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錢大貴被吓得三魂失了七魄, 他滿心以為花翠是想故意害他,于是忙不疊地将所有真相都吐露出去。
和花翠說得大差不差。
“警官,警官。”他又磕了幾個響頭, “饒了我吧, 我、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誰知道她會跳河, 我對不起她!我知道錯了, 饒了我吧......”
嘴上說着“知道錯了”, 實際卻絲毫沒有悔改之意, 磕頭認錯也只是因為害怕法律的制裁, 試圖逃避罷了。
花翠在一旁幽幽道:“你磕錯人了,你真正該磕頭認罪的另有其人。”
是誰不言而喻。
錢大貴對花翠是恨盡了骨頭裏,可惜他敢怒不敢言, 只吶吶道:“可她、她都已經......”
“是啊, 所以你才該下去給她磕頭認罪。”
不出意外的話,按這個年代的法律, 錢大貴絕對逃不了吃槍子的命。
花翠心中寬慰,這種爛人根本不配再活着浪費空氣。
“我已經知道錯了!我自首、我是自首的!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錢大貴又驚又駭, 連忙又轉頭看着兩個警察。
花翠但笑不語, 她看着警察給他送上一副銀手镯,将人拷走。
錢大貴隐約意識到什麽, 連忙掙紮起來, 但可惜已經晚了。
蠢貨, 真以為自首就是“免死金牌”,也是, 如果不蠢,根本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就吓得亂了陣腳, 什麽都供出來。
“你們做了什麽?是怎麽捉到他的?”經過這幾天接觸,花翠和來調查案子的女警察已經混熟,知道她叫楊珊,是縣城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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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翠把她和周亥文的計劃說出來。
楊珊連忙捂住耳朵:“好了,不用再說了,我就當沒聽到這些,不過你們很勇敢,這次多虧了你們,我會上報組織給予一定嘉獎以示鼓勵。”
“謝謝楊姐~”花翠也沒客氣。
楊珊被她笑得心顫了顫,好奇地問:“不過,你是怎麽猜到錢大貴所做的惡事?”
“推理得出的。”
“這樣啊。”見她沒具體說明,楊珊沒再追問,她驚訝于她的推理能力,說不定是個做警察的好苗子呢。
實際上,這種事情不是花翠第一次見到,上輩子她就在網上見過類似的熱搜,像錢大貴這種爛人始終存在,從來沒有滅絕過。
告別楊珊後花翠和周亥文回到知青點,為了李蘭英的案子,兩人特意向大隊長趙富國申請了“帶薪假期”,花翠拍着胸脯再三保證她能把兇手揪出來,趙富國這才勉強同意。
傍晚,知青們紛紛回來,關盈盈聽說了兇手落網,第一個摟住花翠誇道。
“翠翠,你真厲害啊!”
“是啊,花翠同志這次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連一向和她氣場不合的程婉都點頭,高貴冷豔道:“還不錯。”
花翠嘻嘻笑着樂開了花,如果有尾巴,恐怕早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周亥文輕咳一聲,有些無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有花翠在,焦點就仿佛永遠在她身後,旁人再無存在感。
明明他也是有貢獻的,怎麽就“查無此人”了。
花翠拍了拍周亥文肩:“當然啦,這次也少不了周亥文同志的協助,等我有錢了,一定好好請你表姐吃大餐!”
周亥文:“......”
他無奈輕笑,眸中卻劃過幾絲疑惑,花翠和他表姐明明什麽交流都沒有,但他已經從她口中聽到了無數次表姐的影子。
他莫名有些吃味。
*
雖然錢大貴已經在楊珊面前自首,但得知自首無用、依舊逃不過吃槍子後,他又開始撒潑起來,一會兒說是花翠陷害他,一會兒又說他只是去知青點偷東西,沒害過人,甚至還想賄賂警察逃獄。
可惜,一切只是徒勞。
三日後,審判結果傳回村子:錢大貴即将在七日後處死刑。
這樣的結果大快人心,同時下來的還有警局對花翠的嘉獎,一籃子土雞蛋。
既樸實又實用。
李蘭英的葬禮定在錢大貴槍決的第二日,也算是對她的緬懷和安慰,趙富國親自寫信聯系了她的家人,但因為郵局效率低,目前還沒收到回信。
天氣炎熱等不及李蘭英家人趕來,只能由隊上代為先行處理後事,花翠心情微微低落,李蘭英的家人再來時只能見到寶貝女兒的骨灰盒,該有多痛心啊。
這又讓她想到自己奶奶。
錢大貴被處死刑,對他家庭的打擊也很大,一家人都沒想到看起來老實的兒子/丈夫/父親會幹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
盡管這家人都還有幾分理智,知道錢大貴犯下大罪死有餘辜,也掏錢出來補償李蘭英喪事費,但隊上的人見了他們一家人依舊沒什麽好臉色,背地裏也被無數次戳脊梁骨。
花翠冷眼看着這樣的結果,同情這家人,那麽誰來同情無辜的李蘭英呢?
同時,這次惡性事件對整個大隊也造成了嚴重打擊,發生這種事,年底的評優評模等一系列嘉獎想都不用再想。
趙富國這麽多月的努力全部白費,不怪他最近始終陰沉着臉,脾氣也變臭不少,村裏人人自危生怕撞到槍口上。
趙富國目光鎖定在花翠身上:“花翠同志。”
糟了,花翠心一慌,不會是摸魚被發現了吧?
她心虛地從地裏走到田埂上,乖巧地軟聲問:“我在,趙叔,有什麽事嗎?”
趙富國的表情緩和下來:“這次多虧了你和周亥文同志,你嬸子說要請你們吃頓便飯,時間就定在今晚,你看怎麽樣?”
花翠正在考慮空手上門會不會有損她的形象,趙富國又補充道:“對了,只是吃個便飯,可千萬別帶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你嬸子該不高興了。”
那這還有什麽可考慮和拒絕的?花翠立刻高興地答應。
傍晚時刻,花翠和周亥文準時登門拜訪,李桂芳正在準備晚飯,寒暄幾句後連忙吩咐妞妞讓她給哥哥姐姐倒杯水。
妞妞應下,不一會兒就端着兩杯水出來。
“謝謝妞妞。”周亥文邊道謝邊伸手要去拿,誰料妞妞卻紅着臉退後,她欲言又止,卻還是堅定地把周亥文要拿走的那杯遞給花翠,另一杯才給周亥文。
花翠和周亥文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小孩子嘛,就是奇奇怪怪的,兩人都沒有多想。
花翠喝着杯中甜滋滋的糖水,笑着摸了摸妞妞腦袋:“妞妞,你小叔呢?他還沒回來嗎?”
妞妞搖頭又點頭:“回來了,但是又摘果子去了。”
“這麽晚還進山,恐怕不太安全。”
“是麽,那他有沒有說是摘什麽水果?”
前者是周亥文,後者是花翠充滿期待的問題。
妞妞搖頭。
周亥文輕笑:“趙同志年輕氣盛,不過似乎不太穩重,傍晚山上野獸多,這時候進山摘水果,不是明智之舉。”
話裏話外都在暗示趙齊明不穩重不理智。
花翠立刻搖頭不贊同地看着他:“錯,這是勇氣!而且他肯定是給我......們摘的!”
周亥文:“......”
一時間竟不知道她是對趙齊明感興趣還是更對吃的更感興趣。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沒多久就等到趙齊明拎着水果回來,花翠率先迎上去,分外熱情道:“你回來啦。”
知道花翠要來吃晚飯,趙齊明幹完活後就匆匆忙忙進山摘水果,又匆匆忙忙回來,一來一回讓他渾身上下都冒着熱汗。
他擔心身上有汗臭味,不太敢靠近花翠,見到她身旁衣冠楚楚、斯文有禮的周亥文後更是情不自禁後退,他沉默着将半籃子野櫻桃交給花翠。
“我、我去換身衣服。”
“去吧去吧。”
花翠不在意地擺擺手,沒注意到他那點少男心思,她和妞妞一起把野櫻桃洗幹淨,整整半籃子紅豔豔的果子,不知道趙齊明薅了多少棵櫻桃樹才摘回來的。
花翠嘗了幾顆解饞,酸酸甜甜,味道竟然還不錯,她遞給周亥文:“要嘗嘗看嗎?”
果子色澤紅豔看着很有食欲,但周亥文一想到這是趙齊明摘的就瞬間沒什麽胃口,他勉強笑笑:“我不餓,你吃吧。”
會摘個果子罷了,沒什麽了不起的,村裏三歲小孩都能摘,自己犯不着跟他比較這種事,周亥文強行安慰自己。
“……好吧。”花翠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腦回路,嘗個味道而已,跟他餓不餓有什麽關系。
但等會兒還要留着肚子吃晚飯,花翠也跟着放下盛着櫻桃的大碗,決定把它當成飯後水果。
趙齊明不知道在換什麽衣服,換到現在也沒見着人影,花翠想跟他聊天拉進關系都沒機會,周亥文端正地坐在院子裏,作為客人,他不好意思随意走動。
但花翠就不一樣了,她拉着妞妞直接去敲趙齊明房門,趴在窗戶上小聲說:“小明哥,你在換衣服嗎?我能進來看看嗎?”
有窗簾擋住,花翠看不見裏面,不過雖然沒見過,但她根據目測和經驗來看,趙齊明身材應該還不錯。
她聲音并不大,只有靠近了才能聽清楚,但趙齊明還是心髒砰砰直跳,連忙開了門,生怕花翠再說出更奇怪的話。
“有什麽事嗎?”他杵在門口。
“既然都穿好衣服了,幹嘛不出來玩?你一個人躲在屋裏幹什麽呢?”
“沒做什麽,只是休息了會兒。”
其實只是自卑心理作祟,不想和周亥文待在一起,越是站在一起,兩人對比越是明顯。
趙齊明抿了抿唇,沒把這些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