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車內開了車頂燈，燈光昏黃，傾落在車廂裏，隐隐綽綽。
“你別碰！”蘇窈彎腿坐在車座上龇牙咧嘴地喊，陸寒骁指尖剛碰到她大腿，被她一嗓子喊得收了回來。
見他擡眼望過來，蘇窈弓下腰去，白嫩手指邊在小腿上摸索着，邊說：“我自己來。”
老實看她皺着小臉摸了一會，陸寒骁眉心淺皺，“找到了麽？”
男人的聲線低沉沙啞，殘留着雲雨過後的性感，蘇窈指尖一顫，更加尋不到究竟是哪裏抽了筋，她疼得直吸氣，委屈巴巴地說：“還沒有。”
這下陸寒骁沒再管她的叫喊，直接上手握住她右邊的瑩白腳踝，摸索輕捏。
指腹薄繭按壓着腿上細嫩肌膚，蘇窈身子僵住，動作也怔住，直到小腿肚上傳來錐心痛感，她才又開始痛呼：“疼！疼啊……”
聽這叫喊聲，陸寒骁知道他位置找對了，在那處輕輕揉捏起來。
痛感延綿不絕，持續了将近十秒鐘。
陸寒骁一邊搓着蘇窈小腿肚上的經絡一邊觀察她的表情，見她放松下來，臉上痛色消弱大半，他停下動作，撐着車座從狹窄的空間欠身坐起。
待疼痛勁完全過去後，蘇窈悄悄瞄了眼身側，某人臉果然黑的很。
她頓時委屈得直撅嘴。
這能怪她嗎？
在這種逼仄的空間裏做根本就是一種折磨好嘛？苦了她的腿，都伸不直，中途把腿給弄抽筋，他只得急急入了幾下，然後萬般不舍地退出來察看她的情況。
蘇窈扯過搭在駕駛座椅背上的衣服，穿之前低頭看了眼，身上都被狗男人的東西給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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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算他還有點良心，不用她吃藥。
她最讨厭吃藥了，不管是什麽藥，都讨厭。
兩人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如此坦誠相對，蘇窈臉熱的不行，沒色膽兒去看這個樣子的陸寒骁，她蜷在角落，弱弱地說：“幫我拿點紙，謝謝。”
耳畔一陣輕響，餘光裏，陸寒骁彎腰站了起來，腿側線條勻稱有力。腦子裏不可自控地閃現出和他兩次契合時的一些畫面。
有些事，一旦開始，便心不由己，身也不由己。
蘇窈正郁悶着，便見陸寒骁已拿到抽紙坐了回來，他慢條斯理地抽了兩張，對折，然後朝她靠了過去。
蘇窈果斷拒絕：“我自己來。”她直接搶過他手裏的紙巾，胡亂擦了兩下後，便開始穿衣服。
陸寒骁沒堅持，鼻間萦繞着女孩混雜着汗水的淡香以及溢滿整個車廂的靡靡氣味。
他眸色沉了沉，顯然還未魇足。
捏了捏山根，他煩悶地再抽出兩張紙，仔細擦拭腹部汗液。
蘇窈穿好衣服一轉頭便見陸寒骁竟還在擦，動作緩慢，認真。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真講究。
窩在角落，蘇窈一邊等他結束，一邊打圈輕柔腰窩，酸。
又過了兩分鐘，陸寒骁才開始穿衣服，這時蘇窈已經合上了眼，兩次巅峰讓她流失了大半體力。
得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大早她還要趕去影視基地。
章開的新劇《心動局》明天開機。
睡意朦胧間，蘇窈聽到一聲車門聲響。
沒過多久，風灌進車內，新鮮空氣湧入，淡化車內情潮氣息。
同時，她又聞到了陸寒骁身上的那股熟悉味道。
下一秒，她被人抱了起來。
她是真累了，懶得睜眼，本能地環住他的後頸，很小聲地問：“幹什麽？”
沒有回答。
蘇窈懶懶掀起眼皮，月色更淡了，陸寒骁額間頭發汗濕了幾縷，眼窩深邃，那雙夢裏令她膽寒地眸子深不可測。
她被他放在副駕駛座上。
哦。
沒被他丢在荒山野嶺就行。
接下來的時間她什麽都沒管，徹底陷入沉眠。
一個時辰左右的車程後，車停在蘇窈租屋前的路邊。
陸寒骁喚醒她，在她下車前把車鑰匙強硬地塞到她手中，出聲警告：“如果你還想去劇組，就拿着。”
蘇窈默了默。
陸寒骁絕對會說到做到。
章開不是人但其他工作人員是人，她不能讓他們因為她的毀約白費功夫。
巨債壓身，除了繼續走這條路，她不知道該做什麽。
綜合考量一番後，她識相地把車鑰匙收進包裏。
下車之前，她淺笑說：“我們現在挺像在玩包養游戲。”
陸寒骁冷哂一聲：“随你，不想嫁想這樣玩我奉陪，不過你讓我這個金主很沒有面子。”
送輛車都被三番五次的拒絕。
蘇窈沒想到他真會接茬，微愣了一下，心裏卻莫名松了口氣。
她往車外掃了眼，陸寒骁給的車就停在樓下，豪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一眼就能認出來。
她還沒有說服自己。
連喜歡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談愛。
如果他真的堅持，那就這樣吧。
蘇窈彎了彎嘴角：“大金主，我走了。”
開門下車，她看着陸寒骁深邃眉眼，聲音輕快：“生日快樂，希望零點還沒過。”說完她摁開手機看了眼，頓時有些羞愧地說：“對不起，已經是第二天了。”
陸寒骁笑了笑，淡聲道：“沒關系。”
他說這話時，面上冷冰融化，現出點點春意。
蘇窈心窩一軟，大冰山終于笑了。
蘇窈站在原地目送陸寒骁的車駛出視野。
租屋隔音效果不好，還沒有電梯。
蘇窈輕手輕腳爬上三樓，即便已經淩晨，樓道依舊回蕩着各種聲音。
小孩啼哭聲，貓兒打翻罐子的聲音，幾聲少兒不宜的聲音……
回到家潦草洗了個澡，用靜音吹風機吹幹頭發。
坐在床沿邊，蘇窈翻開今晚一直沒時間看的微信。
《心動局》劇組群裏有條公告，是明早九點開機儀式的流程和各項注意事項。
汪自十一點多的時候給她發了條信息。
-窈窈姐，你明天什麽時候走？我過來接你？
小孩剛拿到駕照，家裏給買了輛車。
蘇窈回。
-不用來，我開車過去，七點走，走早一點，路上不塞車。
回完消息已是夜裏一點半。
蘇窈把鬧鐘定到六點半，行李她早就收拾好了，明早起床化個淡妝，直接走就行，花不了多少時間，可以多睡一會。
劇組在基地訂了酒店，拍戲期間她可能幾天回不了市區一趟，小姨那邊她全部交代了，媽媽昏睡不醒，有護工看護着。
蘇窈關了燈，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
《心動局》的女主角是個從剛舞蹈學院畢業的新人，男主是國內一個過氣偶團的成員。
三十二集的小網劇，拍攝計劃時長三個月。
蘇窈于八點十分到達影視基地的酒店，停好車下地時，看見正在搬行李的女主角侯希倩。
小姑娘年紀小，長相是清秀甜美卦的，一條齊膝短裙穿得我見猶憐，正好符合劇中女主軟糯的氣質。
侯希倩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助理，估計是跟她簽約的公司安排的。
麗姐本來也勸蘇窈找個小助理，但她覺得沒必要。
小姑娘看着性格也好，和助理一起分擔後備箱中的行李，拎着一個小行李箱感覺也沒多吃力。
蘇窈笑了笑，直覺喜歡她。
“窈窈姐！”汪自小朋友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蘇窈轉身。
“哇！”汪自眼睛發亮地盯着她身旁的車，“這車好酷，姐姐你原來這麽有錢的嗎？”
“不是我的。”蘇窈說。
“嗯？”汪自回頭看着她。
“借的，要還的。”
“哦。”汪自不執着于此，看樣子是信了。
蘇窈打開後備箱，汪自二話不說直接過來拎起一個大號的箱子就走，蘇窈沒跟他客氣，把另一個小行李箱拎下來。
汪自走了幾步，轉頭問：“哪個房間？”
蘇窈關上後備箱，揚聲：“2樓，209。”
“好嘞！”話音落下，小孩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酒店門口。
回酒店放好行李，蘇窈和汪自便趕往開機儀式舉辦場地。
汪自在劇中戲份不多，不是每天都有戲拍，但劇組依舊給他準備了房間。
他的房間在三樓。
賀連淮手筆很大。
蘇窈在儀式上看見了她。
一雙桃花眼含着怨恨看了他幾秒，便移開目光和周圍的演員相互熟悉。
章開像條哈巴狗一樣尾随在賀連淮身後，他今天分外高興，大概是真有一顆想成名導演的心，可惜心術不正，心思龌龊。
蘇窈的敵意賀連淮看得清楚，他唇側笑意不減，落魄小羊羔今日愈發迷人，一身束腰米色襯衫扣得嚴嚴實實，高腰闊腿褲将筆直修長雙腿勾得更加筆挺，昔日鋪在身後的長發簡單绾起，修契脖頸曲線優美，在人群中淺笑的模樣勾人心癢。
那晚真便宜了姓陸的。
賀連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陸寒骁竟真讓她來了，羊入虎口也不管她，他究竟存了何種心思？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陪他們玩。
親自确認過後，賀連淮耐心散盡，拾步便走，章開深知這位爺喜怒無常，不敢過問更不敢阻攔。
跟着汪自一早游逛下來，蘇窈将劇組主角配角個別龍套認識了一遍，除了男主角李澤妄姍姍來遲來不及交談外，其餘人都和善得很，想必能和他們愉快度過接下來的三個月。
開機儀式結束，劇組在基地飯店吃了飯，萬事具備，只等明天開拍。
蘇窈明天就有戲，就沒和汪自一起回市區，吃完飯後一直待在酒店房間背臺詞，預演。
晚飯時間，蘇窈收到大影帝姜滞的信息。
-《狐靈》今晚首播。
-你演得很不錯，可以關注一下，有什麽需要可以提，我盡力幫你。
蘇窈其實都快要忘記自己加了姜滞的微信了。
龍套完小紅狐她就沒再關注過《狐靈》的進度，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播了。
《狐靈》播出時間在八點檔黃金時段，還是在收視強臺和幾大網絡平臺同天首播。《狐靈》制作精良，影帝姜滞甘願飾演男二，女主沈旖雖然演技不過關，但還算認真，又自帶流量。
多項優勢疊加，《狐靈》的關注度和話題度一直都很高。
蘇窈給姜滞回了個謝謝，兩人又就近況簡單交談了幾句。
蘇窈十分清楚小紅狐能給她帶來什麽，她一向是個對現實拿捏得很準的人。
小紅狐是她的第一個作品，角色設定很讨喜。小紅狐雖然沒出現過幾次便香消玉殒了，但她一直活在将軍心裏，觀衆對她有憐愛之心。
還有，她在裏面的表現确實可圈可點，新人新作，只要水平在及格線以上，一般觀衆都不會苛責嘲弄。
或許，它能給她帶來第一波人氣。
稍有點人氣，加上麗姐的努力推薦，以後她要再接戲就容易多了。
這樣的話，她就更得努力把簡貝這個角色演好，狗血小網劇流量不多那也是流量，至少不能被人抓着演技嘲。
在醫院這幾天，汪自給她拷貝了很多汪爺爺講課的視頻，她自己也從網上扒了很多教學視頻出來，臨時抱了幾天佛腳，在學校劇團時她也算勉強上過一些專業表演藝術家的課。
她有信心演得比沈旖好一丢丢。
之後的四五天，蘇窈戲都很多。她只回過一次醫院，她前腳剛到醫院，陸寒骁後腳便跟了過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何嘉沐透露出去的。
她和陸寒骁在醫院附近的餐廳吃了頓飯，又急匆匆趕回基地拍下午的戲份。
那天晚上《狐靈》剛好播到小紅狐出現的鏡頭。
拍攝結束後，蘇窈跟汪自小朋友盤腿坐在酒店地板上，一心三用，邊喝着冰啤邊看劇，邊刷着微博。
雖然蘇窈很看得開，但她還是緊張了一個晚上。緊張沒有人關注到她，又緊張會有不好的聲音出現。
這幾天汪自小朋友化身成蘇窈的“微博管理員”，監督她每日發一條微博，自拍也行，擺拍也行，各種風格随意切換，照他的話來說就是：窈窈姐靠臉靠身材靠氣質就能吸一大波粉。
蘇窈由着他去折騰。
關于蘇窈或是“小紅狐”出場，網絡播放平臺彈幕反響很好，例如：“小紅狐好有靈氣”、“小紅狐是哪家公司的新人嗎”、“蘇姐姐好美”、“沈呆滞最美靈狐地位不保”等話題刷得還挺熱烈。
截至當晚十二點，蘇窈微博粉絲數從寥寥五個漲到五千多，微博下的評論從只有“汪自汪汪”一條變成每條微博下有四五十條。
看到好玩的評論，蘇窈也會回複一下。
氣氛總的來說一派和氣。
除了沈旖的有些“真愛粉”在彈幕上和說沈呆滞最美靈狐地位不保的觀衆小撕了一場，不解氣又轉戰到蘇窈微博下小罵了幾句“沒簽約的野雞”外。
蘇窈勸阻下汪自親自下場撕的一顆蠢蠢欲動的心，說他以後也會成為公衆人物，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這一晚，蘇窈安心入睡。
在劇組的時間單調而充實，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播完了小紅狐隕落前的四次出場畫面。
在這個星期裏，蘇窈的微博粉絲數從五千多一度瘋漲到三萬。
嗯……這對她來說算是瘋漲了。
蘇窈拍在《心動局》裏最重要的那場“惡毒戲”的那天晚上，剛好是小紅狐隕落的日子。
她的那顆當時因深陷悲痛而真情實感留下來的眼淚，被觀衆截圖下來，熱情轉發了一陣。
有網友稱那是“仙女落淚”，“心碎之淚”。
因為那顆眼淚，蘇窈的粉絲數量一個晚上飙升到了十萬。
汪自嗷嗷叫着網友做的那些動圖太美太絕，并沒有發覺蘇窈的表情突然凝固住。
陸寒骁不知從哪裏要到蘇窈的微信號，她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起初的聊天還挺正常。
蘇窈：誰告訴你我的微信號的。
陸寒骁：你小姨。
蘇窈握着手機翻了個大白眼，小姨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他們倆之間的事。
可恨地是，陸寒骁那混蛋不知從哪裏看到了那些網友評論，竟給她發：窈窈，明晚要麽你回市區，要麽我去基地，我要沒有距離地看你的“仙女淚”。
蘇窈：“……？？”
他想怎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