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情無用
求情無用
什麽？
賀子言一驚，連忙看向燕赤霞。
燕道長經過慕青和小倩的鞭打，面色都有些白，可他還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軟的樣子。
把一個道士留在鬼怪的地盤，想也知道沒什麽好下場，況且那個道士還是個不會看顏色的，哪怕人家不想殺他，早晚也會被氣的殺他。
這讓賀子言怎麽放心的下？
賀子言沒走，跪在蘭若寺門口苦求：“此次是小生兩人唐突，回去後一定籌錢為您翻修院落、送上供奉，而且以後決不再到寺裏打擾您，求大人高擡貴手放過燕道長吧。”
慕青沒有回他，僅餘樹葉沙沙作響。
小倩制作槐樹傘成功之後沒有忘記姐妹們，她将方法告知了衆女鬼，現在每個女鬼手裏都有一把傘。
彩蝶撐着她那把獨特的彩虹傘現出身形，然後款款走下臺階。
她不屑地嗤笑一聲：“想要我們放過那個道士也可以，你替他留下來吧。”
“啊？這……”看見彩蝶出現，賀子言一驚，沒想到還有一個女鬼。
彩蝶現出身形時就是一副鬼樣，面色青白眼珠全黑，吓人的很，賀子言想裝作看不出來都不行。
自己留下，換燕道長離開？
膽小的書生第一反應就是，不行，我怕鬼！
可是，如果拒絕了，燕道長怕是兇多吉少啊。
他的面色變來變去，半晌沒說話。
果然，男人就是不靠譜，沒有一個說話算數的，彩蝶鄙夷的想。
“我留下來！”
“你說什麽？”彩蝶詫異地瞪大黑眼珠，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這幅表情比剛才還要恐怖，大眼睛仿佛要占據半張臉，可能是魂體的緣故，用鬼臉做表情比人臉恐怖多了。
賀子言被吓得眼中包着一泡淚，想哭又不敢哭。
“我……我……”在彩蝶的注視下，賀子言哆哆嗦嗦說不完一句話，最後還是閉着眼睛喊出來一句：“我說我留下來，讓燕道長離開！”
他喊完這句話之後就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空氣中很安靜，顯得他的喘氣聲更明顯。許久，女鬼沒有說話，賀子言悄悄擡頭看過去，發現彩蝶怔怔地看着他。
什麽意思啊？這個表情到底是行還是不行？
選擇自己留下來讓燕赤霞走，這不是一時沖動，而是覺得這樣才能兩個人都安全。
雖然寺裏的鬼怪對賀子言态度不好，但也沒有誰真的動手要殺他，說明他至少生命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燕道長就不一樣了，不說他那個糟糕的性格本來就惹的鬼生氣，還有一個紅衣女鬼和他結了仇。
決不能讓燕道長留下來，不然過幾天就得給他收屍。
所以，讓燕道長離開最好，還可以讓他去找自己的師門幫忙，到時候再把自己救出來不就行了。
只希望燕道長能明白自己這番良苦用心啊。
“不行，這絕對不行！”燕道長頂着一臉淤青義正言辭地拒絕。
“我怎麽能把賀兄留在這種危險境地，獨自離開呢？這不是大丈夫所為！”
賀子言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真是任你有再大的勇氣也抵不過一個豬隊友。
他深呼一口氣，轉過頭面對着燕赤霞說：“還是我留下吧，這次的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我不能連累你啊。”一邊說一邊使眼色：你快走！到時候來救我。
燕赤霞先是疑惑，觀察一會賀子言的嘴型，終于明白了，只是不等他改變主意，秋雪也走上前。
略過怔住的彩蝶，秋雪撐着傘面容嚴肅：“夠了，姥姥做的決定其實你們說改就改的。”然後對身後的衆女鬼說：“把這個道士帶進去看好，別讓他跑了。”
“是，秋雪姐姐。”
衆女鬼應了一聲，紛紛撐着傘現出身形，只見秋雪身後先是半空中浮現出顏色各異的油紙傘，傘下是臉色青白的女鬼，細細數去恐怕有兩手之數。
吓得跪直的賀子言身體後仰，如果不是理智尚在他就要拔腿跑了。
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鬼啊。
吓到他的那些女鬼沒看他，徑直飄向燕赤霞，拽着上面的槐樹枝将他拖走，看燕赤霞要說話，其中一個女鬼直接把一團陰氣塞進他嘴裏，登時就被噎住。
對于修道的人來說，陰氣可謂是他們最讨厭的東西，女鬼将陰氣塞進他嘴裏就好像塞了一只臭襪子差不多。
“唔唔！”被五花大綁的燕道長掙紮無效，兩個女鬼拖着他一路往寺院的側殿飄去。
她們可以飄着，燕赤霞就慘了，一路被拖行着過去，衣服劃出一條條的口子，恐怕路程再遠點就要衣不蔽體了。
賀子言爬起來想把燕赤霞救回來，秋雪瞥了他一眼，頓時清醒過來。
剛才自己居然想從女鬼手裏搶人，怕不是獲得不耐煩了。
秋雪撐着霁色油紙傘，氣質與先前的知心姐姐完全不同，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好惹的鬼，她不耐煩地催促賀子言：“你還不趕緊走？”
“可是……燕道長是無辜的。”他堅持這句話，仿佛只要證明燕赤霞無辜，這些鬼就能放了他一樣。
漆黑的眼珠盯着賀子言，直到他瑟縮了一下脖子，秋雪才淡淡地說：“你沒聽到嗎？他傷了小倩。”
小倩？應該就是那個紅衣女鬼。賀子言這才想起紅衣女鬼說的話，頓時心涼。如果只是闖進蘭若寺，憑白衣女妖的好脾氣，賠禮道歉之後也就沒什麽事，但是傷了這寺裏的女鬼，估計是不能善了。
一時間賀子言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救燕赤霞。
不知為什麽，秋雪心中突然湧上一股惡意，讓她忍不住出言譏諷這個書生。
“況且，你上次放言說要砍樹，姥姥沒計較，甚至把你從小倩手裏救下來，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還帶道士來捉我們，恩将仇報的人本來就是死不足惜。”
“不過那個道士更讨厭，所以你才能安然無事。要是實在覺得心中過意不去，每年清明中元記得給他燒柱香。畢竟……那道士會出事也是因為你。”
賀子言這才知道，原來那天他和青竹死裏逃生是被白衣女妖所救。
一想到他竟然帶道士來捉一個救過自己的妖，心中非常羞愧，再想到因為這件事還害了燕道長，心中的悔恨幾乎将他壓垮。
秋雪不管他想什麽，見賀子言仍賴着不走，當即甩袖将對方甩出寺外，然後‘咔噠’一聲将院門關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