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語文119，文綜148，其餘門門滿分。
秦風用力地閉上眼睛又睜開，終于認清了現實：“沒看錯……717，真沒錯……我的哥，你也太牛了吧！”
秦秋其實也有些意外，這次題目簡單他知道，但也沒想到能考到這麽高。
“我看看我看看！”秦嶺說着已經把秦風推到了一邊，恨不得把屏幕看出兩個窟窿，甚至還伸手去摸了一下。
他拍着秦秋的肩膀：“好樣兒的小秋，不愧是我兒子！”
“小秋考這麽好不是肯定的嗎？”栗江雪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催促秦風：“快查查你的。”
“哦。”秦風頂着壓力，慢吞吞輸入了自己的準考證號。
有這麽震撼人心的分數在前，秦風就是考得再爛，也能被這巨大的喜悅沖散不少。
頁面轉了兩下，一串數字跳了出來。
513，中等偏下的一個分數，但對這個家庭來說，卻是第二輪的驚喜。
“考得不錯！”最先誇他的是秦秋，“對得住你那兩個月的努力。”
秦風還有點懵：“這真是我考的？我還以為我最多也就480呢……”
這個分數要想進市重點肯定是不可能了，秦嶺和栗江雪對視一眼，但看到兩個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的孩子時，還是沒有開口。
學校的消息一向很靈通，晚上的時候秦秋打開手機，發現班級群已經炸了。
“我就說第一是秦秋吧，某些人偏不信，這下，打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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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就扣三分啊！這TM不是人考出來的吧！”
“我枯遼，虧我還天天被稱作學霸，秦秋這次比我高着整整一百分！一百分！”
“我以為他平時的分數就夠變态了，沒想到中考更變态！”
“你爸爸始終是你爸爸啊！”
“我看秦秋這成績怕是能排到全市前十了吧。”
“何止啊，第一都說不定呢！”
“先別妄下定論，你們怕不是忘了五中的那個學神大佬。”
“是不是那個次次跟秦秋差不多的程遠？”
“對對對，就是他，本來學習就好而且還是獨生子女，一下子基礎分就比秦秋高十分。”
……
讨論還在繼續，秦秋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的“程遠”兩個字上面，有些出神。
他沒見過程遠，但這人卻次次在排名榜上刷着存在感，從初中第一次考試開始，兩個人的名字就挨在一起從來沒分開過，這次他比程遠多兩分，下次程遠比他多三分，幾乎就沒出過六分之外的分差。
這次……他應該也會考到市立一中吧。
叮的一聲提示音打斷了秦秋的思緒，他點開微信，林澤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恭喜了。
他語速慢，力求每個字都發音清楚，此時帶着點慵懶，像清澈的山泉。
秦秋跟秦風那種開朗的小太陽，遍地是兄弟不同，在學校人緣不怎麽好，跟大部分人都是點頭之交，如果硬要說有什麽親密點兒的朋友的話，林澤軒絕對是第一，也是唯一。
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某次體育課上，秦秋蓄滿力的實心球剛抛出去，林澤軒就站到那兒了，被砸了滿臉血，秦秋作為罪魁禍首不得不在醫院守了一個星期給他補課，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後來他才知道林澤軒根本不需要什麽補課，只是一個人太悶了，缺個陪聊的。
被騙了的秦秋自然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是自己把人砸了的，也就不了了之了。他們兩個不在一個班，平時也不怎麽碰面，除了星期天會在一起寫寫作業讨論交換下方法，平時聯系也就是靠微信了。
秦秋：你也是。
那邊沒了動靜，秦秋等了幾分鐘，正打算關手機，就跳出來一個視頻邀請，他點了接受。
林澤軒穿着睡衣的上半身立刻就跳出了屏幕，揮着手跟秦秋打招呼。
“你這睡衣還挺別致。”秦秋看了一眼，純白的底，印着一個大大的黑色貓爪印。
“好看嗎？”林澤軒溫柔地笑着，還把睡衣下擺理了理，坐的離鏡頭遠了點，更方便他看清整體。
“挺可愛的。”秦秋道：“不過不太适合你。”
在他的印象中，林澤軒除了校服都只穿純色系衣服，絕對不會有過于繁瑣的裝飾和花紋，更別提貓爪之類的了。
林澤軒神秘地搖搖頭：“這叫反差萌。”
秦秋不由得好笑：“那你萌一個？”
林澤軒試探着右手虛虛握拳放到臉側：“喵？”
秦秋此刻要是在喝水，他桌上的書肯定就要保不住了。
萬幸。
林澤軒洩了氣：“有那麽好笑嗎？”
“不好笑不好笑！”秦秋苦苦憋着：“是我的抗壓能力還不夠高！”
“秦秋你過分了啊！”林澤軒即使要表達憤怒的語氣語速也不會加快，只有音調會高一點：“還好我只給你一個人看了，要不然外傳了我的形象可就毀了。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次分數真的逆天啊。”
秦秋看了他一眼：“你也差不多吧，706和717也不過十一分，反正都能進市立一中。”
“我就是要和你說這個。”林澤軒道：“我爸媽因為工作原因要到英國，讓我也跟着過去。”
秦秋一滞，随即反應過來：“那挺好的呀，恭喜你了。”他有些失落，但還是願意祝賀朋友。
林澤軒有些無奈：“可是這樣我就不能和你在一所學校了，還隔着天涯海角。”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秦秋有意避開這個話題。
“說不準。”林澤軒看着他：“可能寒暑假，也可能上完高中。”
秦秋沉默了。
“秦秋，”林澤軒突然叫他的名字，秦秋擡起頭，兩個人隔着屏幕對視。
“我會常跟你聯系的。”他彎唇一笑：“你可不要忘了我呀。”
秦秋氣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開個玩笑嘛。”林澤軒道。
氣氛終于活躍了不少，兩個人也越聊越開，一直到了十一點，才互相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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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分數後老師往往比學生們還要着急，全市的排名一出來，就立刻放到了班級群裏。
秦秋點開看了看，自己排名第4，他習慣性地去找程遠的名字，往上看，沒有，往下看，也沒有。
奇了怪了，秦秋不甘心地把第一頁看了個遍，結果“程遠”兩個字就跟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痕跡。
秦秋翻了一頁，沒有，再翻一頁，還是沒有。他看得眼睛疼，卻不願意漏看一個字，終于，在第十三頁的第四行，“程遠”兩個字安安靜靜地躺在黑色的小格裏，
秦秋看了一眼學校，是五中沒錯，再看總分，575。
不應該啊，程遠這種程度的學生考675都是重大失誤了，這分數對他來說也太低了吧？他怎麽回事？
可惜的是上面沒有公布各科的詳細分數，秦秋也無從考證。
另一邊在家裏和他媽媽開視頻的程遠突然打了個打噴嚏，手機差點甩出去。
“程遠同學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你的分數是怎麽回事。”程素素女士靠在酒店的大床上，身側堆滿了各種文件。
“就那麽回事呗。”程遠把手機擺正，撥了兩下自己的頭發：“是不是還不錯？”
“跟你說正事呢別嬉皮笑臉的。”程素素女士板起了臉：“這不是你該有的水平吧？”
“那我該是什麽水平？”程遠抱着胸笑：“誰都有閃手的時候嘛，程女士一點錯都不允許人犯也太嚴苛了吧？”
“我可沒說不允許你犯錯。”程素素坐直了看着他說道：“但閃手和故意考砸性質可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吧？”
程遠明顯身子一僵。
緊接着就又聽程素素道：“說說吧，文綜為什麽考零分。”
“媽你這犯規了啊，怎麽還帶自己查的。”程遠說。
“你是我生出來的，你什麽德性有誰比我更清楚？”程素素低下了頭：“是因為你表弟吧？你做這些幹什麽！媽媽只想讓你好好長大，其餘的媽媽來承受就好。”
“我也是個男人啊程女士，”程遠怕她哭趕緊說道：“我寵着你都不夠，他們也配來戳你的脊梁骨！”
程遠三歲的時候，他父親出軌了。卷着所有的錢財跟另一個女人私奔，從此再無消息，只留給他們母子一張皺巴巴的離婚證。一個丈夫出軌還帶孩子的女人受到的輿論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光是自己家裏人就看不起。
從程素素帶着他回到娘家的時候起，他的小姨程琳琳就一直冷嘲熱諷，連帶着他的表弟李博也目中無人，幾次三番地說程素素沒本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說程遠是小雜種，連爹都沒有。
程遠終于忍不住把他打了一頓，結果李博卻惡人先告狀，說他嫉妒自己有爸爸，惱羞成怒就對自己下手，外公外婆全都護着李博，要程素素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程素素一句話都沒說，當天就拉着他離開了那個家。
“那個李博他不是要比嗎？我讓他一門文綜，看看他還嚣不嚣張的起來。”程遠說的漫不經心：“讓他媽也看看，你兒子比他兒子強多少。”
程素素怒：“你這不是胡鬧嗎？”
“程女士你也太傷兒子心了！”程遠故作姿态地捂着胸口：“我可是為你争了一口氣呀！”
程素素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我不需要這樣的争氣！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管他們怎麽說。”
“好好好，都聽您的。”程遠知道她這是在心疼自己，輕描淡寫道：“你兒子我這麽優秀，在哪裏學不一樣？”
“我說真的。”程素素道：“這次饒過你，下不為例！”
程遠懂事她知道，但時間越長，才發現這孩子的懂事已經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她只想好好地護着他長大，卻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是程遠在護着她了。
“YES，Sir！”程遠朝她敬了個禮，然後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現在已經十一點二十了，距離十二點還有四十分鐘，程女士可以沖個澡，再敷個面膜，美美地睡到八點，好好準備下午的會議。”
程素素被他逗笑：“好，那程遠同學也早點休息，明天起來看看學校，晚安。”
程遠挂斷了視頻後沒有立即睡覺，他先把那些問他這回是不是失手的消息統統清理掉，然後翻出了那份全市排名。
看到全市第四時，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樣。但是，他如果想再見他，怕是得到大學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