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不是他女朋友的話,他親什麽親?◎

賀弦這番話簡直讓南知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看他這副氣惱又別扭的樣子, 向來溫和善良的南知卻莫名萌生出一絲想逗弄他的惡趣味。

她頓了頓,低頭看了眼懷裏那束來自蔣如松的花,忽然道:“那怎麽辦?我剛才收了蔣如松的花了。”

“……”

冷白的路燈光下, 氣氛猝不及防地凝結。

賀弦面色驟然一僵。

他抿着唇, 偏開頭不看她,嘴裏憤憤地嘟囔道:“那就算我已經當了一小時了, 還剩二十三個小時。”

“你二十三小時內跟他分手的話,我就既往不咎。”

南知漆黑透亮的眼珠悄悄轉了下,盯着他緊繃的唇角,又問他:“那要是我不分呢?”

“不分?”賀弦額角一跳,咬牙道:“不分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呗!有什麽大不了的!”

說完,他似乎也來氣了, 徑自轉身走向了剛才那個長椅,氣沖沖地坐了下來。

整個背影都散發着一股幽怨氣惱又憤懑的氣息。

南知看着他的後腦勺, 偷偷彎唇一笑, 重新走上前。

她坐了下來,把蔣如松的花放到一旁,低低道:“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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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答應他,但他不想把東西拿回去,我就只能收了。”

“……”

賀弦一呆, 回過神來後,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控訴南知這戲耍他的行為, 還是譴責蔣如松那惹人厭的行為。

他瞪着南知,憋了憋,心裏好氣, 卻又不忍心說她, 只能對蔣如松罵罵咧咧:“他這人怎麽這麽懶!連個東西都不願意拿!還好你沒答應。”

“你要是答應了, 以後還不知道要過什麽日子呢。”

南知:“……”

她一直都跟不上賀弦的發散思維,此刻聽了之後,頗為無語。

但她也沒說什麽,只是問了句:“你什麽時候來的?”

“今天下午。”賀弦撥弄着手裏的花,突然一轉身,把自己的那束塞到她懷裏,“給你。”

“少了一朵剛才被我揪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再去給你買一束。”

“……”南知看着這束大了一圈的花,連忙擺手:“別買了,都兩束了,我宿舍沒地方放。”

賀弦瞥了一眼蔣如松買的那束,假模假樣地幫她出主意:“放不下?那另外一束我幫你拿走好了。”

南知:“……”

這心機都挂臉上了,饒是南知再遲鈍也聽出來了。

她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你怎麽知道我宿舍在這裏的?”

“問呗。”賀弦對此似乎很是得意,“我一路問過來法學院女生宿舍在哪兒,總有人知道的,我長這麽帥誰會不理我啊。”

南知:“……”

她就不該問這種問題。

無語地斜了他一眼,南知站起身:“你吃晚飯了嗎?”

“嗯?”聞聲,賀弦掀了掀眼皮,硬生生壓下想翹起的唇角,搖頭道:“沒有。”

“那走吧。”南知收拾起椅面上的禮物和花,“你這麽遠來一趟也不容易,我請你。”

見狀,賀弦率先伸手把蔣如松給她的東西拿了起來,“我幫你拿。”

“……”南知懶得再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随他了。

兩人去了學校附近一家火鍋店。

今天情人節,學校附近的餐廳都人滿為患,南知提前在手機上取了號,結果到了那邊後還是要排隊。

想着既然去哪裏都要排隊,幹脆就不折騰了,兩人在門口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又下起了飛行棋。

賀弦想起高三那年,他跟南知第一次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也是這家連鎖火鍋店。

也是在門口排隊等位下飛行棋。

想到這事,他輕哼一聲,譴責道:“你還記不記得你上次把我飛機撞回去了。”

“……”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南知早就忘了,更沒想到賀弦這麽記仇,嘀咕道:“你好小心眼。”

“這怎麽能叫小心眼?”賀弦不服,“是你撞的我才記得的,別人的我才不記得。”

南知:“……”

南知:“那我還得謝謝你?”

賀弦:“不客氣。”

南知:“……”

大概下了兩盤飛行棋,終于輪到他們進店了。

南知一坐下來,賀大少爺就屁颠屁颠地去盛調料了。

他端着兩個碗興致勃勃地回來,“你上次教我的那個,我會調了。”

“嗯?”南知正點菜呢,聞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個不是很……”

她正想說“簡單”,但看他那一副盯着她求表揚的樣子,又莫名說不出口了。

于是這倆字在她嘴邊繞了一圈,最後直接變成了:“不是很……難吃嗎?”

“誰說難吃的?”賀弦還以為有人說她的調料難吃,看起來比她還不爽,繃着個臉道:“誰啊,沒品味,以後不要跟他吃飯了。”

南知:“……”

南知覺得挺神奇的。

過去十年她完全想不到,之前一直讨厭她、處處跟她嗆聲的賀大少爺,居然……

會跟她表白。

甚至還會幫她說話。

這種事南知以前想都不敢想,她寧願相信豬會上樹。

現在這真實地發生在眼前了,她覺得很是恍惚。

“對了,”坐在對面的賀弦點完菜,偷偷瞄了她一眼,一邊撥弄着筷子,一邊別別扭扭嘀咕了起來:“你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呗?”

“嗯?”聞聲,南知斂了神思,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故意道:“不要。”

“為什麽?!”賀大少爺當即就不樂意了,“別人追你都能聯系到你,就我不行,我豈不是輸在起跑線上了?”

“誰說追我的人都能聯系到我?”南知故意跟他嗆聲:“有些人都沒有我聯系方式,你躺在黑名單裏已經超過99%的人了。”

賀弦:“……”

賀弦眸光幽怨,視線定定地落在她臉上,一時間沒吭聲。

南知被他盯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幹嘛?”

看着她一臉茫然的樣子,賀弦呵呵一笑,冷不丁磨了磨牙:“果然。”

“?”

“果然平時追你的人不少,上次我媽問你你還不承認。”

“……”

“我就說表白牆上都好幾個了,你還說沒有。”

“……”

“騙子。”

“……”

冷不防被拆穿,南知一臉尴尬,“你幹嘛關注我們學校表白牆,無聊。”

“你又不跟我聊天,我不關注我能知道什麽?”賀弦酸溜溜地睨了她一眼,“不關注我還不知道那麽多人撈你呢,切。”

南知:“……”

這個大少爺鬧起脾氣來,南知有點無力招架,只能尴尬地清清嗓子轉移話題:“你什麽時候回南港?”

“幹嘛?趕我走?”賀弦又找到機會發揮了,“你又趕着跟誰約會?”

南知:“……”

南知無力地扶額,“不是,我就問問。”

“真的?”賀弦觑着她,最後圖窮匕見:“不行,除非你這兩天都跟我約會,不然我不信。”

南知:“……”

南知遏制住想給他一拳的沖動,白了他一眼:“你不說就算了,本來想送你去機場的。”

“我明天晚上九點二十的飛機。”賀弦飛快答道。

“……”

賀弦來之前就做好了在華都住一晚的打算,所以在華都大學附近訂了酒店。

兩人吃完飯後散步回去,本來南知想着賀弦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客人,她應該把人送回去。

結果賀弦嚷嚷着說哪兒有女生送男生回家的,搞得他很沒有面子,非得把南知送回宿舍樓。

南知拗不過他,只能帶着他往學校的方向走。

只不過在快要路過他訂的那家酒店時,他跟彙報似的跟南知提了一嘴:“喏,我訂的就是這家。”

南知順勢瞟了一眼,誰料視線偏過去的剎那,卻意外地在旁邊的街口看見了熟人。

她有輕微的近視,不過平時不戴眼鏡,此刻忍不住微微眯了眼,想确認情況。

賀弦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視線一頓,似乎有些疑惑。

但因為他平時不愛管閑事,疑惑只是一閃而過。

倒是在看見南知的反應後,才問了一嘴:“你在看什麽?”

“前面的人好像是我舍友。”南知确認了那是舒雲漫的背影,又看了眼她挽着的男生,恍然道:“哦對,她之前說他男朋友今天來跟她過情人節。”

“你說前面那個米色大衣的短發女生?”不知道為什麽,賀弦聽完後,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南知沒太注意,“嗯”了聲後,視線依舊落在舒雲漫的背影上,順口提了一嘴:“對了,他男朋友也是南港大學的來着。”

“……我知道。”賀弦輕啧一聲,皺了皺眉,面色透着一絲糾結。

“你知道?”南知愣了愣,訝異道:“你認識呀?”

“……”賀弦不自在地撓了撓眼下,“同一個專業,隔壁班的,一起打過兩次籃球。”

南知:“這麽巧?”

賀弦:“……”

賀弦看着前面的背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遲疑了半天沒再開口。

一旁的南知聽他半天不吭聲,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你怎麽了?”

“我……”賀弦憋了憋,最後還是沒憋住,伸手拽住了她,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別覺得我八卦啊。”

“什麽?”

“你舍友的男朋友,還有個女朋友。”

“???”

這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震得南知久久回不過神。

直到賀弦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堪堪反應過來,“你沒認錯人?”

“當然沒有。”賀弦肯定道。

平時賀大少爺其實不愛記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和人,有時候記性好有時候忘性大。

這個男的讓他印象頗深的原因,也并不是跟他打了兩次籃球。

而是他在某天上公共課的時候,看見了這人在教室的角落跟他女朋友接吻……

雖然對他這種臉皮厚的人來說算不上五雷轟頂,但也能稱得上一句“媽的無語”。

所以這人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然而南知并不知道這些,她還處于揮之不去的震驚之中:“你怎麽知道他還有個女朋友的?”

“我看見了啊。”賀弦見她不信,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當時的情景:“我那天去上課,因為上節課在同一棟樓,我一下課就想着先去教室早點占個後排的位置補覺,到得特別早。”

“結果那人比我來得還早,我從後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他在教室裏跟……”

說到這裏,他話音莫名一頓。

平時在宿舍裏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他從來沒臉紅,但不知道為什麽,跟南知說這種事,他總覺得很羞恥很罪惡,耳尖不由得一紅。

可南知依舊在催促他:“在幹嘛?你說呀。”

“在跟……”賀弦支支吾吾地擠出一句:“在跟一個女生親親诶……”

南知:“……”

“他肯定是又在學校找了個女朋友!”賀弦紅着耳尖,連忙岔開這一段,繼續道:“不是他女朋友的話,他親什麽親?”

然而這話剛落下,南知似乎被勾起了某段回憶,臉色頓了頓,清秀的眉忽然一擰,側目斜了他一眼:“……”

正義憤填膺的賀弦忽然感覺到哪裏不對,霎時噤了聲:“……”

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

賀弦:“打擾了。”

南知:“……”

南知:“沒事,你繼續。”

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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