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扶連雪給了很重要的信息,還描述了一下斷指娘娘所穿的衣服款式,與不語描述的一模一樣。
楚照秋可以肯定劉國輝遇見的就是斷指娘娘。
可扶連雪給的信息也只有這麽些了。
“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去研究啊。”
楚照秋心中冒出的問題皆被這句話堵了回去。
要了解全部,還是得找到斷指娘娘,嘗試與其交談。
不過扶連雪給的信息也很重要,雖然少但是解開了不少疑惑啊。
楚照秋又想到扶連雪方才“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謝謝你,連雪,也謝謝你的朋友,你們幫了我很大的忙。”
扶連雪望了她一眼,匆匆低頭縮進被子裏,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多大點事。”
跟着又從被子裏冒出來看着她:“如果你們遇見的那個女鬼就是斷指娘娘,那她可是殺過很多人。
“你們捉妖師是不是會殺了她啊?對你們來說,殺過很多人的妖不是必死無疑?”
斷指娘娘如果只報複她的丈夫,一切好說。
可她殺的人又不止一個。
她的怒火已經牽連到世界上每一個與她丈夫相似的人,這些人雖然品行不端,但歸根結底都是與她無冤無仇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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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對他們動手的那一刻開始,占了道德的理,也徹底站在了捉妖師們的對立面上。
楚照秋卻說:“不知道。”
扶連雪看出來她那絲憐憫之心了,不禁挑逗道:“降妖除魔,保衛人類不是你的責任嗎,楚天師?”
楚天師鎮定笑笑,回複道:“降妖除魔也要視情況而定,不是每個妖鬼都該死,不是嗎?”
扶連雪哼笑一聲。
她很想問一句:那我當初難道該死嗎?
又自知現在問不出來答案,幹脆閉嘴不言。
眼前這個人啊,肯定還沒恢複記憶呢。
扶連雪重新蓋好被子,在舒服的空調房裏換了個姿勢,打着哈欠道:“她殺了那麽多人,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小鬼小妖了。”
她的話在此停頓,跟在後面的那句“你自己小心一點”怎麽也說不出口。
她不好意思,她沒她誠實。
但楚照秋居然意會到了。
她笑着柔聲問:“連雪,你是在擔心我嗎?”
扶連雪頓時就像炸毛的貓似的,一點就着:“誰、誰擔心你了!
“我哪個字說擔心你了,你不要太自戀啊!
“沒想到堂堂楚大小姐居然是這麽自戀的一個人,擔心你,真是搞笑,呵!”
楚照秋眼中笑意更濃。
她控制不住迎上前去,唐突又溫柔地吻了一下扶連雪的臉頰。
“謝謝你擔心我,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扶連雪:“……”
“嘭!”
卧室的門關上了。
楚照秋站在門外,無辜地眨了眨眼。
此時此刻,她的耳邊還在回放着扶連雪方才炸毛的那句話:“誰準你親我了!”
扶連雪炸完毛,她就被趕出來睡沙發了。
她和踱步到自己腳邊的小貓眼對眼。
片刻後無奈地笑了笑,彎腰輕手輕腳地抱起飽飽。
“我惹媽媽生氣了,現在得睡沙發了,飽飽陪我睡好不好?”
飽飽趴在她肩膀上,甩了甩尾巴。
兩腳獸的世界太複雜,小貓咪不懂。
楚照秋抱着飽飽在沙發上躺下,思索片刻後,拿出還沒來得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給扶連雪發消息:
[對不起連雪,我剛才沒忍住]
[我在外面睡也可以,昨天熬了夜現在很需要睡覺,所以有地方睡就行,謝謝你沒把我趕出家]
[晚安,或者,早安?總之,做個好夢]
偶爾厚顏無恥地賣慘也是很有必要的。
發完之後她覺得還不夠,又去和楚思寧的聊天記錄裏翻了翻。
她翻到一張小兔子一屁股坐下,抱着耳朵委屈難過,可憐兮兮的表情包。
她給扶連雪發了過去。
然後放下手機,抱着貓閉上眼睛。
希望她心愛的連雪會看吧。
扶連雪确實在看手機。
三條信息,一條都沒落下。
看完之後她不禁眯起眼。
好濃的茶味啊……
楚照秋是把她當傻子,以為她看不出來嗎?
她高冷地把手機丢到一邊去,抱着被子睡覺。
十分鐘後。
楚照秋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然後是腳步聲。
再然後,她的肩膀被人用手指輕輕戳了兩下。
她睜開眼。
扶連雪正站在沙發邊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
下一秒,扶連雪扭身朝卧室走去,全程一言不發。
楚照秋意會,笑着起身走向那扇等着她來關的屋門。
賣賣可憐還是很有用的,至少可以讓厲害的大妖怪心軟。
卧室內,扶連雪把自己塞進被子裏,十分冷酷地想:我讓她回來睡不是因為喜歡她,而是看她可憐罷了!
就是這樣,沒錯,楚照秋還得謝謝我的仁慈呢!
郭琴又出門擺攤了。
這幾天開銷有點大,家裏又全指着她一個人吃飯,她沒辦法一直留在家裏不出去掙錢。
劉國輝這幾天也從斷指的事裏緩過勁了,他自己能顧好自己。
妞妞又提出跟媽媽一起出門擺攤。
比起酗酒家暴現在還有點精神不穩定的父親,她更願意跟在媽媽身邊。
郭琴這次毫不猶豫帶上她了。
劉國輝喝醉了會砍自己手指,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幹別的事情?
妞妞是她的全部,她不能讓孩子單獨留在這種人身邊。
她們一走,屋內頓時變得空蕩蕩,只剩劉國輝一人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對面房子裏的人也在陸續撤走。
黑夜下,房間很快就空了,就連落在劉國輝家窗戶上的小天眼也振翅離開。
楚家似乎放棄蹲守了。
扶連雪正坐在家裏彈吉他,寫曲子。
飽飽叼着自己的小玩具來樂室裏陪她。
黏人的小貓,就算媽媽在工作,它也要陪在旁邊。
它一會叼來小玩偶,一會叼來逗貓棒,過了會還把很喜歡的貓窩也拖了進來,跟搬家似的。
扶連雪見狀放下吉他,笑着給它劃了一塊空地放它的東西。
她指着貓窩問:“我們飽飽怎麽連這個也要拿進來呀?”
飽飽站在門口沖她喵了一聲,仿佛在說:小貓的事情不要管,小貓愛拿什麽就拿什麽!
然後又轉頭往外跑,好像還沒拿完。
扶連雪幹脆坐着看它跑來跑去。
她忽然想下一個專輯應該給她家小貓寫首歌。
想着想着,她就看見她家小貓叼着一根木色的東西走了進來。
那玩意還很眼熟,細細的一條,就像是……簪子。
意識到這點,她貓口搶簪,拿來一看——果然是楚照秋的簪子。
“呀,扶飽飽,”她驚訝地戳戳飽飽的鼻子,“你怎麽偷偷叼走姐姐的簪子,你是小壞蛋嗎?”
接着又看了看手裏的木簪。
“這姓楚的也是豬,簪子都能忘記帶走。”
怎麽辦呢,她要不要給她送過去?
她思考之際,飽飽跳到她的腿上,把簪子叼走,塞進自己的貓窩裏了。
皎月高懸,雲海輕挪。
時間悄無聲息走到十二點,萬家燈火一盞盞熄滅,入睡時間到了。
劉國輝看電視看到無聊。
他打了個哈欠,擡手把電視關了,準備起身回房睡覺。
客廳與廚房銜接,他的視線會刻意避開廚房,就像他會逼着自己不去看左手空出來的地方。
有些事情即使過去了,心裏頭也依舊會害怕。
不過這絲毫不妨礙他“手癢”。
他百無聊賴地撓了撓脖子。
在家裏待了這麽多天,什麽都不能幹,都快給他憋出病來了。
明天,他明天一定要出門快活快活!
計劃好了明天的事,他對睡覺都充滿了期待。
而在他家對面高樓的樓頂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矗立着一道孤冷紅影。
——她來了。
紅衣女鬼站在月下,黑發紅衣,左手斷指,神色冰冷。
藏在黑發之後的眼睛緩緩轉動,看向楚家弟子們曾停留的那間屋子。
接着,又慢慢看向劉國輝的家。
那個男人,那個僥幸從她手底下活下來,令人憎惡的東西,此刻正打着哈欠,悠哉地往房間走。
他可真潇灑自在啊。
沒關系,她很快會送他長眠,讓他睡個夠。
這次一定不會再有人來救他的——他必須死!
冰冷的夜風刮過耳畔,濃烈的恨意蒙蔽她的雙目。
紅衣飒飒,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藏着無數血與淚。
她讨厭那張臉。
她要撕爛他,她要他死……她要他死!!!
滔天殺欲讓她迫不及待往前邁出一步。
就在這時,忽來一陣疾風,氣勢洶洶地吹過她的衣擺,仿佛在阻止她前進。
她忽然在風裏清晰地感知到另一股力量,似有所感般回身看去——
憑空出現的長發女人立在月色下望着她。
女人黑色的發叢間斜插着一支簪子,白色的流蘇輕輕晃動,宛如月色化成的銀絲。
皎白的月色下,女人的皮膚白得像雪。
“你很有耐性,”女人的唇瓣一開一合,“也很迫不及待。”
紅衣女鬼神色一凜,忽然反應過來了。
“你們是故意撤走,想引我出來。”
楚照秋笑了笑,沒有否認。
她看着眼前紅衣獵獵的惡鬼,不驚不懼。
“終于見面了,斷指娘娘。”
飽飽:全都是我的玩具!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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