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裴頌年重重地嘆氣就是為了引起衛烨的注意, 好讓他開口詢問的,而衛烨也的确如裴頌年猜測的那樣,一點也坐不住地過來詢問。

一開口就問他是不是餓了, 說着就要習慣性地拿出手機,一副要聯系誰的樣子:“你說你要吃什麽, 這破地方要沒有的話,我讓人買了送過來。”

啧, 要不說人是少爺呢。

裴頌年想過他會問,倒是沒想到他反應會這樣大,就好像這會兒自己說一句想吃澳洲龍蝦, 他都能馬上叫人空運過來一樣。

裴頌年也難得起了一點逗逗他的意思:

“這個點?”

“這個點怎麽了?”衛烨的語氣理所當然, “就是淩晨, 你想吃什麽, 我也能給你弄到啊。”

“………”

“…………”

兩個人頓時安靜了, 一旁的攝影師适時插了一句嘴:“那個…兩位老師,白天有說過,可能衛老師忘記了吧?節目拍攝期間, 不允許使用自己的金錢, 也不能讓外面的人送東西進來的。”

對,裴頌年還記得,當時節目組把他們身上的現金都收走了, 雖然沒有收手機,但也明确規定了不可以向外界求助,不然屬于作弊。

“我不餓。”裴頌年和衛烨解釋道, “真的。”他當然不餓, 畢竟他平時就是那麽吃的。

“……真的?”衛烨狐疑地看着裴頌年, 一副還不怎麽相信的樣子, “你就吃那麽一點,你身上能有肌……”

你身上能有肌肉嗎?

裴頌年默默在心裏補充着衛烨的話。

Advertisement

“你,不知道?”裴頌年似笑非笑地看了衛烨一眼,語氣帶着少見的揶揄,“你不是,看過嗎?”

他指的是之前衛烨主動去找他那次。那會兒他是穿着浴袍來給衛烨開門,又因為腰間系帶沒系好…

說着裴頌年甚至當真放下手裏的手就要撩衣擺給他看看,衛烨趕緊從床尾的位置到裴頌年面前,按住他撩到一半的手,拿眼神看了看安靜的攝像頭,“你這他媽還在拍攝呢?!趕緊把衣服拉下來。”

“哦…”

衛烨的視線從始至終都看向別處,完全不看裴頌年,也不知道他在腦子裏到底想了什麽畫面,耳根越來越紅,聲音逐漸提高:

“不是,你平時就這樣?你上次也這樣,你一點都不把自己的清白當回事啊?”

“……”

什麽清白?不知道的還以為裴頌年是個什麽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呢,只是露了一下腹肌而已,他以前拍攝還穿過更露的衣服,整個後背都露出來的那種,甚至還要在照燈下擺造型呢。

“………”

也是那會兒,攝影又插了一句嘴,說今天的拍攝結束了。那些一直對着他們的機器也終于撤走了,走到時候還通知了一句說明天早上六點半過來拍攝。

本以為攝影走了,裴頌年和衛烨的會更自然一點,沒想到在沒了外人以後,反而更加不自然了。

兩人面面相觑,一時之間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第一句話,安靜凝重的氣氛在不大的房間裏快速蔓延。還是衛烨先開口,“你困了嗎?”

“還好。”

“那…收拾收拾睡了吧,你,你先去洗漱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明天還要拍攝,還要帶那個煩人的小屁孩…”

“行。”

裴頌年沒和他推辭,這套小兩居的衛生間比較小,不太能容納兩個男人一起洗漱,因此分開洗漱明顯是最合适的。

在從行李裏翻找個人物品的時候,裴頌年這才發現行李箱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疊粉絲的信件,應該是那天收拾東西手忙腳亂放進去的。

但裴頌年也沒放在心上,兩個人簡單洗漱以後,各自躺在床的一邊。因為是夏天,也沒蓋被子的打算,卧室裏的空調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制冷不怎麽樣,聲音又很大。

“……那,那我關燈了?”

關燈的插座确在衛烨那邊。

“………嗯。”

裴頌年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單音節。

下一秒,吧嗒一聲,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在裴頌年迷迷糊糊睡着之前,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他從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衛烨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雖然他們都是挨着邊上睡覺的,中間還隔着寬寬的空隙,但不管怎麽說,還是在一張床上。

真搞笑…

第二天早上攝影組找上門時,兩個人還沒有睡醒,還是聽到敲門聲才醒的。

裴頌年醒過來後下意識看向身側,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近了,他剛好也被敲門聲吵醒,揉着眼睛問怎麽了?

“起來了。”

“哦。幾點了,這是?怎麽來得那麽早。”衛烨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好困。”

裴頌年推推他,“起來了。”

卧室裏的空調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的運行,裴頌年又重新拿遙控器啓動空調,涼爽的風頓時讓整個房間跟着一起涼快起來。

“起來了起來了…”

攝影進來拍攝時,是衛烨打着哈欠過來開門的。他把門打開後來,就揉着眼睛去衛生間洗漱了,裴頌年則在客廳給孩子梳頭發。

鵬鵬是個女孩,頭發卻是男孩子的短頭發,昨天亂糟糟的,今天早上被裴頌年拿小梳子梳好。還有昨天髒兮兮的衣服也被洗了。夏天的衣服薄,洗了以後,沒一會兒就幹了。

“多好看啊。”裴頌年捏捏小姑娘的臉,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點笑意。

而鵬鵬好像也很喜歡裴頌年,靠在他身邊,在他說話的時候擡頭看着他,眼裏滿是依賴。

攝影自然是也沒放這樣的小細節。

第二天的拍攝也就和第一天差不多,各種各樣的小游戲。過程無非是帶孩子嘛,中間給娃做飯,給娃輔導作業,給娃穿衣服等等。

裴頌年沉默陪着鵬鵬搭積木,而衛烨則在旁邊叭叭着不停的,兩個人一個寡言,一個嘴碎得要死,畫面倒也有一種別樣的和諧。

很快又到了晚上。

這次兩個人倒是沒有第一天晚上那麽僵硬,還能夠非常熟練地自發地先後去洗漱,等裴頌年穿着睡衣走過來時,衛烨正拿着本書在看。

如果不是他手裏的那本書都拿反了的話,裴頌年就相信他是真的在看書了。他故意和他搭話:“看什麽?”

“哦,沒什麽,随便看看。”他一臉認真地看着那本拿倒了的書,解釋道,“我平時睡覺之前都要看看書的。”

“噢,是嗎?” 裴頌年就差沒說,你這看着不太像啊,但他還是繼續順着他的話說,“看什麽?”

雖然都是問到看什麽,看着沒什麽不同,但最開始的一句看什麽是問他在看什麽書,第二句是在問他平時看什麽書。

衛烨那會兒正拿餘光看着拿毛巾擦頭發的裴頌年。他坐在床尾,他穿着浴袍,他周身一股哪裏若有似無的氣味,衛烨滿腦子都是這些,又哪裏還能聽得見他在說什麽,嘴上也是應付着:“啊,沒什麽,就一些人文歷史啊,哲學,生物啊…地理啊,”

“哦,你還看這些啊,看不出來呢。”

衛烨正想興致勃勃地和他講述自己之前留學的經歷,他其實不怎麽看這些書,但他身邊有兄弟為了裝逼把妹的時候會特意記一些要點,他也記住了一些。

裴頌年這邊聽得也很認真,聽着他講完各種定律後,他認真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沒忍住,指了指他手裏的書:“書,拿倒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衛烨因為前一天晚上裝逼失敗,不怎麽提書的事兒了。他開始在他面前提他擅長的領域。

衛烨也是有他的優點的,他對金融有一套很有趣的看法和其獨到的理解不說,并同時有很敏銳的嗅覺,這種嗅覺自然也來自他從小的耳濡目染。

“嗯…”

裴頌年對他又有了不一樣的改變,發自內心地稱贊了幾句,就看到衛烨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個人也沒有再刻意地保持距離。

晚上被誇了,白天心情好。

第二天的衛烨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在節目組說什麽炎炎夏日,為自家孩子做游戲贏冰西瓜的時候,非常踴躍地參與了。

抱回來後半個西瓜,直接交給了裴頌年。

那會兒別的嘉賓打趣他,那是給孩子贏的,你們家鵬鵬還在旁邊看着呢。還有人舊事重提之前衛烨還說過不和裴頌年搭檔,這看着相處得也還不錯的嘛。

衛烨沒理會那些,他看了看小女孩,“鵬鵬,你看現在這麽熱,西瓜給媽媽吃好不?”

鵬鵬也跟着重重點頭。

裴頌年對一大一小的行為很不理解,自己默默去找了菜刀,又默默把西瓜切好分好,給了他們一人一塊,何必呢。

第四天晚上,那是拍攝已經過去一半了,兩個人也算徹底适應了真人秀的生活。晚上兩個人并排躺着閑聊。回想着參加真人秀之前的事,感覺還是像做夢一樣。

其實在參加真人秀的第一個晚上,在攝像組下班後,他和衛烨有經歷一場突發事件。而那個事件也差一點讓裴頌年想半路退出。

他一直隐藏的秘密被發現了,那時候他明明是記得衛烨睡着了才去打的電話,結果等他挂了電話,轉頭看到的就是衛烨在門口看着他。

“你,說話,結,結巴?”

他模仿着他的語調。

讓那時候的裴頌年背後直冒冷汗。

當他看到衛生間的門緩緩打開後,外面站着的人,一瞬間涼意從背後升起。心裏不停地默念着:被發現了,被發現了,怎麽辦怎麽辦。

“你,你想幹嘛?”

衛烨捂着臉讓裴頌年有些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是看着他肩膀聳動的弧度猜測,他可能是在笑。他應該是在笑吧?笑話他原來是個說話都不利索的結巴?

外界的人一步步給他堆積各種人設,誰能想象到他會是一個連說話都說不利索的口吃結巴呢。

“你猜猜,我想,幹嘛?”

大概是因為裴頌年的臉色太過于慘白,衛烨很快反應過來,他趕緊說:“只要你答應我三個要求,我保證這件事情就永遠爛在我肚子裏。”

而那時候的裴頌年猶豫了很久都不敢答應。

很簡單,他不知道衛烨會對他提什麽樣的要求,那些要求又是否是他能做到的,如果是很過分的要求呢?他就完全喪失了主動權。

衛烨見他猶豫,又補充,“都很簡單的,一定是你能做到的事。”

裴頌年不相信,但那時沒辦法,答應了。

他還想着他到底會對他提出什麽樣的要求,沒想到第二天,他陸陸續續就把那三個要求用完了。

第一個要求是:他想讓他抱抱他。

第二個要求是:他想讓他喂他吃飯。

至于第三個要求……

衛烨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笑得眼睛都眯起來:“親我一下,這是最後一個,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

裴頌年覺得這簡直就是兒戲,以為會是什麽樣威脅到他的要求,沒想到是這樣簡單。衛烨将信将疑地錯過去,在衛烨指的地方親親地吻了一下。

“這樣?”

他親完以後,看着衛烨小心地擡手摸了摸他親過的地方,那表情…有點沒眼看。

後面幾天,他都沒提那個事,有幾次還有意無意地替他遮掩。每次在需要說很長一段話的時候,他會自告奮勇地站起來替他講。

他們的感情在裴頌年尚未察覺的時候,已然悄悄地發生了改變。

拍攝真人秀的第四天晚上,他們已然可以無所事事地閑聊,氣氛真的太好,像真的好朋友一樣。

也是在這樣輕松愉悅的氛圍裏,裴頌年和衛烨主動搭話,他說:“為什麽?”

衛烨不明所以地問,“什麽為什麽啊?”

裴頌年又補充了兩個字,“為什麽,是你啊?”

為什麽我的搭檔是你啊。

雖然沒有說完整,但衛烨還是立刻聽懂了隐藏的話語,騰的一下從床頭坐起來,“什麽叫為什麽是我?裴頌年你什麽意思啊?這麽嫌棄我?我……”

一片寂靜中,裴頌年把自己剛才在手機裏斟酌的敲敲打打,删了删又打了打的幾行字拿給衛烨看:

——為什麽你之前不喜歡我啊?還說我是白眼狼,可我以前和你沒什麽交集吧,我不認識你。

也是那時候,裴頌年才終于問出了這個他從第一次見到衛烨就很好奇的問題。對啊,他和衛烨明明不認識,為什麽他見面就對他特別讨厭的樣子?

裴頌年之前還以為是因為他和衛烨資源重疊的問題,後面想清楚,應該不太可能。

媒體雖然說過衛烨可塑性極強,未來可期,但那只是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說他是一張白紙,說他不夠專業而已。未來可期的意思就是現在不行。

總之,他那些陰陽怪氣的話,他又不是聽不懂,什麽過河拆橋,什麽白眼狼,什麽空有一副好皮囊,怎麽聽都像在暗示什麽一樣。

那些媒體也真以為,有裴頌年什麽黑料。記得那會兒他可是被蹲了好久的,嚴重打擾他的生活不說,他那會兒連看小說都不敢看,生怕被拍到。

“為什麽?”

裴頌年真的很想問。

如果是之前兩個人關系不好的時候,他并不會貿然地問出這個問題,也怕他不會說真話,怕他別有目的。但現在已經可以輕松地問出這個問題。

衛烨看到消息後,目光集中最後的幾個他不認識他的字眼上,他突然笑了,不是開心地笑,是氣笑了:“你不認識我?你說你不認識,你還帶着我送的袖扣?那還是我好久好久送的,你都能找出來…”

衛烨想過很多種裴頌年可能會有的說辭。

比如裴頌年可能會說那些東西都是他自願送的,他收下又有什麽關系呢?再比如裴頌年也可以玩文字游戲,說從始至終他就沒答應過要和他在一起,是正常的維系粉絲之間的關系,是他自作多情。

怎麽也沒想到他說,他不認識他。

衛烨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說他之前每年生日的時候給他寫信,說他送給他的東西,他有些記不得了,于是就說自己記得的那些,各種奢侈品的首飾,幾乎是各家上新,他就會跟着送。

“這些呢?你不會拿去賣了吧?”

裴頌年眨了眨好澀的眼,衛烨給出的消息含量實在太多了,他消化了很久很久,理清了他話裏邏輯,和他一直以來的好像隔着什麽的原因。

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想了很久。

“不知道。”裴頌年盯着衛烨眼睛重複,“我沒收,不是我。”

他從床上下來,又從随行的行李箱裏拿出仔細包裝好的袖扣,“就,這一個。”

裴頌年的重點在就字上,怕他聽不懂又重複了一遍,“其他的,我不知道。”

衛烨從床上蹦起來,去自己的行李箱把他幾乎從不離身,寶貝一樣的信件拿了出來。交給裴頌年,“你看看,這不是你回我的嗎?地址還是你們公司的地址…”

裴頌年看不清地址,不知道地址是不是他們公司的,但他從信封也能看出的确是他們公司寄出的。他沉默地接過,又打開看了看。

回複的內容都比較官方客套,無非就是一些感謝粉絲,希望繼續支持的客套話。

裴頌年又看了幾封,裏面的內容都差不多,能看出是一套完整回信模板。只不過偶爾的幾封裏會出現突兀的一句詢問他某某家的什麽新品是不是很好看。

這種一看就是暗示想要這個東西的話,不僅很突兀,像後面加上去的,也完全很奇怪诶,一般人看到都會覺得詭異的,好嗎?

老實說,對方将自己的字跡模仿得還是很像的,但畢竟只是模仿字形,不可能完全做到和本尊一致,裴頌年還是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不是我,寫的。”

看着衛烨呆呆的模樣,裴頌年想了想,還是下床,去把內隔層裏的他回複的粉絲信件拿了出來,遞給衛烨,“你看看。”

這裏面的,才是他回複的信件。

趁着衛烨在看他信的時間,裴頌年又順便在腦子裏捋了捋目前他得到信息和他的猜測,思路漸漸也清晰了,看衛烨的眼神愈發像看個傻子。

這個傻子為什麽會覺得,他自己會主動問粉絲要東西?先不說他自己缺不缺的問題,這不是顯而易見的把柄嗎?到底誰會這麽想不開,沒有黑料,就自己給自己創造黑料啊。

——果然腦子不太好使。

衛烨一開始也覺得挺像的,但仔細看還是不太想,他收到的回信裏字跡有些遲鈍,很像一邊看着什麽一邊臨摹下來的,而裴頌年拿出來的信裏,字跡就明顯流暢許多,兩個人用的筆也不一樣。

“…………”

剛擡頭,裴頌年把他備忘錄裏打好的內容給他看了。裏面他沒有解釋,只是用陳述事實的語氣重新複盤了他說的,乃至他話裏的漏洞。

裴頌年告訴他,他口中的那些禮物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收到過。他很忙,就算每天回很多信件,也回不完的。他經常能收到粉絲表白的信,但是他絕對不會主動問任何人要禮物。

甚至他第一次收到的奢侈品,他都是想還回去的。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的原因沒有還回去而已。也就是那個袖扣。

備忘錄的最後,裴頌年還特意加了一句:你現在可能是被騙了,數額如果非常巨大的話,建議報警。我這邊也會極力配合警方一起調查。

“……嗯?”

“…………”

所有的一切都在衛烨的腦子裏過了一遍,以前他也有覺察出不對的。但那時候他太高興了,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有人會騙他,有人…敢騙他。

關于對方拙劣蹩腳的那些暗示,衛烨實在是看得太多了,甚至都太低級了。

因為家境的關系,衛烨身邊從來都是不缺人的,對于這種行為,他應該是讨厭的。可……他腦回路不同,他覺得這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在他心裏不一樣?

反正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

的确,哪點東西對衛烨來說不算什麽,但被騙是不同的。這也是他從沒有想到過的真相,禮物居然沒有送到本人手裏,而他這些年像在演獨角戲一樣。

可他居然…還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裴頌年頭上。回國以後,他第一次滿懷期待去見他,被無視也是當然的,畢竟裴頌年真的不認識他。

而自己做了什麽呢,他以為裴頌年過河拆橋,以為裴頌年故意裝不認識他,所以做了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想看他變臉色,故意針對他,故意搶他東西…

“我……”衛烨一時失語,“我…”

他捂住自己的臉,感覺這會兒要是有個地洞就好了,他真想鑽進去。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再想起不久前他還理直氣壯的口氣,他尴尬得不行。

過了一會兒,“…對不起。”

裴頌年實在是沒忍住,直接笑了出聲,就差沒直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

他越笑,衛烨臉色越黑,笑了會兒,裴頌年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沒事。”畢竟他也是被騙的。

他看着衛烨咬緊牙關,摸出自己的手機,字都懶得打了,直接翻通訊錄,也不知道給誰打的電話,一邊翻,一邊低聲罵:“媽的,竟然敢騙老子!”

“………”

怎麽辦,又想笑了。

“對,我現在走不開,你去…嗯就是那兒,去那兒給我看看。先請個律師…我不嫌丢人,總之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的什麽,可能也是笑了吧,衛烨的聲音明顯提高了,“我在哪?我拍真人秀呢,等播出了你就能看到了。行了,不跟你說了………嗯,對…”

衛烨側過臉看了裴頌年一眼,“他在旁邊,嗯,當然是真的。”

裴頌年聽到提及自己,就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隐約聽到了裏面是個男聲:“那你不是爽死了?都不用整天看那個糊成那樣的視頻了,那都快被你包漿了吧?牛啊,這就把人追到了?!啧啧啧…”

什麽視頻?什麽現場?

裴頌年疑惑地看了看衛烨,希望他能解釋一下。但很明顯,當事人并沒有任何想解釋的意思,他匆忙挂斷了電話,手忙腳亂地把手機藏起來:“他,他瞎說的,你聽錯了……”

“哦……”

裴頌年并沒有多問。

他本來想問問他關于那件事情怎麽處理,公司裏有人冒充他回信件這種事,在剛才他也依舊和他的助理說了,他們也會在內部進行調查。

這會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他加過一個收發部的工作人員,的确是和他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那時候他聽起來覺得很奇怪,現在想來,好像有點明白什麽意思了。

試圖訴說那些悲慘來讓自己在以後知道事情真相時能夠對其網開一面,但……犯了錯就是犯了錯。

後面的事,裴頌年看衛烨處理得挺好的,一邊固定手下的證據,一邊找律師,應該等這次拍完,他就會去處理吧。

“那………”

“之前我給你造成的損失,我會彌補你的。”衛烨把手機收起來,語氣嚴肅道,“我…的确是沒想過有誰敢冒充你回信,我……”

“………”

說起來,裴頌年又想起來一個他忽略的事情,衛烨說他戴的袖扣都是他送的,所以,“你……是我,粉絲?”

“…………”

反正已經知道了,衛烨那會兒也幹脆一股腦坦白,包括他那時候年紀還小還逃課去看他的秀。

裴頌年好像隐約有點想起來了,自己以前還沒現在這麽有名氣那會兒,能去線下看他的粉絲并不多,所以那個穿着校服的小夥子他有點印象。

反正衛烨也知道他說話的毛病,衛烨也就幹脆慢吞吞地和他回憶着,有次下雨了,他把自己的傘給了他…

“嗯…那把傘,還在我家裏放着呢。”

聽到裴頌年提到雨傘,衛烨立馬知道他在說什麽,興致勃勃的說起來:“那時候,我怕去的人太少,你沒面子,我還花錢請了人呢。”

“……倒也,不至于。”

裴頌年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本來他那時走的就是小衆秀,去看的都是圈裏人,彼此都認識。難怪…有幾場來了那麽多圈外人,主辦方都懷疑有人要來砸場子,當時懷疑了好多人,就是沒想到這一茬。

作者有話要說:

裴:做的很好,下次別做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