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進攻 ◇
◎ 打跑壞蛋◎
就算在校園裏見過這種藍白色的巡邏小車車, 丁玉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坐在上面橫穿整個校園去綜合樓。
不知江開終于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還是怎麽,他一上車便縮在最後面不吭聲,讓丁玉獨占整個第二排。
他們去綜合樓的時候正好是某個學院下課, 人呼呼啦啦從教學樓裏出來, 巡邏員迫不得已将車子停在路邊等人過去。
校花跟偷拍者共居一室, 還未經允許睡了床,這種放在哪裏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學校論壇上全是飄紅的話題,都在讨論江開接下來會面臨的懲罰。
他們停在的位置真好是個路口, 人時不時将目光投到丁玉身上,驚豔幾秒後再落在最後面色煞白的江開身上。
“就算哭也這麽好看啊,校花。”
有人壓低聲音跟周圍人讨論,視線就是不肯從坐在巡邏小車上的青年面容移開。
不知是不是哭過的原因,他眼角還帶了絲被水浸透的嫣紅, 染在白皙肌膚上像是春天落下的桃花瓣。垂在車把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整個人看上去脆弱又悲傷。
這是引用論壇的原話。
丁玉渾身疲憊,他騰不出多餘精力去和同他問好的人打招呼,只是随意晃動幾根手指, 明明漫不經心的動作也能被他做出一種随心所欲的味道。
原本紮起的頭發散落, 有幾分遮住他眉間, 也擋去他眼底濃如黑夜的困意。
無論他做什麽,在旁人看來都靜得像是一幕古老油畫,說丁玉屬于氛圍感帥哥不是沒有道理的。
坐在後座的江開臉從手心擡起,不敢往旁邊看衆人的視線,只得偷偷摸摸瞥了眼前面丁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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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丁玉也是簡單的白衣黑褲, 難得見他穿雙學生氣十足的帆布鞋, 可碼數看起來有點大, 不像是他的尺碼。
江開擡起的臉不想放下,還是周圍議論聲太大,他才別看眼盯緊巡邏車底凸起的防滑小方塊。
“丁、丁玉......”
正巧趕上學生走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漸漸削減,江開才鼓起勇氣試探叫了聲坐在前面的青年,卻不料正巧巡邏員啓動車子,他的聲音淹沒在車鳴中。
可以現在的情況,饒是丁玉聽見了也不會有回應。
無法相信這個聲稱自己有潔癖的人,竟然會将那種東西弄到床單上,再大搖大擺放在太陽底下供人恥笑。
變态麽?
丁玉不敢确定,只是覺得這事越來越奇怪和蹊跷。
等巡邏車來到綜合樓前,下車時他回頭看了眼整路一言不發的男生,将手腕上的繩子褪下紮起頭發。
率先下車上樓,丁玉沒有管身後人是否跟上。假設那些東西不是江開弄上去的,可藏在櫃子裏的照片絕對不是他眼花,就算是為了這個他也要得到合理解釋。
得知消息的喬姐早已在辦公室等待多時,連帶着江開的輔導員坐在沙發上頭疼。
這件事幸好沒鬧上連城的同城熱搜,不然給江開的處分可不是一個警告那麽簡單了。誰也不相信品學兼優的江開會做出這種事情,甚至膽大包天到申請換宿舍也要跟丁玉住一起。
兩人很快抵達辦公室,敲門後一前一後進來,注意到丁玉滿身掩不住的疲憊後,喬姐有些錯愕:“你這是沒休息好嗎?”
“還好,”丁玉勉強提起精神跟她打了招呼,拖過來把椅子放在跟前,“您應該知道那些事了吧。”
喬姐點點頭,倒是坐在她身邊的男輔導員無奈:“我也不知道江開三番五次找我換宿舍,就是為了做這種事。”
說話間,整個辦公室的目光有意無意落在這,連前來做事的學生都下意識屏住呼吸。輔導員們幾乎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只能按照普通的記過外加全校通報進行處理。
不過在寝室做這種事情,已經不能讓人罵變态這麽簡單了。
“丁玉,你還有什麽附加條件嗎?”喬姐開口,試圖般丁玉将傷害降到最低,再把補償拉到最高。
聽她這麽說,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到丁玉身上,就連江開也不例外,他手垂落在身體兩邊,臉上帶了灰敗哪還有先前的得意與張揚。
辦公室陷入寂靜,直到有人冷笑才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氣氛。
“喬老師您有所不知,江開昨晚趁丁玉不在宿舍偷偷跑到人家床上睡,被抓了個正行也不肯承認,非得死鴨子嘴硬說人家看錯了。”
是許信鴿。
他今天上午本是來進行審批書的歸檔,忙得連手機都沒得看,壓根不知道他離開後發生了多大的事情。這會兒沒吭聲仔細聽了聽才明白事情因果。
想不到江開這麽快就露出馬腳,丁玉身邊少了這個麽競争對手,許信鴿差點在辦公室笑出聲。
自認為不是什麽好人,他将江開做過的但丁玉不知道的又說出來,這下連江開的輔導員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宿舍,給你換回來,沒意見吧?”他看了眼獲得好幾次獎學金的得意門生,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息,就算丁玉心善不追究這件事情,可檔案上的記過可是要跟江開一輩子。
再加上他曾經說自己還有保研的意向,輔導員已經沒有辦法了。
已經料想回去等待自己的後果,江開臉上火辣辣燒得疼又不能反駁,自始至終都在以沉默回應任何問題。
一到夏天丁玉便很容易犯困,在辦公室這種有空調的地方好得多,他稍稍打起精神回應:“偷東西、偷拍這種事情我都能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理解的是你為什麽要在我的杯子裏下藥。”
這句話蘊含的信息過大,一時間辦公室僅剩的打字聲都停下,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在江開身上,試圖找到些不一樣的端倪。
很可惜,丁玉猜對了,那天回學校的時候江開就是用雲修然給他的藥粉,放在丁玉喝藥的杯子裏。
不是他過于敏感,而是在雲修然回國後他身體出現與當年被綁架時無異的症狀,各種證據齊齊指向罪魁禍首便是跟人有接觸的江開。
“這句話什麽意思?”
這下,不只是輔導員,許信鴿都走到丁玉身後扶住椅背,默不作聲看青年眼底揮之不去的疲憊。
畢竟給同學下藥的罪名可比偷東西嚴重多了,江開嘴唇都在抖,張張嘴發不出一絲聲音。
“江開?”
過了好久,衆人才聽到他因為緊張變得奇怪的聲調,像是被掐住嗓子的野狗,徒勞發出無力嚎叫:“我、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他眼神躲閃,就是不敢直視丁玉的雙眼。
“你朋友說那是給你補充的維生素沖劑。”
簡直快要被這種腦子缺碳的人氣死,丁玉按住座椅扶手的關節泛白:“他還要臉說我是他的朋友?!”
聲音壓着怒火,頭腦嗡鳴聲一陣高過一陣。
喬姐終于聽到關于話題外的人,她疑惑調出全體學生的信息庫,就等丁玉開口将人找出來喊到辦公室。
察覺她的動作,丁玉默了默才搖頭:“你在學校裏面是找不到他的。”
“校外的?”
涉及學生安全問題喬姐不敢馬虎,她進一步将範圍擴大到全體教職工。注意她移動鼠标落下的選項,丁玉沉默搖頭,伸手點了點面前屏幕中的後兩個選項。
分別是優秀畢業生以及捐贈人。
“剛給學校捐款八位數的家夥。”丁玉稱呼毫不客氣,語氣冷到喬姐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層層結果篩選下去,最後只剩挂在首頁上帶無框眼鏡微笑注視鏡頭的男人。聯想丁玉在辦公室對他的态度,還有雲修然一些算不上正常的話,喬姐隐約意識到她接觸了事情真相。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跟他聯系上的,就憑這一點我便可以報警。”
空調的冷風正好對準了丁玉,原本盤旋在丁玉身上的困倦散去,就剩點點涼風吹在頭頂的寒意。
這股困意總算脫離,他坐直身子目不轉睛盯住江開煞白的臉:“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試試,而是能讓人渾身無力嘔吐的藥劑。”
這句話說出來時,丁玉大腦如走馬燈般閃現無數畫面,其中便有地下室看不到天空的黑暗。
就算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被綁架的偏偏是他,丁玉只想讓雲修然受到應該有的制裁,或許從江開這件事便是一件很好的出發點。
“他到底許諾了什麽好處,你竟然能心甘情願與那種人聯手。”丁玉說話很不客氣,他在指桑罵槐江開也是同雲修然一類的垃圾。
辦公室寂靜,老師們面面相觑不知道丁玉為什麽說一表人才的雲修然是怪物。
不回頭看衆人神情丁玉也能猜到他們內心想法,都能将專業的搜救員騙過去的家夥,怎麽可能會在普通人面前露出馬腳。
雖然丁玉恨不得将雲修然按下十八層地獄,但如果将當年的案子翻出來,到時候必不可少要公開跟他有關的信息。
他好不容易才将傷口結疤愈合,不想再血淋淋的撕開面對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