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姜冉竹從醫院出來後到超市采購, 買了一大兜子食材往家走,迎着晚霞,她覺得前面那人步子格外輕快,好像是中了億萬大獎。

“梁慕亭。”

她提着聲叫, 聲音在樓層的回蕩中軟綿清亮。

進園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只是這人都是開車回來, 很少在路上看到步行的他,尤其是這樣歡快的他, 她有點不太敢認。

聞聲梁慕亭笑着回頭,看清她手中的東西後方才收斂笑容快步朝她走來,一張俊臉擰着好看的眉頭。

“不是叫你休息?”

他走近,彎下腰伸手把東西從她手中拿過, 輕聲責備。

手中重物被取走,姜冉竹盯着他後腦濃密的黑發眨眼,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張令人癡醉的面龐。

“都不是沉東西。”

梁慕亭颠在手中知道東西不沉,只是放在她手上他就覺着似千斤重。

“梁慕亭。”

“嗯?”

“你是不是中了大獎?”

梁慕亭笑,手臂一前一後的擺動,慵懶極了,快些步子走到她前面些側過頭, “得了個無價之寶。”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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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訴你。”

他慢下步子等她,倆人并肩走着, 地下的影子交錯重疊拉的老長,天邊的紅日泛起霞光灑在兩人發頂, 男人酒窩微陷,盛滿了幸福的光。

家裏多了個人, 梁慕亭換了臺車又多請了一位司機, 她沒多想, 無非是多一雙筷子的事,人多倒也熱鬧。

這兩年冷清慣了,最喜熱鬧。

這頓飯是司機小夏來這個家以後吃的最痛快的一頓,原因有二,梁先生心情大好;小姐姐賞心悅目。

照梁慕亭的意思是不想冉竹再操勞,只想着讓她在家裏好好休養身體陪陪爺爺就好,可事情總不能按着他的想法來,他還要顧及小姑娘。

對冉竹而言她的工作并不多,根本不用費心,二樓就三個卧室,那倆人每天都把自己屋收拾的幹幹淨淨,她只需要負責自己的房間和一日三餐,每次她閑下來坐在飄窗前發呆的時候就會帶着點心慌,她也不知道修了什麽福分能認識這麽個富豪換來此等美差。

不過因為這次生病,梁慕亭變得越來越啰嗦,她已經不能在外面接零活了,想到這她就苦惱,她發現司機小夏是專門為她請的,只要她出去接活他就接送,一來二去她覺得自己掙的那點零工錢還比不上梁慕亭雇司機的費用…

這兩天她總想着回公司銷假上班,自己身體已無大恙,以前忙碌慣了,閑下來會多想,想從前,想他的好。她怕再這樣待下去自己會習慣,習慣他安排的一切,習慣他的好,她不想也不能再做回那個被她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

可畢竟在人家家裏住着,姜冉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梁慕亭打個招呼說一聲,以她對梁慕亭的了解,要是她擅自主張去上班一定會惹得他不痛快,倒也不是怕他…畢竟人家是債主不是?

這兩天梁慕亭太忙,忙着工作忙着生意,忙着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都逮不着機會和他說上幾句。

梁慕亭從來沒收到過姜冉竹主動的微信消息,他正忙着,手機提示音響了下,那是他專門給她設的聲音。

‘梁慕亭,我想回公司上班了,想着和你說一聲,明天去辦銷假,我已經和溫阿姨換了班,我負責打掃,她來做飯,不會影響你的生活。’

梁慕亭瞧着這消息頭疼,凝眉盯着施工隊的工程一籌莫展,苦澀與無奈在指尖流轉。

消息發出去幾秒鐘的功夫冉竹就收到了回信,‘晚上我早些回去。’

冉竹垂着眸嘆氣,好看的眼睛在屏幕上流轉,寫了删,删了寫。

對方一直正在輸入,最後只收到一個‘好’。

梁慕亭嘆氣,煩躁地摘下頭頂的安全帽拎在右手,長腿邁着步子踩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工地灰塵大,他步子快,經過的地方激起陣陣塵埃落在他光亮的鞋面上,他心中有些惱火,陽光下額頭上的汗珠開始發燙,胡亂地擦了一把,身後跟着一群不敢吱聲的小工。

姜冉竹把午飯做好吃了一口便去了醫院,陸峥過來探望時她确實愣了下,轉而又笑着迎上去,擡手接過陸峥帶來的禮品。

“二哥,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陸峥笑着坐到姜爺爺面前對冉竹輕責,“這麽大的事兒也不知會一聲,我還是聽別人說起。”

他笑得自然,轉頭把着爺爺的手端詳,“姜爺爺恢複的真不錯,我剛一路大廳過來聽說您都要成這的婦女之友了呢。”

“你這二小子,就會逗弄我!”

冉竹擺了果盤端給倆人吃,爺爺見了故人高興,東扯西唠聊了一個多時辰。

當年姜家一夜間傾倒,還是陸老爺子顧及舊情幫襯了不少,兩家是世交,陸峥是陸家二孫子,比冉竹年長。

那時候她從S市匆匆回B市處理家裏這些事,陸峥幫了她不少,就算是這兩年忙着晉升,陸峥逢年過節都不會落下姜老爺子,倆人坐一塊不談往事只問今朝。

陸峥似有話對她講,冉竹便和爺爺告了別同陸峥一起離開,倆人就近找了店吃飯,醫院附近的飯店都是些軟爛菜,倆人吃的不多,大都是在談事。

當年姜家的事有隐情,系N城林家,姜林兩家自開放那會就是對頭,當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是保一舍一的事,保的是林家,舍的是姜家。

如今林家在N市獨大,惹人注目,如陸峥所言,此一時彼一時,林家的天将大變,當年的事有疑雲。

早已擺脫了那個圈子,姜冉竹對這些事向來淡漠,每每提及她的心情就會低落。

她捏着杯子聽陸峥講林家,喉嚨發痛,連着音都發緊。

她喚他“二哥”,不比從前親切。

“林家廢了,我會覺得解恨,但又覺得不夠。”

她看陸峥填滿心疼的眼,淺淺的笑,“要是真能查到當年的事,我和爺爺的日子能好過點,要是查不到也沒什麽,反正…現在的日子也挺好。”

查到了又能怎樣?

她的爸爸,她的哥哥,她的家,早已沒了蹤影,她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臨末,姜冉竹求了陸峥件事。

“要是可以,二哥幫着我多使點絆子,我想多解解恨。”

陸峥樂了,眼前的小姑娘柔柔弱弱,骨子裏卻是打不碎的硬氣,她不欺負人,也從不被人欺負,她從不魯莽挑事,卻也從不吃虧。

“你這丫頭倒是還和以前一樣精明。”

姜冉竹朝陸峥樂得開懷,一雙大眼睛只剩了一條細縫,仔細看去還閃着光亮。

陸峥嘆了口氣把人輕輕抱住在後背輕拍幾下,是長輩對晚輩的安慰。

姜冉竹在他手臂間停了兩秒鑽出來,明亮的雙眼恢複如常。

“二哥,你和阮檸姐要一直幸福哦。”

“嗯,你也是。”

喧鬧的街道上陸峥瞧着那姑娘過馬路,從幼時到成年,從在他手畔到揮手作別,他們終将在不同的軌跡上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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