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第16章 16

小鎮距離寺院并不遠, 十幾分鐘的車程就可以到。

舒聞車開得慢,他放輕音樂, 并沒有和柏冬至聊天。公路上的車不多, 隔一會才能見到一輛,倒是有行人走在邊上,看樣子是準備徒步去寺廟。

如果是個晴朗的日子, 雲南的天總會藍得像加了濾鏡一樣, 澄澈透明,或許有飛鳥掠過, 帶着一聲鳴叫,消失在天際裏。

這一路的風景很好, 看得見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柏冬至以前從沒見過的。

換做其他的日子, 她欣賞的欲望會更高漲一點。

她頭抵在車窗上, 冰涼涼的玻璃貼着皮膚, 遇到點颠簸, 輕撞一下都難受。

她還在想許舒儀的事情。

聽說父母離婚,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如果是在她少年時,讀書的時候, 聽到這個消息,柏冬至會害怕,難過, 彷徨, 她的家庭就要破碎, 她的父母即将分開, 她怕她成為沒人要的孩子。

可是現在, 她長大了。

她聽到父母的離婚的消息, 并沒有覺得難過,只是感觸要多一些。

“如果離婚你會過的更快樂,更輕松一點,我非常支持你。”

許舒儀是位很好的母親,很好的妻子,她向來接受的都是別人的誇獎,她近乎完美的活在周圍人的口中,這麽多年過去,她也想要對自己好一點了。

至于柏至慎,一個自私自利又道德敗壞的男人,風流成性,花天酒地,對許舒儀他算敬重,對柏冬至他算放任,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幾乎沒有履行過。

是以柏冬至向來不太喜歡他,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父親是個不太好的人,以前還奢望過他能改正,一家三口能一起好好過日子,後來發現沒什麽用,她就想,只要柏至慎不死不殘,表面上柏家人還過得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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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問許舒儀離婚的原因,不用問的,她覺得她只是離婚而不是把柏至慎打死都已經是很有風度了。

所以她支持她,因為她是她的母親,因為她們同為女性。

“許女士即将開啓幸福美滿的新生活了,恭喜。”

許舒儀在那邊笑着開口,“謝謝我的女兒。”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幸運,即便遇見了不忠誠的丈夫,可她還有一個很好的女兒。

許舒儀并不覺得,離了婚以後,她的人生就不完整了,相反,她要把更多的時間花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我和你爺爺已經商量好了,以後你在柏家或者許家生活都沒有問題,你身體裏流着柏家的血,你是柏家唯一的孩子,這個家的財産只屬于你一個人,你父親想給別人也不行。”許舒儀是個很精明的人,該她的,別人少了一分都不可以。

柏冬至無奈發笑,遇見這樣一位母親,也不說矯情的話了,她就是覺得太幸運了。

“要是想改姓的話,問題也不大。”

柏冬至連忙拒絕,“這個免了,我覺得許冬至沒有柏冬至好聽。”

“好,那就是柏冬至。”姓什麽重要嗎,她是許舒儀女兒的事實又不會改變。

柏冬至聽了許久,有些悵惘。

“許女士啊,以後一定要對自己更好一點,遠離渣男,幸福一生。”

“知道了。”

那位完美的許女士,終于也要去找屬于自己的自由了。

過去了許久,柏冬至在車上忽然笑了起來。

舒聞見後,問:“怎麽了?”

柏冬至扯了扯安全帶,身子坐正一些,她臉上全是笑容。

“舒聞,我今天很高興。”

“為什麽?”

“我爸媽要離婚了。”從她的聲音裏都可以聽出她的雀躍。

換了其他的人還要奇怪的,你說你父母離婚,你竟然還那麽高興,別是有什麽問題。

可舒聞懂,他是大概清楚,柏冬至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的。

還是那句話,他從來沒有讨厭過許舒儀,他承認那是一位很偉大的母親,看她脫離苦海,确實值得高興。

“恭喜你,也恭喜你媽媽。”

“謝謝。”她偏了下頭,現在很樂意聽這種話。

只是很遺憾,她沒辦法把這份恭喜傳達給許舒儀。

又像之前一樣,那兩半小人又開始打架,糾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

柏冬至只能暫時把那些念頭抛下。

車輛行駛到山頂時,可以看見小鎮,看見大部分的城市,看見雪山,海拔高了起來,什麽都變得壯觀。

寺院就在前方。

舒聞停好車下來,猛地一下有被冷到,他身子顫了顫,一陣寒風過來,吹得他眼睛都睜不大開。

山上就是很冷啊。

“需要借你件外套嗎?”柏冬至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她穿着淺色的大衣,雙手插在口袋裏抖了抖,大衣随着扇動起來,生出幾分輕盈感。

她倒也比從前愛開玩笑了點。

舒聞朝着她搖了搖頭,兩個人一起往寺院走。

那邊有很高的臺階要上,柏冬至擡着頭看那匾額,一不小心腳下踩了個空,要不是舒聞掐住她胳膊了,今天大概要表演一個血濺當場了。

“小心點。”

“知道了。”柏冬至悶聲回。

寺院色彩濃重,坐落在雪山前,有種難以言喻的契合感,白茫茫一片裏,雲霧缭繞,環在古樸寺院上,色彩碰撞着,也說不出來哪處更迷人。

他們直接往裏走,有看見池塘裏的錦鯉,也有聽到風鈴響,就挂在廊檐下,銅鈴一碰,聲音清越悠揚,能傳到很遠去。

天下寺院大概都這樣,走進去總覺得呼吸都忍不住收緊,腳下步子也踏的慢又輕,生怕驚擾了誰。

柏冬至也去過不少寺廟的,不同地方的風格總也有些差別,譬如此處,色彩濃郁到極點,暗紅和橙金交織着,遠遠望去,壯麗宏偉。

她壓低聲音同舒聞說話,“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她那副模樣讓舒聞覺得有趣。

“來過,曲穎帶我來的。”

舒聞是雲南人,可出春城的次數并不多,他小時候沒怎麽出來,長大了工作忙,跑得就更少了,所以很多地方,他也是沒有去過的。

說起曲穎,柏冬至只是聽宋老板講起過,她跟舒聞關系挺好,認識很久了,這兩年舒聞經常幫曲穎看店。

“曲穎是我一個同事的妻子,前兩年,她丈夫犧牲了,我們關系很好,所以就幫忙照顧一下。”

柏冬至:“你跟我說這麽清楚幹什麽,跟我也沒什麽關系。”

“想說就說了。”

“随便。”

他們還沒有認認真真鬥過嘴的,柏冬至雖然有時候刁鑽一點,可她是個講道理的人,什麽事情你跟她掰開來說,她是真的能聽進去的,舒聞又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再大的事也吵不起來。

話說了兩三句又停下,恢複成安靜的樣子。

寺院正殿裏,有僧人在念經,柏冬至探着頭去看了眼,那裏面才叫一個金碧輝煌。

殿內有人上香,煙霧飄浮起來,陣陣香味傳出去,柏冬至想,來都來了,自己是該去拜一拜。

柏冬至不太信鬼神之說,但是她覺得,來了這種地方,基本的敬畏之心要有,假如求神拜佛真的有用的話,做一下也沒什麽的。

于是她走進去了,帶着舒聞一起。

柏冬至想了想,有什麽是她應該求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非常的幸福了,她父母健在,身體健康,衣食無憂,她不用努力奮鬥為了溫飽苦苦掙紮,不用養家糊口承擔生活壓力,她有很多朋友,有很多愛她的人,她活到三十歲,幾乎沒遇到過什麽風浪。

可能唯一值得拿出來說的只有感情這件事。

她以前也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可以遇到那麽多問題。

柏冬至睜開眼看了眼旁邊的舒聞,他雙目緊閉,很虔誠的樣子,他又會求什麽呢。

也許她該求的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無風無浪,感情如初。

柏冬至擡頭看了眼神像,它多高大啊,矗立在殿堂裏,俯瞰衆生,聽着他們的心聲,它真的靈驗嗎,無論求什麽都可以實現。

柏冬至最後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

她許願了。

她希望她身邊的所有人健康平安,沒有了。

就是那一刻,在最寂靜,最莊嚴的神殿裏,柏冬至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她的感情,她走出的每一步,只有她自己說了算,無論最後結果會怎麽樣,她都不後悔了。

沒有比當下更重要的了。

-

離開寺院的時候,舒聞問她求了什麽。

“這怎麽能跟你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柏冬至捂了把臉,她臉頰被風吹得通紅,手碰上去都覺得冰涼,她又使勁揉了揉。

舒聞鬼使神差的,想伸出手去觸碰她臉頰。

就和以前一樣的。

可他最後忍住了,那只手,甚至沒有離開外套的口袋。

柏冬至回頭看見那雪山,眼睛眨了眨,說:“我們明天就去看雪山吧。”

她心心念念好久的,一直因為各種原因都沒能看成的雪山。

“好,明天就去。”

此刻時間還早,他們也不急着回去,柏冬至依稀記得,這附近還有哪裏比較适合玩的。

她問了聲梁蔚。

她說附近還有個挺漂亮的湖,可以過去看看。

柏冬至問舒聞知不知道這地方。

“曲穎好像跟我說過,應該沒有太遠。”

舒聞拿手機開了導航,給柏冬至看了眼,開車差不多半小時到。

“我可以先吃個飯嗎?”柏冬至真餓了。

舒聞:“這個時候,不知道寺裏面有沒有齋飯。”

“問問就知道了。”

他們順利在寺院吃了頓齋飯。

飯後倒也沒有立刻動身,柏冬至還在寺院周圍轉了轉。

這邊動物還是挺多,草地上的牛,森林裏的飛鳥,自然原生态的美,全呈現在這裏了。

“有點不想走了。”柏冬至感嘆道。

舒聞并沒有接話,他接不上。

因為他很清楚,柏冬至最終還是要離開的。

他和柏冬至無疑是默契的,柏冬至說要他留下來陪他的那一天,舒聞就已經很清楚了。

說好了五天,就只有五天。

她眷戀這裏,卻不得不走。

他們的結局,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了。

柏冬至跟許舒儀的通話中,沒有關于他的只字片語,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在,他們做着同一場夢。

-

去看那個湖泊的路上有很多田地,柏冬至扒在車窗邊看,地裏還有勞作的人,身影小小的,隔得遠一些,跟小黑點一樣。

村落民居他們也看得見,有老人會坐在家門口聊天,聽梁蔚說,他們大多是少數民族,說的話都是他們聽不懂的。

柏冬至大概能猜出是個什麽情況來。

她在鎮上也遇見了老人,穿着民族服飾,看上去很和藹的樣子,坐在街口曬太陽,還和對面的人說話,她是真的聽不懂。

沿路過去,可以看見附近居民養的雞鴨,它們橫在路中間,一看有車來了,張着翅膀就跑,場面頗為滑稽,柏冬至坐在車上,最後還把頭伸出去看。

舒聞見了,連忙叫她,“柏老板,回來。”

“急什麽,你開的這麽慢,後面又沒有車。”

她果然還是不聽勸的人。

舒聞下意識加重了語氣,“柏冬至,回來。”

以前他一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話,柏冬至就怕了,你想想,一個平時和聲和氣的人,要是真不高興起來了,那得是多大事,多難哄回來。

她身體終究還是有記憶,聽了後,勉強坐回來,但是心情不怎麽受影響。

沒過會,他們就走不下去了,一只大白鵝停在路中間,怎麽也不肯動。

柏冬至和舒聞都沒想過,還會被一只鵝給攔住。

這年頭真是什麽事都可以遇上。

兩人對于這種狀況并不具備解決能力,好在養鵝的阿媽發現了情況,及時出來救場,她還對着兩人笑了笑,算作打招呼。

附近的居民養着許多家畜,人也和善,看上去讓人很喜歡。

最終到地方的時候,柏冬至幾乎是飛奔向那片湖泊的。

那是一片澄澈透明,一望無際的湖泊,湖水藍的像寶石一樣,平靜又深邃,它被森綠樹林包圍,被雪山蓋在腳下,它綿延多少裏,像是世外仙境。

柏冬至第一眼看過去,覺得那不像湖,像海。

她小跑過去,臉上洋溢着笑容,起陣風把她臉頰旁的發絲都帶起來,她在那片廣闊的草地上徜徉,風停了,她就變成了自由的風。

那一刻柏冬至身上的少女感爆棚,她奔向了自己熱愛的山川河湖。

三十歲又怎樣,少女感從來都與年齡無關。

她停在湖邊,大口的喘着氣,臉上通紅一片,背上熱意沸騰,好像要出汗了。

她看着那湖泊,舒聞看着她。

方才那一瞬間,他在後面拍了張照片。

是熱烈的,盡情奔跑的,帶着滿腔意氣的,柏冬至柏老板。

她比什麽都耀眼。

他很久之後才走到她身邊去。

看她不是平複的樣子,舒聞好奇問道:“就這麽喜歡這裏?”

“嗯。”她尾音還揚着,似乎有些得意。

“為什麽?”

柏冬至仰起頭,原來這裏也可以看見雪山。

“因為我覺得,這裏的風都帶着自由的味道。”

那是從小生活在城市裏的柏冬至不曾感受過的,自由。

舒聞聽過很多遍這個詞了,他彎了彎唇,眉眼松弛下來,溫潤一片。

“那就好好感受一下,自由的風吧。”

反正最終也是一場夢,為什麽不讓這個夢更美好一點。

湖邊有很多樹,高高矮矮的,筆直一棵,到了冬天已經沒有葉子了,光禿禿的,卻因為枝桠交叉,舒展自得,顯得不那麽難看。

柏冬至擡頭看着樹,瞥見上面還有個鳥巢,不知道裏面會有什麽。

“舒聞,你知道這是什麽樹嗎?”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兩人的對話總顯得有些,奇怪。

“你說從這裏可以直接到雪山嗎?”

“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啊?”

舒聞:“因為我也沒有來過。”

都說了他連春城都不怎麽出的,更何況是這種熱門旅游攻略上提都不會提的地方。

好吧。柏冬至撇了下嘴角,不管怎麽說,心情還是很好的。

她把手機拿出來拍照,對着就是一頓按,風景好的話,再爛的技術都好出片。

一連氣拍了許多,柏冬至把手機放回去,沒什麽顧忌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有些累了。

兩人就那樣安安靜靜的,一站一坐,看着遠方的湖泊,雪山,樹林,一句話也沒有再說。

那時是下午,陽光熱烈的有些刺眼,散在柏冬至臉上,連一些細小的絨毛都照了出來。

她雙手扣在膝蓋上,過了會,将頭埋下去。

她大概是困了,就那樣眯一會吧。

就一小會,她靠在舒聞腿邊。

他們身體相近,短暫的逾矩,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裏。

那十分鐘,他們什麽也沒有想,柏冬至是柏冬至,舒聞是舒聞,那是完全獨立的兩個個體,完全獨立,所以他們可以靠近。

柏冬至清醒過來時,太陽依舊很大,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和細草絲,沿着湖邊往下走。

草坪上還有幾只牛羊,應該是附近的居民養的。

柏冬至停下來看它們,多沒意思的事,她卻停留了那麽久。

她只是想,能在這裏多待一會。

後來,有老人過來照料牛羊,她穿着民族服飾,柏冬至認不出來是哪個民族的,但是她漢語說得很好。

她聽見她在跟舒聞聊天。

“我們這裏風景很好的,很多人過來拍照。”

“你女朋友看上去很喜歡這裏。”

他并不否認,他臉上好像永遠都帶着笑容,給人和氣的感覺。

“這裏養了很多牛羊的,你要不要摸一摸?”

“好啊。”

他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餘音巷的爺爺奶奶們很喜歡柏冬至,也格外關心她的終身大事,最初柏冬至單身,他們還想幫着介紹認識的适齡青年給她,柏冬至被逼得都不敢出門了。

後來她跟舒聞認識,他們也總愛開玩笑,那時候傳得多厲害啊,說他們已經在一起的,有鼻子有眼的,把人家戀愛過程都給補全了。

柏冬至有次出來,看見舒聞被那些爺爺奶奶拉着話家常,一個兩個都在問他,說他肯定就是喜歡柏冬至。

那時候,他也沒有否認。

他們之間,主動提出在一起的是柏冬至,可先喜歡的人,是舒聞。

他在最低谷的時候,遇見了最好的人。

天漸漸暗了下去,夕陽帶走了藍天,草地更加寂靜,牛羊都回了家,只有柏冬至和舒聞還在。

湖水流動着,聲音清淺,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清。

柏冬至最後擡頭,看到太陽徹底落了山,她才道:“我們走吧。”

冬日的夜黑得格外快,再回去就是開着車燈,周圍漆黑一片了。

舒聞上車時想把音樂打開的,柏冬至攔住他,“我想睡一會。”

“好。”

于是那一路,安靜的過分。

再次回到小鎮,人煙興盛起來,他們從世外桃源回到人間,一切又回歸原樣。

他們一起去吃晚飯,還是那家面館,舒聞還是跟老板說了一碗不加蔥。

和往常一般的生活,他們繼續過了下去。

柏冬至沒去問舒聞,為什麽在外人面前沒有否認他們關系的這種問題,問了也沒什麽意義。

因為她有答案,她也有。

如果終究要醒來,那他們寧願是一場完美無缺的夢。

“明天要去雪山,今天好好休息吧。”

“嗯,知道了。”

“你确定你身體完全好了,還有哪裏難受嗎?”

“沒了。”下午那陣她就沒什麽症狀了,再睡一覺更不用說。

他們簡單的打了招呼就分開,把這一天給結束掉。

柏冬至回不言舍的時候,宋老板竟然在喝酒。

“養生大師這是怎麽了,怎麽喝上了?”

宋彥瞥了她一眼,問:“來一杯嗎?”

“不了,身體剛好,明兒還要去看雪山呢。”

“啧,可算是讓你如意了。”

宋彥今晚好像真的有心事,他撐着頭,眼睛不聚焦,渙散開來,看着頂不好的樣子。

“你到底怎麽了?”柏冬至問。

“我跟曲穎表白了。”

懂了,被拒絕了。

柏冬至安慰他道:“沒事,要麽再接再厲,要麽及時抽身,沒關系的。”

說的容易。

宋彥都被氣笑了,這叫什麽,刀子不割她身上,什麽話都變得輕而易舉。

“那你呢,你跟那位要是這麽灑脫,還至于到現在嗎?”

“是啊,我們就是這樣,灑脫不起來,分又分不開。”

是全天下的感情都這樣,還是只有他們這麽糾結。

“宋老板。”

“嗯?”

柏冬至最終還是喝了宋彥的酒,就一口,一點點,僅僅是一點點。

“你知道嗎,今天是第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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