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當天回到臨清水苑後,藍媽見到晏安後,再次激動哭了出來。

晚上吃完飯後,晏清和她說了自己想法,讓她回老家安心養老,但是被藍媽拒絕了,她說:“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想趁着現在身體還可以幫你帶幾年安安,你工作原因長時間不在家,把安安交給我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顧好好的。”

晏清拉着她的手在客廳坐下,看一眼那邊自己玩着積木的晏安說:“藍媽,有您照顧安安我當然很放心,我主要是擔心您的身體……”

“我的身體好的很,你就放心工作,後面家裏的事情都交給我。”

看着她開心樣子,晏清沒有再說什麽,家裏原先就在的阿姨也留下,這樣的話晏安出去上學後,她一個人在家也會有人說話,不會寂寞。

定下來後,大家都很開心,藍媽去收拾自己房間,家裏阿姨到這晏安洗漱準備睡覺,晏清心中那塊大石頭也落下了,在酒櫃中挑了一瓶酒後,自己坐在院子裏喝着。

酒過半瓶,門外傳來敲門聲,幾聲過後又沒了動靜,晏清以為是自己喝多了,産生的幻覺,她拍了拍自己腦袋,說:“酒量不行了啊晏清。”

這時被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地上的手機響起,她順着鈴聲找了好一會才找到,好在對方有夠耐心,沒有挂斷電話。

“我是晏清,你哪位?”撈起手機劃過接聽後,她醉醺醺問道。

“開門!”

“你誰啊?居然敢讓我開門!”她生氣地質問。

“我是藺致白。”對方回她。

“你藺致白啊,可是他不是去澳洲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這個騙子!”說完她還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你開門我就告訴你。”電話中的人繼續引誘着她。

晏清端着酒杯晃悠悠走向門邊,從裏面打開後,門被外面的人打開,她腳下沒有展站穩手中酒杯傾斜,為了護着杯中酒她身體也傾斜着。

手被對方握住,酒杯也被他接了過去,仰頭喝完杯中所有酒,晏清也仰着頭看着他,兩人身體間緊貼着,後腰被他用另一只手撐着。

如果要問晏清現在是什麽樣感覺,她恐怕只能回答癢到腿軟,因為那個人在喝完酒後也像是醉了一樣,酒杯不知道被他丢到哪裏,只能感受到那只手順着她的臉頰,然後停留在脖頸處,一點一點磨蹭着,很癢。

若只是脖子上的那只手晏清還不會有如此大反應,他似是不滿意晏清現在給出的模樣,低下頭對着她耳朵輕輕吹着氣,輕一下重一下,在她想要擡手阻止時,兩只手都被他放在後腰的手困住。

“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他的聲音也像是浸了酒一樣,醉人心尖。

耳邊熱源并沒有停下,相反的因為這句話,晏清覺得此刻自己要不是因為後腰上的手在撐着,自己一定會倒在地上。

迷糊間看着眼前人,晏清笑呵呵地回他,“你是藺致白啊!”

聽到了滿意答案,藺致白把她背在身後的雙手換成了交叉抱在自己身後,空出來的雙手捧起她的臉,頭一點點低下,在快要貼上她的唇時,藺致白一瞬間清醒,就要擡頭避開,但是已經醉了的晏清沒有給他躲開機會。

她踮起腳尖,帶着濃濃酒香的唇印在藺致白微涼的唇上,舌尖輕碰了一下他的唇邊,然後放開,“你和我的味道一樣欸!”

這時藺致白腦袋中像是有一束煙花無聲炸開,滿院靜谧,除了兩人呼吸聲,他聽不到其他。

煙花落盡,他壓抑許久情感像是打開了閥門,晏清身子被抵在牆上,帶着熟悉味道的人下一秒貼了過來,熱烈的吻落下,舌尖低開她的唇劃入口中糾纏着,時間流逝晏清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腿也越來越軟,而他并沒有打算放了自己的樣子。

她用手去推他,推着他的小腹,前面幾下很輕,直到晏清覺得自己就要缺氧,手上用了全部力道。

“嗯!”藺致白悶哼一聲放開她。

重獲新空氣的晏清蹲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藺致白換了個位置變成靠在牆上,他低着頭看着地上的人,試探喊着她的名字,“晏清。”

“你可以走了!”她沒有站起身,說話聲音已經沒有了醉意。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藺致白站直身,來到她面前追問道。

晏清仰着頭看了他一會後,站起身來,笑着問:“你以為我把你當成了誰?”

就這樣兩人一來一回着反問對方,仿佛剛剛那些全是泡沫,晚風一吹就都消失不見。

藺致白沒有回答她的話,站在那邊靜靜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剩下的所有醉意全都清醒,看着她眼中從剛剛的沉淪變成理智,看着她嘴角不再上揚。

“你今天去晏家他們有沒有讓你為難?”藺致白換了一個話題再次開口。

晏清看着眼前的人,在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從他身後透過來室內微弱光亮就像是一扇時空之門,而他站在時空之門中央,只是這樣的場景不是重逢而是離別,是晏清和那個年少的他離別。

“他們傷害不到我了。”說完她再次強調一遍,“現在的晏家已經沒有可以傷害到我的人了。”

相對站着的兩人,藺致白在看着她,晏清在看着記憶中的他,沒人提起剛剛短暫的情感外放。

“藍媽這幾年在晏家過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生活,晏以舟媽媽不敢為難她,所以你不用自責,你今天選擇把她接出來我相信她一定很開心。”

晏清問:“你在跟着我?”

藺致白避開她的眼神,來到院子中的躺椅上坐下,理了理因為剛剛變得褶皺襯衫,說:“不是跟着你,我只是在去看程姨的時候看到了你。”

他的掩飾有種懶得掩飾感覺,敷衍且懶散,和他坐在那邊的姿勢一樣。

晏清才不管他這些,來到躺椅後面用力把他從上面拉起來,“這裏是我的家,還有這是我的位置,現在請你起來,謝謝!”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都愣了一下,藺致白呆愣看着她,晏清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手,然後別扭地把披散下來頭發別到耳後.

“你……”

“你……”

似是想要結束這樣尴尬氛圍,兩人一同開口,又同時止住了聲音。

“你先說。”藺致白先是撇開臉偷笑一下後,再轉過臉時臉上又換上之前神情,但是那眼底中笑意卻是怎麽都這遮掩不住。

晏清擡眼看他一下後,說:“想笑就笑吧,不要憋着!”

“我沒有想笑,你剛想說什麽,我現在聽的可是很認真的。”

一句聽的很認真的,晏清會想起之前無論什麽原因,兩人只要産生矛盾,他總是會第一時間道歉,每一次都會很認真的反思自己錯誤和不是自己的錯誤。

“這幾年你去看過藍媽?”晏清問。

藺致白沒有着急回答她的問題,拉着她的胳膊讓她坐在躺椅上,自己蹲在她身邊說:“看過,也有想過讓她回老家養老,但是她沒有同意,她堅持要等你回來。”

“墓園的花呢?”

“也是我,每年我都會去看程姨,我知道你一定讨厭我到了極點,所以每年我都會到程姨墓前和她說說話,說我做的錯失,希望在你回來之後,她能幫我說些好話,讓你早些原諒我。”

“為什麽這麽早去墓園?”晏清心中已經猜到這個答案,但是還是想要他自己說出口。

藺致白小臂撐在躺椅把手上,垂下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晏清的,這一次兩人都沒有躲開彼此。

“我想你在今天這個日子不會想要見到我,所以就去的早些,這樣等我把墓前都整理好,你就有很多時間用來陪程姨聊天。”

“真的只有這些嗎?”

藺致白看着她眼中蓄起淚水,心口悶疼着,擡手想要把那淚水抹去,但是又怕她在意,收回手時卻被晏清制止,她手心貼在藺致白的手背上,頭微側着把臉貼上那一刻,她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跳在加速,就像是有一股暖流一下湧入自己身體,頓時都溫暖了起來。

“你是為了不讓我看到媽媽墓前無人管理模樣,你怕我看到難過,你怕我看到後會更加厭惡晏家的人不是嗎?”晏清補充說着。

藺致白同樣感受着從她臉上傳來的溫度,在她的注視下,滿眼寵溺着說道:“真的沒有想這麽複雜,你還記得我從澳洲回來那年,我們說下的話嗎?”

晏清點頭,“你說,我們所處的圈子看着複雜,看透了其實也很簡單,他們唯己,利己,我們不一樣,因為我們有彼此……”後面的話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對方的彼此。

“對不起晏清,四年前那件事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被憤怒遮蔽雙眼,許諾的彼此是我先食言了,所以你現在怪我,恨我,都是我應得的,但是我祈求你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離開好不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離開,一定要告訴我,好不好?”

面前的人是自己從年少時候就放在心中的人,離開時候是恨他,但是更多的是不舍,那件事情他們都是受害者,就像是一場游戲團滅,連看似贏下游戲的晏路,本質上也是輸得徹底。

晏清先是拉住他的手,緊接着換成用自己雙手把他的手包住,“藺致白,那件事我遠比你要在意,一起長大的哥哥突然親了自己,身為妹妹我會反思是不是之前哪些舉動給他帶來這樣想法,作為你的女朋友我要顧及你的想法,因為姓晏我要守住晏家聲譽,但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

說到這裏,之前止住的淚水一瞬間爆發出來,藺致白想要用手去擦,但是那只被她緊緊握住的手怎麽都抽不開。

藺致白起身把她從躺椅中抱起,晏清把臉埋在他的脖內,哭聲越來越來大,也越來越委屈,想要把這幾年受到的委屈和不甘心全部都哭訴出來。

這是那件事情發生後,她第一次完整說出來這樣的話,事情發生之初,藺致白被憤怒沖昏頭腦,先是在晏家和晏路大打出手,後來被晏清拉走後,他并沒有理智下來,一心想着讓他離晏清遠遠的,後面他開始設計要把晏路趕出晏家,趕出峪城。

那天晚上兩人鬧得不愉快後,第二天早上他沒有等晏清醒來就先離開了,走出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計劃着要晏路離開,就在計劃要收網前面一天,晏清知道了,她跑來阻止,在那天無論她說什麽話,藺致白都聽不進去,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晏路滾出峪城。

晏路雖然是養子,但也是入了晏家族譜的,晏清大伯一輩子沒有娶妻,對于這個領養來的孩子嘴上不說,但是心裏也是疼的打緊,如果沒有任何理由就讓他離開,晏家是一定不會同意,也不會願意的,事情發展到最後就會變成那天晚上的事情人盡皆知,按這樣的話晏家也會淪為峪城上層圈內笑話。

為了守住晏家聲譽,晏清那天也和他說了很重的話,藺致白一氣之下去了澳洲,直到她離開都沒有再回來過。

在晏清離開峪城後,藺致白再回到這座城市,他一遍遍地問自己,“後悔嗎?”

每一次答案都相同,後悔!

懷中的人還在哭泣,他低頭輕聲地說:“都是我不好,我們不要哭了好不好,眼睛哭腫了明天安安看到會以為是我欺負你了,這樣他就更不喜歡我了。”

聽着他逗小孩子的語氣,晏清把臉上淚水全部都蹭到他的襯衫上,“本來就是你不好,還有誰說安安不喜歡你的?他很喜歡你,還記得上次你帶他出去玩回來後,晚上他以為我睡着了偷偷告訴我,他很喜歡你!”

“你居然裝睡?”他笑着低頭用臉去蹭晏清的臉。

晏清躲閃着,要從他懷中掙紮下來,被他牢牢抱住在躺椅中坐下,晏清坐在他的腿上,腰間被他雙手環住,怎麽都逃不掉。

“藺總,你抓錯重點了!”她出聲提醒。

藺致白把頭放在她的脖頸處,說話時氣息輕掃過耳邊,“今天的重點是你,安安的事情不急。”

“可是我想和你說安安的事情。”晏清側着臉說道,感受到她側臉貼過來,藺致白怎麽會放過這樣好機會,“那你說,我聽着。”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可是絲毫沒有要認真聽的打算。

耳邊越來越癢,晏清一邊躲着一遍開口制止,“藺致白,你冷靜一下,聽我把話說完!”

他倒是聽話的停了下來,只是那雙手還是牢牢困住她,生怕她起身離開一樣。

“我想告訴安安你和他的關系。”

“你怎麽會認為他沒有猜出來?”藺致白不知道什麽時候扯着她腰間那條裝飾飄帶把玩着,口中漫不經心問道。

晏清接話,“我有想過他已經猜到了,安安很聰明,出生後很少哭鬧,有時候我在想他是不是能感受到我的情緒變化,明明還那麽小,只要我稍微有點低落,他就用軟乎乎小手握緊我的手指,從一開始的一根手指,到現在會用兩只小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是他治愈了我。”

腰間的手停下,掌心放在晏清小腹上,他說:“對不起,在你們最需要的那段時間我沒有陪在你們身邊,對不起!”

晏清搖頭,“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愧疚,安安在長大,他在不斷接觸新的人,新的事物,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已經猜到了你的身份,但是沒有說出來,他在等我的先接受你。”

她站起身抓過,遞給他一只手,“我現在給你答案。”

兩人向着室內走去,留下一地月光還有那瓶未喝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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