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我沒名沒分的,還能幹嘛啊?◎

賀弦察言觀色了一番, 見南知并沒有翻舊賬的意思,心裏頓時松了口氣。

他就像給皇上獻計排憂解難的賀公公似的,信誓旦旦地跟南知說道:“反正那人肯定是劈腿了, 百分百的。”

南知聽了後, 緊擰的眉頭久久沒有松開。

她總覺得,好像應該提醒下舒雲漫。

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起這個頭。

她手上也沒有證據, 平時也沒跟她男朋友接觸過,口說無憑聽起來跟造謠似的。

眼看着前方舒雲漫的背影漸行漸遠,南知面色愈發為難。

一旁的賀弦瞟見她唇線緊抿,大概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微微一頓:“你想告訴她?”

“嗯。”南知遲疑了下:“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

聞言,賀弦默了默, “你跟她關系很好?”

“我們宿舍關系都挺好的。”南知如實告訴他,“她和她男朋友異地戀, 放假的時候經常去看她男朋友。”

“所以, ”她抿唇斟酌了一番,轉而嘆了口氣:“我感覺她知道的話應該會挺難過的。”

看着她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賀弦沉默片刻,低聲道:“其實吧……”

“我是不建議你去趟這渾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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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麽叫渾水?”南知不是很認可他的話,忍不住反駁道:“長痛不如短痛, 她男朋友做這種事, 肯定是越早知道越好, 我要是瞞着她,以後知道了不是更難過嗎?”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賀弦看她這麽想插手, 幹脆給她舉了個例子, “你還記不記得,小學的時候,有次我在花園和車庫跟同學玩捉迷藏,你當時還在二樓窗口趴着看呢。”

“……”這事南知倒是記得。

那時候她剛到賀弦家沒多久,也沒什麽朋友,每天就坐在窗口看漫畫。

偶爾遇到賀弦心情好的時候,他會邀請朋友來家裏玩,但南知知道自己不讨他喜歡,所以從來沒跟着下去過。

只是坐在窗口邊,看着樓下的情況。

起初還有些眼饞和羨慕,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不帶她就算了,她懶得去計較那些。

她也一直以為自己那偶爾露頭的小心思藏得很好,誰知道居然被賀弦發現了。

回想起自己偷雞摸狗的樣子,南知不想再提,尴尬地偏過頭:“然後呢?”

“然後我藏我爸車裏了。”賀弦回憶着當時的情景,沒忍住笑了一聲:“我還從他車裏發現一支口紅。”

“我一開始以為是我媽的,就想着拿給她,結果半路被我爸攔下來了,他說是別人落下的要還回去。”

“我當時腦筋一轉就覺得不對勁,扭頭就跟我媽告狀去了。”

聽他越說越來勁,南知不免被勾起一絲好奇:“然後呢?”

“然後我就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呗,讓我媽堅信我爸在外面有人了,我媽就去找我爸吵架。”說到這,賀弦頓了頓,幹巴巴地笑了兩聲:“結果發現那口紅是我姑的。”

南知:“……”

“我姑姑你見過的,那次還帶我們倆出去玩來着,她開的就是我爸的車。”

“後來我爸媽和好了,又知道是我煽風點火的,兩人還揍了我一頓。”

“搞得我簡直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賀弦不服氣地嘟囔道。

話落,他瞄了南知一眼,突然收斂了表情正色道:“所以啊,我是不希望你摻和這些小兩口的事的。”

“你舍友要是有原則,因為這事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并且感謝你告訴她這些,那我無話可說。”賀弦默了默,“但是她萬一不這麽想呢?要是她不計前嫌又跟她男朋友和好了,那你不也成豬八戒了?”

“……”

聞言,南知面色一凝,居然有點被他說服了。

據她所知,舒雲漫跟她男朋友好像高一就開始談戀愛了,到現在也有三年多了,平日十句話裏八句都離不開他男朋友,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他。

會不會分手還真說不好。

要是真和好了,那自己的處境确實會很尴尬。

但瞞着她讓她蒙在鼓裏,南知心裏又過意不去。

她皺着眉沉思許久,還是沒想出個好辦法,只能暫緩這件事,“今天就不說了,我過幾天想個辦法告訴她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見她還是執意如此,賀弦沉默片刻,無奈地抹了把臉:“哎喲算了算了,還是我來想辦法吧,你別摻和了。”

“嗯?”南知斜他,“你有辦法?”

本來賀弦是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閑事的。

畢竟這些破事的男女主他都不算認識,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就算有,他也未必想管,因為他始終覺得談戀愛是關起門來兩個人自己的事,別說是外人摻和,自己親爹媽摻和都不行。

但看南知這麽想管,他沒辦法也得有辦法,只能認了:“有有有,你讓我有我敢沒有嗎?”

“……”這話說得她像壓榨人的周扒皮,南知不樂意地咕哝道:“沒有就算了,不用那麽勉強。”

“真有。”賀弦沉沉地吐了口氣,忽然擡手往不遠處的小吃街一指,“就是我得要點報酬。”

“?”

“就那兒,那個炸雞給我來一份,加孜然。”

“……”

“還有炒酸奶,我要黃桃味的。”

“……”

“還有那個……”

賀弦叽叽咕咕點了一通,轉頭問南知:“可以吧?”

南知漆黑而沉靜的杏眼一眨不眨地定在他的臉上,眼神裏就差寫幾個大字——

要是騙我你就完蛋了。

賀弦頂着她的視線,一臉認真地解釋道:“我真沒騙你,我有辦法讓你舍友知情,只不過她之後怎麽做,我可管不了啊。”

見他說得跟真的似的,南知無語地抿起唇,忍了忍後還是勉強放過了他:“知道了,我去買。”

撂下這麽一句後,她便轉身向小吃街的方向走去。

看她擠進人潮的背影,賀弦撇了撇嘴,心說一回生二回熟,這豬八戒果然還是得我來當。

呼了口氣,他瞥見南知已經淹沒于人海,這才狗狗祟祟地拿出手機,一邊往前追那兩個人,一邊給高弛打電話。

今天情人節,單身狗高弛原本在宿舍打游戲,但因為震驚于這人跑到華都約會還打電話給他,所以連游戲都不管了,立馬就接起來了:“喂?你他媽的約會還……”

“隔壁班那個誰,就那個和我們一起打球的飛機頭,叫什麽來着?”賀弦沒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還有他女朋友。”

“什麽玩意兒?”高弛被他這沒頭沒尾的問題砸得一懵,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盧泓啊?”

“哦好像是吧。”賀弦記得球場上确實有人喊他老盧來着,“他女朋友叫什麽來着?”

這問題更是問得高弛一頭霧水:“你關心別人女朋友幹嘛?關心關心你自己女朋友吧。”

賀弦:“……”

賀弦額角一跳,“你別管了,回頭再跟你說,這事對我未來女朋友很重要。”

“……”雖然高弛很難理解別人的女朋友跟他女朋友有什麽關系,但他還是幫他在宿舍裏問了兩句。

一分鐘後,終于有人回憶了起來:“噢!那個女生好像叫趙書玉。”

确認無誤後,賀弦終于挂了電話,快步追了上去。

盧泓和舒雲漫并未注意到他,此刻還處于充滿愛意的聊笑之中。

賀弦在心裏默默譏嘲一聲,面上卻了無痕跡地調整好表情,彎着唇角拍了拍盧泓的肩,故作訝異:“巧了,老盧你跟趙書玉來華都旅游呢?”

聞聲,舒雲漫和盧泓同時回過頭,兩人臉上表情各異。

盧泓是震驚于自己會在華都遇到熟人,還提及了趙書玉。

而舒雲漫則是對“趙書玉”這個名字十分疑惑。

她一頭霧水地看了看賀弦,又轉頭問盧泓:“你朋友嗎?”

賀弦也表現得非常驚訝。

他像是觀察了舒雲漫一會兒似的,忽然納悶道:“诶?你不是趙……”

話到一半,他仿佛想起來了什麽,自己又噤了聲,目光尴尬地轉向盧泓,點到為止。

盧泓看見他視線抛來的一瞬間,感覺自己全是的血液都凝固了,簡直快要崩潰了!

鬼知道他會在這麽大的華都遇到認識的人啊!

遇到了也就算了,這個賀弦還他媽跟缺心眼兒似的,在舒雲漫面前提趙書玉!

這下好了,他到底要怎麽找理由解釋這件事!

他也奇了怪了,平時他跟賀弦也沒說過幾句話,怎麽這人突然這麽熱情了?!

“趙什麽?”舒雲漫聽他兩次提及一個姓趙的名字,這才堪堪反應過來,面露狐疑。

盧泓額角冷汗涔涔。

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假裝不認識賀弦,誓死咬定他認錯人了的時候,就聽給他捅了大簍子的賀弦忽然善解人意了起來:“哦,沒誰,是我搞錯了。”

說着,他還拍了拍盧泓的肩,彎唇笑道:“老盧你好好跟女朋友約會啊,我先走了,明天回南港的時候叫我啊,我們一起。”

抛下這麽一句話後,他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徒留瞠目結舌的盧泓和滿腹狐疑的舒雲漫在原地,四目相對,眉頭緊鎖,氣氛頗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南知捧着炸雞、炒酸奶、串串回來的時候,只見賀大少爺正坐在附近的公交站臺,悠悠哉哉地玩手機。

看他這氣定神閑的模樣,南知心裏有些半信半疑。

她走上前,把這一堆吃的遞給他:“你到底有什麽辦法?”

聽見動靜,賀弦掀了掀眼皮,賣了個關子沒回答。

他掃了一眼面前的美食,忽然指了指那份黃桃味的炒酸奶,張嘴:“啊——”

南知:“?”

南知默默翻了個白眼:“你自己沒手嗎?”

賀弦輕啧一聲,不樂意了:“我都已經解決完了,犒勞一下我怎麽了?”

“嗯?”南知本以為他只是趁這個時間想了個主意,沒想到他都直接解決了,不由得有些錯愕:“你解決了?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騙你這幾口吃的?”賀弦見她不信,一臉不服,“你信我一下能少塊肉?我好像也沒騙過你。”

“……”聽他語氣似乎有點不高興,南知不好意思道:“不是,我就是有點驚訝。”

聞言,賀弦輕哼出聲,又瞥了一眼炒酸奶,得寸進尺地繼續張嘴:“啊——”

南知:“……”

南知一臉無語,卻又沒別的辦法,只能順着這大少爺的意,戳了塊炒酸奶塞他嘴裏,“你怎麽解決的?”

“就裝傻呗,”賀弦囫囵道:“假裝偶遇和他打招呼,問他是不是和他那個叫趙書玉的女朋友來華都旅游,等看見你那個舍友的臉後再裝疑惑,诶?你居然不是趙書玉。你舍友要不是傻子應該能聽出來我這番表演的弦外之音。”

“反正呢,”他自己又戳了塊炒酸奶塞嘴裏,“我也就只能幫到這兒了,之後她怎麽決定是她的事了,你也別插手了。”

這話不用他說南知也清楚。

畢竟“知情不報”和“報了沒用”是兩碼事,後者也不是她能力範圍內能管的事。

能讓舒雲漫察覺到異樣就已經足夠了。

稍稍放下了心,南知原本彌漫在心裏的擔憂也漸漸消散。

賀弦見她臉色緩和了些,漆黑的眼珠倏地一轉,開始有意無意地暗示:“我這波算不算立功?”

雖然南知不太想看他“小人得志”的樣子,但事實擺在眼前,她也只能承認:“算。”

說完,她又覺得賀大少爺沒事不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的,于是斜了他一眼,謹慎道:“你又要幹嘛?”

“我沒名沒分的,還能幹嘛啊?”賀弦看着她的眼神,不服氣地“啧”了一聲,又轉臉故作委屈道:“哎,我這種沒名沒分的人,無非就是想從某個烏漆嘛黑的名單裏爬出來、能在好友列表裏有個名分而已,還能怎麽樣呢?”

南知:“……”

本來南知是準備回宿舍後就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種處心積慮千方百計搞事的樣子,又覺得……

居然意外地好笑。

不是嘲笑,就是單純地覺得很好玩,很好奇他之後還會耍什麽心思。

所以南知聽完後,并沒有立刻答應他,而是故意道:“我要是說不行呢?”

“不行?”賀弦眼睛一瞪,頓時氣惱起來:“你确定?”

“嗯。”

“真不行?”

“嗯。”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确定不行?”

“嗯。”

“好吧。”賀弦眉眼一塌,眼底頗有些不服氣,撇着嘴叽叽咕咕道:“那我明天再來問你。”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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