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遲來的愛

遲來的愛

越朝着房邸裏面走,越是安靜到連呼吸都能發出可怕的聲響。偌大的房子裏沒有一點燈光,即便腳下踩着的是松軟的地毯,可并不會平添任何人情味,因為整條走廊空無一人,只有窗外的月光為司晗照路,所以司晗才不敢來這個地方。

忍受過深夜寂寞的人是絕對不願意重蹈覆轍的,不知道謝可钰這樣不近人情的人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應該不會有的,如果有的話,他又怎麽會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的地步。

“咚!”前方發出了一聲悶響,好像是酒瓶落在了地上變成碎片。司晗盯着前方黝黑的大門渾身一激靈,他深吸一口氣站定在門口,試探性的敲了敲房門。

然而和他所想一樣,房間裏不會有人回應他,可他将耳朵緊緊貼在門上,卻隐約能聽見裏面有人在小聲啜泣。

謝可钰在哭?

司晗回憶起他剛來時陳獲對他說的話,“謝總今天晚上才從意大利回來,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喝酒,誰叫都不開門,還吓跑了好幾個傭人,我擔心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托您來幫我們看看。”

“我來之前就說了,我起不了什麽作用,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司晗很不滿陳獲把他當成救命稻草,同時他打心底認為他真的是白來一場。

再者他又不知道謝可钰因為什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萬一剛好觸到他的黴頭,只會适得其反。

“不,現在只有你能救謝總了,請您再和謝總好好談一談吧,不要放着他不管了。”陳獲低頭格外誠懇道。

司晗承受不住陳獲寄予希望的目光,只能勉強答應道,“反正我被他責備慣了,先說好,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這種事不要找我,找謝可钰的情人不比我有用嗎?”

“...謝總一直想着你,哪有什麽情人。”陳獲在後面喃喃自語着,然而司晗已經走遠,并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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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在心中鼓足勇氣後,司晗輕輕推開了不輕不重的大門,酒氣瞬間從門縫中擠了出來。大門摩擦地毯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倒是門後撞到了地上的雜物驚到了屋子裏面坐在沙發上,單手扶着半張臉,看不清他現在是什麽表情的人。

“我說了不要進來,滾出去。”

司晗還沒來得及張口說話,謝可钰已經發出了格外陰恻與沙啞的聲音。他言語中帶着鼻音和哽咽,确實像剛哭過的樣子。

司晗身邊有無數種可能性存在,唯獨這一種他感到畏懼,眼前的人令他捉摸不透,基于陳獲的委托,他壯着膽子道,“那我站在門口,我不進去。”

他的聲音剛發出,謝可钰像被吓到一般忽然從沙發上起來,他仿佛變成了手足無措的小孩子,呆呆的望着門口,似乎不相信司晗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多虧他現在情緒平穩,司晗也得以大着膽子掃視着屋中的一切。

這是他上回住過的房間,同樣也是他和謝可钰兩次過夜時待過的,此時房間已經被謝可钰糟/蹋得不成樣子。他不知道發什麽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屋子裏面随處可見空掉的酒瓶,一旁桌上能扔在地上的東西全部都砸了一遍,就連床上柔軟的枕頭也被利器劃破,羽毛飄落了整間房間,與地板上閃爍光芒的玻璃碎片摻雜在一起。

至于謝可钰本人還算完整,沒有做出自殘的行徑,他衣領敞開,雪白的胸膛上下起伏激烈,發絲淩亂的散落在耳邊,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難以掩蓋他最為深邃好看的地方。

他就算自暴自棄也是一副天賜的好皮囊,不知怎麽的司晗有些同情他,旁人見他這副模樣只會在意他的外觀,從而忽略了他眼中的害怕與寂寞,可司晗卻看得真真的,他此時是一件易碎又精美的玻璃飾品,即便再怎麽好看,只要輕輕往地上一摔,也會瞬間變得四分五裂。

“你...怎麽來了?”謝可钰多次确認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司晗而不是自己的幻想,不自覺地發出疑問。

他認為經過前幾天的事後就徹底失去司晗了,可沒想到司晗又主動出現了。

“這要問你,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別人會擔心的。”司晗平靜的看着對方,看見他因為自己的話而象征性的理了理頭發,最終又将手垂在身側。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謝可钰面上帶着愧疚,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他的下巴滑落到地面,成功刺痛了司晗的眼睛。

“沒想到你原來這麽喜歡哭。”

謝可钰胡亂擦了把臉,“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

“是嗎?我看你也沒事了,那我先回去了。”司晗一邊說着一邊作勢要走,可他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右手已然被一股力量狠狠禁锢在了原地,緊接着他身體一斜,落入了一個格外溫暖與結實的懷抱中。

“不要走,不要走,我錯了,我想讓你看。”謝可钰撒嬌般低頭蹭着司晗的脖頸,他的皮膚滾燙,急切的情愫層層包裹着司晗,令他本來就吊起來的心情在這一刻升到了最高點,一股莫名其妙的騷動襲上他的心頭。他好像光是嗅到酒精的味道就沉醉了進去。

他感覺很不可思議,本來因為想起父母而落寞的心情此刻被另一種異樣的感情取代,他并不讨厭被旁人支配的感覺,他聽着對方和自己一般強烈的心跳聲,他感覺他又重新活了過來。

“你真想讓我看?”司晗言語故作輕佻來掩飾身上燥熱的反應。

“我只想讓你看。”謝可钰嗅到司晗身上獨特的香味,更加難以放手,他趁着酒勁不斷親吻着就在唇邊的脖頸,惹得司晗有些難以呼吸。

“你不松開我怎麽看?”

“不要。”

“聽話。”司晗難得溫柔的撫摸謝可钰的後背,咬着他的耳朵吐出這兩個字。

謝可钰的後背肉眼可見微微弓起,他戀戀不舍的松開司晗,司晗在他臉上看見了前所未有的紅暈,美麗的勝過了傍晚的紅霞。他此時的神态不像成年人,倒像是十幾歲那年不小心和司晗親密接觸後羞紅的少年的臉龐。

他的手依舊不肯松開司晗,司晗則指着床邊道,“坐在那裏。”

“那你不要走。”謝可钰頗為聽話的朝床邊挪動,同時視線一直盯着司晗,生怕對方跑掉。

待謝可钰坐在床邊,司晗這才進入屋中将門輕輕合上。也許醉酒的謝可钰思考變慢了,他并沒有意識到司晗想要幹什麽,他只知道司晗今晚有種說不上來的魔力,雖然他一早就知道司晗無論是五官還是身體都是極具有誘/惑力的,可他還是難以掩飾一靠近司晗就會産生侵/占的欲/望。

司晗來到桌邊撿起地上的杯子倒了杯水,又拿起包好的藥片站定在謝可钰身邊,“先把藥吃了吧。”

謝可钰搖搖頭張開雙臂,司晗似乎明白了什麽,便輕輕跨坐在他的腿上。謝可钰将攬住他的腰肢的雙手收緊,兩人胸膛緊緊相貼,心跳的距離再一次接近。

“這個藥治不好我。”謝可钰磨蹭着司晗的下巴,聲音細小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

“這是什麽藥?”

“安眠藥。”

“...吃了總會有效果的。”

“不會的,這不是治療我的藥。”

“那你想要什麽?”

在黑暗中,謝可钰的雙眼散發出貪婪的光芒,他直勾勾盯着司晗,看着已經待入虎口的獵物,“我要你。”

司晗心尖發疼,唇角彎起好看的笑容,擡手将對方耳邊的碎發撩起,“我可治不好你。”

“我就要你。”

“哪怕一輩子也睡不着?”

“睡不着剛好,我就可以每天晚上看着你。”

“那你不就猝死了?”司晗眉頭一皺,發覺他們的對話朝着不可預測的地方發展。

“...你好沒情調。”謝可钰嘴裏埋怨着,面上卻笑得如盛夏綻放的煙花。

“咳咳,”司晗幹咳兩聲來掩蓋他的浮想聯翩,“我喂你吃。”

“用嘴喂我。”

“不要得寸進尺。”

“那我不吃。”謝可钰說着又重新把頭埋下。

從沒見過謝可钰撒嬌成這樣,司晗懷疑有人披了一層謝可钰的皮囊,可奈何他現在是酒醉狀态,本身就不能和正常人相提并論,不過目前他也挺正常的,哪有陳獲說的那麽誇張?

司晗承認他現在有點趁人之危的意思,畢竟感情這事說來就來,本着“我又不是什麽清心寡欲之人”的思想,司晗猶豫片刻,将手中藥片含進口中,同時含了一小口水。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下面的動作,謝可钰已經看準時機擡頭用力咬住司晗的唇瓣,藥片外面的糖衣在兩人口中化開,司晗還沒有嘗到苦澀,藥片就已經就到了對方的口中,留給他的只有一片甘甜。

夜晚的小時光中,暧昧的氣息纏綿了整棟房邸,原本孤寂的空間在這一刻被熱情填滿,司晗記不得在兩人的黏膩中聽見對方說了多少個“我愛你”,但他似乎知道,謝可钰是想将曾經遲來的話語全部傾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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