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單純想偷懶的花翠還不知道兩人內心戲如此豐富,她隐約覺得氣氛有些古怪,但這一切在馬車的誘惑下都不值一提。

周亥文不知道跟馬車夫說了什麽,就看見他樂呵呵點頭,然後熱情地邀請幾人坐上馬車。

車上位置寬敞,車頭由一匹駿馬拉着,像是被改造過後的三輪車,花翠将它命名為七十年代簡易版敞篷跑車。

不管怎麽樣,都比走路舒服太多!

花翠挑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一路上青山綠水,耳畔拂過的微風吹走了輕微颠簸帶來的不适感,花翠心情不錯,拉着人閑聊:“這些地,全是用來種的嗎?不發展發展別的?”

她觀察了一路,發現這片土地的利用率其實并不高,産出估計也高不到哪去,和幾十年後的農業完全沒法比。

周亥文差不多猜到她想說什麽,“嗯,村裏搞養殖的人少,家家戶戶基本都是以種地為主。”

“光種地的話,有點可惜。”花翠想到她之前在某本書上看的內容,順口說道,“種養結合才是最優解。”

稻花魚、果園雞,還有桑基魚塘之類。

電光石火間,有什麽東西被突然從腦海中點亮。

花翠頓住,她扭頭盯着周亥文:“你剛剛說,你表姐叫什麽名字?”

“周珂然,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關盈盈聞言也望過來,不明白她怎麽突然提到這事。

花翠呼吸一窒,有什麽問題?不,問題大了!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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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翠終于知道她為什麽會覺得“周珂然”這個名字耳熟,這不就是她上輩子閑着無聊,宅在家裏看過的一本無cp女主事業文嗎?!

書中主角就叫周珂然,一路升官發財帶飛全場的大佬周珂然!她不是穿越到幾十年前,而是穿進一本以周珂然為主角的架空小說裏!

不是穿越是穿書,周亥文原來是周珂然的表弟!

書中正文講述了周珂然從三十歲到五十歲所經歷的一系列大大小小事件,很好地講述在這個年代背景下個人與時代的發展,書粉無數,特別受歡迎。

沒記錯的話,那本書後來還被資本看中,準備翻拍成電影。

但很可惜,花翠沒等到播出,而且因為原著過長,花翠只看到一半就扔下沒再看過。

印象最深就是牛,周姐,牛!你周姐永遠是你周姐!

那麽,原主又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呢?花翠回想半天,終于從記憶角落裏找到關于原主只言片語的描寫。

一個悲劇性的、最後死于農忙時節的背景板知青。

正文沒有她的戲份,只在前傳有過寥寥幾筆描寫,真的只是寥寥幾筆,唯一的作用還是為了突出鄉下生活的艱苦,讓周珂然帶領青山村老百姓們暴富的行為更具有高光和看點。

結果原主提前猝死不走劇情,換成了現在的花翠。

花翠有點發愁,可既然她都穿過來了,應該不至于再落成原著結局吧……

原主最起碼不是惡毒女配,衆所周知,和主角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周亥文始終關注着花翠,他沒錯過花翠聽到表姐名字時表情有一剎那的震驚和錯愕。

他面上不動聲色:“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周珂然……這個名字怎麽了嗎?”

花翠搖搖腦袋,她總不能說你表姐曾經是她喜歡的一個紙片人吧。

“沒什麽,只是名字和我一個朋友很相似,所以有些驚訝。”

“這樣啊......”周亥文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沒有再追問下去。

花翠迅速接受自己穿書的事實,雖然是架空設定,但和現實世界基本相似,她只要不和周姐作對,适當刷刷好感就行。

花翠沒想過要抱周珂然大腿,大佬的小妹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就像跟着唐僧去取經的八戒,花翠自覺熬不過那九九八十一難,所以她寧願在高老莊歲月靜好。

周珂然一生跌宕起伏,在歷史長河中起起伏伏,曾經跌入過低谷也攀上過高峰,最終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鹹魚花翠決定躺平,她還是老老實實複習功課,等恢複高考的那一天吧。

周亥文注意到她仿佛想通了什麽事,渾身松懈下去,烏溜溜的眼眸又開始打量路邊風景。

他有些好笑,明明已經下鄉這麽久了,她還是像第一次見到山水般,看什麽都新奇。

馬車在鄉間小路上不急不緩地向前行駛,等抵達知青點時,花翠睡眼惺忪地從關盈盈肩頭起來。

她小小打個哈欠:“這麽快就到了啊,我想先回去補個覺。”

關盈盈:“想啥呢,趕緊幫我把東西收拾好,等收拾完就下地幹活去。”

花翠震驚:“半天假都沒有?!”

關盈盈扔給她一個白眼讓她自己去體會。

花翠生無可戀,但讓她更加絕望的還在後頭,等她走到大水田,發現趙齊明居然也沒來!

“趙齊明同志今天曠工了嗎?還是有事沒來?”花翠緊張兮兮地問被扶貧組除她以外的另外兩人。

“哪能曠工啊。”被問到的人搖頭,“大概以後都不會來了吧。”

!!!驚天噩耗!

花翠在那一瞬品嘗到失戀的痛苦。

她追問:“為什麽呀?怎麽突然就不來了,發生了什麽事?”

趙齊明這段時間所作所為三人都看在眼裏,如今突然一走,一股沉悶之氣籠罩在大水田上頭。

“你不知道嗎?馬上就要進入農忙,大隊決定在西邊開挖一條水渠引水,時間緊任務重,挖水渠要緊,趙齊明哪還顧得上我們。”

花翠眼前一黑,農忙。

原主生命就終結在那,還沒到農忙呢,賊老天就要先整死她了,沒有趙齊明她可怎麽活啊!

花翠憂心忡忡:“那、那挖水渠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不知道,起碼得十來天吧。”

花翠耷拉着腦袋:“趙齊明同志每天挖完水渠能再回這嗎?我可以等他等晚一點。”

“……”

“……”

被扶貧組全都震驚地看着她。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這種不要臉勁兒恐怕連村裏二流子見了都得自愧不如。

人家和你啥關系啊?平時憐香惜玉順手幫個忙也就算了,你還惦記着人家每天挖完水渠再來幫你!

村裏最疼媳婦的男人都沒這麽疼過他媳婦,哪個冤大頭會幫你?

多大臉!

當然,這些話他們只敢在心裏過過,被扶貧組沒好意思說出來。

“……好像不太可能啊。”花翠也意識到自己在說夢話,自言自語。

她和趙齊明之間的革命友誼岌岌可危,就算他願意,他家人能同意?而且難免別人會說閑話。

她難過得直嘆氣,難過得眼睛都紅了。

被扶貧組面面相觑,說不出話,這丫頭一點都不覺得她思想有什麽問題,反而真心實意地感到難過。

簡直真誠得可怕!

花翠也覺得自己現在清醒得可怕,她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開始考慮未來問題。

就算沒有挖水渠這事,大水田的麥子遲早會割完,趙齊明不可能一直幫她,幫到她考上大學回城為止。

離恢複高考還有一年半……她該怎麽熬過去。

一整個下午花翠都在想這件事,直到關盈盈來找她回知青宿舍,她還在愁眉苦臉地思索未來。

“又咋了?”關盈盈發現這人每天不是咧着嘴巴笑嘻嘻就是眼皮耷拉着要哭不哭、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野草遮不住太陽的光芒。”

“?”

“困難擋不住勇敢者的腳步。”

花翠站在知青點院子沉痛地說出這句話,跟她單方面冷戰的程婉眼神古怪地瞥她一眼,從她身旁路過。

關盈盈深吸一口氣:“你到底要說啥?”

“好餓啊,好想吃肉,感覺再不吃肉,我美好的靈魂和品德都會喪失。”

關盈盈“噗嗤”一聲笑出來,她以前沒怎麽發現她還有搞笑天賦?

花翠聽到她的笑聲更加難過,好笑嗎?這一點都不好笑!她饞肉都快饞瘋了,她想吃肉想吃小龍蝦想吃蟹肉煲還想吃海鮮!

知青點什麽時候才能改善改善夥食!她臉色比她前任帽子還綠了!

“再忍忍吧,明天就能吃上你心心念念的大餐了。”

“不信。”肯定又是哄她。

“什麽不信,二隊的李姣霞要嫁來我們村,明天男方就要在村口擺席,大家都知道。”

花翠翻翻原主記憶,發現竟然真的有這事,兩人幾個月前定下婚事,明天正式擺席。

關盈盈見她眼神游離半天沒說話,以為她還心裏膈應,小心翼翼問:“你要去嗎?”

“去!天塌下來我都要去!”

花翠知道關盈盈在擔心什麽,原主氣性高傲,始終融入不了鄉下生活,也對為了貪圖一時安逸選擇嫁人或娶妻的知青懷有敵意。

一旦在鄉下安家,可就再也回不了城了,她認為這是對她們知青的背叛。

但花翠才不那麽想,結了婚還能離,嫁人只不過是權宜之計。

李姣霞哪裏糊塗,她可精明着呢。

花翠摸摸自己的臉蛋,不禁有些心動,如果嫁人就能少幹點活多吃點肉,那她也願意嫁啊!

等撐到恢複高考那天,她再跟人和平離婚,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他待在鄉下繼續生活,她回城裏上大學。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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