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當時駱柏宇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但還是忍着不适彎下了腰,屏住呼吸捂着蠟燭仔細觀察。
本來離遠看,只是一坨開始融化的屍體,但一湊近,就會發現屍水裏還密密麻麻爬着的小蟲,一個一個層層疊疊在棺材裏湧動着。
更別說還有那直鑽鼻孔的臭味,簡直比臭雞蛋還要臭上無數,之前雖然也有檢查過此類的屍體,但這麽長時間、近距離的觀察,還是第一次。
本來都屏住呼吸了,但面對如此直面的沖擊,駱柏宇還是感受到胃裏一陣翻滾。
好在晚飯沒怎麽吃,想着任務結束去聞風樓簡單吃一下,別深夜回家惹得嫂子他們多想。
不過很快,自己奇怪的事情很快就有了解答。
越是靠近這位胡小公子腳那一塊,手裏蠟燭上的火苗就越發搖晃,駱柏宇減少呼吸力度,低下了頭,隐隐約約還能從這塊地方,感受到吹拂到臉頰的微風。
很明顯,這個地方十分的不對勁。
強忍着心頭的抗拒,用手往下一摸,才發現屍體和棺材最後的地方竟然還有些許距離,空出了有自己一掌的位置。
而風,也就是從這個地方吹出來的。
按理來說這些有錢有勢的家族,都會選擇喊人親手打造棺材,這種棺材應該都是嚴絲合縫,特意為去世之人量身定制,怎麽也不該在腳的地方空出一截。
而且……
駱柏宇又去胡小少爺的頭上看了一眼,發現頭倒是和棺材嚴絲合縫,頭頂着腳卻沒有。
這就有些奇怪了。
就算去世得突然,棺材大了一截,一般人也會選擇把人放在中間,這樣上下都有些空隙,還可以塞點東西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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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位胡小少爺的棺材,卻完全不是這樣,駱柏宇心裏有了些猜測,正要繼續往下探索,用手摸一下那塊地方,屋外卻傳來了鐵鎖晃動的聲音。
看樣子應該是那兩個被喊出去的人回來了,駱柏宇沒有猶豫,迅速把蠟燭吹滅放回原位,人則從窗戶跳了出去。
聽着屋外傳來的動靜,怕打草驚蛇,駱柏宇也沒敢直接縱身一躍,動用輕功跑遠,只能選擇先蹲在窗戶下,小心翼翼用耳朵觀察着門口的動靜,準備等人進屋了再跑。
只是也不知道為何,那人比之前多了點東西,身上應該是挂了一串鈴铛,鈴铛清脆的聲音回響在院子裏,弄得駱柏宇莫名有些緊張。
聽着布鞋踩雪傳來的“嘎吱嘎吱”聲,駱柏宇握緊了腰間的匕首,一旦那人發現自己,那就只能……
好在駱柏宇進來的時候沒有選擇走在雪地上,唯一踩在地上的時候,也有特意把腳塞到之前兩個走出去時留下的腳印上。
所以外面并沒有留下什麽痕跡,而那人很明顯也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走路的步伐絲毫沒有停頓,推開木門就走到了裏屋。
駱柏宇确定人進了屋裏後,就迅速脫身,離開了胡家。
只是如果駱柏宇回頭看一眼那人,就會發現現在進來的人,身着一身奇怪的道袍,根本不是剛剛自己親眼目睹出去的那兩位。
不過此時,先從胡家脫身才是駱柏宇的第一選擇,好不容易抽身離開,來到了主城區,駱柏宇才定下心,把臉上的黑色面罩摘掉,摸着空蕩蕩的肚子,往聞風樓去了。
心裏還在想着,明天還要上早朝,什麽時候去找白靜溫比較好呢。
就是沒想到,會在聞風樓突然碰到白靜溫。
白靜溫也沒想到,和江波洪以茶代酒喝了半個時辰,這家夥那麽快就喝醉了,明明以前兩個人還能暢談一晚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漸漸有些變涼的茶水一入口,惹得嗓子口一陣不舒服,捂着嘴側過身輕輕咳嗽了好幾聲,才漸漸地緩了過來。
重新用加熱過後的茶水過了過嗓子,逐漸又渾身舒服了過來。
白靜溫看着面前早已趴下的江波洪,對門口小涼哀怨的眼神視而不見,剛剛她那些小動作自己也看見了,特意把普通的果酒換成了高濃度的烈酒,只是估計她也沒想到,白靜溫的身體不似從前,已經不适合飲酒了。
白靜溫只是端起江波洪面前的酒杯聞了聞,緩解了一下心頭的癢意,然後就喊來小厮,一起把江波洪丢到了床上。
這次過來,本來就是打算和江波洪聊些事情,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幹的好事,如果是的話 ,這姑娘的去處就好找了。
但現在結果也出來了,根本不是江波洪幹的,只是有人特意把鍋甩到了他的頭上。
而且看手筆,應該是江湖中人幹的。
眼下就城郊一處有華山派大師兄出沒,看來明天得去一趟了。
白靜溫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就穿上衣服準備回府睡覺,畢竟明天還有早朝要上。
擡手拒絕了小涼的陪伴,從臺階一路下樓走到最底下,卻被眼前的人群給攔住了去路,往上走了兩個臺階,才看到站在人群中央的兩個熟人。
梁文道和駱柏宇站在一起,梁文道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洋洋得意,而那邊的駱柏宇面色鐵青,雙手克制地壓在身側。
白靜溫從路人嘴裏知道了一些情況,總結下來其實事情并不複雜,只是駱小将軍過來吃飯,正好碰到了拿着酒壺出來,準備飲酒作樂的梁文道和他的朋友。
本來那兩個人是準備去樓上找點樂子,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駱柏宇,然後兩個人覺得什麽樂子不是樂子,而且能在這裏看見駱柏宇也太驚奇了,還以為他那種人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于是梁文道和朋友一合計,就去找駱柏宇了,也不知道三個人是說了些什麽,駱柏宇一推搡把梁文道手裏的酒壺給砸到了地上。
而現在就是梁文道讓駱柏宇賠他的酒。
說什麽他不是沒錢,而是這個酒是自己爹梁大人的珍藏,本來想着出來和朋友一起享受享受的,沒想到讓駱柏宇給毀了,所以要他賠自己兩萬兩。
意思這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友情價,要是換了旁人幹這種事情,這錢要翻上好幾倍。
白靜溫慢慢回憶了一下,依稀記得當時雙手空無一物的梁文道,瞬間明白過來,他就是在故意針對駱柏宇。
想到自己臉上的帷帽,白靜溫慢慢從人群邊緣擠到了正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