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探秘

探秘

“七皇子。”

“七皇子?”岑青玖連喊了兩聲,裴塵才從回憶裏回來。

五公主将當年親眼目睹的真相公之于衆後,滿朝嘩然。一時間,密密匝匝卻又細如蚊蠅的聲音如狂風巨浪鋪天蓋地向高座上的蕭太後打去。

她精致的面容漸漸裂開了縫隙,一瞬間崩潰到瘋癫:“一派胡言,就憑你們這些毛孩就想扳倒哀家?簡直可笑!”

“來人!快來人!把這些大逆不道的亂臣賊子都給哀家抓起來!全都抓起來!”

總理大臣伸手向後一擺,舉起手中的黃帛卷軸,朗聲道:“太後,陛下千裏傳信,诏書在此。蕭氏太後,自先皇在位期間,善妒惡毒,罔顧法紀,草菅人命,屠害後宮,其罪可誅!來人,将太後壓入理監院大牢,擇日開審。”

蕭太後聞言,徹底愣坐在了位置上,當被人架起來壓走時,瘋狂地大喊大叫,俨然成了個市井潑婦。

“大膽!放肆!我是太後!當朝大泱國的太後!誰敢動我!!!”

總理大臣冷哼一聲:“壓下去!”

總理大臣将诏書遞給裴塵,然後告退在一旁。

裴塵盯着蕭太後瘋癫的背影,站于龍椅上,沉聲道:

“退朝。”

百官恍然,齊齊跪拜在地,高呼:“吾王英明!”

呼聲震天,餘音在莊嚴肅穆的朝陽殿內,久久回蕩。

等朝陽殿的人散盡了。

岑青玖瞥了眼還站定不動的裴塵,道:“臣先行告退。”

“等等。”

裴塵輕閉上眼,稍過去些許,又緩緩睜開,眼底的疲乏不再,一片清明。

他笑道:“先生,今日我表現得如何?”

岑青玖捕捉到他眼底的變化,微笑挑眉:“不錯。”

她只是沒料到,在昨日看來還是個死局,她還完全摸不到頭緒時,今日便如此迅速地迎刃而解。更沒料到,這昔日的小狼崽已經不知不覺長出了利齒,學會撕咬敵人的軟肋。

她眸色複雜地看向裴塵。

這個孩子母親含冤十載,他就受了十載常人難以之下的苦楚。

重生四年來,她似乎總是在不斷發現前世那些不為所知的事實真相。

那些以訛傳訛被扭曲歪化的事實,原原本本的模樣,并沒有她內心想的那般。

她想起那張紙條,掏出來問:“這兩個字是不是你寫的?你什麽時候知道五公主就是人證?”

裴塵看了眼紙條,搖頭:“不是我寫的。”

“是我寫的。”身後傳來個聲音。

正是蕭岚。

她回頭,入眼的是紫袍翩飛,絕代風華的男子。

“蕭丞相?”岑青玖訝異,她與蕭岚并無交集,他怎會給她寫這個

蕭岚抿唇輕笑,道:“多謝岑先生相助。”

岑青玖尴尬地笑笑,“說來慚愧,我沒有悟出那個裴指的是誰,可憐五公主盲了眼。”

蕭岚搖頭,笑道:“先生不必擔心,盲眼只是一計,為了讓太後露出馬腳,五公主的眼睛并無大礙。”

“”岑青玖訝異,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走走道道,擺手笑道:“蕭丞相果真是精明,小人自愧不如。”

她心裏腹诽:一個老奸巨猾的狐貍,為了給妹妹報仇,不惜虛與委蛇在仇人身邊數十載,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能做到冷血無情不聞不問,真是人心海底針。

蕭岚看她眼底流轉,笑問:“先生在想什麽”

“啊”岑青玖心裏說人壞話,不免心虛,讪讪地道:“其實太後這案件還有許多疑點,我尚不清楚。據我所知,理監院辦案不都講究個人證物證嗎?今日不過是公主口供就……”

裴塵接過話:“自然是有物證。”

“那……”岑青玖還想多問一句,被蕭岚截下話頭。

“岑先生莫心急,眼下到了午時,咱們不如尋個地方邊吃邊聊”蕭岚笑意盈盈的道。

她連連點頭答應,卻沒想到,蕭岚所說的地方,竟然是……邀月閣。

岑青玖擡首仰望邀月閣。

青天白日,遠山連綿,銀雪鋪天,當然,站這麽高個空中閣樓,自然也是冷風嗖嗖的。

她不禁抱緊了自己的大氅,趕緊個跟着兩人進了邀月閣內。

邀月閣的主人從側樓緩緩而下,一身的白衣仙風道骨,仿若不會冷似的,兩袖清風一甩,她在一旁都能感覺到寒氣。

"啊…阿嚏!"她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寒意。

"……"邀月冷着臉往下繼續走,好一會走下來。

期間,岑青玖毫不客氣地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惹得邀月皺眉,提袖捂面,毫不掩飾的嫌棄。

另兩人尴尬地笑笑。

最後還是蕭岚打圓場,将幾人引到一旁房間內的酒席上。

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大魚大肉,倒是鐵盒岑青玖的口味,她這幾日忙和了許久,還真沒好好吃過一頓像樣的飯。她眼冒金光,十分克制地伸手輕輕捂着肚子。

裴塵心裏暗笑,伸手拉開椅子,作出請勢,道:“先生,請上座。”

岑青玖輕咳了兩聲,委婉一謝,然後毫不客氣地往後一坐,恰好撞上邀月輕微不滿的冷哼聲。

“你……”她一忍再忍,對方知曉她底細,秀才看不對眼士兵,國師看不對眼她這個大将軍也是極為說得通的。

蕭岚看出端倪,連忙坐在他們中間,笑道:“岑先生有所不知,今日邀月閣小宴,正是邀月國師特地布的宴,他有意邀先生來,以解前幾日的不愉快。”

岑青玖聽他這一段繞來繞去的說辭,直覺得頭疼,故意轉頭看向裴塵的側臉,拿腔作調地道:“哦在下還真想不起來了。我與國師有什麽過節嗎?”

裴塵無奈又好笑,伸手拿筷提她夾了些菜放在碗中,調笑道:“先生,今日又有些不同。”

“哪裏不同”

“像個置氣的孩子似的。上次在朝陽殿宴席上,也沒見先生這般與國師置氣。”

裴塵夾完菜,看向邀月,不怒自威,“國師既然邀吾等同先生前來一聚,就切莫傷了和氣。”

邀月被這少年批得有些挂不住臉,又變回那副與世無争的高冷神情,淡淡地道:“七皇子說的是,是在下的錯。這天氣寒冷,諸位還是先用膳吧。”

聞言,岑青玖當機立斷,一筷子越過大半個桌面,夾走了邀月面前的一塊鳳頭,然後極為有耐心地放入口中,輕嚼着,眉眼中都是得意。

她腹诽:上次裝神弄鬼這次裝斯文她還偏偏要拆了他那層皮不成。

邀月察覺的她小人得志的挑釁笑容,隐忍着額頭青筋凸起,強壓下去一口氣,欲開口:“此次邀諸位前來是為了……”

“欸蕭丞相,您不是說要探讨一下太後一案嗎?時隔十多年,你可還能找到物證”

“……”邀月陰黑着臉。裴塵在一旁但笑不語,不斷給她加菜。

蕭岚看出自己的摯友被她逗弄,心底直覺得好笑,還真沒見過什麽人能将他氣得這般失禮的。他接過話來:“不瞞岑先生,當年憶泱宮的太監宮女在皇後死後沒多久全都以各種理由要不消失,要不離宮而去。而憶泱宮內的案發現場,因為陛下的一言論斷,死者為安,并未有屍檢。”

“那就是沒有物證”岑青玖詫異。他們證據不全就敢這麽直接将太後收押問罪。那太後宮闱中鬥了那麽多年,一時被他們打亂了心智,等在牢中反應過來,蕭太後的餘黨再接應……豈不是随時會反将一軍

蕭岚猶疑了下,道:“其實,也并非沒有一定去蛛絲馬跡。當年舍妹……便是塵兒的生母萱妃在趕到憶泱宮內發現皇後慘死血泊中時,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一些旁人難以察覺的地方。她心知陛下不信任她,而自己中了姑母的圈套,即将命不久矣,所以給在下暗自透露了一些提示。”

“什麽提示”她兩眼放光,心中不由對這位蕭萱妃刮目相看,在那麽短暫的時間內,不僅瞞過了裴祯還瞞過了太後。

裴塵目光閃爍,從袖中掏出一條白色羅帕,鋪在桌面空白處。

岑青玖好奇地伸頭去看,仔仔細細地瞧一一番,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看到羅帕角落精細的針腳繡着一只展翅欲飛的紫蝶。

“這……有什麽特別的嗎?”她不解。

蕭岚道:“萱兒臨死之時,将這條羅帕緊緊塞入塵兒的腰帶間。我得知萱兒死訊第一時間趕往宣潋殿時就發現整個宣漣殿都被太後的人搜尋過。痛心之時,我去床榻上探望哭睡着的塵兒,無意間看到了這條羅帕。別人許覺得沒什麽不對勁,但是依我對萱兒的了解,她斷不會給塵兒身上帶任何花哨的物什。”

“為何?”她問。

“她覺得男兒當質樸陽剛,不得……不得興龍陽之好。”蕭岚似是想起了什麽,臉色有些不自然。

“……啊哈哈哈!!!”她一時沒忍住大笑起來。

她眸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笑得賊壞,“萱妃莫不是在說蕭丞相你”

蕭岚好看的臉有些挂不住了,強自鎮定道:“萱兒不喜我穿紫色……平日會開些玩笑。”

邀月看她快笑得岔氣,冷不丁地哼了一聲,道:“蕭岚,你且繼續說。”

蕭岚咳了兩聲,淡定道:“接着,我便從這只紫蝶入手,調查了多年,依舊沒有半絲頭緒。”

裴塵盯着那與他相伴多年的羅帕,突然出聲:“會不會,與這紫蝶并無關系呢?”

岑青玖拄着下巴點頭,伸手拿過那羅帕把玩起來,笑道:“說不定呀,這紫蝶只是單單想要引起你的注意,這謎底也許不在紫蝶上面,在……”

“在哪”三人齊問。

岑青玖被吓到,往後一退,胳膊絆倒了酒杯,沾濕了羅帕一角。

那白色的羅帕立刻染上了一團污漬。

“呀!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道歉。

而三人直接略過她,緊緊盯着那羅帕上的酒漬,眼中露出驚喜之色。

“是忘憂!”

三人齊聲說道。

岑青玖不明所以,什麽“忘憂”?

這幾天電腦壞了,所以手機打字,排版可能會有些不好看,多多見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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