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曼陀羅(2)

第十八章 曼陀羅(2)

徐識跟柴卉一樣,在江枂和江琸的生活裏消失了,但他們來過的那一下并不是沒有痕跡。他們人很好,能遇到是因緣,分開只是道不同。

當代人擅于及時止損,自然不會賭一個殊途同歸。

江琸不是當代人,早在她成為一只小蜘蛛的時候,就下定決心,跟江枂同行的這條路,跪着也要走完。

鄒琳把江琸的畫室打開了,江琸就再沒關上,這些天花店生意不好,她正好有時間拾起畫筆。江枂去了趟錄音棚,回來放下東西,端着咖啡杯,坐到江琸的工作臺。

江琸畫到一半,看向他:“哥?你在幹什麽?”

“看店。”

“我看着就行了。”江琸要放下畫筆。

江枂說:“你畫你的。”

江琸手停住,控制不住嘴角偏要上揚:“哦。”

花店裏放着的是‘永遠同在’,千與千尋的主題曲,穿透力強的女聲溫柔唱着,旋律舒緩,歌聲悠揚。窗戶開了半扇,陽光和午風一齊光顧,吹動擺放架上的盆栽,花的香味兒在房間飄飄搖搖。

突然,停電了,音樂停了。

江枂從樓上拿了小提琴下來,站在圓幾邊,就拉那首‘永遠同在’。

他的小提琴跟大提琴一樣好,但用一句流行話來說,他是靠大提琴出圈兒的,所以他們都只知道他的大提琴。

江琸享受這樣的時光,把畫布搬到窗邊,可以看到街景的位置。當然,這個位置去聽江枂的琴聲,會更清晰。

整條街都停電了,只有紅喜事還有絕妙的琴聲傳出去,為數不多的幾家店紛紛開了門,男女主人們踮着腳仰着下巴颏,往紅喜事花店裏張望。

Advertisement

大提琴就像一名紳士,他有優雅的身姿,低沉的嗓音,他會對他心愛的姑娘予以最高級別的禮儀。

江琸當然看到外頭那些靠近他們的人了,她扭頭望一眼江枂,哪怕已經感慨過很多遍,每一次看也還是忍不住,他拉琴的手真好看,他拉琴的樣子真好看,他真好看。

怎麽辦?好想把他藏起來。

對門服裝店的老板看着、聽着,入了迷,被老板娘擰了一把耳朵,清醒過來。他揉着耳朵問她:“幹嘛啊?”

老板娘橫眉豎眼:“你幹嗎呢?那小娘們又給你下迷魂藥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不聽人拉琴呢嗎?”

“我告訴你,少跟他們打交道,我前段時間給那男的介紹對象,那麽好的姑娘都沒看上,他一瞎眼兒的大齡剩男,還這麽挑,準有問題!”

“你別在這兒造人謠了,感情又不是其他的,人家沒看上都不行?誰跟你說條件好就得看上了?這是謬論。”

“反正我看他們兄妹倆不順眼。”

“行行行,我少看,行吧?以後我再看我摳眼珠子!滿意了嗎?”

他們争了幾句,回了店裏,江枂的曲子拉到尾聲,其他店鋪也都陸續關上門。

江琸無心畫畫了,把東西收好,主動幫江枂滿上咖啡,卻不端給他。

江枂聞到咖啡香味兒,擡起頭。

江琸不給,靠近他一些,“哥,你剛跟我說話了。”

“然後呢?”

江琸再靠近一些,跟江枂離得那麽近,幾乎是她一張手就可以抱到他,往前傾就可以靠在他胸膛。“那是不是說,你不生我的氣了。”

“那你知錯了嗎?”

江琸沒錯,但如果這麽說,江枂又不理她了,所以她誠懇得承認錯誤:“知道了,以後我會溫和使用床和窗戶的,盡量不再弄壞它們。省了到時候再壞,我想睡覺都沒地方收留我。雖然我有哥哥,但我哥可小氣了,為了不讓我跟他睡,他把門鎖得死死的。我撬都撬不開。好哥哥永遠是別人家的,我家哥哥總是鎖門,還愛生氣。”

她很少有這麽話多的時候,江枂稀裏糊塗地聽完,皺起眉:“你這是知錯了?”

江琸不敢說了,把咖啡給他,拉着他袖口,“哥,我真會做噩夢,我一周跟你睡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保證,我不打擾你工作!”

江枂再不答應,就是天底下最壞的哥哥了。

江琸見他不拒絕,高興死了,抓住他的手,飛快地親了他手背一口,然後三步并兩步跑上了樓。拐進走廊,她停下來,靠在牆上,心怦怦跳,好快。

她摸摸嘴唇,溫熱的觸覺讓她想要叫出來。

江枂沒有反應,慢慢收起小提琴,卻不如往常效率高了,拉鏈拉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手背滾燙,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幾乎就要掩飾不住,他其實從來都不讨厭江琸的靠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