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全到家

安全到家

賀家,賀父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看起來異常緊張,賀母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情到深處還要喊兩聲:“我的兒啊!”

賀父被她喊得頭疼,不耐煩地甩袖:“哎呀行了!咱兒子還沒死呢你嚎什麽嚎!”

賀母繼續哭嚎;“你還說呢!咱兒子一晚上都沒回來,還是去了那種地方,現在,現在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啊!我的兒啊!”

深更半夜、荒山野嶺,一晚上沒回來,那基本上就是回不來了,賀母嫁到賀家多年,膝下只有這麽一個兒子,當下只要一想到兒子可能遇見的兇險就悲從中來,哭濕了一條帕子,任賀父怎麽勸都沒用。

其實賀母心裏着急,難道賀父就不着急嗎?沒看見就這麽一晚上的功夫,前廳的地面都被他盤出兩條腳印了嗎。那是一直在踱步和踱步啊,一直往大門口張望着,盼着自家兒子能突然出現,可惜一直望到天亮也沒有奇跡出現。

看見賀母哭得不能自已,他也忍不住想掉眼淚了,怪他啊,明知道危險,怎麽能讓兒子自己帶燕道長上山了呢?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跟着一起去。

這下好了,妖怪沒除掉,兒子怕是要沒了。

天還沒亮他就派管家帶着下人去山上尋人了,說不定能在哪個半山腰碰見,兒子興許還有救。至于一起去的那個燕道長,聽天由命吧,誰讓他本事這麽差勁,一晚上也沒把妖怪抓起來,害得他還要擔心兒子的安全。

經過一晚上的擔驚受怕,賀父有些遷怒燕赤霞,沒想到這個人看起來有兩把刷子,真正動起手來一點也不能看,就是解決幾個山精野怪,至于一晚上都沒成功?

果然這牛鼻子老道不能信!

活了将近四十年,賀父沒怎麽見過超自然現象,凡事講究眼見為實,他沒見過就覺得不存在,哪怕自家兒子指天發誓真的見到妖怪和女鬼了,他也認為可能是山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不足為懼。就算退一萬步講,山上真的有妖怪,這麽多年來金華城安然無恙,妖怪從不進犯,可見也只是道行不高的小妖怪,仍然不足為懼。

誰能想到呢,就是這麽一時輕忽害得兒子遇險。

“哎。”賀父垂頭喪氣,繼續焦急地踱步。

忽然大門處有喧嘩聲想起,素日穩重的管家一溜小跑,一臉喜色地喊着:“老爺,夫人,少爺找到了!”

正在踱步的賀父與用帕子拭淚的賀母一驚,繼而是狂喜,賀母甚至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真?”

管家讓出身後的下人們,果然見有個小厮背上趴着一個人,正是徹夜未歸的賀子言。

賀父賀母驚喜交加地上前,卻發現寶貝兒子連眼睛都沒睜開,賀母遲疑地問管家:“他這是……沒睡醒嗎?”

可如果單單是沒睡醒,身上的衣服怎麽換了呢?而且一看就是最普通的那種麻布衣服,可憐哦,賀大少爺自出生以來,什麽時候穿過這麽差的衣服!

一件事不對勁還好說,賀子言身上處處透着違和,賀母都有點不敢去觸碰他,生怕自己兒子身上冰冰涼的,只是帶着哭腔質問管家:“到底怎麽回事啊?!”

賀父也有些哆嗦,看向管家,希望管家說出的不是自己無法接受的答案。

管家連忙解釋:“老爺夫人別急,咱們先進屋,把少爺安置好再說。”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去了賀子言的院子,等将賀子言放回到床上之後,管家才對賀家夫婦說:“老爺,夫人,今日小的帶人想去山上尋少爺,不料在山腳發現一片痕跡,很像是有人從山上滾下來造成的,旁邊還有兩個人的腳印,小的大膽猜測這摔下來的人可能是少爺或者燕道長,于是帶人去最近的村子裏找,果然在一個獵戶那裏找到了少爺。”

“據獵戶說,他和兒子當天在山上放了陷阱,本打算一直守着不下山的,沒想到就看見有個人從山上摔下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為了救人,他們就提前下了山,對了,少爺身上的傷也是他們包紮的。”

聽到這,賀母心頭的石頭放下了,不住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這獵戶父子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吶,我得去感謝他們救了我兒。”

賀父也重新變回沉穩的樣子,點頭附和:“是該好好感謝一下。”

管家:“老爺夫人放心,離開村子之前,小的已經給那獵戶父子留下了一筆銀子,以報答他們對公子的救命之恩。”然後他面露遲疑:“不過……獵戶說他昨晚只看見了公子一個人,沒見到什麽道長,而且公子自被他們救下之後一直都沒醒過,哪怕是在傷口上傷藥都沒醒過一次。”

事關兒子的安危,賀家夫婦哪還有心思關心什麽道長不道長的。

“什麽?言兒昏迷不醒?!”

“請大夫!快請大夫!一定要請金華城裏最好的大夫!”

人命關天,去請大夫的小厮幾乎跑斷了腿,大夫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知道賀家事情緊急,大夫到了之後也沒想休息,先給賀子言把脈,然後喘着粗氣說:“問……呼……問題……呼……不大。”

賀母哭道:“他一直都沒醒過,怎麽會問題不大呢?”

回到賀家之後,他們發現賀子言不只是昏迷不醒,還發高燒,而且偶爾還要說幾句胡話,就像是發燒燒糊塗了一樣,他們是一遍一遍地用毛巾降溫,生怕賀子言在睡夢中燒傻了。

大夫一口氣終于喘勻,擺擺手:“他這是受驚導致的發熱,只要喝一副藥就好,倒是身上的這些擦傷比較嚴重,恐怕要多養幾天才能好。”

這下賀母信了,但她還有一些想不明白:“那,既然沒事,是不是退了燒言兒就能醒過來了?”

“不用,現在就可以讓他醒過來。”大夫不知什麽時候從藥箱裏取出了一根針,又穩又準地紮在賀子言虎口,沒一會兒他就幽幽轉醒。

醒過來的賀子言也是呆呆的,雙眼無神,喃喃道:“我這是在哪啊?”

賀母擁着他,破涕為笑:“傻孩子,你當然是在家了。”

賀子言這才像是回了神,看向賀母,不确定地喚了一聲:“娘?”

賀母:“哎!兒子你終于醒了,可吓死娘了!”

賀父也不甘寂寞,哼了一聲,雙手背後:“哼,回來就好。”

于是賀子言又轉向賀父:“爹?”

賀父:“嗯。”

等确認爹娘是真的,旁邊還有自家的管家時,賀子言終于确定他是回家了而不是被某個妖怪拖走吃掉,或者被當成球踢來踢去,當下抱住賀母就是一個爆哭。

“娘啊!兒子好苦啊!差點就回不來了!嗚嗚嗚……”

夫婦二人已猜到他此行兇險,賀母輕拍賀子言的後背,賀父面色柔和許多,安慰兒子:“好了,回家就安全了,快跟爹娘講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子言臉上淚跡未幹,一抽一抽地說:“昨日,孩兒和燕道長……”

話剛起了個頭,賀子言面色突變:“對了,燕道長,燕道長還在她們手裏!”

提起燕赤霞,賀父皺眉:“一個假道士,你提他幹什麽?”

賀子言激烈地反駁:“燕道長才不是假道士,要不是他,孩兒可能都要回不來了!”可能是受驚吓過度,他潛意識裏自動過濾了慕青的手下留情與鲮鯉送他安全下山的恩情,只記得同為人類的燕赤霞留在蘭若寺,而自己安全回家的事情。

聽賀子言講清前因後果,賀父也收起了對燕赤霞的懷疑與不滿,但他有些束手無策,聽兒子說的,燕赤霞已經算是有道行在身的道士了,卻依然不是那些精怪女鬼的對手,靠着自己一家子凡人,怎麽能救得了燕道長?

賀子言冷靜下來,思考良久,說:“爹,我們不行,但是道士可以,不如我們張貼告示,尋找有道行的道長們前去幫忙,屆時我們出一些銀錢便是。”

于是,一天之內金華城東南西北都被賀家貼滿了告示,懸賞五百兩尋找高人去降妖除魔,如果事情辦得好,事成之後再加五百兩。

有路過的道士玩味地看了看告示,伸手揭下,同行的另一個道士皺眉勸道:“師父命你我二人前去賀壽,萬不可在途中耽誤。”

揭告示的道士不以為意地笑,一根手指豎在唇前:“噓,賀壽不要緊,你看看這是誰?”

勸導的道士瞥一眼告示,看見燕赤霞不修邊幅的畫像,面上難得露出遲疑的神色:“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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