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第30章 30
舒聞店裏的生意一直都還挺好, 裝修的到位,店裏面東西口味不錯價格也便宜, 一段時間名號打出去了, 顧客也就沒少過,主要還是年輕人多,找本書點點吃的能坐半下午。
他店裏雇了人, 自己忙不到哪裏去, 大多數時候跟客人一樣,看看書消磨時間, 社交更少了點,大多數時候都是別人來找他。
跑的最勤的還是梁蔚, 她跟自己曾經看上的那個警察好上了, 兩人膩歪得很, 時不時上舒聞這兒約會, 有夠折騰。
“舒聞, 店裏有什麽新品推薦嗎?”梁蔚照舊來, 什麽都問舒聞。
“沒有,還是以前那樣。”
梁蔚:“舒老板怠工了哦,以前半個月出一次新品的, 怎麽最近都忘了?”
舒聞笑,手上書反扣在桌面上,看着梁蔚道:“店裏的師傅請假了, 過幾天才回來。”
“出了告訴我, 我馬上來。”梁蔚笑眯眯的開口, 她弟弟又來了這邊, 過了一兩年, 人長大了點, 被管教的多了,也沒以前那麽渾,叫他看個店還是能指望的,所以梁蔚就輕松了下來。
舒聞想起這茬,問:“周末有空嗎?”
“有,怎麽了?”
舒聞道:“要是可以的話,幫我照顧兩天生意吧,有個朋友結婚,需要去外地送禮。”
他們熟悉了很多,互相托付生意也是常有的事情,梁蔚很爽快的答應,也沒有多問他要去哪裏。
舒聞第二天一早就出發了,飛機一路行駛的不算太平穩,他在上面睡了一覺,落地眩暈過後,他揉揉眼睛,看見外面陰沉沉的天。
這段時間北京的天氣都不是很好。
他終于再次來到這座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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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那位朋友讀書的時候跟他關系很好,畢業多年也常有聯系,朋友前幾年來了北京,找了個女朋友,關系很穩定的,在今年他們步入婚姻的殿堂。
朋友最初想叫舒聞做伴郎,他幾番推辭才作罷。
舒聞在心裏給自己找了找理由,誰叫他和朋友的關系那麽好,這一場躲不掉的。
去酒店的路上,司機跟他聊上兩句,舒聞全都回,客客氣氣的又帶着笑,人家司機心裏也舒坦,沒忍住就一路說到了底,司機還跟他介紹了北京到處好玩的地方,顯然當他是第一次過來。
舒聞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就是,距離上一次來的時間有點久。
朋友的婚禮在第二天,他跟人通了電話,好好的待在酒店裏,看會電視,再刷刷手機。
前不久宋老板跟曲穎表白了,失敗了無數次以後,他終于成功了,感覺要不了多久舒聞就能再去喝他們的喜酒。
老宋帶着曲穎還有瑤瑤出去玩,朋友圈一條接着一條的發,舒聞挨個點贊,還給評論兩句。
大家的生活依舊平淡又幸福。
舒聞又想着定回去的機票了,他在這裏待不了多久的。
春天快要到了,他要回去看看種的花開了沒有。
應該就在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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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舒儀結束了漫長的旅行後,跑到柏冬至的茶館去住了一陣子。
“不是,我這兒地界小,您騰不開身子。”起初柏冬至都驚了,她媽向來看不起她這小破廟,怎麽就想起來這住了。
許舒儀:“你嫌棄我?”
“……沒有,怕礙着您。”
反正她就是住下來了,柏冬至也沒睡成懶覺,每天陪着許女士早起,散步,按時吃飯,規律的不行。
堅持了一個周,許舒儀才打算要走。
她看了看柏冬至的貓,好像太肥了點。
“那貓叫什麽來着?”
柏冬至:“印子,印章的印。”
許舒儀:“該叫胖子。”
窩在樹邊的印子動了動,輕輕叫一聲,似乎察覺到了許舒儀的不滿。
它有什麽辦法,柏冬至一天到晚都在家,沒事就給它投喂,它的活動區域僅限茶館和餘音巷那幾百米的巷子,狂吃還不運動,不胖才怪。
柏冬至被逗笑了,她道:“哪那麽誇張,我們家印子長得還是很漂亮的,你別嫌棄它,它該不高興了。”
許舒儀輕輕擡眸道:“對貓比對你媽都上心。”
“哪有。”她皺皺眉頭。
母女倆的關系似乎比從前更親密些,哪怕她們見的更少了。
許舒儀想起什麽,又跟柏冬至提了句:“明兒你高叔的閨女結婚,記得早點去酒店,知道在哪嗎?”
柏冬至:“知道知道,我第一個到。”
高叔是她媽一朋友,對柏冬至挺照顧的,人家女兒結婚,她們當然要去送禮,只不過許舒儀明天有事,實在去不了,只能讓柏冬至一個人過去。
小場面了。
許舒儀走後,柏冬至去巷子裏晃了一圈,今天天氣不好,爺爺奶奶們都不出來了,就是鄭阿婆站在自家門前教訓小孫子。
孩兒又調皮了。
柏冬至過去調解了會,鄭阿婆就一心只跟她說話了。
“怎麽不把印子帶出來玩,再不動動真的就胖的走不動道了。”
柏冬至尴尬的笑了笑,心裏想,真的得少給印子吃點了。
全世界都知道它是一只胖貓。
她回去就發了條朋友圈。
評論永遠都是葉池沖在最前面。
葉池:【沒事,你把自己也吃胖點,剛好跟印子湊一對。】
葉池:【要不要給老柏你送點吃的去?】
柏冬至:【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柏[微笑][微笑][微笑]】
“@#¥……¥##@”
持續讨論中。
對柏冬至來說,這依然是普通且無波瀾的一天。
茶館沒有客人,她上樓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是七點多,給自己煮了碗面,找部電視劇出來看,到夜裏十點入睡,按部就班的,是她最平凡的日子。
明天依舊如此,才過去的好多好多日子裏,今天明天,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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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可能真的是個好日子,柏冬至去酒店的路上,看見許多輛婚車。
天氣晴朗,沒有風沙,溫度升高了許多,街道旁的綠樹葉片青蔥,甚至可以看見一些不知名小花冒了頭,怎麽看都是春天已經來臨。
柏冬至打開車窗,頭發絲被吹得亂七八糟,她也不怎麽整理,就是覺得,這樣溫暖的天太舒服了。
她到了地方才知道,今天有兩家在這邊結婚,也是挺巧的,得虧酒店挺大,忙也忙得過來。
柏冬至跟高叔打了招呼,順道去看了看新娘子,是挺年輕的小姑娘,二十出頭,青春洋溢的樣子,穿着潔白的婚紗,笑得眼睛都合不攏。
她對于她的婚姻滿懷憧憬。
“冬至姐。”新娘子甜甜叫了聲。
“新婚快樂啊,今兒真好看。”
“謝謝姐,你趕緊進去坐吧。”
“行。”
婚禮上人挺多的,柏冬至認識的也不少,跟人搭起話也方便,過了會,她才看見荀白露藺知宋那夫妻倆。
這碰上了當然是要坐一起的。
荀白露滿目春風的過來,笑道:“可是有段時間沒看見你了。”
“那是,你倆一個賽一個的忙,能看見我就怪了。”
柏冬至看了看,問:“我幹兒子你們沒帶來?”
藺知宋:“我媽帶着呢。”
“晚上去接嗎?”
“嗯。”
柏冬至來了興致,“我也去,好久沒看見亭知了,帶他出去玩去。”
她是真喜歡那孩子。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好久,婚禮儀式正式開始的時候,柏冬至都有點困了,她勉強提起精神跟着鼓掌,視線也還一直在新人身上。
那對新婚夫妻始終在笑,某些時候顯出些尴尬局促來,因為年輕都還很輕,透着濃濃的青澀氣,可站在臺上的他們,都在為他們的婚姻興奮着,快樂着。
婚禮儀式持續很久,後面新人敬酒,柏冬至這波結束的時候,她跟荀白露說了聲,自己下樓去轉悠了。
很久沒碰酒了,剛喝得猛,有點泛暈了。
她在心裏怨了聲,怎麽就管不住手跟嘴呢。
酒店這片風景還不錯,那時徹底入了夜,霓虹燈閃爍明亮,将漆黑的天都映出些光芒來。
柏冬至慢慢慢慢地走,走到蘆葦蕩旁,蹲在階梯那裏,手托着腮,眼睛閉了閉,就着晚風胡思亂想。
她的臉真燙,應該紅了一大片。
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在某一個瞬間,柏冬至腦子裏的某根筋抽了下,她皺着眉睜眼,甩甩頭,她看見斜側方距離她不遠處站了個人。
視線還是昏暗的,她努力辨認着,那道身影越來越清晰。
她想她是出現幻覺了,過了會,她覺得自己酒量也沒有那麽差。
她鼻子酸了陣,不輕不重的,開口說了句:“你怎麽來了啊,舒聞。”
然後,她見那道身影離她越來越近。
這是初春時節,他還穿着厚厚的外套,往她旁邊一站,就将那陣微風擋了去。
他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來參加朋友的婚禮,你呢?”
“我也是。”
不知道戳中了哪根筋,兩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最後又回歸沉默。
舒聞從來沒有打算避着她,這一趟他也不是非來不可,他走之前想了很久的,北京城那麽大,他就參加一場婚禮,其他地方都不去,兩天就走,不會碰見的。
可北京也只有那麽大,輕輕松松就讓他們再相遇了。
“柏老板,你喝酒了?”
“嗯。”
“暈嗎?”
“嗯。”
“喝了很多嗎?”
“沒有。”
像是陷入你問我答游戲,他不停的問,她不停的答。
時間過去了很久。
“柏老板,我晚上也喝酒了,你能請我喝杯茶嗎?”
他低着頭說話,唇邊漾着笑容,看柏冬至也擡了頭,就接着重複問了句。
柏冬至的臉依舊是紅的吧。
“我泡茶手藝還是很爛。”
“沒事,我不嫌棄你。”
反正,都喝過那麽多遍了,會習慣的。
柏冬至喃喃道:“那,走吧。”
她忘記自己已經蹲了很久,動作猛了點,起身就是一個踉跄。
舒聞抓着她胳膊她才沒跌到前面湖裏去。
柏冬至:“腿麻了。”
“要背你嗎?”
“……要。”
回家的路,太長了,他得背好久呢。
沒關系,反正,也沒打算走了。
在他決定來的那一刻,他就做好準備了。
幸好幸好,老天爺又送了他一個機會。
就像小鎮上的那場雨。
那個夜晚,好像真的把春天帶來了,遠在雲南的一盆花開了,香味傳了幾千裏,到達幽深小巷,穿過木門,繞着銀杏樹,鑽進了那間小屋。
印子還沒有睡着,它眯着眼,感受到有人觸碰着它,身子起來點,看了看面前的人。
是個陌生人呢。
但是,以後應該就會很熟了。
它大概是瘦不下來了,因為,又多了個人來投喂它。
日子會比以前更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