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洛梓昱走在路上,腳尖忽然踢了一下路邊的易拉罐。

那被亂扔的空易拉罐響着落地回聲轉出去很遠,直到咕嚕嚕落到排水道的間隔處才停。

系統017:……宿主……

倒是很難見宿主最近生氣到這種地步,都拿一個無關的空罐撒氣了。

不過這種烏眸裏跳躍着明顯的火星的模樣,倒是比之前的情況讓它擔憂少了一點。

總比保持着昨天那時候開始始終平穩的面無表情要好。

那個時候才最讓它數據核心始終保持着類似人類“隐憂”的情緒段落數據。

洛梓昱氣了一段時間,臨時吃了片劑壓下去的獸耳獸尾都似乎要在路上冒出來了,不過洛梓昱沒有特意去壓,反正至“閣”他還有三天以上的“條件”要完成。

這麽怒氣沖沖到了“閣”,洛梓昱發間的獸耳和腰後的獸尾果然陸續冒了出來,平常它們除了被嫌棄費事之外幾乎被無視,不過今天因為落在人手中受到挾制,洛梓昱冷冷地往身後掃了一眼。

毛茸茸的黑色貓尾似乎因為其主這一注視若有所覺,它雖然仍然在一下一下左右慢慢甩動,但也沒往常一樣膽大包天地偶爾纏一下其主人的大腿了。

少年沒有再理會它,更換了服務生制服就推開更衣室門,向大廳走去。

今天的輪班是在內廳。

洛梓昱略提高了警惕與反應,總的來說,除了一些稍有難纏的客人,輪班進行得還算順利。

“你好。”

經過旁側一個桌位時,少年忽然聽到了一聲簡短的招呼聲。

Advertisement

他的視線轉向過去,然後對上了偏向中央,但不是中央方桌,而是相對随意的一個座位。

兩三人對坐着,邊聊天邊喝酒類飲料,其中一人倒是喝的咖啡。

面孔洛梓昱見過幾次,已經有了印象。其中一個是曾經被慣坐主位的男人點過一次,性格活潑愛笑的青年,此時眼睛正看着幾人桌上随意放着的杯子和幾張玫瑰折紙。

但即使這時候,少年也沒有露出其他表情。

在內廳工作的時候,他永遠如此。

“我們沒有什麽惡意。”最開始出聲的那個人喝了一口輕酒飲,道,“應哥性格是那樣。但是我們大部分比較随意。嗯,可以這麽說。”

他沒有停頓,接着道:“應哥的确不會再來這間咖啡廳這裏了,不過我們偶爾還是會在這裏聚聚,氛圍和地方比較習慣。”

“我知道我們最開始的表現稍微有些過分,不過應哥的生日,不是特別針對你。”

這一部分藝術隐藏了一點,當時實際上确然桌上大部分人都對少年産生了一些某類淺層意義的興趣,而之後尤甚。

但他們知道應颉有了主興,就沒再提太多其餘想法。不過應颉這種壓根沒經歷過有他感興趣但對他不太感興趣存在這類事的男人,大概的确做得出第一次試圖主動接觸不成,第二天就緊跟着再次随意聚了他們過來,然後輕慢地以紙幣,帶着隐約壓迫意味地讓這個少年重到演臺上去,這種事。

說實話,他們這群人當時的心态簡直就是來看熱鬧的。

要是之後“這樣”都成了,那就是八卦熱鬧,要是不成——那也是一場意義惡劣,但也足夠當作日後偶爾和其餘不知這事的圈裏人有點意思談資的熱鬧。

然後少年接着就跳了那類代表挑釁的“匪-幫舞”。

他們中不少都看愣了,的确什麽strip-tease拉丁鋼-管甚至偶爾閑得還請幾個芭蕾小天鵝明星到家裏他們各類聚時都看過不少,倒還真沒見過有人在他們面前跳這類型的舞。

膽子很大。

而且不是像一些擅長玩欲擒故縱,欲拒還迎那一套的小美人那樣,大家玩玩什麽強制play,無傷大雅的拉扯情-趣,你拿錢我玩-色,你好我好大家好,他們這類家境圈子,這種東西真是從十幾歲開始就跟前赴後繼貼上來的各色美人玩倦了的。

他們看得出來少年就是那種,你們他嘛愛誰誰,跳完拿錢走。

而且還不是那類沒有走上社會認清現實,一種清澈的膽大無知,那種愚蠢的自傲,少年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從上往下看的時候,好像已經把他們這類人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什麽。

這種情況下那種态度,也不像背後有什麽讓他足以有恃無恐,畢竟真要有怎麽也不至于來打零工,那種不在乎顯得有些魯莽。

他們應哥當時的面色不太好,但也有一半人看得出來,應颉像開始有點真上心了。

畢竟委實是個有點怪的,引起他們一定程度好奇的少年。

然後就真的開始有了那方向的事情。

但坦白來講,以他們中經常瞧得明白的那幾個人的經驗來看,少年要确然就是那種他們看出來的性格,他們應哥應該從第一次點人上演臺跳舞,還提要求“小費翻倍”那個時刻起,就絕無可能與其有任何發展了。

結果果然如此,不過讓他們略有驚訝的是,他們應哥竟然還耐心進行了一段時間“追人”這種在他們看來低效率的行為。

沒有任何經驗,還是那樣不合的方式,果不其然失敗了,場面還很不好看。

的确,因為他們哪個過去“追”過的漂亮年輕男女,不都是一段時間收了夠多的車鑰匙手包高奢,就半推半就應了,說到底,就是看價而已。

他們倒是真沒想到,應颉,他們應哥“追人”不成,竟然确乎準備把那些真真假假的“強制”搬到實際來了。

要他們說,沒必要啊,何以至于啊,更漂亮更好調丨教的少年少女那不是随随便便一抓幾十,而且到他們這種家境,多少也注意一點的,哪裏就看中個色還要冒着點任何意義的風險了。

當時他們這圈有些,比如現在桌上的晁林,之前第二次聚“過生日”的那個,幾乎對少年生出了些同情,還想着少年要是以後跟着應颉被整慘了,他們私下勸勸,免得少年這性真吃太多……各方面的苦頭。

應颉那性格,“追”了那麽些天就是人生中耐心的巅峰了,之後人到手了,就沒有那點基本的禮節假面了。

正當他們等待少年悲慘結局的消息時,事情竟然有了變化。

不過坦白講,說少年是譚衍那位,家中的小孩,他們是沒人信的。譚氏那邊的情況,他們圈子這邊一向不算了解,可光少年被應颉走到快威脅成這段過程,之前沒半點消息,這不符合常理。

到現在也沒有少年和譚衍有聯系的消息,而且少年第二天就回到了“閣”繼續如常工作,那怎麽看都像是臨時托詞的樣子。

不管如何,雖然應颉的确被阻了,以後也不再對少年動下手的念頭了,但其餘人那種隐約對少年的好奇和趣味還在,不過他們也不是那方面的興趣。

而第三次,他們知道,他們中眼光明白的判斷還真的一點沒錯。

那一種舞。

是他們這種總偏好看漂亮男女美好纖細胴體,情丨色,引-誘意味舞的審美,也會有一瞬間被拉高阈值,然後感覺到片刻的靜谧,驚豔,而無分毫輕-浮的想法。

他們隐約好像知道這個少年為什麽膽子很大了。

啧。

連基本的軸都不在乎,可不就膽子大嗎,那大概确實世界上沒有比這個膽子更大的類型了。

有的人當天少年走了反應過來就像是有點晃神,有的回去問了一些跳舞的小情-人這是什麽類型的舞,有沒有見過。

毫無疑問,幾乎是所有人心情都有些複雜,這複雜程度不多,但足夠他們隐約決定在某種程度上,表達他們對少年的“好意”,雖然他們這類的這種“好意”可能并不是一般人意義上那樣——

至少別讓少年繼續對他們抱有之前一樣的“知道他們是什麽”的态度就好了。

他們應哥因為之前就已經應了話,不再來這個聚會場所。但是他們中的大部分卻默認偶爾還會在這裏小聚休憩。

“我們有時會過來随便坐坐。”那個客人随意端着酒飲道,“算是補償吧,或者你可以這麽想,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考慮找我們。”

少年看幾人一眼,但也即這麽看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需要加咖啡嗎?”

如此公事公辦地道,就和沒聽到他們說的話态度一樣。

“……不用。”客人愣了愣,慢半拍搖頭。

少年于是拿着記餐牌轉身走了。

那客人卻莫名清楚,少年往後一定也會和沒聽過他們說這話一樣,轉身就走。

他們好像……

挺活該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