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産
生産
種植中心其實有發布帶回野外作物的任務,但因為缺少作物各個階段的形态圖冊,除了農民和農學專家很難準确辨認,帶回來之後能換取的任務點又不高,願意幹這個活的人很少。
很多時候都是救援隊偶然遇見,恰好有人認識,順手帶回來的。
郁驕聽完範主任的解釋,也明白過來。
就拿他自己來說,從小在城市長大,對于很多農作物的印象,只停留在書上的圖片和市場售賣的果實,沒成熟之前的植株每個階段長什麽樣,他還真不太清楚。
就好比有些人壓根分不清水稻秧苗和野草的區別,還有那些剛長出幾片葉子的小苗,沒見過的人也未必分得清這是絲瓜苗、南瓜苗,還是普通野植。
郁驕也是在種植中心學習育種之後,才記下了一些作物不同階段的植株性狀。
範主任說:“這次外出耕種,我們打算派幾個專家出去尋找野外作物,屆時會委托救援隊護送并協助。”
郁驕聞言看了邢骁嚴一眼,說:“我也可以一起,我有木系異能,可以讓取回的植株存活更久。”
邢骁嚴不是很建議他外出,勸道:“外面很危險。”
郁驕堅持:“我都窩在基地好幾個月了,好不容易盼到春暖花開,還不能出去走走麽?”
範主任也不太同意:“我們要在野外駐紮一段時間,條件很艱苦,你恐怕很難适應。”
郁驕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現在是個“孕夫”。大家會擔心他出事,同樣也怕他的身體狀況反而給大家添麻煩。
他沒有再争取,只是離開種植中心的時候有些不高興。
他在思考,尋常女性在懷孕的時候,到底會經歷些什麽。
是不是同樣的失去自主權,一切都要為了孩子讓步?這不能幹,那不能吃,肚子大了誰都好奇地想摸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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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打算要孩子的時候,是願意為之讓渡一部分自由的,可當周圍所有人都告訴她必須為了孩子讓步的時候,她心裏會不會覺得委屈?
更別提這些讓步和付出最終會被隐形。
人們用“當媽的都是這樣過來的”,将其一言蔽之,可一旦有人選擇不妥協,就會被冠上“任性”的罪名。
郁驕突然理解有些人為什麽會産前或産後抑郁了,他現在就有點emo。
邢骁嚴自然能看出他的不高興,沉思了半晌,說:“你要是想出去散心,我帶你去外面轉轉。”
郁驕白他一眼:“現在不說外面有危險了?”
邢骁嚴說:“基地周邊一直有定期巡查,相對比較安全。但他們去找野生作物,可能會走得比較遠。”
郁驕何嘗不知道愛護自己,可他不高興的點在于沒有一個人支持他的想法,連邢骁嚴都反對。
他只是想盡一份力而已。但所有人都在否定他,認為他現在幫不上忙,反而會添麻煩。
“算了,我不去了。”郁驕頹喪道,“反正出門一趟麻煩死了,我巴不得天天在宿舍躺着。”
誰不想當鹹魚啊?那麽上進幹什麽?他現在手頭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幹嘛還給自己找事?
邢骁嚴聽着他委屈好像忽然之間懂了他難受的點,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去問問研究室,育兒箱什麽時候能做出來。”
郁驕頓了下。
這大概就是他矛盾的地方,哪怕很委屈,也從來沒有“要是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的念頭。
聽說要把孩子取出來,他又開始擔心,萬一太小了活不了怎麽辦?
“再等等看吧,不急。”他說道。
但邢骁嚴還是去問了問進展,育兒箱已經改進到第四代,小白鼠和種子培育的實驗都較為成功,但誰也不敢打包票說郁驕肚子裏的孩子剖出來也能在育兒箱裏培育成活。
于是專家的建議還是慎之再慎,産科的醫生也認為郁驕腹中的胎兒還沒有發育成熟,不建議貿然取出。
然而,郁顆顆小朋友卻不這麽想。
早春三月,郁驕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突然在某天晚上做了一個夢。
第二天早晨和邢骁嚴說起時,他還覺得很有意思,“我夢見顆顆像一個青皮椰子那麽大,頂上長着兩片小葉子,蹦蹦跶跶地圍着我說春天到了,它要長大了。”
邢骁嚴聽了也勾起唇角,看向郁驕的小腹說:“确實和青皮椰子差不多大,它有沒有說自己是男孩還是女孩?”
郁驕認真回憶了一下:“沒說,聲音也奶聲奶氣的,聽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邢骁嚴:“今天去産檢,說不定能照出來,你想知道嗎?”
郁驕頓了下,說:“算了,就當開盲盒了,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寶。”
說完他看向邢骁嚴,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道:“算了,你的意見不重要。你要是不喜歡,顆顆就只有我一個爸爸。”
反正顆顆跟他姓,哼!
邢骁嚴認真道:“我沒有不喜歡,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的孩子。”
郁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郁驕和邢骁嚴都以為那只是一個夢,萬萬沒想到這其實顆顆的“出廠”預告。
郁驕産檢的時候突然感覺小腹下墜般的疼痛,超聲影像清晰的拍到孕囊在收縮,仿佛要把裏頭那個“種子”往外推。
郁驕疼得冒出冷汗,恍然意識道:“不會是要生了吧?”
做産檢的婁醫生都愣住了,連忙喊人把郁驕推進專門改建的産房,連接着各種設備的育兒箱也在裏面。
邢骁嚴握着郁驕的手,跟在移動病床旁邊跑,一邊安慰郁驕:“別慌,沒事的,醫生都在,育兒箱也準備好了,會沒事的。”
郁驕臉色發白,卻還勾着唇角:“原來陣痛是這種感覺啊……”
他抓緊了邢骁嚴的手熬過那陣疼,眼眶微紅地說:“邢骁嚴,我有點想我媽了。”
邢骁嚴恢複了一半的記憶告訴他,郁驕的父母是在他高考那年意外去世的。
他心裏突然針紮一般疼,低頭親了下郁驕泛白的指背,“嗯,媽會在天上保佑你的。”
郁驕的陣痛持續了二十多分鐘,邢骁嚴急得冷汗都下來了,産科醫生才确定他真的要生了。
“孕囊收縮得厲害,囊壁越來越薄,腹腔壁也在變薄,必須要剖了。”
如果是孕婦,醫生還會詢問想要順産還是剖腹産,但郁驕的情況不一樣。他沒有産道,如果不剖腹産,總不能看着那顆“種子”硬生生把他的肚子頂破。
郁驕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突然,恍然想起昨晚的夢,轉頭對陪着他進來的邢骁嚴說:“原來夢裏顆顆說的……是真的啊……”
春天到了,它要長大了。
剖腹産手術很順利,可當邢骁嚴和在場的醫護人員、隔壁監控室的專家看到那顆剖出來的“青皮椰子”時,都有些驚愕。
邢骁嚴驚愕是因為和郁驕描述的夢裏的情況太像了。其他人驚愕則是驚嘆于造物的神奇。
他們看不出它的表皮到底是什麽成分,有些像種子的種皮,又很像人體內髒器官表面的黏膜,只不過是青綠色的,且有厚度。
捧着“青皮椰子”的婁醫生來不及分辨它到底是什麽成分,甚至不确定這裏面是不是真的有一個孩子,但感受着手中溫熱的觸感,還是争分奪秒地把它放置到育兒箱內。
育兒箱啓動,“青皮椰子”被淺綠色的營養液包裹,監測生命體征的幾條管線像觸手一般靠近,輕輕貼在它表面。
撲通——撲通——
育兒箱左上角的顯示屏亮起,心跳、脈搏等數值開始顯現,“青皮椰子”頂上兩片嫩芽緩緩地舒展。
邢骁嚴看見這一幕,狠狠地松了一口氣,眼眶不禁發熱。
他低頭親吻正由副刀醫生縫合刀口的郁驕,告訴他:“成功了,顆顆在育兒箱裏,心跳和脈搏都正常。”
郁驕打了麻藥,反應有些鈍,半晌才眨了眨眼睛,緩緩勾起唇角。
顆顆住的育兒箱由于連接了好些設備,不宜移動,郁驕便被推到隔壁休息。
這間産房本就是為郁驕改建的,隔壁病房隔着玻璃就能看到産房裏的育兒箱,方便郁驕第一時間看到孩子的情況。
邢骁嚴坐在病床邊,看着昏睡的郁驕,又看看隔壁的顆顆,一顆心無比暖脹。
他俯身親吻郁驕的額頭:“辛苦了,嬌嬌。”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奇跡。”
隔壁,衆多醫護人員和生物學專家正圍在育兒箱旁觀察。
得到消息的7號救援隊成員以及帶着研究員的陳風也趕了過來,一同圍觀這個生命的奇跡。
這一刻他們清晰地意識到,兩年多前那場天災和變異,給人類帶來了多麽巨大的沖擊。
“這到底是植物種子,還是哺乳動物幼崽?”
“肯定是人類幼崽啊,你見過有心跳的植物?”
“這不是太神奇了嗎?說得好像你見過一樣。”
“別吵別吵,你們說,它的表皮到底是什麽東西?”
“像髒器外黏膜。”
“我看像植物纖維。”
一群專家學者你一言我一語,時不時還拌兩句嘴,分析半天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但好奇心卻愈發旺盛。
7號救援隊的衆人聽不太懂他們的分析,只單純地替郁驕和邢骁嚴高興。
郁驕需要休息,他們不便去病房打擾,就只能圍着顆顆,怎麽看都覺得神奇。……
“陳博士。”司然忽然想到什麽,看向陳風,“之前您說這個孩子有可能是天生異能者,現在能看出來嗎?”
陳風看着那個發了芽的“青皮椰子”,扶了扶眼鏡說:“我也想知道。”
顆顆:本寶寶是你們一眼能看透的嗎?╭(╯^╰)╮
(PS:本文的科學邏輯被變異犬吃掉了,建議不要帶腦子看,尤其是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