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裝睡裝得一點也不像

裝睡裝得一點也不像

“虞景程!”

虞景程在家躺了十幾天,每天也不出門,只數着窗外的鳥兒發呆,公司的事情也丢下不管,既然整個世界都是假的,即使他再努力又有什麽意義呢。

何況,即使他什麽也不管,公司也會按照劇情,照常運轉吧,有他或者沒他也沒什麽兩樣。

虞景程蓬頭垢面,頹廢地窩在被窩裏想道。

談思寧卻實在看不下去了,掀開他的被子,怒道,“虞景程,起來。”

寧寧從來沒用這種語氣叫過他的名字,虞景程一抖,身體比腦子反應快,已經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虞景程站定了之後才反應過來,看一眼這背叛自己的胳膊腿兒,空氣中彌漫着一絲尴尬。

“把胡子刮了。”談思寧把剃須刀塞進他手裏,板着一張玫瑰似的漂亮面孔,言簡意赅下達指令。

虞景程的胳膊又壓根不受大腦控制似的,聽話地動了起來。

虞景程,……

談思寧一步一個指令,虞景程被迫完成了起床、洗漱、刮胡子、吃早飯等一系列動作,終于又恢複了衣冠楚楚,人模狗樣。

“景程哥。”談思寧微微踮起腳尖,替虞景程打領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談思寧看着他的眼睛,“我們的生活是真實的呀,你的長風公司,你投入了多少心血,難道這些心血都是虛假的嗎?”

“冬瓜、南瓜,這些美麗的花,難道都是虛假的嗎?”談思寧指着傻乎乎在屋裏跑酷的大狗和懶洋洋舔着毛爪子的貓咪,指着餐桌上管家剛剛剪下用水養上的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

“還有我。”談思寧垂着眼眸輕聲道,語氣裏有些難過,“我也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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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程看着他的寧寧,看着他美麗的顏色略淺的眼眸,看着自己無數次吻過的那漂亮的玫瑰似的嘴唇,下意識就想将他摟在懷裏,好好安慰。

虞景程的手微微擡起,卻忽然渾身一震,警惕起來,這一定是這個世界設下的陷阱。

一個過于美麗,難以抵抗的陷阱。

虞景程咬着牙,将自己伸出想要安慰的手放下,扭過頭逃也似的往外走,不敢回頭多看一眼談思寧的表情,只留下一句飄散在空氣裏的,“我去公司。”

談思寧看着他的背影,失落地站在原地。

傻狗撒着歡跑過來,用嘴拱拱談思寧的手背,用力搖着尾巴,亮晶晶的眼裏寫着期待,想要談思寧陪它玩兒。

橘色的貓咪邁着優雅的步伐走過來,一巴掌把傻狗拍開,用小腦袋輕輕蹭了蹭談思寧的腿,倒像是察覺到主人的低落,輕柔地安慰他似的。

談思寧蹲下身,溫柔地摸摸兩只毛茸茸的頭,“謝謝你們。”

……

虞景程在公司這邊,擺出個上班的模樣,實則也是心不在焉。

腦海裏回放着剛才那一幕,寧寧用一雙受傷的眼睛望着他,“那我呢?我也是虛假的嗎?”

虞景程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他那個受傷的表情,用手撐着下巴,無聲地嘆了口氣。

虞景程自己沒發現,玻璃窗戶裏倒映出來的他的臉,亦是愁眉緊鎖,一副失落難過的模樣。

“虞總。”周助理拿了文件進來,虞景程也沒仔細看,心不在焉簽上自己的名字。

“虞總,你沒事吧?”周非掩在金絲眼鏡下的眼睛裏含着一點擔憂,虞景程婚禮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公司裏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沒人敢去問虞景程本人罷了。

“沒事。”虞景程無精打采,随口道。

其實有事,大事,但是多說無益,只能默默咽下。

虞景程實在有些不知該怎麽面對寧寧,近,近不得,遠,遠不得,無措和歉疚在心裏交織,實在是,他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裏面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可是這世界裏的每個人,每樣東西卻又非常真實細膩,每次看到寧寧那清澈的、受傷的眼睛,虞景程實在不忍心對他說什麽重話,不忍心做什麽傷害他的事情。

虞景程幽幽嘆了口氣,磨磨唧唧在公司混到晚上,月亮已經高高懸挂在天空,才慢吞吞起身回家去。

這個點寧寧應該已經休息了,虞景程輕手輕腳上樓,經過寧寧的房間,門縫裏一片黑暗,應該确實休息了。自從婚禮那件事情之後,這段時間以來他和寧寧都是分房而睡的。

虞景程輕輕呼了口氣,胸中感覺奇怪,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些莫名失落。

虞景程把這種感覺抛開,打開自己房門,卻見房間裏亮着一盞小小的夜燈,床上的絲綢被子微微隆起,裏頭躺了個人,雖然燈光昏暗,虞景程還是一眼認出,這正是他的寧寧。

虞景程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其實這也不是他的房間,是他和寧寧,他們倆的房間。

虞景程轉身,手扶在門把手上,家裏還有很多房間,床都是鋪好的,他可以随便選一間房間過夜。

可是,虞景程掙紮半晌,還是收回了手,默默走了回來。

寧寧要是明早起來,發現自己不在,一定又會失望的,虞景程在心裏說服自己道,卻刻意忽略了自己內心一閃而逝的想念與渴盼。

虞景程同手同腳,身體僵硬地掀開被子,躺在談思寧旁邊,旁邊的人已經睡熟了,發出輕柔均勻的呼吸聲。

虞景程不知不覺間翻了個身,面對着寧寧,在朦胧的黑暗中靜靜凝望着他的臉,他長長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頻率輕輕顫動,臉上泛着一抹淺淡的粉色,睡着了也這麽好看,虞景程思緒飄忽。

虞景程一動不動,熟睡的人卻翻了個身,恰好滾進他懷裏。

虞景程僵硬着身體,不敢動彈,心裏卻詭異地湧上一股滿足感,好像這些天空落落的心終于被填補上一塊,整個人都變得安寧下來。

虞景程沒看到,懷裏的人長睫毛輕輕顫了顫,微微咬着下唇,耳根泛起一點淡淡的紅色,他裝睡其實裝得一點不像,也就景程哥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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