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包廂門被推開。
蘇青清坐的離門最近，率先擡起了頭，便見踩點赴約的蘇窈。
蘇青清不動聲色地打量，蘇窈身段婀娜，V領長裙穿得性感火辣，她的長相和氣質極符合劇本女二號的外形特質。
蘇青清越看越滿意。
這個角色，倒真像是為蘇窈量身定制一般。當然了，前提是她今晚能乖乖聽話，讓投資商老總盡興。
蘇窈在門口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包廂裏除了章開和清姐外，還有一個目測三十歲左右的成熟男人，西裝革履，渾身散發着資本家的氣息。
是她從沒見過的人。
長相還行，就是眼神裏的陰氣太重，盛夏之夜，都有本事把她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蘇窈混沌地想：也許，這位陰氣哥才是真正的富豪，章開大概只是個陪跑的小角兒。
小姨大概率要一語成谶了。
在蘇窈愣怔間，蘇青清起身來到她身邊，熱情誇贊：“你今晚真漂亮。”
随後，她壓低聲音，在蘇窈耳畔低語：“好好談，機會難得。”
說着，蘇青清把蘇窈拉到擺滿酒菜的圓桌邊，并熱忱地替她拉開了椅子。
蘇窈邊說謝謝邊優雅坐下，她的位子，正對着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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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開直入主題，把劇本和合同遞到蘇窈面前，道：“先看看劇本，感興趣的話，可以把合同也看了。”
蘇窈點頭說：“好。”她翻開劇本，粗略浏覽起來。
一時間，飯桌間只剩下書本翻頁的沙沙聲。
蘇青清挨着蘇窈坐，嗅見從她身上散出的清淡香氣，她曾經在一個一線女星身上聞到過相同的氣味。
香水如人，優雅迷醉。
有些東西是骨子裏帶的，落魄又怎麽樣？蘇窈還有張惹男人疼愛的臉蛋兒。
蘇青清這會兒有些幸災樂禍。
她實際只比蘇窈大一歲，蘇窈滿臉膠原蛋白，肌膚滑嫩，膚色瓷白。而她呢，為生計奔波，整日風吹日曬，皮膚蠟黃粗糙，看上去大了蘇窈不止五歲。
嫉妒啊，但又有什麽辦法？事情半成功她就可以得到很多錢，沒什麽比人民幣來得靠譜。
蘇窈很快浏覽完劇情大綱，很俗套的三角戀都市愛情劇，劇本沒什麽新意。不過她不是來看新意的，而是來賺錢的。
她把劇本放在一邊，發表漂亮的場面話：“簡貝這個角色我很喜歡，熱情似火，敢愛敢恨，最後還能及時抽身，給自己一個潇灑的結局，我覺得她的性格很棒，我接。”
章開瞄了眼主坐上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才說：“那你看看合同，片酬是暫定的，如果不滿意，可以提，我們再讨論。”
蘇窈依言翻開合同。
看着片酬欄上那一串零，她有些傻眼。
餡餅夠大。
只怕很難啃。
蘇窈沒急着說話，她先仔細觀察了一下圓桌上的景象，四個紅酒杯，都是幹淨的，應該沒被人動過手腳。
探酒安保工作做得很好，只要保持清醒，沒人敢亂來。
她漸漸安下心來。
“我很感謝章導給我這個機會，進了劇組我一定會努力，向前輩們學習，把角色演好，但我只是個新人，我有多少水準我自己很清楚，這片酬對現在的我來說，實在有些承受不起，若章導真覺得我适合出演你的新劇，那就按市場價來重定片酬。”
蘇窈直話直說，無功不受祿，按市場價來，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這……”
章開吞吞吐吐，他做不了主。
他看向賀連淮，後者朝他輕點了下頭。
得到準許，章開答複蘇窈：“好，就按市場價來。”
合同很快重新拟訂，交由侍者打印出來，蘇窈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章開将合同收起，開了瓶酒，酒杯挨個倒滿。
放下酒瓶，他才向蘇窈介紹賀連淮：“蘇窈，這是劇本的投資人，賀連淮，賀總。”
蘇窈沖賀連淮禮貌淡笑：“賀總好，我是蘇窈。”
男人開口：“蘇小姐好。”他面無表情，目光卻赤.裸.裸，毫不掩飾。
章開笑着舉杯，對賀連淮恭敬道：“賀總，我敬您一杯，感謝您的支持。”
賀連淮舉起了杯，看着蘇窈說：“事情談的順利，不如大家一起？”
蘇窈的心沒由得慌亂起來，她盯着面前的杯子，遲遲未舉杯。
“怎麽了，蘇小姐？”直到賀連淮發問，她才淡定道：“不好意思，我剛剛看到這杯子裏有髒東西。”
“是嗎？”蘇青清疑惑，她湊過來瞧，果見杯子裏有一顆微小的像水鑽一樣的東西，“果真有，我讓人重新換一個來。”說着，她起身出去。
換過杯子後，蘇窈再想推脫也找不到理由了，便舉杯和他們碰了碰，仰頭飲盡，潋白修長的天鵝頸仰出了一道優美的弧。
緊接着，她又倒了一杯，敬酒作謝。
兩杯醇酒下肚，蘇窈面不改色，一點兒事也沒有，賀連淮拍手稱她海量。
蘇窈輕笑了一下，眼尾稍挑，看得賀連淮心癢難耐，他的視線下移到蘇窈喝過的酒杯上，杯壁留下了個口紅印，他瞬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氣都朝下腹湧去。
忍着欲念，他得逞地牽了牽嘴角，靜等蘇窈敗落。
若不是蘇青清說她聰明機靈，多留了一手，今晚就會讓小狐貍跑了。
眼皮越來越重，頭很暈，蘇窈驚覺不對勁，想站起來離開腿卻軟得厲害。
千防萬防還是入了套。
雙手撐在桌上，她借力費勁起身，眼前一片朦胧，掙紮須臾後，她倒在男人懷裏，徹底無了意識。
見狀，蘇青清和章開對視一眼，默契往外走，把空間留給賀連淮。
蘇青清走在前面，她拉開門，差點與門外的人撞上。
她擡頭去看，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颀長，像是雲霧蒼山間的一顆綠松。她被男人眸子裏的寒冷危險所震懾，發不出一丁點兒聲音。
章開只看到有人擋在門外，還沒看清是誰，就發問：“你誰啊？”
“滾。”陸寒骁壓抑着怒火低吼出聲。
章開猛地一抖，擡眼一看，又是一抖。
陸寒骁！！
他來這裏搞什麽？
章開慫得立即躲蹿出去，拉着蘇青清退得遠遠的。
然而裏面那位爺也是不好惹的主兒，他不敢擅自離開，便讓蘇青清先走，自己站在外面候着。
陸寒骁邁步進去。
章開無聲哀嚎，痛心疾首，他的新劇啊……可能要就此夭折了。
賀連淮的手剛伸到蘇窈衣領處，聽到門外響動，又波瀾不驚地收了回來。
看清來人面貌時，他挑了挑眉。
挺意外。
同是男人，他看懂了陸寒骁眼裏滿滿的占有欲，他的表情仿佛在說：她是我的，染指者死。
看了眼在沙發上閉眼沉睡的蘇窈，賀連淮笑問：“怎麽？陸總也盯上這塊小肥肉了？”
陸寒骁俊臉冷沉着，沒搭理賀連淮，直直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垂眸，居高臨下地說：“借過。”
賀連淮攤手退開。
陸寒骁彎腰，一手摟住蘇窈薄肩，一手抄過她的腿彎，将人打橫抱起。
離開之前，賀連淮欠揍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陸總，祝你今晚過得愉快。”
陸寒骁眸光淩厲，冷冷一剜，賀連淮勾着笑迎上他的目光，獵物被人搶走确實可惜，但眼下場景，有趣至極。
陸寒骁忍下出拳湊人的沖動，抱着人走出包間。
等到陸寒骁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樓梯口處，章開才緩緩移回包廂門口立着，安靜如雞，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賀總環環設計，卻在半路被人截了胡，白白便宜了別人。
你就說氣不氣人？
是他，他肯定氣死了。
“進來。”賀連淮在裏面叫他，章開忐忑不安地重返包廂。
還好賀總的臉色不算難看。
死馬當活馬醫，章開決定随便說點什麽來拯救自己的新劇，“賀總，您常年不在京市，不清楚陸寒骁的事。”
賀連淮不耐打斷：“我對他的事不感興趣。”
章開：“……”開始即結束。
賀連淮倒着酒，頭也不擡：“我只對蘇窈感興趣。”
“蘇窈跟陸寒骁曾經有過一點過節。”章開口吻透着無奈，這不還是和陸寒骁有關。
“哦？”賀連淮來了興致，“什麽過節？”
“賀總讓我去查蘇窈，在查的過程中，我聽說了一些舊事。”
賀連淮颌首示意他繼續。
“四年前，逍逸剛成立不到半年，陸寒骁也才剛畢業不久。那時，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有一回，他去酒吧喝醉酒被一群公子哥挑釁找茬，當時蘇窈也在場。之後，那群人個個下場慘烈，要麽家裏破産，要麽抽大.煙被抓捕，要麽惹事被人狠訓。有的找到證據是陸寒骁做的，有的沒明确的證據證明是他，但大家都默認是陸寒骁因為當年的事在進行報複。那群人當中，只有蘇窈好好的。”說到這，他猛然驚覺，拖長語調：“不對，蘇窈也沒能躲過啊。”
想到蘇窈此前種種遭遇，章開唏噓不已：“這麽一說，蘇窈才是最慘的那個。”
賀連淮眸子微眯，事情越變越有趣了。
“盡快準備，把拍攝時間提前。”賀連淮淺酌了口酒，“蘇窈現在沒錢陪違約金。”
他倒想看看，是世人說的對，還是他的眼睛說的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