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金絲雀10

金絲雀10

安靜地等金越栖離開,懶懶地靠在冰涼的牆上,面色淡淡。直到樓下響起關門聲,斂起的眼皮掀起,露出蘊含着危險氣息的紅眸。

克制不住嘗了一點甜意,雖然得到了短暫的安撫,但渴望吞噬更多的欲望又漸漸以更強烈的浪潮席卷而來,體內沸騰的血液仿佛在叫嚣着将獵物吞吃入腹,渾身的細胞都在鼓動着欲望,企圖摧垮她的理智。

看來小家夥不能留在家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越栖異常香甜的血液,三級限制附帶的懲罰出乎她意料的猛烈難控。

舔了舔猶帶清甜的尖牙,符聲不緊不慢地走向浴室。

她需要冷靜一下。

憋着一股悶氣快步走出珑水居數百米後,金越栖才慢下腳步。懊惱地抓了把碎碎的絨發,深吸一口清涼的空氣,試圖恢複冷靜,整理亂麻般的思緒。

原本漸消的雨絲不知何時重新飄了起來,似乎想借着夜幕的遮掩傾洩出不願示于人前的真實。

涼涼的雨滴落在仍舊泛紅的臉頰,微弱的斜風又将雨水打在紅腫灼燙的傷口附近,讓金越栖稍稍清醒。

他不是什麽的都不懂的白癡。

一想到慕容聲騙他,有可能厭惡他想要趕走他,心髒仿佛被人擰住,難以言喻的憋悶酸澀哽得胸口難受。

當慕容聲突破安全防線靠近時,缱绻溫柔地淺吻他的頸側肌膚時……他沒有厭惡,沒有恐懼,甚至暗暗歡喜。

而發現慕容聲一切暧昧行為只是出于吸血本能而非……他又控制不住的失落。

他對慕容聲……

有了特殊的想法。

藏在心底不可說的念頭突然被挑破隐晦的遮掩。金越栖微微垂下腦袋,提着紙袋的手悄然收緊。

慕容聲幾次将他從深淵救出,他卻對她有了那種心思。

他怎麽可以?

微風又起,拂面而過,雨絲落在細密的睫毛上,染濕了一排鴉羽,浸潤了琥珀清眸。

慕容聲自始至終都在幫他,唯一張口要過的只有那只金絲雀。有人會為了一只普通的鳥全心盡力的幫助一個陌生人麽?

金絲雀,應該只是借口吧。

那又為什麽會幫身為陌生人的他?他無錢無勢,唯一的優勢與價值也只有這身皮囊。

……那,慕容聲是gay?

回想着兩人的相處細節,金越栖一瞬間有些茫然。

她對他真的是獨一無二的縱容。

對外人沉默寡言,對他卻溫和儒雅,溫柔耐心獨獨留給他,細微之處的關懷比之情侶也絲毫不差。

但,他不是gay啊。金越栖不自覺地抿緊唇瓣,清透的淺棕眸中情緒沉澱。

他很明确的知道,他只喜歡異性。

當初慕容風酒後亂性,他只有厭惡和惡心,連續兩日失眠做噩夢,直到和慕容聲搬入遠離喧嚣的珑水居才慢慢不再在半夜驚醒。

那件事之後,甚至有一段時間除了慕容聲,他不能忍受與其他同性接觸。

那段時間,他在學校也是沉默着獨來獨往,上完課就走人,絲毫不敢在人群中多逗留一刻,生怕下意識的厭惡反應傷害到同學。

他不喜歡男人。

理智告訴他自己,即便特殊如慕容聲,他也不可能接受一個男人。

但現實……偏偏……

金越栖的指尖緊緊扣在掌心,力道大得指節發白,掌心也印出了深深的月牙痕跡。

他企圖讓自己再清醒一些。

從發梢滑落的雨水與打落在頸側的水珠相遇,凝聚在一起,順着頸部流暢的線條下滑,流到仍舊紅腫的傷口。

冰涼的水珠擦過微燙的肌膚,略微壓下一些灼痛感。

對了,慕容聲是吸血鬼!被頸側的傷口提醒,腦中迅速閃出螢燈下那雙純粹惑人的紅眸。

會不會,慕容聲養着他只是因為需要他的血液?

對,一定是的!慕容聲需要一個新鮮血液供體,可能他的血液恰好合她的口味,所以才留着他、養着他、護着他……

她不是因為喜歡他,只是需要他的血液而已。

沒有告訴他可能是擔心他會因為害怕而暴露了她的秘密。

可是……明明需要他的血,卻還将他騙走又是為什麽?

現在他已經發現了她的秘密,她也已經咬了他,又為什麽仍将他趕走……

金越栖很快又找出不合理的地方推翻了先前用于自我安慰的定論。

努力回憶着剛才再黑暗中感知到的一切,金越栖企圖找到慕容聲把送上門的血袋趕走的理由。

她是不忍麽?

明明渴望血液,卻壓抑着欲望。想起頸側那輕柔而撩人的摩挲,溫柔而貪戀的舔|舐。

克制而溫柔。

令人沉迷。金越栖耳尖的溫度又悄然回升。

腦海中萬般思緒糾纏。一方是他自己隐晦的心思,一方是難以跨越的性別溝壑,一方是心思難測的慕容聲。繁雜而糾結。

舒出一口氣,金越栖頹然地揉了一把微濕的碎發,放棄了繼續深入的思考。

不管怎樣,慕容聲現在需要他。

不論是出于恩情,還是他的小心思,他都想回去幫她。

但他回去難保不會發生不可預測的事情,不然慕容聲不會逼着他離開。

他應該相信慕容聲。

她不會強迫他……

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滿腦子都被那雙幽深暗沉、埋藏着嗜血欲望的紅眸充斥,金越栖嘴唇動了動,倏然堅定地擡頭,轉身看向來路。

慕容聲遠比他的安全與喜好重要。

況且,他相信她。

腳步逐漸加快,忘記撐傘,任由雨絲拍打在臉上,金越栖邁開步子往回跑去。

迎着沁涼的風與雨跑着,金越栖忽然清醒地意識到:他低估了慕容聲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她喜歡,他可能……甚至可以違背自己的性別趨向,即便他自己不喜歡。

只要他于她有用。

匆匆進門,客廳內仍是寂靜無聲。

扔下手中的東西和濕掉的外衣,努力平複着粗重的呼吸,金越栖擡腳再次走上二樓。

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似乎沒有預料到被兇走的人會折返回來,房門未鎖,金越栖只是試探着輕擰了下門把門就開了。

屋內仍然是他離開時的樣子,只有一盞昏黃的小壁燈。

遲疑剎那,走進門,掃視一眼黝黑的室內,耳尖微動,隐約聽到水聲。

循着水聲看去,是光線模糊的浴室門。

符聲正在沖着涼水澡,嗅到越來越近越來越濃的勾人香甜,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望以更為迅猛的姿态沖破堤壩,透亮的紅眸霎時間紅如焰火,灼灼而妖異。

單手關掉淋浴,另一手抓起浴袍,絲毫沒有耐心擦拭,一個呼吸間,人已經出了浴室襲向去而複返的獵物。

“不怕死麽?”

随着滿是水汽的身影覆來,低啞而有質感的聲音在金越栖耳側一并響起。

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耳垂,冰涼而濕潤的手指按在後頸,無形中封鎖住他的退路。

“你救了我很多次。”金越栖張了張嘴,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

他不知道慕容聲的到底對他是什麽态度,暧|昧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哦?”唇側的尖牙迫不及待地露出,符聲将大部分心力用在壓制兇殘的欲望,沒了那麽多的心思去遮掩她隐藏的劣性。黑暗中,唇角的弧度肆意,語調漫不經心,“以命相還?”

“嗯,報恩。”明了了心思,金越栖難掩緊張,只能小心地應答。

“哈,”符聲嗤笑一聲,尖牙抵上脆弱白皙的肌膚,壓低聲音,語速輕緩,指腹摩挲的力道卻微微加重,“是麽。”纖細的手掌不知何時落在了他的胸膛,隔着一層薄薄的毛衫,可以清晰地觸摸到他失常的心跳。

“不是因為喜歡我啊?”低啞而纏|綿的慵懶貼近他的耳垂,紅眸中趣味深深,滿是逗弄意味。

“我——”金越栖手掌悄悄握緊,喉結微微上下滑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身前人的直接。

“那真是可惜。”牙尖輕輕地在耳垂附近的下颌肌膚勾劃,嗅着勾動欲望的香氣,符聲眼含戲谑,“阿栖單是血液就已香甜勾人的緊,不知內裏……”

“慕容聲!”許是氣氛到位,金越栖瞬間意會了眼前人未盡話語的含義,睫毛緊張地顫着,羞憤地用短促的低聲打斷了她的話。

呼吸亂了,金越栖強撐着保持冷靜,企圖轉移話題:“要吸血就快點,時間不早了,明天上午我還有課。”

符聲意味不明地勾唇笑笑,沒有再繼續撩撥獵物,稍稍收斂暴露的劣性,垂首循着頸側的線條,找準血口,刺進獠牙,動作較之前明顯粗暴。

牙尖刺入,沒了第一次的舔|舐與安撫,直接吮|吸起血液。

似乎是不滿獵物毫不掙紮的安靜,片刻,符聲一手扣住獵物的腦後,下颌略一用力,尖牙倏地刺入更深,咬住唇瓣相觸的軟肉,微微用力咬磨,直接啄取了一滴人身體中最精華、對她誘惑對強烈的心頭血。

突然的粗暴疼痛讓金越栖臉色一白,心頭血被攝走的瞬間,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氣力,身子霎時一軟,順着腦後按壓的力道倒向眼前人。

“啧,投懷送抱。”金越栖軟倒的前一秒,符聲就已經從頸側起身。看着倒進懷裏的人,眸色幽深,好像見到獵物入網的獵人,溫柔地吻了吻靠在肩頭的絨發,柔聲誘惑道,“給我個機會,嗯?”

“我想知道阿栖所有藏起的美好。”

“可以麽?”

紅唇噙着笑意,眸中欲色翻滾,這人早已不複平日的清雅溫和。

滴滴滴——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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