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交易

◎暗中窺視◎

已是後半夜,回宿舍純粹是被宿管罵,宋永元準備帶丁玉在酒吧糊弄一晚。

上秒還算清醒的人這會縮在卡座裏不動,見丁玉毫無防備像個寶寶閉眼,宋永元琢磨出為什麽總有古怪的人盯上他。

如果在路邊見到只呆乎乎小奶貓,無論什麽人路過都會跟着跑,能忍住不摸它的小腦袋嗎?

宋永元坐在另一邊想了想,盯着收拾殘局的服務生好久才意識到少了什麽:江開跟安墨呢?

“安墨走了,”查遍監控沒有找到雲修然,湯亞折身回到一樓,“我喝酒了不能開車,這條街出租車沒斷過,你帶丁玉回學校。”

看她忙得原本盤起的頭發都有些散落,宋永元忍不住問了句:“你呢?”

湯亞沒有廢話,把毯子遞給宋永元:“到宿舍跟我說,不,直接拍張照片給我。”說完,她蹲下用手指輕輕碰了碰丁玉的臉,小聲呼喚後見他沒有反應才起身。

宋永元沉默,見她又是給手機開共享又是定位的,猶豫問出大一那年便積壓在心中的問題。

“發生在連高的那起綁架案,是不是跟丁玉有關?”

說出口便剎不住車,宋永元追問:“丁玉突然搬回來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礙于江開在我沒提,是不是那個人盯上他了?”

女生眼中閃過警覺。

“別誤會別誤會,”宋永元連連擺手,“我只是有次午休起來聽到丁玉在哭,就一小會兒,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

湯亞沒吭聲,視線反倒是落在丁玉手腕,盯住嵌有定位器的頭繩疑惑:“這是誰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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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墨吧。”

“我很早就想問,這個安墨是什麽來頭?丁玉對他上心,甚至都來問我店裏收不收學徒。”湯亞擡手按壓眉心,剛才也沒從他嘴裏套出來什麽話,問湯父也不知道連城有個安家。

“有次上課他坐在最後排等丁玉,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宋永元回憶,“怎麽說呢,他不像快十八歲該有的樣子。”

湯亞等他下句話。

“眼睛,”宋永元食指抵住自己眼角,“等丁玉不在,你可以留意他眼睛,感覺就像——”

“帶了血氣。”湯亞接過話頭。

還想再說,服務生跑來說已經打到車了,宋永元小心翼翼扶住丁玉肩膀準備離開,他聽到湯亞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僅是盯上他,你還見過他。”

他來不及回頭,服務生已經幫他拉開門。酒吧光線照不到湯亞身上,她面容隐匿在暗處,讓人看不清臉上神情。

直到出租車行駛到學校大門,宋永元也沒反應過來湯亞口中的見過是什麽意思。

“湯姐,只有柯安來過,我們收到他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負責酒吧安保的人快步跑來:“是丁少爺的同學,我看他跟一個高個子從後面離開了。”

“相貌?”

保安搖頭:“沒被監控拍到,但酒保說他們之間好像是達成協議。”

“吧臺的位置都沒被拍到?”湯亞音量不自覺提高。

“有人調了監控位置......”全酒吧都知道老板湯亞将丁玉安全放在最高位,但又不明白既然這麽緊張他,為什麽還要将他帶到酒吧來跳舞,明知道丁玉一上臺便能勾住全場人的目光。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聲音遠去,保安皺眉翻遍紙張也沒找出其他可疑的點,以為是湯亞過度關注了。

不出所料,宋永元在喊醒宿管後迎來蹲罵,最後還是看在丁玉睡着的面子上,讓他們做了個登記才放行。

結果宿舍門并沒有鎖,宋永元半信半疑伸手推門,按下燈光開關的那瞬間吓得他差點尖叫出聲。

不知何時回來的江開坐下椅子上,雙手搭在一起面無表情看向門口。見宋永元開門也沒反應,直到看到被他攬在身後的丁玉,眼神裏面才有了些許松動。

“你還沒睡啊,怎麽不開燈?”

抱着丁玉不好活動,宋永元想将人放在椅子上。下一秒手臂重量一輕,江開單手将人接過去:“忘了。”

宋永元向來心大,對于江開的話倒也沒往深處想,拿上換洗的衣物往洗漱間走:“你要是覺得他剛從酒吧回來有細菌,先把他放在椅子上,等我忙完幫他擦下身子。”

“嗯。”

習慣江開話少,宋永元并沒有回頭看他反應,随手關上洗漱間的門。

五秒後水流聲落下,江開這才将目光從早已息屏的手機上移開,盯住趴在桌子上微微起伏身子的丁玉。

或許是睡着的緣故,丁玉豔麗五官變得格外柔和,臉頰也有睡出來的粉紅色。這樣安靜眼中沒有疏離與冷漠的丁玉,江開也只能在這個時候見到。

捏住的手機宛如定時炸彈,混合源源不斷地落水聲江開閉上眼睛,呼吸變得急促,看起來在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安。

良久,等洗漱間的水聲漸漸弱下去,江開才如肩膀被人拍下似驚醒,慌忙舉起手機調出攝像對着丁玉側臉亂拍幾張。

他剛把手機扔到床上,身後洗漱間的門開了。宋永元邊擦頭邊看丁玉,發現對方還在昏睡後安下心,轉而被猛得起身的江開吓了一跳。

“你身體不舒服嗎?”

燈光下江開的面色煞白,額頭甚至布滿細密汗珠,不想讓宋永元發現他異樣,江開扭頭強裝鎮定:“我去給他打盆水。”

沒注意放在身後椅子,江開一個踉跄摔倒在地。椅子落地聲在寂靜深夜如炸鍋般刺耳,宋永元想上前扶住他,卻被江開一手揮開。

不知是做虧心事心虛還是怎麽着,江開都不敢與宋永元對視,拖鞋都沒穿好便進洗漱間。

殘留水汽貼覆在鏡子上,江開伸手沉默将霧氣抹去,對上鏡中人惶恐不安的眼。他大概是瘋了,才願意跟雲修然做交易。不,這算不上交易,他甚至都得不到實質回報。

“江開?”

見人不出來,宋永元敲敲門。在裏面待了近三分鐘的人最後只拿出來個空盆,他驚訝:“停水了?”

江開推開擋在門口的宋永元,一言不發爬上床躺下。

深知江開上床再吵他會有什麽後果,宋永元忙忙碌碌收拾完将丁玉拉上床,時鐘已經指到了五。

等宿舍恢複安靜,江開睜開熬了一宿的眼睛,将枕頭下的手機拿出來放在胸口。幾個深呼吸後,他先是擡頭掃了眼悄無聲息的宿舍,然後側身點開手機。

屏幕正中央的對話框還開着,無論是江開還是對面都沒有說話。

當時針慢慢走到六,走廊也開始有早起同學的動靜,江開才選擇只能看清丁玉輪廓的照片發過去。畫面很糊,如果不是以宿舍為背景,壓根就認不出來照片上的人是丁玉。

對面接收的很快,幾乎是瞬間便給了回應。

【就一張?】

【你沒說拍多少。】

這句話發過去後如石沉大海,江開等了近十分鐘都沒回應,他切回相冊,食指往左一劃露出下張照片。

不同于上一張的模糊,相比之下這張算的上高清,青年小半張臉都埋在臂彎裏,只露出劉海與微微閉合的雙眼。眼角不知是困倦還是怎的,留下像是被用力吮/吸才有的紅痕。

再次點開對話框,江開抱着僥幸心理将這張照片發過去。

與上一張不同,雲修然沒有立馬接收圖片,未讀二字挂在聊天界面上,久久沒有等到回應。

心中不安随時間流逝增加,又過了十幾分鐘,手機電量終于頂不住關機,江開得到解脫放下手機。

宋永元睡覺前拉上窗簾,即便早上七點宿舍依舊昏暗。江開靜靜盯着天花板,對面床鋪丁玉傳來細微呼吸聲,他心底沒由得變得平靜。

當他将丁玉照片發過去時,他便知道自己走上一條錯誤沒有辦法回頭的道路。

在酒吧時雲修然攔住他差點摔出去的酒瓶,跟他說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話,并表明自己曾經跟丁玉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認出他是先前來學校開講座的成功人士,江開可是記得大庭廣衆之下丁玉怒氣沖沖出門的模樣,眼神裏也帶了不信任。

“如果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為什麽還會因為我不辭而別生氣離開呢?”男人聲音含笑,可眼神冷淡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不擅長與這種人來往,江開放下酒瓶沒吭聲。

“除了朋友這個角色,”雲修然看着面前不吭聲的男生,又多透露其他方面的信息,“我還當過丁玉高中的老師。”

握緊的拳頭伸開,江開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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