麽？就憑他生病了嗎？”

晏路上前抱住再次崩潰的她，“沒事的，當年事情二叔是被氣糊塗情況下說出口的，這幾年他早就認識到錯誤了，也一直想要彌補你，知道你回國後他好幾次到臨清水苑門口，就是想要看看你現在生活怎麽樣，但是後來和你見了那一面後，你們聊的不太愉快，他回家後沒多久就病倒了。”

掙紮着想要從他懷中離開，奈何力量懸殊，情緒和體力都到了盡頭，晏清不再掙紮，說話聲音微小，“你放開我，我覺得惡心。”

一句惡心，成功讓晏路僵在原地，晏清用最後一點力氣掙開後，扶着車身站穩看着他，“你現在想要來做這個好人，也要問我答不答應，你不會忘記了吧，我所有苦難的開始都是來自于你，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這些，在當初你來到晏家時候我就會遠離你，越遠越好！”

她的聲音不大，吐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些字符卻像是一個枷鎖一樣，把晏路牢牢釘在原地，“你後悔了是嗎？你想要收回之前對我所有關心還有真心是嗎？”

他雙眼一瞬間沒了光，就連問這段時候臉上都是毫無生機的表情。

晏清緩了一會後，身上有了些力氣，打開車門坐進去後，留給他最後一句話，“沒錯，我後悔了，但是這些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想從我口中聽到比今天還殘忍的話，請你以後遠離我！”

在她準備啓動車子時，晏路掙脫開身上“枷鎖”他敲了敲車窗，一遍又一遍直到晏清降下來，彎腰看着車內的人，他問：“為什麽你可以原諒陸宸一？他不也同樣利用好了你，你不會不知道他為什麽要接近以舟的吧？”

晏清看着他，嘲諷一笑，“晏路，你現在變得真可恥，真是枉費了爺爺從小的教導！”

說完這句話車窗升起，晏清啓動車子離開，中途她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人，兩人之間距離越來越遠，就像是和小時候的他們告別一樣，心痛嗎？

會痛，但晏清知道兩人早已經回不到小時候了，車子在路口拐彎，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似乎也在預示着兩人後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