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12章
陸淮止之所以能記住夏清歡的月假時間，源于很多年前。
當時高一的他隐隐約約知道一些關于男女生理問題的不同，不過青春期的男孩子，對這些事情比較敏感，是以陸淮止沒有認真的去關注過。
班上的女生偶爾會讨論什麽“肚子疼”、“生姜水”之類的話題，陸淮止也沒在意。
直到某一天夏清歡一臉驚恐的從初中部跑到高中部來找他，悄悄拉他去某個角落。
他現在還記得夏清歡當時帶着顫抖的聲音：“淮……淮止哥哥，我可能要死了。”
話音剛落，夏清歡就“哇”的一聲哭出來。
陸淮止手足無措。
第一時間是拉着夏清歡跑去醫務室，滿腦子都是如果夏清歡死了他要怎麽辦？夏清歡不能死，他還沒表白呢。
跑到醫務室，陸淮止才想起問夏清歡到底怎麽回事，夏清歡支支吾吾說出來。
“都是血怎麽辦，我很快就會死掉了。”
“淮止哥哥我好害怕……”
陸淮止真的慶幸當時沒有老師在醫務室，不然他肯定會被笑死。
他黑着臉離開醫務室，狂奔到小賣部，認認真真挑了兩包東西，又狂奔回去。連着一本生理知識，把買的東西塞到夏清歡手裏。
那是他第一次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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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沒事多看書。”這是陸淮止安慰夏清歡的話。
經過一宿的狂補，夏清歡終于明白自己怎麽回事，不知是羞愧還是什麽，她連着好幾天不願跟陸淮止一起去上學。
此後，陸淮止便一直記得那個日子。
一個差點被校醫笑死的可怕日子。
*
這頓飯對許周周來說是有史以來最漫長最難捱的一頓飯，她恨不得自己有隐身術或者瞬間轉移術，這樣就不用坐在這看兩個男人無聲的戰鬥了。
江政似乎猜到夏清歡的情況，喊來服務員換掉所有生冷和辛辣的東西，只剩下溫開水與清淡的豆腐，清淡的青菜，以及清淡的各種菜。
夏清歡：“……”
特麽她又不是快死了，為什麽想吃點好吃的就那麽難！
兩個男人明争暗鬥，就連買單也是搶着去的。
許周周真怕這兩個男人會打起來。
“歡歡，今晚我老公會回來，就不陪你啦，下次有時間再幫你好好慶祝。”許周周真的待不下去了。
夏清歡知道許周周的老公意味着什麽，并沒有在意，揮揮手讓許周周趕緊回去。
送走許周周，兩個男人也回來了。兩人一左一右，把夏清歡夾在中間。
夏清歡：“……”
她不是夾心餅幹。
江政先開口：“清歡，我看陸醫生挺累的，不如一會兒我們自己打車回學校，讓陸醫生早點回去休息吧。”
學校有給夏清歡安排宿舍，沒事的時候夏清歡就會住在學校。
“我是救死扶傷又不是拯救世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怎麽會累。”陸淮止回怼，“自己有車為什麽要打車？要打車你自己打。”
他上前一步，走到江政與夏清歡中間，成功将江政擠到一旁。
江政絲毫不示弱，飛快走到另一邊，依舊保持剛才的隊形。
“我是替清歡關心你。”
“謝謝關心，你還是關心下自己吧，太晚沒車回學校。”
江政被怼的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而後聽到夏清歡跟他說：“江政，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真的很難打到車。”
在心裏默默決定，明天就去買車，不買是小狗！
送走江政，夏清歡回頭看到陸淮止笑得像個二傻子一樣。上一回看到他這麽笑，是她送鞋子給他當生日禮物的時候。
陸淮止這個人真的很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冷若冰霜，有時候笑得像二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精神分裂。
“走吧，回家。”夏清歡朝陸淮止招手。
她也覺得陸淮止這段時間太忙，要留點時間讓他好好休息。
陸淮止應了聲，立即去開車。路上路過一家蛋糕店，又下車給夏清歡買了個蛋糕。
那種十幾塊的小小的蛋糕，是小豬佩奇的圖案，陸淮止遠遠便看見，當即決定給夏清歡買。
夏清歡：“……”
“你的意思是，我是豬？”夏清歡有點懷疑人生。
“你要這麽想也可以。”
“去你的。”
夏清歡真想把蛋糕糊到陸淮止臉上，不過忍住了，畢竟這是陸淮止送給她的禮物不是。
到樓下時，陸淮止瞥了夏清歡一眼，忍不住問她：“真不知道小豬佩奇什麽意思？”
夏清歡搖搖頭，心裏還是覺得陸淮止在暗諷她是豬，他最喜歡開這種玩笑來捉弄她了。
陸淮止提示她：“它叫什麽名字？”
“小豬佩奇。”
“對，小豬配旗。”陸淮止重複一遍，心裏又補充一句“你配我。”
心想這麽淺顯易懂的暗示夏清歡應該知道，滿懷期待的看着夏清歡。
夏清歡眸子轉了轉，“哦”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陸淮止眸子放光，很好，夏清歡終于明白他的心意了。
但是某人“哦”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在陸淮止失去耐心的時候，夏清歡瞥他一眼：“還是沒明白。”
陸淮止：“……”
得了，他不應該強人所難，夏清歡就是豬。
把準備好的禮物從後備箱拿出來，遞給夏清歡：“回去再拆。”
“诶，現在拆不行？”
“你敢？”
“不敢。”夏清歡向來秒慫。
回到家，夏清歡第一時間拆開陸淮止的禮物。
是個別致的胸針，還有一條項鏈。胸針是她住院時無意說起的，說護士小姐姐們的胸針都很好看，可惜她沒有。
真的很随口，她說完就忘了。
陸淮止卻給她買了一個。
項鏈應該是陸淮止自己想買的，款式很簡單，做工卻很細致。
夏清歡抱着禮物盒在床上打滾。
*
換季後醫院的病人越來越多，這個季節最容易生病，也很容易帶走人的生命。
醫護人員每天都在跟死神賽跑，一刻不敢停歇。
這樣日以繼夜的忙碌，有不少護士都感冒了，只要不嚴重，多帶幾個口罩依舊要上班。
結束兩場手術的陸淮止終于有休息的時間，林秋怡和林慶陽也好不到哪去，林慶陽今天還是被抓來加班的。
“好渴啊，有水喝嗎？”林秋怡一進辦公室就找水喝，看上去很累。
林慶陽看了眼飲水機，裏面沒水了，便對林秋怡說：“出去左轉，倒數第二間是茶水間，那裏有熱水。”
說完就焉了，這會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林秋怡實在不想動，看到陸淮止桌面上還有水。“陸醫生，能給我點水嗎？我不想出去了。”
此時陸淮止正靠在椅子上小憩，聽到有人喊他，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停頓了一下，沒回應。
見陸淮止不出聲，林秋怡就當陸淮止默認。她知道陸淮止是面冷心不冷，以前上學時見過陸淮止喂流浪貓，是以覺得喝他一點水應該沒問題。
再者，大家都忙瘋了，想必陸淮止會體諒的。
林秋怡拿了杯子過去，還沒碰到陸淮止的杯子，就被陸淮止冷冷的喝了聲：“那是我的水。”
林秋怡愣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很是尴尬。
這時候林慶陽也聽到聲音，往這邊看過來，只是沒有開口幫林秋怡說話。他知道陸淮止的脾性，說不給就不給。
別說是林秋怡，就是他，也會被陸淮止直接怼。
“我……我知道是你的水。”林秋怡試圖緩解尴尬，“辦公室沒水了。”她說。
陸淮止活動脖子，眸子裏一點溫度都沒有。緊抿的薄唇張開：“茶水間有。”
“我不想動。”
“你現在不就再動？”
林秋怡：“……”
“幾步路的距離，很累嗎？”
林秋怡咬了咬唇，收回手轉身出門去了。
“啧啧。”林慶陽覺得陸淮止過分了些，“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你就不能照顧點嗎？”
剛才林秋怡眼眶都紅了，陸淮止卻不為所動，實在是喪心病狂。
陸淮止擡眸淡淡看了林慶陽一眼：“不能。”他們這個職業，沒有男女之分。
林慶陽：“……”
“喝口水而已。”
“這是我的水。”
林慶陽徹底拿陸淮止沒辦法，不過他誰都拒絕，想來林秋怡也知道這點，應該不會太難過。
反正陸淮止就是個讨人厭的死腦筋。
然而這樣的想法持續沒幾天，就被打破了。
某個不太忙碌的下午，林慶陽親眼看到陸淮止腳步匆匆的進了辦公室，然後拿着自己的保溫杯——去找夏清歡。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那死腦筋的陸醫生還親自給夏清歡倒水！
那殷勤的小模樣，林慶陽差點沒上去給陸淮止一腳。
雙标！喪心病狂的雙标！
說好的水不給別人喝呢！
*
夏清歡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神來，但臉上還是寫着慌亂。
雙手緊緊的抓着陸淮止的胳膊：“我以為來不及了，我快吓死了，當時他……還好送來的及時，他會沒事吧？”她語無倫次，帶着濃濃的哭腔。
陸淮止反握住夏清歡的手，反複摩挲，直到她冰涼的手被焐熱。才摟住夏清歡的腦袋，低聲安慰她：“沒事的。”
聲音很輕，卻很有效果。
“沒事的，他現在已經送去急救，醫生會把他救回來的。”
夏清歡的手松了又緊，半晌才“嗯”了一聲。
平時去校醫室的沒幾個學生是真的生病，大多是為了請假故意裝病。有時候夏清歡心情好，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許是太過于輕松，所以上午那個學生來找她的時候她沒多在意。
學生只說自己腦袋疼，具體的又說不上來。
校醫老師不在，夏清歡便例行詢問症狀，問着問着就覺得學生的臉色不對。最後夏清歡趕緊電話，可是救護車太慢。
恰好江政來找她，兩人趕緊用江政新買的車把學生送過來。
在路上學生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夏清歡都急死了。好在他們還算及時，現在學生已經被送去搶救室了。
江政一直陪在夏清歡身邊，可是不管他怎麽安慰，夏清歡都鎮定不下來。
在看到陸淮止的瞬間，夏清歡就鎮定下來了，完全把陸淮止當成所有的依靠。
江政的眸子黯了黯，沒有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