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真相 ◇

◎都是惡人◎

丁家當家的出事, 這件事只有極少的人知道真正實情,更多的人都以為是一起醉駕導致的車禍。

動手後的幾年,湯父還會因噩夢次次從睡夢中驚醒, 精神狀況每日愈下甚至都看到死後前來索命的丁家夫婦。迫不得已, 尋求關系找了專門為特定人群進行心理咨詢的醫生, 便是容貌與現在毫無變化的雲修然。

“聽說,你們收留了丁家的小孩?”雲修然面容隐藏在缭繞的煙霧後,饒是老煙槍的湯父也覺得他診療室的味道刺鼻,不适咳嗽中聽到他剩下的話。

“什麽小孩, 竟然也能認殺父仇人為父。”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眼底卻閃動着暗光。只顧得咳嗽的湯父沒有注意到他這一異樣,慌忙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在大雪天等了整晚,高燒,差點把腦子燒壞了, 很多事情不記得。”

聽他這說, 雲修然沒吭聲,彈去截煙灰後開口:“有照片嗎?”

“啊?”乍一聽到這個要求,湯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會問到這種東西。等看到雲修然臉上已經流露出不耐煩情緒, 他才如夢初醒般回神, 解鎖手機找到張圖片遞過去:“有點渾。”

看到照片後,雲修然有很長一頓時間都沒有再吭聲,目光在湯父臉上轉了圈,輕笑消失在喉嚨:“你就不怕大象将你噎死。”

聽出他在暗指什麽,湯父沒吭聲, 收回手機放在兜裏, 等雲修然接下來的話。

“好好養大, 你孩子有的東西記得雙倍給他,到時候我自會去将他帶走,”雲修然暗滅煙蒂,火光明滅間在這間診療室格外顯眼,“他能聽你們的話,是因為真的相信這起事故是個意外。”

湯父外面看起來像是屠夫,但內心狠辣不亞于蛇蠍心腸的雲修然,他瞬間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已經知道接下來怎麽做。

看着推到面前的協議,他急病亂投醫直接簽了字。等将文件收好放起,雲修然才給湯父透露點信息:“等他人生最重要的時候,我會将他帶走。”

只是那時,雲修然沒想到丁玉會長成明豔到無法形容的豔麗少年,原本心思壓了下去,他更想看到這張臉上遍布淚水。

湯父很聽話,将人養成了這麽個不韻世事的單純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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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修然從來不回避自己真實的人格,他也不想見丁玉皮囊下與之不符的幹淨靈魂,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将人帶到地獄,卻被湯家的女兒壞了好事。

幸好他留手,将所有嫌疑都指向另一位中年男人,也趁着這時,他選擇出國去尋找下個能被打碎的獵物。只可惜雲修然在國外五年,見過無數人都比不過丁玉身上一根汗毛。

手指扼住那修長脖頸,像是在掐住只純白天鵝。

所以他又回來了,以高調、張揚、不容讓人忽略的方式,告訴丁玉他這次不會再讓人逃脫。

——

就算死亡化成灰,丁玉也要讓面前男人消失在世界上。他稍微後退幾步,沉了眉眼盯住雲修然的臉:“不記得。”

“真的嗎?老師會傷心的。”

毒蛇從幾米高的樹上盤旋而下,将被人遺忘的小奶貓一圈圈包起,直到讓他退無可退。

面前人的笑容就是丁玉這輩子最大的噩夢,可湯家像是有備而來一樣将大門緊閉反鎖,湯亞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父母捂住嘴巴強行帶下去,整個院落就剩丁玉同雲修然兩人。

盛夏陽光直射下,男人身上散發的煙臭味令丁玉頭暈眼花,但不想在這種人面前露怯,他伸手扶住了身旁的小樹。鞋跟落在木質臺階的脆響催命符咒,竟然與地下室的水滴聲重合,外加宿醉的身子提不起任何力氣,丁玉甚至邁不開腳逃脫。

湯亞憤怒尖叫似乎相隔很遠,而雲修然向前走了幾步後站在原地不動,陽光遮去了他面容神情,丁玉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我還以為你會跑呢,”男人聲音如毒蛇般鑽入丁玉耳朵,他微微一笑,“怎麽還坐下了,寶寶?”

最後兩個字令丁玉渾身發顫,心理加生理的不适讓他無法呼吸。石桌上放了個茶壺,丁玉伸手慢慢摸向壺把手。先一步察覺他意圖,雲修然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聽說你想跟湯家撇清關系?這個茶壺砸在我身上,不知道你是要先賠我這個腦袋,還是再賠湯家幾萬塊錢。”

似乎不将丁玉逼急眼就不罷休,他單手插兜靠近,最後定在丁玉面前,伸手将他手裏的茶壺抽走:“乖一點,不要總是想着殺掉我。”

恐懼令人大腦處于空白,丁玉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目光觸及手腕上戴着的頭繩後回神:對,安墨!他不能就這麽任由雲修然牽着鼻子走,他還有安墨需要照顧。

想起那位身世與他相似,總是站在身後喊他哥哥的少年,丁玉原本張開的五指并攏,嘴唇因害怕有些發白。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手握成拳瞄準雲修然腹部擊去!

猝不及防,雲修然被揍得彎下腰,無框眼鏡後閃現一絲錯愕,似乎在質疑丁玉為什麽能靠自己便揮出拳頭。

當年那一周,他應該給丁玉塑造以後見到他只能害怕的心理暗示才對。

雖然力度對雲修然來說深呼吸幾次便能調整痛感,但卻是結結實實挨了丁玉一拳,他食指扶住有些下滑的無框眼鏡,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能進行反擊的小奶貓,永遠比一根漂亮木頭來的有趣。

就算不知道他為什麽在笑,丁玉咬住下嘴唇不吭聲,剛想轉身逃走卻被身後傳來的力度重重歪在桌子上。原本就有些傷的後腰磕在石桌邊,疼得他眼前一黑瞬間翻湧出淚花。

不能哭!

深知這樣只會讓雲修然更興奮,丁玉拼命眨眼掙脫他的控制,雙手卻被雲修然單手握住拉高按在桌面上,身體不受控制挺起胸膛。

不同于被李墨安這樣對待時全身過電般酥麻,他快要被男人身上的臭味熏吐,淚眼汪汪屈膝向雲修然膝蓋踢去,卻不料撞出淤青的腰一動生疼,生生逼得丁玉力度在半路軟下,雙腿無力垂在桌邊。

滿是嘲諷的輕笑從頭頂傳來,男人脖間的領帶垂落搭在丁玉身上,細微重量卻讓丁玉有無法言說的沉重。他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身子,想掙脫開控制,卻在不經意間揚起了脖頸,露出昨晚被李墨安吮吸到深紅的喉結。

那片顏色在他如玉般肌膚上格外顯眼,就像滿天白雪裏升起的篝火堆,灰色煙霧直直穿透夜幕,以不容忽視的态度宣告這個青年是他的所有物。

像是被人在地盤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雲修然原本一絲不茍盡數梳在腦後的發絲垂落,幾根落在了額前遮住他眼底的狠光。

“昨晚你在哪呢?”

他昨天第一次跟丢了丁玉,明明還是湯亞的車牌號,車上卻像是坐了位反偵察能力高到可怕的家夥,不出幾分鐘便讓他跟丢了人。只能說明肯定有人也盯上丁玉,至于他是誰又是什麽身份,雲修然卻毫無所知。

趁着他愣神機會,丁玉深吸口氣掙脫雲修然的禁锢,忍住後腰傳來的劇痛掙紮起身,踉踉跄跄朝門外跑。

索性下人都被湯父拉走,被踢他狠狠踢了腳的雲修然捂住小腹扶住桌面說不出話,眼睜睜看着丁玉開鎖跑了出去。聽到外面動靜的湯父趕緊跑出來,見到這幕後驚訝爾後暴怒。

“兔崽子!”

随後跟來的湯亞發絲淩亂,見到大門敞開反而松了口氣,顧不得臉上紅腫巴掌印,她想追出去将丁玉送到安全的地方。

只可惜,她剛想邁開腳,卻意識到一個問題。

那名少年讓她率先就是為了引走雲修然視線,如果無論去哪都能定位到丁玉,只能說明她的車上安裝了追蹤器。再加上昨天少年在車上不知道碰了什麽地方,才讓今天雲修然直接找到家裏,迫不及待想要将人帶走......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現在唯一能護得住丁玉的反而是那位不知底細的窮畫家。

“昨天你們出學校,車上除了丁玉還有誰?”雲修然瞬間反應過來,狹長眼睛死死盯住湯亞的臉,毫不顧忌她的父母就站在後面伸手,提起湯亞的衣領:“說話!”

湯亞卻從未怕過面前男人,就算被這樣抓着她也毫無畏懼:“還能有誰呀?”

完全分辨不出她是不是說的真話,雲修然眼神愈發陰冷,如準備随時出擊的毒蛇:“你們湯家最好不要騙我。”說罷不顧湯父在身後驚慌失措的挽留,他甩開湯亞大步流星出了院門。

她整理好衣襟,還沒來得及平穩呼吸,湯父暴呵乍響院落:“你在犯什麽癔症!将丁玉給他,你以後也不用守着那個上不了臺面的破酒吧!”

“丁玉是人!是在我們家住了十幾年的人!你就沒有一丁點良心嗎?!”

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笑話,湯父滿是橫肉的臉上扯出皮笑肉不笑。

“我要是有良心,你能享受到現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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