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趙齊明還是低估了花翠對偷懶少幹活的執着,為了躲懶,她居然能想到嫁給他這種方法!

這不是瞎胡鬧嗎?婚姻大事,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趙齊明嚴肅地板起臉:“絕對不行!”

接連三個不行,足以證明他有多堅決。

花翠震怒:“哪裏不行?我還配不上你嗎?天仙你都拒絕,你還想要什麽啊?”

“不,你誤會了,是我配不上你......”

“我當然知道啊,可我不介意。”

趙齊明艱澀開口:“你只是想讓我幫你幹活,不是真的......想和我結婚,所以我不能和你結婚。”

這些話已經相當露骨和大膽,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他的底線,趙齊明說不出情啊愛啊,只能委婉地用結婚替代。

在這個淳樸的年代,結婚無疑是神聖的,代表着承諾和忠貞不二。

趙齊明能看出花翠不是真心實意想和他共度餘生,在是單純想找個冤大頭幫她幹活,給她送好吃的。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恰好被她挑中。

“胡說!”花翠眨巴眨巴眼睛詭辯,“你回答我,你覺得你是村裏力氣最大的人嗎?”

“當然不是。”

“那你說,我為什麽不找別人只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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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齊明回答不上來了。

“因為你在我心裏是最特殊的,懂了嗎?”趙富國已經和大娘寒暄完畢,正朝着這邊走過來,花翠只能壓低音量迅速道,“你知道東邊那塊地叫什麽嗎?”

沒等趙齊明回答,她自顧自開口:“叫死心塌地,是我對你的死心塌地!”

“花翠同志!你過來一下!”那邊趙富國在叫她。

“好的,馬上就來!”花翠扭頭應了聲,繼續對趙齊明輸出上輩子學來的土味情話,“還有,我最大的缺點,就是缺點你,懂嗎?”

說完便邁着小碎步輕快離開,沒管這些會對趙齊明造成怎樣的傷害。

這些土味情話放在幾十年後會被群嘲油膩,但在這個年代卻屬于降維打擊,趙齊明哪聽說過這種流氓話,耳根子頓時通紅一片,呼吸都變得不暢。

周圍還有其他人在場,甚至他爹就在不遠處。

花翠她簡直、簡直膽大妄為!還不知羞!

“趙叔,我來啦,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以後你就跟着你徐大娘養豬,你多跟着她學,田裏你只需要上午幹半天,下午就過來喂豬。”

“啊,養豬?”

花翠想到她上輩子常常戲稱自己是養豬流小仙女、精致的豬豬女孩,沒想到一朝穿書,她真開始養豬了。

“你不願意?”

那倒也不是,花翠正在思索養豬和下地哪個更累。

“你既然幹不來地裏的活,只能把你安排到這了,不然時間長了,你還和隊上其他人拿一樣的工分,他們難免會有怨言,把你安排到這,就說你學......學過......”

“母豬産後護理?”花翠腦子一熱。

“嗯,這個好,聽着就好,你學過?”

花翠微囧:“沒,只是聽說過。”

“哦,行。”趙富國看上去似乎還有些失望,“從明天開始,你就跟着你徐大娘學習怎麽養豬,你放心,該有的工分不會少了你的。”

他嘆口氣:“要好好幹啊。”

花翠乖巧點頭:“明白的,謝謝趙叔,我一定會好好努力!”

趙富國還能說什麽,漂亮話都被花翠說完了,他只能點頭。

花翠真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很努力還很棒了,換成其他混吃等死的富二代,這個時候恐怕早就哭着尋死嚷嚷要穿回去。

噢,她這該死的、鋼鐵般的意志啊。

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花翠剛換新工作,同事是經驗豐富的徐大娘,為了給對方留下好印象,她難得勤奮一次,提前去到公社豬圈處。

下午不用下地幹活,經常挑她刺的生産隊長又下午才來監督巡邏,避開那讨人厭的家夥,工作都變得輕松起來。

花翠別提多開心了,一路上都哼着跑調的口水歌,順帶一提,趙齊明也就順理成章地被她忘在腦後。

可憐趙齊明失眠一整晚,閉上眼睛就是花翠捏着嗓子說死心塌地,他渾渾噩噩一整天,幾次欲言又止,結果花翠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喲,這麽早就來了啊。”徐大娘一眼就看到花翠。

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站在路邊,讓她想忽視都難。

花翠笑:“總不能讓您等我嘛。”

徐大娘斜睨她一眼,心中滿意:“放心吧,這活不難,今天時間還早,你先跟我去把豬圈收拾收拾。”

她們的任務不僅是養豬,還有公社裏的牛雞鵝,但豬是重中之重,如何養好豬也是一門學問。

徐大娘沒學過什麽專業技術,全憑經驗,每年他們隊的豬都是幾個大隊中養得最壯最好的。

花翠挽起袖子,又從口袋裏掏出兩團棉花住鼻子裏塞,見徐大娘一直盯着她看,花翠以為她也想要:“徐大娘,你也要嗎?”

因為鼻子被塞住,說話都甕裏甕氣的。

“......不用。”

“好吧。”那她留着下次用。

豬圈的味道雖然沒有上次那麽刺激,但還是熏得花翠恨不得停止呼吸,再加上大豬一直拱着鼻子往她腳邊湊,盡管許大娘再三保證豬不會咬人更不吃人,花翠還是提心吊膽的,等收拾完豬圈立刻竄出門外。

......跑得比兔子還快。

徐大娘咬牙。

“頭發都臭了。”花翠邊洗手邊小聲抱怨,養豬是不累了,但臭啊。

“你說啥?”

“沒啥!”

徐大娘收回眼神:“休息會兒就去割豬草,割豬草會嗎?認識豬草嗎?”

花翠老實搖頭。

農村裏但凡會走路的人都認識豬草,考慮到這是城裏來的大小姐,徐大娘嘆氣:“算了,慢慢來,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好噠。”

“蒿枝、鵝兒腸、灰藋菜、天星米,還有母豬瓜藤,這些都是豬能吃的豬草,你可別把人家莊稼一起割了。”

“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割莊稼。”花翠覺得自己好歹在鄉下待了這麽多天,不至于一點常識都沒有。

“哦。”徐大娘放下背簍,指了指旁邊地,“到了,你割吧,我看你割得怎麽樣。”

花翠不疑有他,舉着鐮刀就要下地去割。

徐大娘啐她一口,都快氣笑了:“還說不傻,你仔細看看這是豬草還是花生苗,我讓你割你就割?”

如果這是自家姑娘,徐大娘想她早就拎着耳朵好好教育一頓了。

沒心眼的憨樣子!

花翠震驚又不可置信地回頭,怎麽還釣魚執法呢!

說好的淳樸呢!

她臉上火辣辣,不滿地嚷:“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不講武德。”

徐大娘倒也不生氣,以前養豬只有她一個人忙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現在多了花翠,幹事不咋樣,但勝在嘴甜,臉皮也厚禁得起逗。

能解悶。

兩人在田野間又走了會,徐大娘放下背簍拿起鐮刀:“割吧,這次沒騙你,割完放背簍裏。”

花翠半信半疑,等她先開始動手後才慢吞吞地拿着鐮刀加入。

豬草雖然比麥子好割,但花翠割了會兒老腰就開始抗議,她直起身錘錘腰,徐大娘的背簍已經裝了一半豬草,而她背簍裏只有四分之一。

花翠看看徐大娘的背簍,再看看自己的,沉默片刻後伸出罪惡雙手将竹簍裏豬草抓松,四分之一的豬草瞬間膨脹成八分之三。

好像,還不錯?

花翠滿意地圍着竹簍轉了一圈,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異樣。

“嘻嘻。”花翠沒忍住偷笑,她真機靈。

“笑啥?快點割!我可不等你。”

“知道啦~”

有了這個作弊小技巧,花翠幹勁滿滿,再加上徐大娘竹簍裏豬草都壓得很實,滿滿當當沒有一點縫隙,到後面花翠的速度竟然也趕上她,兩人幾乎同時割滿一竹簍。

“好啦,搞定了,搞完就可以回去了吧?”

“嗯。”徐大娘點點頭,沒說別的。

花翠正以為自己成功瞞天過海,徐大娘冷不丁走到她身邊,對着竹簍伸手一按。

花翠來不及阻止。

竹簍立刻現了原形,豬草幾乎少了一半。

徐大娘冷笑:“我就知道有鬼!”

倒黴,花翠說不出話了,被抓個現行,怎麽狡辯都沒用。

不過她認錯态度良好,垮着臉:“我錯了嘛......”

“繼續割去,割滿,我就在這看着你割!”

花翠認命地拿起鐮刀。

看背影仿佛天塌了般,肩都耷拉下去。

徐大娘既氣又好笑,這死孩子,也不知道爹娘是怎麽慣的!慣成這副德性!

見花翠嘴巴動個不停,不知道又在嘀咕什麽,徐大娘皺眉:“別發牢騷,專心割你的豬草,等會兒小心把手割......”

她話沒說完,就聽花翠發出一聲短促尖叫,然後整個人愣在原地,捂着手呆呆的。

壞了,烏鴉嘴了,她暗想。

“我的手!”花翠漸漸反應過來,忍不住哀嚎,“手指,手指,我感覺手指都要斷了!”

“哪這麽嚴重?我看看。”徐大娘倒是不慌,鐮刀割了那麽多年豬草,她還嫌太鈍不好使,哪能輕易就割斷手指。

花翠淚眼汪汪地伸手,“你看。”

左手食指有一道約兩厘米長的傷口,這種傷口在徐大娘看來是家常便飯,不過她皮膚白,看上去倒是慘烈。

“沒事,小傷。”徐大娘淡定地挑了截豬草,放嘴裏嚼碎後抹在她傷口上,“等會兒就能止血,好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割。”

花翠又是一陣龇牙咧嘴:“就這樣?!”

“那你還想咋樣?”

花翠直吸氣:“不去醫院打個破傷風嗎?傷口這麽深呢。”

徐大娘莫名其妙:“什麽破傷風?用不着!”

割豬草割出傷口是常有的事,這種傷口還算輕的呢,嚼碎蒿枝敷在傷口上,一會兒就見效,比什麽藥都管用。

徐大娘很有經驗。

花翠聽過科普,知道被這種生鏽的鐮刀割出傷口,就一定得去醫院打破傷風,她運氣一向不好,更該去了。

可惜這個年代醫療水平差,科普也不到位,許多人都不會把這種傷當回事,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

花翠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

“顧家學!”她眼神一亮,正巧看見從田埂路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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