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梁文道一眼就看見了這個衣着略顯怪異之人,想到自己站在門口的時候,就是這人解的圍,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話裏話外的問題,梁文道的臉上删過一絲不自在。

而那邊的駱柏宇正渾身煩躁着,明明就是來吃個飯,想着吃完飯趕緊回去,明日并不休沐,結果也不知道怎麽,就在這碰到了自己最不想碰到的人。

而且這家夥看見自己,跟看見了什麽好玩的玩物一般,一下子就沖了過來,然後附在自己耳邊說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話,推搡之間,竟把他手裏的酒壺給碰碎了。

所以現在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

想到他獅子大開口,竟然問自己要這麽多銀兩,駱柏宇冷下臉:“賠錢可以,但梁公子未免也太過分了一點。”

梁文道笑着攤了攤手:“我可沒獅子大開口。”

“最近我家得太子殿下重用,這可是殿下特意賞給我爹的,可不是什麽便宜貨色。”

駱柏宇不是什麽不識貨的人,剛剛那酒壺砸碎在地上,根本沒有多少酒香溢出,而且自己蹲下身,從破碎的陶瓷碎片裏,挖了點剩下的酒水嘗了嘗,那味道根本就是聞風樓出産的女兒紅。

那一小壺,要個十兩就撐破天了。

結果倒好,這家夥直接開口兩萬。

甚至在自己蹲下身檢查過後,他直接用鞋子碾碎了地上的陶瓷碎屑,看着一地的碎渣,他笑了笑:“駱小将軍是喝不起酒了,還是想讨好本公子啊?”

于是兩個人就僵持到了現在,駱柏宇也懶得跟他廢話:“既然如此,你報官吧。”

也別在這裏繼續吹你和太子的關系,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兩個人已經結拜成兄弟了,但其實到頭來也就梁文道幫太子殿下做了幾件事情,得了些賞賜。

反正駱柏宇是受不了這家夥沾沾自喜,不可一世的态度了。

本來之前還能忍受些許,但現如今官場上情況有變,駱柏宇也逐漸轉變了态度,只有梁文道還在那裏沾沾自喜,以為駱柏宇從小到大讓着自己,都是因為自家比駱家厲害。

Advertisement

所以梁文道一點不緊張,還在那裏嘚啵嘚地說:“可以啊,報官,到時候可見不止兩萬兩了。”

駱柏宇正想冷臉喊人去報官,但想到附近的地方,都是太子的人負責管轄的區域,知道報了官也不定會對自己有利。

更何況自己來聞風樓吃飯,就是為了防止嫂子她們為自己擔心,但這事一鬧大,她們也不會無處知情。

于是氣氛一下子僵持在那了,梁文道耐心等待着駱柏宇的思考結果,而駱柏宇也不願意掏那麽多的錢買個教訓。

正在兩個人沉默的時候,白靜溫帶着帷帽從一旁走了出來,特意用之前在門口和梁文道聊天的嗓音說道:

“在下在一旁觀望了許久,既然梁公子聲稱這是家裏收藏的好酒,不知梁家是否瓶瓶都有記錄,可否讓我們一同去梁家核實一下?”

一旁被小厮拉來的何華燦,看白靜溫出了頭,于是雙手環胸靠在牆壁上,默默地看着不遠處的鬧劇。

梁文道自然是不願,爹雖然一定會幫自己隐瞞,但現在去賬單上,添上一筆已經是徹底來不及了,也就是說,如果去梁家仔細檢查,自己的謊言肯定會暴露出來。

所以梁文道選擇:“何必驚動我爹這種老人家,你就說賠不賠吧,駱小将軍?”

駱柏宇看着白靜溫的背影,面露沉思地思考一下,總覺得這背影十分眼熟,但聽到梁文道的問題,他直接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呵 ,那壺裏的酒根本不是什麽好酒。”

“兩萬,你還是不要做夢了。”

梁文道也搖了搖頭:“所以,沒什麽好聊的咯?”

白靜溫看着兩個人,跟看不見自己一般的“忘我”聊天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舉起手拍了拍,一旁的何華燦連忙推了一把身邊的小厮,讓他去關門。

看着被關起的大門,駱柏宇和梁文道這才把視線放到了白靜溫身上,駱柏宇連忙詢問道:“閣下是?”

梁文道也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白靜溫,之前看他進來的時候,還以為只是和樓主交好,算個朋友,但看他現在這副樣子,反倒像是聞風樓也受他的管轄。

白靜溫藏在帷帽下的臉微微一笑:“我啊,我是聞風樓的副樓主。”

“不知道二位,可否想聽聽在下的意見呢?”

一聽這話,本來還在一旁湊熱鬧的顧客,瞬間獸聚鳥散,一個一個都回了自己的包廂。

畢竟聞風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鬧事者半年不得再入聞風樓 ,會被沒收信物,得再三申請後,才有可能給予信物再次進樓。

至于看熱鬧聚集者,全部享有連帶責任。

當然,如果你要是位高權重,聞風樓也不會真的那麽給你難堪,只是上一次沒有被罰的是太子殿下,他們可不覺得自己能有太子殿下的權利。

更何況本來就是想湊湊熱鬧,看沒有樓裏的主管在一旁監督,所以存有僥幸心理在這看熱鬧,現在一聽人來了,迅速一個個打開門,往自己包廂裏鑽了進去,生怕被樓裏的人記住外貌。

而站在那裏的兩個主角,則沒有多少的反應,至少是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那麽害怕。

畢竟駱柏宇想着,這事又不是自己不想好好解決,明明就是這人在這裏故意胡攪蠻纏。

至于梁文道,則是完全不知道這個規矩,連他身邊的兩個朋友,也是這次梁文道有機會來此處吃飯,才帶兩人進來,他們三都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不然也不會在門口就和小厮嗆起來。

白靜溫看着空無一人,只剩下不遠處躲在牆後探頭的何華燦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聞風樓的意思是,聽圍觀路人所言,酒也是推搡之間掉落的,賠兩萬倆實在是有些過分。”

梁文道一臉的不服:“我這酒可不是什麽便宜貨,我還特意便宜給他了。”

白靜溫慢慢開口道:“所以……”

“我們從何确定,你這酒是不是你口中的酒,這萬一……”

“你覺得我是故意的嗎?!”梁文道瞬間炸了,白靜溫和駱柏宇卻沒有接他的話茬,駱柏宇甚至想翻個白眼,表示難道不是嗎?

白靜溫又把自己剛剛所說的辦法搬了出來,梁文道腦袋一熱就想帶着他們回府,旁邊兩個好友還算清醒,知道這酒是哪來的,連忙一人一邊架住了梁文道:

“算了算了,到時候我們保護不力讓殿下知道也要受罰,既然如此,不如駱小将軍道個歉即可。”

這兩萬降到一個道歉,堪比從懸崖上跳下去,這極大的區別,把白靜溫都逗樂了,好在有帷帽擋着,并沒有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

只是梁文道明顯還有些不服,白靜溫在一旁提醒道:“這太子殿下賞賜的物品,讓太子殿下知道梁大人這般行徑……”

梁文道不說話了,現場四個人都看向了駱柏宇,生怕這家夥不肯道歉,到時候幾個人騎虎難下。

白靜溫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駱柏宇眼裏閃過一絲了然,語速極快地說了聲:“對不起。”

梁文道皺起眉頭,旁邊兩個人連忙鼓掌:“好好好,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着,三個人就要走,卻被門口的小厮攔了下來:“還請歸還信物。”

三人正要發作,卻回頭看見了白靜溫的笑臉,連忙把東西給了小厮後,就灰溜溜地跑了。

白靜溫這才松了口氣,回頭向駱柏宇看去,卻發現他正面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突然來了句:“白靜溫,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副樓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