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第15章 15
“柏老板的身體素質果然很好,這才幾天就又生龍活虎的了,佩服。”
早上不過八點鐘,宋彥和柏冬至就開始了互相恭維,兩人早起還在院子裏打了會太極,柏冬至不會這個,純屬跟在宋彥後面瞎比劃。
她今天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除了嗓子還有一點疼外,其他症狀全部消失,無病一身輕,她感覺非常不錯。
“不敢當,跟宋老板比,我簡直差遠了。”
宋老板前幾年在酒吧待着,喝酒喝出身毛病來,這幾年修身養性,精通養生之道,把自己身體調理好了,哪是柏冬至比得上的。
宋彥站在前面打太極,也看不到柏冬至臉上表情,他就自顧自說下去:“唉,咱們到底是不比年輕人了,上了歲數以後,這身體還是一天不如一天的,老了,真是老了。”
你看他也不過三十四五,非把人說的像半只腳埋進土裏一樣。
柏冬至的年齡危機感不怎麽出現的,偏被他一說就帶起了勁兒。
“宋老板說話別帶上我,我才剛剛三十,怎麽說我身體還算可以的。”
三十怎麽了,她三十過的照樣挺好,無非是身邊朋友結婚的結婚,戀愛的戀愛,她天天随禮随得都煩了。
要不說這幾年她跟葉池走得更近些呢,朋友裏面就剩他們兩個還單着,又是一個比一個不好招架的性子,可不就只有他們能夠抱團取暖了嗎。
遇上大日子,像那情人節,七夕節之類的,別人趕着回家,他倆在外面坐一夜。
有陣子許舒儀熱衷于叫柏冬至去相親,她厭煩的不行,想着法兒的逃,許舒儀見了後,思慮很久才跟她提了個意見。
“我看葉池不也沒着落嗎,實在不行,你們走在一起也可以啊。”
你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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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冬至的表情一言難盡,她苦着臉跟許舒儀解釋:“我跟葉池湊在一起,您也真是敢想,真不怕我們打起來啊,再說了,人葉池有喜歡的人,您就別再亂點鴛鴦譜了成嗎?”
算她求她了。
這提議多吓人呢。
“你們今天是要去看雪山嗎?”
“不去,我感冒還沒好全,怕肺水腫。”柏冬至回答宋彥的問題,卻沒注意到他說的是他們。
宋老板前些天說的話太多了,這兩天不想再說,就直接緘口不言了。
看戲就好。
舒聞過來這邊,兩人都沒注意到,他聽着他們聊了半天。
宋老板的那只貓跑過來,又圍在他身邊,這貓格外黏人,誰身邊都待得住,也不怕生,上來就湊得近,好像什麽防備都沒有。
他蹲下身逗貓,想的卻是,在餘音巷裏的日子。
他是喜歡小動物的,耐心也足,沒事的時候,出了柏冬至茶館的門就到那邊樹下看貓,趙大爺養的那只貓看着總是活不長的樣子,他想着,有沒有什麽辦法呢。
他去問柏冬至,柏冬至告訴他那貓本來就是體弱多病的,趙大爺領着它去看了好幾次醫生都不管什麽用,現在存的就是有一天是一天的心思。
有時候他跑得勤了,柏冬至不太高興,坐在茶館門檻那看着他。
茶館外是一條深窄小道,剛好能看見最前面的那棵大樹,她坐在那好久,舒聞都注意不到她,她就扯着嗓子喊:“我在這兒這麽久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她戀愛的時候也希望能被更多的注意,也會發一些莫名其妙的脾氣,就好比舒聞對一只貓的關注比對她多,她會感到不舒服。
兩人隔着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她說話舒聞也聽得清。
他蹲在原地笑了會,帶着貓就走到她身邊去。
“你看,它很可愛。”
柏冬至拿手拖着腮,把臉別開,“我不看蠢貓。”
她忘記了趙大爺的貓叫什麽名字,永遠都管人家叫蠢貓,氣的趙大爺每次都想拿拐杖敲她腦袋。
小貓伏在兩人中間的空地上,輕輕叫了聲,聲音軟的不行,柏冬至莫名有些被戳中,看了它一會,忽然就有些喜歡了。
舒聞看見後,說:“柏老板,我們以後也養只貓,行嗎?”
他說的是以後啊,是他想象中的,跟柏冬至的未來,守在小院子裏,有貓,有樹,有花,慢慢悠悠的,寧靜又安閑的日子。
對他來說,那是場遙不可及的夢。
他們都清楚的,誰也說不準未來,比之普通人來說,他們的不确定性更多。
所以那場戀愛,最開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知道。
那時的他們,抗風險能力為零。
現在大概是好了一點吧。
柏冬至過來時,舒聞還在神游,她倚在門邊看他有一會,他才驚覺過來。
“這貓有名字嗎?”她問舒聞。
“叫二蛋。”
什麽?柏冬至狠皺了下眉頭,這就是宋老板給他的貓起的名字?
難怪大家都不喊小貓名字的。
“這名還不如趙大爺的貓。”柏冬至禁不住搖了搖頭。
她主動說起,舒聞也就問了,“趙大爺的貓,現在怎麽樣了?”
“你經常見的那只死了,趙大爺又新養了一只,肥肥胖胖的,看着能活好些年頭。”她直白的說出口,沒什麽避諱。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明明對這些小動物不感興趣的,趙大爺的第二只貓,她卻格外關注,她總去投喂,天氣好的時候溜着它玩,看着它好像越來越健康,她也會發自內心的高興。
她後來終于知道了趙大爺第一只貓的名字,它叫年年。
也許她更喜歡的是年年吧,可年年回不來了。
舒聞聽到這個消息,有些難過。
一只貓代表不了什麽的,可是,他總覺得,跟着它一起離開的,還有他理想中的和柏冬至的未來。
他不往下想了。
“今天去附近的寺院看看吧,那條路上景色還不錯。”他換了思緒,向柏冬至提議道。
“好。”
他們出門的時候,正巧和江與碰上,他還是戴着帽子,背雙肩包,看起來已經勞累一上午,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他看見柏冬至就跑過來吐槽,“我說這地兒你怎麽能待那麽久的,有啥好玩的呀,我半個小時就轉完了,沒勁兒。”
柏冬至點點頭,敷衍說道:“嗯,那你趕緊走吧。”
江與不敢相信,“不是,好歹咱倆認識一場,沒當未婚夫妻以前,勉強也能說一句青梅竹馬吧,你對我就這态度?你有沒有良心啊?”
他實在太累了,攢了一堆吐槽的話要說,抓住柏冬至就是一陣猛推。
“我跟你講,但凡你對我态度稍微好一點,咱們倆修成正果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現在,為零你懂嗎,你就是跪下來求我,你爹我也不會答應跟你複合的。”
柏冬至咬了下後槽牙,看着面前這人張牙舞爪,有種打人的沖動。
“我說你是不是想死啊。”她忍他很久了。
“你罵誰呢?”
“我罵你了嗎?”
“你還沒罵,你擱這兒放屁呢?”
“……@#¥%!&*¥@!”
兩人怼了半天,差點要動手的時候,舒聞看不過眼,給攔下來了。
他越來越覺得,江與跟葉池性格很像了。
他也不是很能理解,昨天貌似聊得還挺好的兩個人,今天怎麽會吵成這個樣子。
舒聞往兩人中間一站,擋在柏冬至面前,手擡了下,就把她護在後面。
“好了,還要出門呢。”
柏冬至氣的呼吸都加重了,以前她跟江與,為了完成家裏的任務,來虛的那套很在行,再怎麽生氣也都是放在心裏罵,面上維持和平友好的樣子,現在兩個人都跑出來了,沒家裏管,一個兩個都把以前的氣攢出來發了。
所以說,幸虧他們沒在一起。
“不跟智障一般見識,走了。”她拉着舒聞就往前走。
江與:“柏冬至你敢罵我,我回家告你媽!”
小學生嗎,還要告狀?
“你看看我媽會不會先打死你。”別忘了逃婚的人可是他。
走出去好遠,柏冬至心情平複點,才發現自己一直拽着舒聞的手。
她看了眼,默默的就放開了。
舒聞擡了擡眼皮,好整以暇問她:“你跟他以前也這麽相處嗎?”
“那倒沒有,以前是心裏罵。”
舒聞笑容更深,“柏冬至,你脾氣真不好。”
柏冬至扭頭看他,“你現在怎麽這樣?”仔細算一算,來這兒以後,她被舒聞說過多少次了。
合着以前他是想說都沒說是吧,趁着分手了,就無所謂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
柏冬至有點生氣。
她把手放進口袋裏,背過身子往前走,擺明了不想再和他說話。
舒聞沒什麽反應,走在她身後,兩人的影子都可以重疊。
沒有幾分鐘的時間,舒聞在後面叫她。
“柏老板,你餓不餓?”
柏冬至扭頭,他從口袋裏拿出樣東西,“紅豆面包,吃嗎?”
時間好像發生了逆轉,回到好幾年前,柏冬至和舒聞一起去逛超市,舒聞給她買了好多紅豆面包,那種小小的一個,封在包裝袋裏的。
她一般起床很晚,不吃早飯,從閣樓下來,翻箱倒櫃找吃的,有時候塞兩顆糖到嘴裏,撐着吃了午飯,也就那麽過去。
舒聞怕她長期這樣,胃出什麽問題,跟她說了一千遍,她也是不吃早飯的。
後來茶館裏擺了不知道多少牛奶面包,實在叫不起來人了,舒聞就把東西拿上去,把人拉起來吃了再繼續睡。
那一段日子,柏冬至是真真切切被舒聞捧着過來的。
他問她吃不吃紅豆面包的語氣,就和當年一模一樣。
她看着他逆光站在那裏,身姿筆挺,和周圍景色交融,也許他天生就是那樣,安閑自在,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什麽都不太在乎。
陽光、影子、小鎮、紅豆面包,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相得益彰。
她伸手把面包從舒聞那裏拿過來。
“我吃。”
他們又走在同一條線上了。
舒聞看了眼柏冬至,她撕開包裝,一口咬下去,咀嚼的時候腮幫子都鼓起來。
柏冬至的優點他全知道,缺點也一樣,她脾氣不好又怎麽樣,他一樣喜歡。
無論她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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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聞去開車的時候,柏冬至在民宿外面等。
她站了會,口袋裏面手機震動着,她拿出來一看,是許舒儀打來的電話。
她問她,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還有三四天。”
那邊許舒儀長嘆一口氣,她好像很累,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跟柏冬至說什麽。
柏冬至喉頭一哽,她問:“媽,家裏真的沒出什麽事嗎?”
這一回,許舒儀沒再說那些哄人的話了。
“冬至,我準備跟你爸爸離婚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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