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喉嚨
喉嚨
剛走到校門口,薄嶄就遇到了田寅,田寅仿佛猜到他會出來,他剛出校門就被攔住了。
田寅不敢靠得太近:“嶄哥,你看到那條信息了?”
薄嶄不鹹不淡瞥他,兩手插兜繼續往校門口走。
田寅咬牙追上來:“哥,我沒跟你撒謊,那賤……你那家教真跟你爸在一起,我親眼看見的!”
“還是他攔住你爸的,跟他說了兩句話,你爸就讓人放他進去。”
薄嶄眯眼:“你這麽急幹嘛。”
田寅被噎了下,自從上次在嶄哥家裏欺負那小家教後,嶄哥一直對他有點意見。
都怪那個賤人!
田寅眼神陰沉,本來他跟嶄哥感情一直很好,就是因為那個小賤人出現,嶄哥就變了!
變得偏心那個小家教!
他勉強扯開嘴角:“我不想你被他的表象所欺騙,嶄哥,你信我,我在社會上混久了,看人很準,他是什麽人我一眼就能看清!”
“他絕對有目的!”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為了錢才打算靠近你的,後來被我戳破,他惱羞成怒就打算巴結你爸。”
“你爸什麽情況你也清楚,所以那小家教想幹什麽明眼……”
“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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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嶄有些不耐煩。
他當然知道他爸什麽德性,但什麽德性大家都不敢明面說,而且薄興禮好歹是他爸。
他能罵老混蛋。
但外人有什麽資格!
別人在他面前踩低他爸,那就跟在他臉上拉屎一樣,是看不起他,還自以為聰明絕頂。
“我爸怎麽樣輪得了你來說,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薄嶄懶得搭理田寅,轉身招手打車。
“你去抓奸嗎?”田寅連忙也上了車,關上車門:“我跟你一起,哥,我知道那地方在哪。”
薄嶄怒了:“滾下去!”
他指着田寅,頭一次罵的這麽難聽:“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計較,我以為你是長記性了,現在來看,是我對你期待太高。”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對溫阮敵意那麽大,有那麽多時間盯着他,非要找出瑕疵來告訴我他多麽差勁,不值得深交。”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你再這樣繼續胡攪蠻纏,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多年的兄弟!”
“滾下去!”
薄嶄臉色完全陰沉。
以前田寅雖然跟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染頭發打牌喝酒,樣樣不落,是那群人的老大。
但人還是不錯的。
很仗義,也很爽快,記得有一次被他認識的兄弟敬酒,也是田寅替他喝的,喝得滿臉通紅。
當時薄嶄就覺得田寅這人能處,放得開,不拘小節。
但現在田寅在他心裏的印象完全變了樣,不該是這樣的。此時的田寅哪裏有在小弟們面前的懶散樣,也沒桀骜不馴抽煙喝酒。
自從把頭發染回來,田寅就有點變得不像他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薄嶄覺得田寅似乎在有意學溫阮,學他的乖巧,學他說話小聲,學他不經意的冷淡……
但學得四不像。
就比如現在,田寅硬憋着在他面前不爆粗話,乖巧沒學到,倒是小心翼翼又有點慫批。
好像在顧慮什麽。
到最後反而什麽都沒學到,也什麽都沒掩蓋住。
對溫阮的敵意,只要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于是在薄嶄的眼裏,田寅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換句話說。
就像是神經病。
顧忌到這是他的好兄弟,這種話也不好當面說。
說了不太好相處。
但田寅究竟想幹什麽,薄嶄是完全不清楚的,他只是覺得很納悶,為什麽田寅會變成這樣。
是覺得好兄弟被搶了嗎,沒必要吧,如果田寅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他即使和溫阮交往,田寅也會是他的好兄弟,一輩子的兄弟。
但田寅太極端了。
田寅眼睛紅紅:“嶄哥,我沒有對他做不利的事,我只是怕你被騙,難道是我做錯了嗎?”
薄嶄:“……”
前面司機雖然沒回頭,但也看得出來他支着耳朵在聽,車也不能一直停着,得立馬走。
薄嶄沒說話,車門關閉,出租車只留了團尾氣給田寅。
田寅握緊了拳頭,他不明白,為什麽溫阮可以輕易得到嶄哥的好感,自己卻總是招來厭煩。
薄嶄在一個會所下車,他點開手機看了眼信息。
田寅之前發給他的不止是文字,還有溫阮跟他爸站在一起的照片,背景就是這家會所。
這會所他沒來過。
但知道這是薄氏集團名下的。
一般情況下薄興禮跟商業朋友談生意會來這裏吃飯。
薄嶄猶豫了下,他點進溫阮的輸入框,不知道該不該問一句。
自己貿然前來,真的有點像捉奸一樣,而現在溫阮不是他男朋友,只是他的家教而已。
阮阮會不會生氣。
也許他招他爸是真的有事情,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薄嶄站在會所門口抓了把頭發,一會兒盯着招牌,一會兒盯着前臺,這才慢吞吞上前。
剛好電梯門叮了聲。
薄嶄下意識側頭看去,電梯裏只有一個人,正是溫阮,他穿着一身整潔的白襯衫,紐扣系到最上面那顆,再往下就是黑色鉛筆褲,将他筆直的腿襯托出來。
就像小白楊一樣。
溫阮走出電梯,擡起頭剛好看到前臺的薄嶄,他皺眉。
等薄嶄回過神,他已經站在溫阮的面前,薄嶄撓了撓頭:“我,我一個朋友約我來這兒。”
溫阮看着薄嶄。
他淡淡拉了下書包帶。
沒人知道,他書包裏裝了兩個磚頭和兩把匕首,來見薄興禮,他總得拿東西壯壯膽子。
其實這些對薄興禮完全沒用,對方想對他幹什麽輕而易舉。
溫阮:“哦。”
他往門口走,走了沒幾步,發現薄嶄還跟在他身後:“你不去見你那約好的朋友?”
薄嶄說:“沒事。”
溫阮只是擡眸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開始往公交車站走:“你爸跟我打電話了。”
薄嶄愣了下。
溫阮側着頭安靜看他:“他問了些你的學習情況。”
薄嶄繃着臉:“還有呢?”
溫阮轉回頭:“沒了。”
其實接到薄興禮的電話,他是有點意外的,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醉翁之意不在酒。
薄興禮對他還有意思。
強的手段,人家根本沒必要對他實施,只要順順服服的那種。
烈馬前期當然還有馴服的步驟,專供弱處,防不勝防。今日便是烈馬馴服的第一步。
包廂裏薄興禮饒有趣味看着他,整個人運籌帷幄:“聽說你現在還在教我兒子學習?”
溫阮垂眸:“嗯。”
“這是你的報酬。”薄興禮把一沓東西推到他面前,那沓東西方方正正,用白紙裹了一層。
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阿姨給過了。”溫阮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薄興禮也沒生氣,繼續往他面前推了推:“給你的就拿着,就當是獎金。薄嶄很聽你的話。”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溫阮擡眸,不閃不躲正視着男人的眼睛:“薄嶄很聰明,只是這麽多年沒人管他,懶散慣了。”
薄興禮哼笑:“你倒是了解他。”
他起身站起來,不疾不徐走到溫阮的身後,手搭在座椅靠背上:“那晚你為什麽後悔了。”
溫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薄興禮輕輕撚了下男生白皙粉嫩的耳垂,手感很好,這就是年輕男孩子的觸感,很美味。
“你知道的。”
他輕聲呢喃着。
薄興禮好歹在職場風風雨雨待過這麽多年,看人的本事還是不小的,他很少看錯人。
這個小男生在校園慶那天,是真的想跟他試一試。
眼神騙不了人。
但最後不知道因為什麽又臨陣反悔了,薄嶄的出現就是證明,甚至這個原因還可能是薄嶄。
薄興禮心裏很清楚。
溫阮背脊挺直:“周賀的事,我跟你道歉。為薄總神魂颠倒的人很多,也不缺我一個。”
薄興禮笑了。
“可他們不是你。”這句話很輕,輕到溫阮皮膚起了戰栗。
他猛地站起,從座位起開,耳朵上那層溫熱吐息這才遠離:“我想我已經沒什麽跟你談的。”
說完便要離開。
手剛握住門把手,身後傳來輕飄飄的一句:“想好了再給我答複。我知道你想跟着我,畢竟你的眼睛裏寫着你想迫切地得到什麽。”
“而我可以幫你。”
溫阮心裏猛跳了一下,他确實是想過把薄興禮當跳板來查幕後那人,也試探那人是不是他。
薄興禮洞察力很強。
“是因為我家那兔崽子喜歡你,所以你才不跟我在一起,對嗎。”薄興禮慢慢靠近,把男生圈在門板後:“他似乎對你很重要呢。”
溫阮:“跟你無關。”
“怎麽跟我無關,我好歹也是薄嶄的父親。”薄興禮俯視男生,就像在逗弄自己的獵物:“你顧忌他的感受,所以才放棄了對嗎,至于其他的,都是你給自己找的借口。”
溫阮下巴被擡起。
男人低頭親在他喉嚨上。
這一舉動來得太快,溫阮反應過來後便推開了男人,他淡漠說:“你知道了又如何,我的決定一向很堅定,不跟就是不跟了。”
“你找別人去。”
他冷漠轉身離開。
薄興禮笑了。
小東西挺會咬人啊。
溫阮回過神,看了眼旁邊坐着的薄嶄,薄嶄一直在看他,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融着。
車窗外景物倒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