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敢騙我
敢騙我
薄嶄回到學校,剛好被校門口的教導主任逮到,他本來心裏窩着火,剛想罵回去。
想到了阮阮的話。
阮阮讓他別動不動氣老師,老師的話要聽,上課也要認真聽,晚上他會親自過來檢查。
薄嶄洩了氣。
他垂頭喪氣:“是是是,主任你說的都對,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給學校不給老師抹黑。”
教導主任納悶:“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說你小子就是想糊弄我,背過身想幹壞事兒!”
薄嶄撇嘴:“愛信不信。”
唐番嘴裏叼着油條,兩只手臂正在胡亂穿校服,腳下生風,在薄嶄的眼皮底子下翻牆而過。
薄嶄眼皮一擡:“主任,我看見牆上好像有只貓。”
唐番腳下一踉跄。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嶄哥什麽時候居然會出賣隊友了,還是說,他倆真的有難同當?
唐番悄咪咪彎腰走。
走了兩步就撞在某人肚子上,那肚子很軟,但也很具有彈性,把他直接彈到地上坐着。
唐番摸着頭懵逼。
感受到頭頂上涼飕飕的視線,唐番擡起頭,與教導主任四目相對,旁邊那罪魁禍首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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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番:“……”
“起來!居然敢上牆,我看你是膽子大到敢竄上天了!”教導主任氣得臉頰通紅,要是有兩撇胡子,絕對能吹起來,“你,還有你,你們幾個繞操場跑兩圈,趕緊去!”
他一腳踹在一個遲到的學生屁股上,那學生慫的一批,屁颠屁颠開始跑,還不忘回頭瞅一眼。
“薄嶄,站着幹嘛!”主任斜睨少年一眼,對這學生簡直無奈:“跑完兩圈趕緊回教室上課!”
薄嶄懶懶散散走到操場邊,跑步的都是男生,有七八個。
有一個認識薄嶄的湊上來:“主任這是記住你了,我聽說你老爸還被主任請到學校來過。”
薄嶄漫不經心慢跑着,聽到這句冷嗤一聲:“他會來?”
學校裏傳的謠多了去了,這個謠言他也聽說過,但薄嶄清楚,薄興禮忙得很,不可能來。
想到之前他爸打阮阮的注意,薄嶄心生煩躁,媽的,老混蛋,這麽大歲數還跟種馬一樣!
還只挑漂亮好看的。
不行,他得盯着點,最近他爸那邊好像沒什麽風聲,誰知道這個老混蛋又在暗中計謀什麽。
“喂,嶄哥嶄哥!”唐番體力沒薄嶄好,跑半圈就氣喘籲籲:“想什麽呢?喊半天你都沒回應。”
薄嶄:“有屁快放。”
“哥,你剛才不當人啊,怎麽算計兄弟呢?”唐番十分郁悶,他當時已經翻過了牆,只是要小心點,彎着腰跑進教學樓絕對妥妥。
薄嶄:“看你不爽。”
唐番:“……”
他想到了什麽,有點不太确定,于是問了句:“是學霸惹你了?”
薄嶄瞥他一眼。
唐番接收到這個陰恻恻的眼神,瞬間明了,淦,還真是在學霸那裏吃了癟,沒處撒火啊。
他湊過去:“是不是因為他們都說學霸跟你爸那啥,你才生氣的,我說,哥你別信這些。”
“學霸不像那人。”
薄嶄頓了下:“那你覺得他是什麽樣的人。”
唐番想了想:“很乖,很純,懵懂天真,涉世未深……吧?”說完後他也不是很确定了。
不過有時候,學霸眼裏的東西他看不明白,比如看嶄哥的時候,總是多了幾分專注認真。
就好像,這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但仔細看,又沒了。
唐番也有點懷疑自己。
他覺得自己最近疼痛文學作品看多了,怎麽還學會看相了,他這三腳貓的功夫,沒眼看。
薄嶄哼了聲:“他乖?我看他是仗着我喜……他這人恃寵而驕,等着吧,等哪天非給他教訓!”
唐番大驚:“你要揍他?”
薄嶄嫌棄:“揍什麽揍,我是那種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嗎!現在是文明時代,麻煩文明點。”
唐番猶豫了下:“那,你是打算不給人家補課費?”
薄嶄無語:“補課費是我媽給的,算了,懶得跟你講。”
他已經跑完兩圈。
擡腳直接回了教室。
薄嶄心裏想的東西自然不能說出來,太龌蹉了,他想的是,以後阮阮愛上了他,那不是任由他胡作非為,阮阮想要,他偏不給!
男生嘴角弧度越來越大。
到時候就讓阮阮知道,現在他愛搭不理,以後他高攀不起,現在他不要,以後他不給。
饞死阮阮。
頭頂傳來咳嗽聲,打破了薄嶄的臆想,他連忙正色,摸了摸自己臉,好像有點發燙。
真是太丢人了。
這還是大白天。
薄嶄面上一本正經,他在心裏理直氣壯地想,想想也不行嗎,他是青春期的男生,想入非非很正常,這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
他擡頭,看到了班主任老劉,老劉兩只手背在身後:“昨晚熬夜打游戲了?”
薄嶄回:“沒。”
“那你在幹什麽。”
“背《離騷》。”
老劉繃住的臉差點裂開,他腳下一個踉跄,連忙扶住欄杆:“你剛才說啥,你背《離騷》?”
要知道這個混不吝的小子高中三年可是連書都沒打開過,那書本幹淨的就像新的。
比他的老臉還幹淨。
薄嶄不服:“莫欺少年窮。”
老劉伸手捋了捋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一副深思的模樣:“……那你背兩句我聽聽。”
薄嶄張嘴就要背。
安靜三秒後。
氣氛逐漸變得凝滞。
第一句什麽來着?
老劉走過去用力拍了拍薄嶄的肩膀,語重深長:“你有這份心,老師很感動,哪怕你是哄老師開心的。進去吧,早讀快結束了。”
薄嶄:“……”
第一句是什麽來着!
他昨晚明明按照阮阮的安排背了離騷,昨晚還背得挺好的,怎麽早上一起來就給忘了!
薄嶄臉皮青紅交加。
老劉走後,走廊裏變得分外安靜,後邊傳來幾聲憋笑聲,薄嶄面無表情回過頭。
唐番立馬閉嘴。
難得的,薄嶄上課沒有睡覺,他盯着講臺上的化學老師,化學老師時不時往他方向瞟幾眼。
化學老師是個女老師,平時最為正經嚴肅。
此時心裏咯噔。
她低頭打量自己的衣着,跟往日一樣沒有什麽不妥,趁着讓同學們做題的間隙她拿出小鏡子看了兩眼自己的臉,也沒花啊。
化學老師納悶起來。
她瞅向教室最後排角落,男生一只手撐着腦袋,盯着黑板一眨不眨,焦點不在她身上。
化學老師皺眉。
這明顯就是走神了。
平時上課不聽講,一進教室就趴着睡覺,她之前訓斥過,但沒用,後面索性就不管了。
有的人非得打一鞭子走一步,勉強還有教的餘地,而有的人骨子裏就已經注定他沒救了。
化學老師也算是從事教書行業十幾年了,她帶過的學生有一個操場那麽多,雖然知道這麽直接定義一個學生有些不妥,她也從來沒當面說過薄嶄,但心裏難免無奈。
有時候她甚至相信是不是真的是有基因遺傳這回事。
有的小孩家境好,學習也好,人也十分聽話,也很善良,禮貌謙和,跟所有人都處得來。
而有的學生家境不好,父親抽煙喝酒打牌,小孩也不學好,一天盡出去跟人大家鬥毆!
好的越好。
壞的更壞。
這就像一個循環。
化學老師看了薄嶄兩眼,在她過往的記憶裏,薄嶄就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家裏有錢有勢。
而且也不愛學習。
這算另一類。
起初化學老師一視同仁,好幾次把薄嶄叫到辦公室,但苦口婆心,男生始終無動無衷。
一個學期後她放棄了。
要想當一個盡職盡責的老師太累了,她可以去嘗試改變他們,但改不了,也怪不了她。
但今天課堂上薄嶄居然沒有趴在桌子上睡覺,這讓她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于是走過去。
“剛才講的能聽懂嗎?”經過男生身邊時她問了一句。
薄嶄回神,一只手撐着頭,另一只手擱在書本上閑閑地轉着筆,那支筆在他手裏靈活轉動。
聽見問話,他歪着頭:“老師,有個地方我不是很懂?”
化學老師在他旁邊站定,神色有些緩和:“那個地方不懂。”
薄嶄說:“化學價是什麽,還有,那個小三角符號是什麽?”他敢保證他是真的在認真發問,但他發現周圍不約而同安靜了幾分。
氣氛有點微妙。
化學老師咳嗽一聲,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這是初中的知識,你下課來趟我辦公室,我給你講講,你有這份學習的心,很好。”能勇于說出不知道,說明在進步,她也不能打擊對方的積極性。
薄嶄:“哦。”
下課鈴響了,他伸手去拿抽屜裏的手機,有兩條微信未讀,薄嶄眼睛一亮,站起身來。
化學老師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室,薄嶄拿着手機跟在身後。
他點開信息,發現不是阮阮的信息,心情有點失落。
看到田寅給他發的信息,薄嶄微微皺眉,什麽意思,田寅說看見他爸跟溫阮在一起。
還是在今天?
薄嶄眼神有些冷,怎麽可能,他早上才跟阮阮見過面,阮阮在學校,怎麽可能會見薄興禮!
不過……
阮阮下午只有一節課。
薄嶄有些煩躁,他擡起頭,發現已經走到辦公室,化學老師讓他把化學課本也帶來了。
此時的他,傻不拉幾地拿着化學課本,整個人蠢透了。
剛才走出教室,唐番還一臉震驚地瞪着他,薄嶄只當沒看見,但到底心裏還是有點別扭。
而現在呢。
自己聽溫阮的話,好好學習,好好上課,變得不像自己,溫阮卻在私底下跟他爸見面!
薄嶄難以抑制憤怒。
手裏的化學書被捏皺,薄嶄把書直接扔垃圾桶,頭也不回離開。走出校門時,他當然想過這是田寅故意激怒他的把戲,但諒田寅的膽子也不敢,除非他真的想死!
薄嶄給溫阮打電話,想第一聲的時候直接被挂斷,他臉色微沉,再次撥打過去,已是關機。
敢騙他?!
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薄嶄忍不住懷疑,溫阮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騙他說分手,故意招惹他爸,故意用他的學習來做交易。
溫阮他圖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