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這點錢對首席官來說, 的确不算什麽。
但霍楚來……沉默了。
說起來,其實幾年前一直被認為最有可能會擔任新任首席官的人選是聞嘉述來着。
這也不是毫無根據的,首先聞嘉述的祖父本來就是上上任首席。其次他的父母都是優等Alpha, 相對應的,他分化成優等的可能也大。
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又如此出色, 倘若在父族母族全力支持下,說不定會成為最年輕的首席官。
可……他分化成了劣等。
聽說在那以後, 聞家似乎有推新冒出來的二兒子上位,具體發生了什麽,好像是沒成功。至于具體的過程, 身在下城區的邵清禾當然不得而知。
但他猜測, 大抵可能是和霍楚來有關吧。
不覺得很可笑嗎?當初被認為最有希望成為首席官的人, 不僅最後沒有成為首席官, 現在居然勾引着現任的首席官, 邵清禾想想都覺得想笑。
在清晨的餘晖下,他坐在霍楚來的大.腿上,摟着霍楚來的脖子, 眼神一寸寸掃過他因為自己靠近而發生狀況的地方, 在心裏冒出兩個字:變态。
久違想起自己以前好像也問過霍楚來?
那時的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霍楚來不足以讓他費心周轉,他看着每天為他任勞任怨收拾桌子的霍楚來, 好奇開口:“他們說你是那種喜歡A的變态。”
“我不是。”當時的霍楚來頭發比現在長一些,戴着一個黑框眼鏡,看起來毫不起眼, “我不是, 我只對你…我不是什麽Alpha都喜歡的。”
想起那些記憶都覺得略感慨, 正在邵清禾摟着霍楚來的脖子思考下一步動作時。被他猝不及防地抱起來。霍楚來穩穩地把他抱着, 走向樓上的卧房。
邵清禾以前很小的時候就有喜歡赤腳的習慣,因此卧室的地面才會鋪着厚厚的毛絨毯子,還做了地熱,冬天的時候,地毯踩着都是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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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習慣,到後來也一直保留着。
“清禾,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上樓梯時,霍楚來突然開口。“那個Omega,我不會對他怎麽樣的,你放心。”
邵清禾和霍楚來挨得挺近的,所以也聽到了他富有節奏的心跳聲,隔着一層肌肉怦怦直跳。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無論是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都認真極了,“清禾,錢我可以給你。但其他的,我需要做一下準備,你再等等我好嘛?”
他想拖延,這的确是邵清禾預料之中的,稍微有點讓他意外的是,他居然接受了自己的提議。
“…………”
Alpha和Alpha之間,根本不可能的。畢竟兩個人的信息素天然會互相排斥,就算能,兩個中也得有一個傷痕累累。
再加上過去他們接受的教育都是Alpha和Omega才是正常的。他身為首席官難道不應該比邵清禾還懂嗎?
霍楚來的吻落在邵清禾的鼻尖,動作極為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又給他蓋好了被子,囑咐他如果有需要,只要他叫他的名字就行。
他還說無論自己在哪,他都會出現的。
“……”
這話聽上去,還有那麽一點浪漫。
不過邵清禾心裏沒有多少感動,因為這話的潛臺詞不就是說無論自己在哪,自己說什麽做什麽,他都知道嗎?所以他一定在他身上裝了什麽…
從那天以後,邵清禾在自己曾經的家又待了三天。在那三天裏,他幾乎是被霍楚來手把手照顧的。
明明他的手腳又沒斷,就算是有一些淤青,又不是不能動。但霍楚來還是堅持每天吃飯的時候喂他,晚上入睡之前親自為他洗腳,如果不是邵清禾堅持得很,他甚至想幫邵清禾洗澡。
霍楚來好像真的很熱衷于照顧自己,所以他這是有什麽獨特的心理疾病嗎?現在的首席官都這麽閑的嗎?不是說每天都很忙嗎?
邵清禾看着面前的某位首席官,他端着一碗營養均衡的紫米粥,先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又才喂到邵清禾嘴邊,“清禾?”
在五年以後,邵清禾确定了一件五年以前就一直特別好奇的事情。原來過去那些事真不是自己逼他做的,十有八九是霍楚來自己本來就很樂意的。
“你平時都這麽閑嗎?”邵清禾咽下嘴裏的食物,淡淡地瞥了霍楚來一眼,“你們會裏就沒有別的事嗎?”
就是一句很普通的詢問,可霍楚來的注意力永遠都在跑偏:“清禾這是在關心我嗎?”
“………”
“有的。”霍楚來解釋着,“不過我一般都會放在您休息的時候處理。這樣就不耽誤我照顧您了。”
“………”邵清禾看了霍楚來一眼,難怪,難怪總覺得他這幾天眼下的青黑有點明顯,不過他也沒心疼,“哦。”
每天被照顧着吃喝,不用擔心身上沒錢吃飯,也不用想着到點去上班,也不用想着每個月的什麽什麽考勤任務,更不用維系和客人的關系。
這樣的生活好像沒什麽可嫌棄的,但……也沒什麽可高興的。
在什麽都不做以後,一整天的時間就過得格外的慢。邵清禾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卻不知道做什麽,吃了睡,睡了吃。
除了出門以外,霍楚來允許他做任何事。
并且同時他也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一點點想讓邵清禾過得更舒适。比如他過去肯定是很仔細很仔細地觀察過邵清禾的生活習慣,他給他買了他常喝的那種啤酒,就連他追到一半的劇,連他看到哪一集的哪一段都知道。
不僅把進度條給他拉好了,還有之前經常會在看劇時磕的堅果類小零食也給他準備好了,如此的貼心,這讓邵清禾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被圈養了吧?而霍楚來之所以這樣盡可能的對自己好,其實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把他留在身邊嗎?
霍楚來雖然不讓他出門,但會給他買最近最流行的時裝。時隔五年,邵清禾也終于重新穿上了過去那些昂貴的定制服裝,面料版型極為考究。
過去五年裏他穿的那些衣服都還需要他自己修剪衣服的線頭,穿久了不覺得,乍一換上原來的衣服才能感覺到兩者之間的差別。
晚上睡覺之前,霍楚來還會有模有樣地給他念故事書。有時候也會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哪怕邵清禾很快就會無比嫌棄擦掉。他也不生氣,等到下次依舊還是吻在同一個位置。
自從他醒來已經一個星期了。
有時照鏡子,邵清禾恍惚間也會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鳥兒,哪怕這個籠子金碧輝煌,哪怕這個籠子曾經屬于他。
對了,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個項鏈
說起來這個,是霍楚來第一天給他的。
當時的霍楚來先問他有沒有按照當年的承諾那樣将他的指骨貼身佩戴,等邵清禾和他說抱歉以後,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無比眼熟的東西。
霍楚來表情鄭重的給他重新佩戴在胸口,并告訴他,不可以再弄丢了。
邵清禾當時還低下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很小巧的骨哨。
整體被打磨得很平滑,頂端開了一個小孔做成一條吊墜。師傅的手很巧,甚至在上面雕刻了一點點花紋。這讓骨哨整體看上去一點都不恐怖,像一件藝術品。
其實那就是霍楚來的那一小截指骨。
原來他已經找到了啊。
既然都已經找到了,為什麽又要重新給他?
真搞不懂他。
時隔幾年,當邵清禾再度推開家裏藏書館的大門,目光觸及到裏面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書籍時,一時之間,仿佛時空倒流,他又變回了五年前的聞嘉述。
但……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雖然傷已經完全好了,現在看不太出來指面上曾經有過的鞋印,但還是能隐約感覺到上面的劇痛…
那天他在藏書館待了一下午,出來的時候外面還是只有沉默的幾個仆人,正在安靜地布菜。
整個過程他們都盡可能地保持安靜,這其實也是一個合格的家仆應有的素養。以前照顧邵清禾那幾個家仆也這樣,小時的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這種畫面。
那會兒家裏的大人不在,他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用餐,家裏的家傭們會安安靜靜地為他準備飯菜。實在是太安靜了,以前的他才會喜歡帶着那些小跟班到家裏玩,起碼能夠讓家裏稍微多一點人氣。
但還是不怎麽一樣的,比如以前家裏仆人不說話是因為聞嘉述的父母不喜歡吵鬧而已,他們自己私底下聚在一起也會互相說些瑣碎的日常。
而現在這些仆人不和他說話,很大一部分卻是因為…他們無法說話。
對,一開始邵清禾都沒發現,但他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
他并不知道他們的這些毛病是天生的還是後天人為造成的,在覺察到仆人不能說話以後,邵清禾腦海裏電光火石般閃過之前霍楚來和他說過的話。
他們這樣的關系是不對的,一旦被發現對霍楚來也會有很大的影響。所以當時的邵清禾調侃他,結果霍楚來很認真地說不會有誰知道的。
難怪說不會有誰知道的,當然不會有誰知道啊,因為哪怕知道了也無法說出去啊…
在從藏書館出來後二十分鐘左右,霍楚來出現了。邵清禾躺在沙發上小憩,他就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給他捏腿,捏了一會兒大抵是看着邵清禾還沒醒,又湊近了一點。
哪怕邵清禾閉着眼睛,他都能感受到他那股近乎于熾熱滾燙的眼神,他癡迷地看着自己的臉,好像只是看着自己,他就心滿意足。
“清禾…好想你。”霍楚來牽起邵清禾的手,輕輕吻在他的手背,“只要一想到你正在等我,我就好開心…”
如果那會兒邵清禾能睜開眼的話,應該就能看清霍楚來眼裏的情緒,這個最年輕的新任首席官大人,看着一個劣等Alpha的睡顏,眼裏滿是癡迷。
霍楚來自己也覺得自己比五年前還要迷戀他了。他迷戀清禾富有磁性的嗓音,迷戀他節骨分明的手,迷戀他看向自己時那冷漠如冰雪的眼神,更愛極了他半斂着眼時,眉宇間那朦朦胧胧的憂郁。
邵清禾就像一團霧,他怎麽都抓不住他。
明明就在眼前啊,明明自己正抱着他,明明親着他,為什麽還是感覺他離自己那麽遙遠?
這種心慌無法排解,霍楚來只能愈發摟緊懷裏的人,他将額頭抵在邵清禾額頭上,喃喃自語:
“清禾,你寧願裝睡,也不願意看我,也不想和我說一句話嗎…”
然而背過身以後,霍楚來臉上溫和的表情瞬間收斂。電話裏下屬的聲音還在解釋着:“…就快抓到那個Omega了,這一次,就差一點點就抓到了。而且他還受了傷…下次…”
“夠了,”霍楚來深吸一口氣,“你們不用把他當人,直接當成野獸。”
如何才能讓獵物心甘情願的走去圈套中呢,一般用引誘劑,而這種引誘劑又要是獵物感興趣的東西才行,大多是一些食物之類的。
但對付那個…現在很明顯不管用。
所以只要在裏面放一點邵清禾的東西就好了,而霍楚來前幾天一直照顧邵清禾,當然會有他換下來的衣物。給出去的時候,他還有點心疼,舍不得。
“好,如果再給我發信息,注意就是這個點,其他時間不要發。”畢竟清禾一般這個點休息。
“我希望下一次,能夠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讓邵清禾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是回到了曾經,但……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哪怕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裏面的人早就不一樣了,又怎麽可能完全回到過去呢?
他有時也會想着,自己現在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下城區會有人去找他嗎?會有人想念他嗎?
不知道,但…應該沒有吧。他在那五年裏本來也就沒交過什麽朋友,之前的他為了躲避,平時很少出門,幾乎不去任何需要用到身份ID的地方。
回想過去幾年,自己還真沒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和那些客人只是逢場作戲的交易,和那些同事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
雖然看着是賺了些小錢,但幾乎每次都要給店裏抽一半的提成,等于看着他賺了五萬,實際上到手也就兩萬五,還要交稅。
再加上邵清禾平時花錢大手大腳,見到什麽都想買,又被騙過幾次,其實也沒攢下多少…
他和店裏那些同事的關系不鹹不淡,哪怕自己不見了,他們應該不會想自己,說不定會慶幸少了一個競争對手。
心裏的答案雖然是沒有,但邵清禾眼前還是浮現出了一個隐約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邵清禾不确定阿七是不是死了,因為他仔細回想霍楚來手下給他彙報時也沒說他死了啊,只是說他骨頭很硬,說他不好對付,不像普通Omega。
這個評價,邵清禾自己是認可的。
他很早就發現了,阿七和普通Omega完全不同,這個不同不單說他的外表,還包括他的力量和反應,都不是一個Omega能具備的。
邵清禾相信他的身手很好,但哪怕身手再好,一個人對上那麽多也是兇多吉少…
只要一想到有誰可能會因為自己喪命,邵清禾心裏不怎麽舒服。或許他錯了,當時就不應該去找他的,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
無所事事的時候,邵清禾總會想起那天阿七在樓下朝自己揮手。
那時候的阿七久違的把他那頭炸炸的頭發綁起來了,露出輪廓硬朗的臉龐。邵清禾當時還想着,如果他是Alpha的話,一定會很受Omega歡迎。
也是那天,邵清禾發現阿七的瞳色和頭發的顏色是一樣的,都是深棕色,溫柔的棕色讓他看起來溫順又無害。
更不用說,每次當他看着自己時,裏面都是肉眼可見的喜悅和欣喜,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山與~息~督~迦。喜歡自己。
邵清禾睡在阿七宿舍那三天裏,那時候的自己還閉着眼睛等他要做什麽,最後什麽都沒做,事後他問到這個,他說:“因為清禾沒有允許我上來呀。”
真蠢。
包括邵清禾還在醫院時,因為他那張格外吸引人的臉,護士來他們這床的頻率都要比別的床高一些。對于這些,邵清禾全然當沒看到。
阿七倒是注意到有人在門口圍着看他,故意挺直了背想擋住他們想看邵清禾的視線。
“太吵了,影響你休息。”
阿七這樣幹巴巴解釋着。
“這有什麽…我都習慣了。”邵清禾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從小就習慣了這種被旁人打量的視線。
記得當時還有人說他們倆是美人和野獸。雖然阿七個子是高了點,皮膚是黑了點,頭發是亂糟糟了點,的确是不像個Omega,但也不能這麽罵人家啊。
但邵清禾看阿七本人樂呵呵的,一點沒聽懂那話是在暗諷他,他甚至還覺得…很自豪?
阿七身為Omega,沒有半點Omega該有的柔美,他長相過于生硬,平時不怎麽打理自己,也不懂護膚,身上有許多傷痕,在邵清禾眼裏,他就像只灰撲撲的小土狗。
還是一只笨到家的小土狗!
自己只是随意地沖他招招手,他就能歡快地搖着尾巴,把爪爪搭上他的手心,笨拙的對他好。
阿七是在邵清禾在那個場子工作到第二年的時候出現的,他早就發現了有個拳手的視線總是會有意無意地看着自己,然後他也才開始看他。
阿七在臺上比賽時格外有魅力,哪怕在大衆審美下,他作為Omega不合格,但邵清禾還是注意到了,哪怕一開始是抱着一種獵奇的心态看的。
他的确不讨厭他,但真要說喜歡他吧?邵清禾不覺得自己有多喜歡他,只是有時候會想着: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在曾經的家裏生活八天後,邵清禾感受到了莫名的煩躁。明明以前他也能夠在那個小小的小套間裏面待好幾天,為什麽現在就是待不住呢?
白天,邵清禾嘗試自己躲起來。
但無論躲哪裏,總能很快被找到,失敗。
當天晚上霍楚來詢問他,說他如果想去哪裏的話,他可以帶他去。邵清禾沒理他。只是在他想上床抱着他睡時,毫無心理負擔地把他一腳踢下去了。
嗯,那天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睡在床底的。
看着黑漆漆的身影,有點煩躁。
第九天,找到身上的追蹤器。
但不能輕舉妄動,邵清禾打算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開玩笑,他可是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霍楚來怎麽會有他熟悉裏面的布置呢。
雖然霍楚來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瘋,買回來以後依舊還保留着裏面的陳設,但很明顯,很适應他。
好煩,好想把他殺了。
意識到自己腦子裏出現這個念頭時,邵清禾正在花圃裏親手為他原來很喜歡的植物澆水,旁邊首席大人正纡尊降貴的在幫着他給花換花盆,而身後老老實實地站着幾個随時等待他吩咐的仆從。
不能殺,他現在還不想死。
第十一天,一切準備就緒,實施計劃。
本來前面一切都很順利,作為頭牌的邵清禾輕易就把霍楚來哄得迷迷糊糊,又從他手裏偷了一些證件,甚至連買票的錢他都準備好了。
但他疏忽了自己身上一共有兩個追蹤器,所以在邵清禾剛離開曾經住的別墅,就被發現了。哪怕他很快也在身上找到了第二枚追蹤器,但還是晚了。
上城區通往下城區車站的全部出入口同步被封鎖。無論是誰,進入都需要嚴格檢查證件。
發生意外,被迫中止。
第一次計劃失敗。
邵清禾躲在車站外面,看着那些人明顯就是在找人的動作時,都不得不感嘆,霍楚來的反應速度太迅速了,還是挺厲害的。
還以為當天晚上就要被找到了,但邵清禾見到了一個以為不可能見到的人,是溫川。
他好像并不意外邵清禾居然在車站外徘徊,他把邵清禾帶回了家,請了醫生為他處理腳腕的傷。
在看到現在的邵清禾後,溫川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就好像他早就已經了解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一樣。
“清禾,去我車裏說吧。”
邵清禾不得不承認,之前溫川對段鳴宿星遠他們判斷失誤,但霍楚來他沒看錯,他就是一個瘋子。
溫川在上城區生活,自然也不用帶什麽面罩,看起來氣色比在下城區那會兒好多了。當時情況緊急,沒工夫在外面說,邵清禾下意識上了車。
車上,溫川看到邵清禾身上的還沒完全消退的傷痕,心疼得不行:“清禾,你怎麽弄成這樣啊?疼不疼啊,清禾。”
他還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第一天晚上,邵清禾和溫川徹夜長談。
溫川和他說了這五年裏,他家裏的變化,說他父母在他失蹤的第一年其實沒那麽快宣布他死了,而是悄無聲息地讓他們那個新兒子頂替了他的位置,甚至還對外宣布他是優等Alpha。
“哼。後面因為作假被罰了。”
溫川不屑的笑,提起那個頂替他的人,他好像并不怎麽喜歡,只淡淡的提了一句當時學校裏一部分追捧他的同學也開始跟着那個二公子身後,但他沒去。
“………居然還說什麽他就是聞嘉述。”溫川眼裏的不屑都要溢出來了,“根本就不像好嘛?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東西。”
“………”
所以他父親的另外一個兒子不是優等嗎?邵清禾還沒問出這個問題,溫川就已經替他解答了疑問,“他怎麽可能是優等?不過是個次優罷了,第一年的摸底考試倒數。”
“………”
也是,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出現優等。
談到中途的時候,溫川問他是不是有個下城區的朋友在到處找他?
“對,對!他是個個子很高的Omega。”
邵清禾聽到他被霍楚來抓進了監所,提心吊膽得很,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僅僅只是他以前聽過的刑罰都讓毛骨悚然,“他現在沒事吧?他人在哪裏?!”
“……”溫川沉默了兩秒,意味不明的開口,“清禾很關心他呢……不過他現在應該沒事吧,雖然被抓到了,但昨天晚上他剛剛跑掉…”
“他真是個Omega嗎?”溫川沒見過阿七,得到邵清禾肯定的答複後也沒再多說這個。
只是他在說阿七做的那些事時,溫川倒是幸災樂禍得很,他笑道:“聽說他還把監所弄得亂七八糟,我沒親眼看到,說是毀了好多建築。一定又是他們在胡亂誇張…人類再怎麽力氣大,也不可能…”
“…………”
溫川對監所被毀成什麽樣不感興趣:“總之,裏面一些逃犯跑了,你那位朋友可算給霍楚來搞了好多事呢。他現在估計面對一大堆事呢…哈哈哈哈”
難怪…霍楚來今天這麽忙碌。
不對啊,邵清禾不記得以前溫川和霍楚來之間有什麽過節啊。為什麽看到霍楚來倒黴,他會那麽高興呢?
不過某種意義上,也算托了阿七的福,霍楚來今天忙碌起來,邵清禾這才找到機會跑出來…
那天晚上,邵清禾聽溫川說了許多他走以後的事情。幾乎聊到深夜,聊到溫川困得不行,他說他不想動了,禮貌地問能不能就睡他旁邊。
邵清禾當時因為還在別人的家裏,再加上溫川當時也的确看起來暈暈欲睡,一副馬上就要起身的動作,他想了想也就答應了。
溫川躺上來以後還特意允諾他,說什麽就算明天封鎖還是沒解除的話,他也有辦法送邵清禾離開,讓他不要擔心。
那個畫面其實有些諷刺的,五年前的邵清禾就生活在這裏,當時他對于即将要去下城區非常抗拒,還是被拖拽走了。而現在,他居然想回去?
還不等邵清禾考慮清楚這個問題,一股困意席卷而來,在睡着之前心裏還想着,和霍楚來對比起來,溫川的确算是一個好人吧?
他甚至還答應幫他找阿七呢。
第二天起來,邵清禾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除了眼睛能夠動外,邵清禾整個人像被定在了床上。至于溫川?正親昵摟着他,手一下一下撫摸在他臉上,看起來簡直和昨天判若兩人。
昨晚的話還是說早了。
霍楚來是個瘋子不假,而溫川也是個神經病,這倆腦子都有問題,神經程度不遑多讓。
不知道他給食物裏加了什麽東西,邵清禾全身沒力氣,無法動彈,無法反抗。他只能閉上眼睛,不去看溫川的臉。
實在是…太大意了。明明還是有很明顯的破綻的,比如那天溫川怎麽可能那麽巧就在那等他啊?
巧合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故意的。
為什麽會犯這種錯誤?之前不是只聽說過劣等基因的壽命短,也沒聽說過會越變越笨啊。還是五年下城區生活真的讓他變得遲鈍了。
“我那天回去以後想了很久…”
溫川拿着手帕輕輕地為邵清禾擦拭嘴唇,小心為他喂了點水。動作親熱地趴在他的胸口,親昵得好像他們是一對有情人。
“我回來以後夢到了你,清禾,你知道嗎?我夢到了現在的你……”他越說越興奮,“我夢到我還住在你隔壁時…你那房子的隔音是真不好,我也沒什麽別的事情做,就聽着另外一邊你的聲音…”
“啊……你剛才心跳快了一拍。”從語氣能夠聽出溫川笑了,“清禾,你在想什麽呀。”
邵清禾那會兒動不了,自然也沒辦法發出聲音,更加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溫川也知道,所以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得到邵清禾的回答。
溫川黏黏糊糊地抱着邵清禾抱了一會兒,又拉着邵清禾的手,放在他自己的鎖骨上:“清禾,你再給我寫一個吧,那個已經有些淡了。”
邵清禾雖然不能動彈,但還有一點觸覺,他能感覺溫川正拉着他的手一點點移動到了他的胸口,他甚至感覺到了擱着一層溫熱皮膚,對方心跳的頻率。
“就這裏,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身邊都是變态
嗯,看了一下我現在的章綱,清禾現在還不怎麽喜歡自己,他後面會完全破碎,然後被重新拼湊起來,最後學着接納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如果只想看七治愈破碎清禾的話,從12章中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