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鹹豬手
鹹豬手
回到公寓,門還沒關上,溫阮的手臂就被楊時俊握住,抵靠在門後,他慢慢擡起眸。
楊時俊很焦躁:“阮阮,剛才你是在開玩笑對嗎?”
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自己也沒跟孟潺發生關系,更沒結婚,按理說阮阮不應該這樣對他。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還是說——
“楊哥,你想什麽呢。”溫阮眉眼一彎:“我怎麽會把你讓給他。”
楊時俊問:“不騙我?”
溫阮将手腕從對方手裏收回來,低垂着眼,伸手摟住男人的腰,下巴輕輕擱在男人肩上。
“只要你一直愛我。”
楊時俊将人抱緊:“我會的。”
溫阮剛想從男人懷裏出來,腰就被一只手臂攬住,帶着不容置喙,薄脆的耳垂被溫潤包裹。
溫阮顫抖了下:“楊哥?”
最近,楊時俊對他似乎更加粘糊了,這是以前沒有的事。
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阮阮,我們做吧。”
溫阮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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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推開楊時俊,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楊時俊愣住:“阮阮?”
溫阮沒有擡頭,他低着頭,手指蜷縮,背靠着門板沉默,他知道楊時俊一直在看他。
“抱歉。”
他輕聲說道。
楊時俊不明白,當初提出柏拉圖戀愛的是自己,阮阮應該是正常的,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自己決定踏出。
為何阮阮卻拒絕了。
上輩子跟孟潺結婚以及發生更深的關系,楊時俊發現自己并不是不可以接受親密的接觸。
他想跟阮阮更親近。
“我還沒準備好。”溫阮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是很久以前,楊時俊提出這種要求,也許作為男朋友的他會接受,但現在已經不同。
楊時俊的改變。
推動者是另一個人。
楊時俊勉強笑了笑,也知道是自己太急切了,他現在患得患失,很怕有一天阮阮會離開他。
“沒事沒事。”他松開溫阮,給出安全的距離:“是我太突然了。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楊時俊溫柔看他。
“糖醋排骨。”
溫阮把外套搭沙發上。
“乖乖等着。”楊時俊過來親了口溫阮的額頭,這才走進廚房。
溫阮收回視線,拿出手機,搜索關于薄氏集團董事長的信息。
薄興禮,三十五歲,百科知識上他的照片西裝革履,目視前方,眼眸深遠,透着強大氣息。
旁邊跟着簡介,寫着他從小的優異成績,如何靠自己考進海外名校,将薄氏集團死灰複燃。
他的履歷十分奪目。
除了花心,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甚至風流也是他魅力的聚集點,這樣的男人很難被征服。
溫阮低眉看了許久。
書房裏,薄興禮工作結束已經是一點半,他起身,活動了下脖子,想起今天來別墅的原因。
薄氏跟田家有生意。
田家有意撮合他跟田莉,田莉是當紅的女明星,人長得很漂亮。
薄興禮跟她吃過飯。
午間,他讓秘書安排出時間,跟田莉見了一面,對方似有似無提到他那個讀高三的兒子。
說嚴雪玫請了一個男大學生當家教,聽說是當年的高考狀元。
只是人似乎有些不安分,有男朋友,對薄嶄還撩撥,說薄嶄十七歲太年輕,容易被人欺騙。
田寅唠叨過幾次。
田莉看似開玩笑說起這些事,薄興禮只撇了對方一眼。
田寅是田莉弟弟,跟自己兒子關系不錯,知道這些事倒也正常。
于是晚些時候,薄興禮帶着自己的小情人往別墅方向開,看到那個漂亮男生從別墅出來。
男生膚色很白,眼眸清澈,回頭若有所思看了眼別墅。
身形猶如修竹。
回過神,薄興禮揉了揉太陽穴,他解開手腕處的手表,擱在桌上,朝兒子的房間走去。
站在外面幾分鐘。
此時的薄嶄沒在房間,從薄興禮回來那一刻,他就察覺到了什麽,也避免溫阮跟他見面。
他把唐番約出來,在路邊攤吃燒烤喝啤酒:“我爸回來了。”
唐番問:“說什麽了?”
薄嶄緊緊抿着唇:“問了學習,還問了新來的家教。”
唐番心中一跳:“草!”
作為薄嶄的多年好友,唐番對薄興禮的大名還是知道的,那人随性風流,業界皆知。
保不準……
“跟學霸碰上了?”唐番泯了口酒,這才小心翼翼問。
薄嶄有些煩躁:“不知道。”
唐番說:“應該沒事,學霸不是有男朋友嗎,你剛才說的,那薄叔應該不會對這種下手。”
薄嶄撇他:“說不定。”
唐番瞪眼:“還能上手搶?我記得薄叔這人還是很謙和的!”
薄嶄盯着遠處的一棵大樹,沒有聚焦,許久才低下頭:“這些道德上的東西約束不了他。”
唐番抱臂:“草!”
薄嶄端着杯中的酒,晃了晃,又說了一句:“就算溫阮是我的人,我爸只要喜歡,也會搶。”
唐番:“……”
“這麽重口?”
薄嶄心中嘲諷,他承認他爸經商的本事很大,業界精英,邏輯鬼才,可其他方面,真是不拘,只要不犯法,還真幹得出來!
他仰頭喝了口酒。
“slave酒吧去不去?”唐番接了個電話,扭頭問。
薄嶄放下酒杯,想起上次在酒吧後巷看到的一幕:“去。”
酒吧燈光搖曳,舞池裏很多年輕的軀體在搖擺,甩頭晃腦,釋放着最真實的自己。
薄嶄眯了眯眼。
到了卡座,他才發現田寅也在,看來就是他約的唐番。
田寅把紅毛染黑,倒是看着順眼許多,但想起上次這人在別墅幹的事,薄嶄沒好臉色。
“嶄哥。”
田寅過來敬他。
薄嶄沒接,周圍不少人都看着這邊,田寅也不尴尬:“嶄哥,上次的事,是我的錯。”
“你別計較。”
田寅直接灌了口。
唐番不知道他倆發生了什麽,還雲裏霧裏,擠到薄嶄旁邊坐下:“嶄哥,咱不跟他計較,他那人就那樣,咱哥幾個走一個!”
說着也倒了杯酒。
薄嶄偏過頭,冷冷看着田寅:“下不為例。”
田寅笑:“沒有下次。”
喝完幾杯酒,田寅臉上的笑才慢慢收斂,他撸了把頭發:“嶄哥,你看我這發型怎麽樣?”
薄嶄瞥了眼:“醜。”
田寅哼笑出聲。
倒也不是很計較。
一堆人趁着這時候氣氛好,玩了幾把牌,唐番運氣不好,輸了幾次,喝得臉都漲紅了。
“草!田寅,你不會是故意讓你這幾個兄弟整我的吧?”
田寅嘴角叼煙:“你自己牌爛,怪不到別人。”
唐番只好願賭服輸。
酒滿上,唐番正要一口悶,餘光忽然暼到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動作頓住,多看了幾眼。
“哎喲卧槽!”
唐番大驚小怪。
田寅說:“別想躲,哪怕天王老子來了,這杯你也得喝!”
唐番解釋道:“哎,不是,我不是想逃酒……嶄哥,你回頭看看,那人是不是有點像學霸!”
薄嶄被點到名。
回頭淡淡看了眼。
他背脊慢慢坐直,眯着眼打量着那個方向。
溫阮身穿酒店服務員服裝,他的身材更加完美地展現出來,反而看着不是很正經。
薄嶄臉色陰沉。
此時的溫阮一手端着盤,另一只手正在被人塞小費,哪怕掙紮,也沒能将手掙脫開。
對方是個中年人。
借塞小費一直在揩油。
顯然溫阮也不想鬧大,他低垂着眉,等對方摸夠了手才收回來。
別說薄嶄,就是唐番也有點看不過去,猛地站起:“什麽玩意兒,以為有點小錢就能胡來?!”
“學霸就是脾氣太好了!”
“換成是我,絕對兩耳光扇過去,讓那癟犢子找不着北!”
唐番家境不差,能跟薄嶄混在一起玩,足以說明。
他站起來就往那一桌走去,二話沒說一腳就踢向那變态男人的椅子,動靜倒是挺大的!
肥膩男人差點摔在地上,坐穩後直接怒了:“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連人帶椅直接被人踢翻,是比剛才更大的勁。
那中年男人怒火滔天,爬起來就要喊經理,還沒喊,就吃了薄嶄一拳,牙掉了幾顆!
幾分鐘後。
經理汗涔涔跑來。
今兒個跟以往不同,樓上包廂可還有位貴客,要是鬧大了,他就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抵。
“哎喲,王總!”
經理趕緊把人扶起來。
“劉經理,咱們說說,這塊地到底誰說了算,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癟三,也敢在這裏撒野!”
“今兒個必須給我交代!”
“我王某也算是slave的老顧客了,就算是薄總,那也得給我幾分面子,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那被稱為王總的肥膩男人氣得紅色通紅,啤酒肚一顫一顫,十分滑稽,手腕帶着名貴的表。
劉經理一臉為難。
旁邊這帥氣小夥是誰,他能不知道嗎,那可是薄總的獨子,同樣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只能和稀泥:“王總,別氣,到時候氣壞了身體。”
“你把他給我處理了,要不然今天這事沒完!”王總頤指氣使,斜眼瞥着薄嶄。
劉經理臉色難看:“這……薄總還在樓上。”
王總聽到薄興禮也在這,倒是收斂了幾分,但他依舊不打算輕易放過冒犯他的小夥子。
“薄總在談生意是吧?,行,我不打擾他,但這小癟三的事,你們slave酒吧必須給我交代!”
“把他腿給我打折!”
王總眼神猶如毒蛇般陰冷。
早已置身事外的溫阮聽到那兩個十分敏感的字,轉過頭,看到薄嶄站在那桌旁邊。
少年渾身充滿戾氣。
薄嶄啓唇:“說完了嗎?”
他随手從桌上撈起一瓶紅酒,用力砸在桌沿,紅色液體灑落一地,四周也傳來驚呼聲!
王總往後退了退。
臉上的肥肉抖得很兇。
他明明驚恐,卻強做鎮定:“你,你別想胡來……”
想起這是什麽地方,王總有了底氣,瞪着薄嶄:“你以為這是什麽随随便便的酒吧?能容忍你撒野?我告訴你,你今天完了!”
他那短短的手指指着薄嶄,眉眼都是得意之色。
“小癟三,跟我鬥!”
溫阮眼見氣氛變得越加激烈,他皺了皺眉,穿過人群走過去,猶豫了下,拉了拉薄嶄袖子。
薄嶄陰沉轉過頭。
“算了。”
溫阮與他對視。
薄嶄不耐煩:“算什麽算,老子又不是為你出頭,純粹是看他不順眼。你滾一邊去!”
溫阮:“薄嶄。”
“唐番,把人拉開。”薄嶄握着那尖銳的酒瓶,冷冰冰盯着王總:“你叫誰小癟三呢,再叫一遍。”
“叫就叫,小癟——”
“王德寬。”
樓上傳來低沉的聲音。
那姓王的胖子身體一僵,慢慢擡頭,看到了薄興禮,對方慢條斯理下樓,走到他面前。
周圍變得很安靜。
“薄,薄總……”肥膩男人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今天這事,他是真沒想到會引來薄興禮,薄興禮一向不管這些事,下回送個極品去賠禮。
這麽想,王總賠笑:“這,我也不知道您在這兒啊,要不然再怎麽着也不會打擾到您吃飯!”
“這次是我不對。”
“一定給您賠禮道歉!”
劉經理站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什麽叫不知道他在這兒,剛我還好心提醒,你不照樣沒收斂。
這會兒倒是會裝。
薄興禮看向自己兒子,視線在他手上的酒瓶上停留幾秒:“薄嶄,酒瓶是你打碎的?”
他視線微微一瞥,視線落在薄嶄身後的男生身上。
溫阮避開他的視線。
薄嶄:“是我。”
王總臉頓時白了。
薄,薄什麽?他人有些站不穩,還是旁邊的夥計扶了他一下,王總渾渾噩噩,渾身冰冷。
好半響,王總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薄總,這是您兒子?”
薄興禮看都沒看他一眼。
能跟薄興禮搭上話的,那都是在邺城有頭有臉的人,像王德寬這種,也就一只腳剛踏進門。
王德寬咽了咽口水。
這是碰上鐵板了!
這誰能想到,這年輕小夥是薄興禮的兒子,他是聽說過薄興禮有個兒子,但是沒想到他兒子這麽大了,畢竟薄興禮才三十幾!
他一直以為薄興禮的兒子頂多兩三歲,還在家玩扮家家呢。
“是叫王德寬吧?”薄興禮不急不緩開口:“建材廠有幾個,我記得有個新廠老總叫這名字。”
“是是是!”
王德寬連連彎腰。
他這還是第一次跟薄氏集團做生意,可把他高興壞了,跟好幾個老總吃飯都要炫耀一把。
薄氏集團用他們的建材,那相當是一種認可和肯定,以後其他企業跟他們的合作就容易多了。
王德寬擦擦汗水。
他在想怎麽挽回局面。
薄嶄見他爸出面,不知為何有些煩躁,他下意識轉頭看向溫阮,見溫阮低着眼在想事。
“爸。”
薄嶄喊了聲。
酒吧本來熱熱鬧鬧的,在薄興禮下樓之前,衆人也沒因為小打小鬧而停止自己的蹦迪。
該玩什麽玩什麽。
直到薄興禮走下樓,周圍安靜至極,連音樂聲也沒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沒敢說話。
溫阮若有所思。
擡眸看了眼男人。
恰在此時,薄興禮似有所感也看了溫阮一眼,兩人視線對上。
薄嶄直接擋在兩人中間,唇抿得很緊:“爸,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來摻和,我自己能解決。”
王德寬本來還在想怎麽處理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跟薄氏的生意那不就完了!
見薄嶄說話。
他腦子轉過來了。
王德寬一把拉住薄嶄的手,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哎喲,剛剛還真是對不住,沒認出你。小嶄啊,你別計較,叔跟你道歉!”
“還有這……”王德寬暼到溫阮的存在,猜到他們可能是朋友:“這位同學,都是我的錯!”
“我先自罰三杯!”
王德寬立馬倒滿酒。
薄嶄嫌棄:“拿開。”
薄興禮撇了溫阮一眼,視線落在劉經理身上,劉經理很機靈,立馬上前把前因後果抖出來。
薄興禮皺了皺眉。
王德寬那是極其心虛,本來酒醉的紅臉吓得慘白。
像是在等待宣判。
“處理了。”
薄興禮淡淡說道。
劉經理那是什麽人,薄興禮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意會,這個處理,他自然也明白。
溫阮看着這一幕。
處理?
怎麽處理?
溫阮是被薄嶄拉出slave酒吧的,薄嶄臉色很臭:“這地方你也敢來,不知道這裏有多亂嗎!”
“是不是我媽給你的補課費太少,你才到處打工。辭了,你的生活費,學費可以問我借!”
他知道溫阮不會平白要他的錢,所以委婉說了借。
為了照顧他的尊嚴。
溫阮說:“你的錢,都是你爸和你媽的,不是你的。”
薄嶄怒了:“都這時候了,你還講究這些幹什麽,給你的就拿着,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唐番跟在兩人身後,聽見這句,有些汗顏:“哥,嶄哥!”
薄嶄不耐煩:“有屁快放。”
唐番:“你少說兩句。”
溫阮:“我沒事。”
跟在後面的田寅扯了扯嘴角,心想,不愧是京大學霸,真特麽會裝。
段數比一般人強。
溫阮瞥向田寅,田寅懶得看他,覺得看一眼都倒胃口。
“我男朋友來了。”
溫阮把手抽出來。
薄嶄手裏一空,還有些不習慣,聽到溫阮的話,看向路邊,就看到一輛電動車停在路邊。
男人身形高大。
氣質斯文儒雅謙和。
田寅随口說了句:“你男朋友看起來有點眼熟,是在哪裏上班?”
溫阮說:“孟氏集團。”
“那裏發展挺好的,我記得孟氏小少爺孟潺最近好像在追他們公司的一個男人,鬧得挺大。”
“是嗎。”
“話說,你男朋友長這麽帥,你不怕他被人搶走?”
薄嶄沒聽出什麽毛病,他記得田寅跟溫阮并不熟:“你問那麽多幹嘛,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田寅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