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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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過後，溫若塵對慕容寧的态度便冷淡了許多，那扇費盡心思才打開的心門又被他關上了，變成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對慕容寧恪守着相敬如賓的禮數。

他每日都在房間裏習字，一寫就是大半天，不言不語，除了詢問過竹青蕭玄的近況，便再不同旁人說話，也不再去書房下棋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安靜得讓竹青有些害怕。

慕容寧來過一次，帶來了一個影衛。

影衛看上去年紀不大，臉上有道疤痕，沉默地跟在慕容寧身後進來，腳步輕的沒有聲音，一看便知是內力深厚之人。

慕容寧說，“這是王府的暗衛，我親自為你挑選的，青芙是女孩子，許多事不方便，你身邊只有竹青一人，又不會武功，護不了你周全，以後便讓他跟在你身邊保護你。”

“不用勞煩了，謝王爺好意，我有竹青就夠了，”溫若塵搖了搖頭，淡淡地拒絕道，“我與竹青相依為命，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不會再有危險的。”

“此事是我不好，”慕容寧坐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溫若塵立馬便将手抽了回去。

慕容寧頓了頓，自嘲一笑，繼續說道，“我身為攝政王，執掌北姜朝政，無形中在官場得罪了太多人，人人都想拿捏我的把柄，可如今我最在乎的便是你，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會有人對你下手，我不得不防。”

他雖不願把溫若塵拉到紛争之中來，可也只有把人放在自個兒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溫若塵沉默着還是不肯留下影衛。

慕容寧深深地看着他，沉吟道，“你放心，從今以後，他只會聽命于你一個人，沒有你的命令，他不會為我做任何事，也不會暴露你的行蹤，如果你想殺我，他也會是你最鋒利的一把刀。”

溫若塵擡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影衛，有些心動。

慕容寧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初雲，山陰之事，萬萬不可再次出現，我會瘋掉的，若你再有任何危險，我會自責得死掉。”

溫若塵想起那天的事還是有些後怕，于是妥協了，淡淡道，“那就留下吧。”

“那……我先走了。”慕容寧站起身，沒有馬上離開，期待地看着溫若塵，希望他可以開口讓自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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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溫若塵只是微微颔首，輕聲說了句，“恭送王爺。”

他只好滿心失落地離開了。

“起來吧。”溫若塵對跪在地上的人兒說道，虛扶了他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影衛不動聲色地避開溫若塵的手，回道，“屬下沒有名字，影衛自小被選進府，接受訓練，只以序號稱呼，待被主子選走以後，若有幸，便會得以賜名。”

“你在其中排行第幾？”溫若塵問道。

“第七。”

溫若塵想了想說道，“那你以後就叫小七，好了。”

小七單膝跪地，“謝主子恩賜。”

“恩賜說不上，只是方便稱呼而已， ”溫若塵說道，“從今以後你便跟着我，我對你沒有其他要求，唯有忠心二字，另外，我喜靜，無事的時候你可以不用出現。”

“是，屬下告退。”小七應道，起身走出了房門。

三日後，上元佳節，滿城燈火，好不熱鬧，慕容寧帶溫若塵出去看花燈。

他們沒帶其他人，影衛在暗處守着，竹青遠遠地跟在身後，識趣地不去打擾他們，慕容寧推着溫若塵慢慢走，享受獨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

溫若塵手裏抱着一盞兔子花燈，很是喜歡，有鼻子有眼的，可愛極了，是方才慕容寧猜燈謎替他贏回來的。

花燈高高挂起，他只是多看了兩眼，慕容寧便費了心思摘下送給他，這份心意難得。

溫若塵心裏歡喜，便不似尋常那般冷臉對着慕容寧，反而挂着淡淡的笑意。

路上他們遇見了一個算命的老頭，花白的須發，慈眉善目，笑得很和藹，叫住溫若塵，要替他算上一卦。

溫若塵對蔔卦之事不感興趣便未做停留，誰知那人竟不依不饒地跟着他們。

慕容寧神色微凜，正要示意暗處的影衛将人帶下去，那人卻突然開口說道，“老夫算命不要錢，只看有緣人，我與這位公子一見如故，公子讓我蔔一卦又何妨？至于信與不信，在于公子您。”

“好。”溫若塵攔住慕容寧，對老頭點了點頭。

老頭笑了笑，将手中的龜甲遞給溫若塵。

溫若塵輕輕抖動龜甲，裏面掉出來兩枚銅錢。

老頭将兩枚銅錢放在手心琢磨了片刻，眉頭時緊時舒，搖了搖頭，笑着對溫若塵說道，“公子一生坎坷，無法求仁得仁。”

“什麽意思？”慕容寧皺眉問道，“你把話說清楚。”

“天機不可洩露。”老頭高深莫測地笑笑，轉身沒入人群消失不見了，如同沒有出現過一樣。

溫若塵垂眸看着手裏的兔子燈，陷入沉思，喃喃道，“無法求仁得仁嗎……”

難怪他所求得到了又失去。

“初雲，不過是江湖騙子，胡說八道，你不必在意他的話。”慕容寧蹲下身安撫道，眼神擔憂地看着他。

溫若塵情緒不免有些失落，滿眼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王爺，臣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

慕容寧頓了頓道，“那好，我送你回去。”

“不勞煩王爺了，”溫若塵低着頭擺弄手裏的兔子燈，婉言拒絕道，“王爺還要進宮參加朝宴，莫要耽誤了時辰，這裏離王府也不遠，讓竹青送我回去就好。”

慕容寧知他是不願與自己相處，便不再強求，喚竹青過來伺候，囑咐道，“那讓影衛跟着你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