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22

Chapter 22

第二天一早6點,鬧鈴把我從睡夢中叫醒。

昨天和趙志宇分開時他特地關照我今天要6點半出發,我倒算了下時間怎麽着洗漱化妝起碼得半小時,掐着點設了個6點的鬧鈴。

困。

我睡眼惺忪地拖着拖鞋去洗臉刷牙,早晨的小屋安靜極了,大家都還沒起來,我盡可能地放輕聲音,免得叨擾他人的美夢。

趙志宇已經在客廳坐着吃早飯了,他的早飯非常簡單,一杯牛奶、一個面包、一個煮雞蛋。

“夠?”我指了指他面前的早餐。

“夠。”他回我。

我沒有和他多說話,因為這幅沒睡醒的臉還沒有捯饬過,來廚房只是為了倒一杯水。

倒完水後,我直接跑去衣帽間,那兒是專門為我們女生化妝換衣服準備的房間。

十二分鐘,是我最快的化妝時間,最基礎的底妝、眼妝、唇妝,為了上鏡還特地補了腮紅和修容,放在工作日我才懶得做這些。

五分鐘,挑好約會的服裝,并穿戴好。趙志宇說盡量選擇休閑寬松的衣服,那對我來說非常好辦,T恤牛仔足矣。

最後拿了根發圈簡單把頭發束成一把,用卷發棒稍微把發尾燙一個弧度出來,讓整個造型不至于太土。

整個用時,二十分鐘,一套結束,已經6點20分了。

再次走到客廳時,趙志宇的對面又多了一套與他一模一樣的早餐。

“給我的?”我笑着問他。

他點了下頭。

十分鐘,一頓早餐,足夠了。

半小時收拾妥當,我們6點半準時出發。

“現在能告訴我去哪裏了嗎?”

坐在副駕駛座上,車裏的空調還沒打開,我稍微開了點窗。

“閩山。”

我有些驚訝。

閩山是離我們現在所在城市最近的一座山頭,海拔不高,但在這個大平原地區已經算是少見的山群了。

從我們住的小屋開車到那兒要一個多小時,6點半出發的話估計近8點才能到,所以他才要我那麽早起床啊。

“困的話可以再睡一會。”趙志宇對我說。

普通長途車程會開車內音箱,但考慮到音樂版權的問題,我們沒辦法打開,只能尬着沉默的空氣。

而昨天晚上只睡了4個小時,我是真的很困,所以我也就沒和他客氣,直接睡了過去。

等趙志宇把我叫醒時我們已經在閩山腳底下的停車場了。

“昨天不該那麽晚找你散步。”他有些抱歉地沖我笑了笑。

我連忙搖頭:“沒事,我忙起來的時候每天三個小時的日子都有。”

“這一側山路知道的人不多,早上幾乎沒什麽人來。”

我四周環望,停車場包括我們在內只停了四輛車。

“大家都會去東側,那邊比較熱鬧。但我想出來約會還是安靜點比較好。”他說,“一會我們沿着那條路慢慢往上走,閩山海拔不高,只有300多米,但景色很好,山上植被多、空氣好,山頂往東面看能看到城市全景,往西面看是蜿蜒的山群,視野很好。古時候,這片連綿的山群是城市最好的防禦牆,所以這兒的經濟一直很發達,留下許多古建築免于戰火。”

說這話的當兒,我倆已經走到山門,我習慣性地舉起手機正要拍照,才想起身邊那位可是專業的攝影師,并且已經舉起單反,沖我擺了擺。

我背靠大山,面朝鏡頭,開心地咧開嘴角,擺了一個“耶”。

“你的約會是不是就是當攝影工作來的?之前給可可也拍過一套吧?”我問。

他撓了撓後腦勺:“我也不知道做什麽能讓女孩子開心。但我知道,女孩子都愛拍照。”

我笑了笑,跟着他一起開始這段爬山之旅。

“你一定爬過很多山吧?”一路上我找着話題。

“還行吧,四大佛山、三大道山,都爬過。最險的那次是跟雜志拍攝,因為天氣的關系,我們在山裏足足被困了一個星期,帶的糧食都吃光了,好在後來營救隊伍來了,不然我們幾個已經打算啃樹皮去了。”

“雷雨嗎?”

“嗯,暴風雨,然後引發泥石流,山路都被堵了,上不去下不來。我們就躲在山腰腰上的民宿裏,補給也上不來,彈盡糧絕的狀态。”

趙志宇說着,擡頭看了看天。

雲層錯落有致地分布在藍天上,陽光間歇從兩片雲間露出臉來,金色的陽光鋪灑在山上,讓綠色更加的鮮豔。

“今天天氣還不錯。”我慶幸道。

他笑了笑,我們一路繼續往上爬。

這一側确實不出名,途中都沒有碰到一個人,像是這座山頭被攝制組包了一樣。

但與之相伴的是山路并沒有東側那兒修得好,石頭築成的臺階又高又抖,險的地方還沒有可扶的地方,趙志宇走慣了山路,如履平地,我就不太行,到山腰時就已經開始喘氣,需要手腳并用才能勉強往前進。

“是我想得不周到。”看到我滿頭大汗、大口喘着粗氣,趙志宇抱歉地說,“應該帶一根登山棒。”

我心裏默默想,這種海拔300多的山對你來說不過一個小土丘,想不到帶登山棒也正常。

這麽想着時,趙志宇已經把手伸到我面前。

“這樣會輕松點。”

啊,他的意思是要當我的人肉登山棒。

我起先是拒絕的,還沒有吃力到要依靠他人的力量來爬山!

然而又爬了大概半小時,擡頭看了看遠在天邊的山頂,終究還是妥協了。以我這速度等我倆上山頂了,那得吃午飯了。

“不好意思啊,我原來覺得我體力應該可以。”

他笑着說:“沒事,你們每天坐班,體力肯定不如我這種天天外面跑的。你已經很厲害了,看,靠自己爬了那麽高了。”

他牢牢牽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往來路一指,山門早已隐沒在樹林之中,而山頂卻依稀可見了。

我的胸口湧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渾身的勁兒又回來了。

“繼續!”我大喊了一聲,跟着趙志宇加快了爬山的速度。

約莫一個小時後,我倆終于登上最後一級臺階,來到閩山的最高處。

望着那連綿而去的山脈,我高舉起雙手,舒爽地喊出聲來。

山頂的風撲撲往我臉上打來,卻沒有一點寒冷的感覺,反而擊打得我的情緒更加高昂。我像小鹿一樣蹦到欄杆前,張開雙臂,揚起頭來,感受着清涼的風拍打着我的身體,難以言喻的舒暢感,讓過去兩個小時的登山之路積攢下的疲勞一散而盡。

甫一回頭,聽到一聲“咔嚓”,趙志宇正舉着相機看着我。

我立馬換了一個Pose,任他拍。

十點多的山頂人流越來越多,拍盡興後,趙志宇收起相機站到我邊上。

“怎麽樣?我這個模特你打幾分?”我開玩笑地問他。

他愣了下,給我豎了個拇指:“完美。”

我們換到東側,往下望去是那個我們每天生活着的城市,現在很不可思議的就像是模型一樣,一個個小房子那麽小的有序的羅列在那裏。

“我現在有點懂那些個帝王們老喜歡去山頂祭祀的原因了。”我說,“你看,天那麽近,地那麽大,都是我的。”

趙志宇認真聽着,舉起相機對着遠處的城市按下快門。

“哈哈哈,我還第一次聽見有人在山頂有這種感慨。”他豪邁地笑了起來。

“啊?那別人會感慨什麽?”

“一般看到自然絕景不都會先說一句‘人類真的很渺小’嗎?”

“啊,确實,你說了才想起來。”我也笑了起來。

他伸手指了個方向:“那兒,就是我們住的地方。”

我狐疑地往那兒看了看,小小一堆建築都聚在一起,哪能看得清什麽。

“真假的?”

趙志宇很較真地說:“真的。西北面是江濱區,我們的小屋就在江濱區,那條江看到嗎?邊上那段路就是我倆昨晚上散步的路。”

他說得一本正經,讓我很難去懷疑他。而且順着他的指示确實能看到一條江,還有一團綠化,可能是公園,看着還挺像那麽回事。

“這兒要是有一條纜線直接通到那邊,我們就不用起個大早來爬山了。”我抖了個機靈。

“爬山的重點不在‘爬’嗎?”他反問道。

“确實,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

我的話音剛落,那天剎的黑了下來。

擡頭看去,一團黑雲往山頭壓了過來,因為站得高所以格外有壓迫感。

趙志宇的臉色一變:“我們趕緊下山吧。”

但山上的天氣就是傲嬌,一聽你要走,趕緊的加快了施法,雨點噼裏啪啦地打下來,可悲的是我們倆誰都沒帶傘。

其他游客也和我們一樣,紛紛躲到唯一的有遮擋的山頂小賣部的檐廊下,但那狹窄的檐廊能躲得了多少人?在我們反應過來時已經站滿人了。

這一場急雨始料未及,大家都覺得下個一會便會停。

趙志宇脫下外套罩在我頭上,勉強能躲掉一點雨,但随着雨勢加大,外套幾乎沒有作用。而且氣溫随着雨水驟降,我只着了件薄薄的外套,手臂全被雨打濕了,冰涼冰涼的,不自禁地開始發抖。

“我們坐纜車下去吧。”趙志宇提議道,不止一組游客想到這點,我們就随着人流朝纜車上車點那兒走去。

還未看到入口,先看到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冷嗎?”趙志宇看到我臉色不好,把他的外套直接套在我身上。

我看到他脖子上的單反相機暴露在雨水中,有點心疼。

“相機,收一下吧,我替你拿包。”

我接過他的包,然後他取下相機,小心翼翼地放進雙肩包裏,接着紅着臉對我說:“還冷的話靠緊點吧。”

我一愣,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事急從權,便恭敬不如從命地攬住他的胳膊,畢竟生命要緊。

這一貼我才發現他的身體像個火爐那樣燙。

“你體溫是不是很高啊?”

他的臉更紅了,含糊道:“就……正常吧。”

我不好說什麽,看他爬山的模樣也不像是發燒的樣子,便沒再擔心。

但靠那麽緊什麽都不說也很尴尬,我們努力找着話題,維持談話的活力。這麽些天的相處,我們都知道對方的興趣點在哪裏,所以聊得很盡興,漸漸就忘了當下這尴尬的處境,甚至還能調侃。

“今天就不該和你說那次被困山裏的事。”他懊惱道。

“言出法随嗎?”我嘻嘻笑說。

“走的地方多了,見的事兒多了,還真有些玄學的東西。”他一臉認真。

聊着的當兒,要排到我們了。

“兩位,小心。”

手終于可以松開了,我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趙志宇想要牽我上纜車時,我果斷拒絕了他。

心裏說不清什麽感覺,總覺得不能繼續依賴了,會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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