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來人把白靜溫帶上了馬車,恭恭敬敬地蹲在一旁伺候着,看這樣子不像是挾持,反倒是邀請。
只是這邀請的方式過于特別了些許。
想到被請走的邱雪,白靜溫試探性地說道:“還請幫在下去府上傳個話,在下怕下人許久等不到在下回家,着急。”
原以為此人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沒想到他很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是,白大人。”随後去馬車外喊來随從的下人,把白靜溫的請求命令了下去。
背後的白靜溫則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看來他們也沒打算限制自己的自由,除了逼着自己一定要去之外,看起來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趕着,這人并沒有騙自己,确實把自己帶到了右相的府邸上,屋外的侍衛看着白靜溫被人帶進去後,絲毫沒有慌張。
看起來,他們并不怕讓別人看見自己請白相吃飯的事情傳遍朝內。
白靜溫一時沒搞清楚,不過右相這老家夥,下馬威的架勢倒是立得很足,自己剛被帶進一個如同花園的地方,就能看見一位留着長胡子的老者,站在綠意蔥蔥的花草樹木中,耐心地修剪着盆栽。
明明屋外還飄着小雪,但這院子裏卻用油紙傘做頂,硬是沒有讓一片雪花掉落在葉子上,甚至因為空間不大,又燒了煤炭,愣是在這寒冷的冬季感受到了一股夏季的熱意。
也難怪這些花花草草,在寒冷的冬天長勢還能如此喜人。
白靜溫先向他行了個禮:“拜見右相。”
右相看也不看白靜溫,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倆算是同級,不用做此虛禮。”
白靜溫卻笑了笑,沒有說什麽,因為這家夥倒現在還沒有正眼看自己,過了好一會兒,聽到鉸刀“咔嚓咔嚓”兩聲,幾根比起旁邊蒼勁有力,卻要更萎靡的枝條被剪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右相笑了笑,略帶深意地說着:“幾根将近枯萎的枝條,如果一直不處理,就能把整個盆栽都拖累下水。”
“多可憐啊,這麽完美的蘭花,卻被自己生出來的枝丫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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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靜溫也微微勾起嘴角:“可是枯萎的枝條也很識趣,自己會選擇掉落,只是掉落前會努力再試圖挽救一下自己,所以要受些罪罷了。”
右相搖了搖頭:“可也有些花,就不想把那不聽話的枝條卸掉。”
他一只手舉起枯萎的枝幹,彎曲萎靡的枝幹在風中搖晃着,仿佛再刮來一陣大風,這跟枝幹就會碎落飄散一地。
白靜溫沒有接茬,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他大致也猜到了右相喊自己來的原因。
所以只是在一旁微笑看着,一片沉默後,右相又舉起了鉸刀,在綠植上細細描繪着,只是換了個話題:“白大人可不好請啊。”
白靜溫微微一笑:“只是不喜與人怪外抹角。”
右相聽言挑了挑眉:“但想必白大人,應該已經聽懂了老夫的意思?”
白靜溫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看着,雖然不認識多少花花草草,但他現在手頭那一盆長勢喜人的蘭花,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價格高昂。
估計是注意到了白靜溫的視線,右相頗為自豪地介紹道:“這叫蓮瓣蘭素,你看這小花一瓣一瓣,簡直跟荷花一樣。”
白靜溫在一旁應和着:“着實好看。”
“看來白大人十分喜歡,不知以此做禮,白大人是否會用心幫忙老夫所求之事?”
白靜溫有些無奈,沒有迅速答應,而是說着:“右相這樣藏着掖着,說話怪外抹角,白某實在是不知右相的想法。”
右相擡起頭和他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抹老狐貍似的微笑。
他帶着白靜溫繼續往花園走着,越往裏走白靜溫越覺得不對,原本還以為是一個花園,但走着走着,感覺此地的大致布局并不像是個花園,反倒像是把一個人的院子改成花園。
再加上今日右相那模棱兩可的話語,想到他那在江湖想要掙出個名號的兒子,白靜溫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說起來這右相也是個可憐人,先是夫人患上惡疾,生下孩子後撒手人寰,奈何這右相又是個癡情人,夫人去世後再也沒有納妾,于是只有這一位獨子繼承財産。
但這獨子也是個怪人。
當今聖上本不喜歡江湖俠客,覺得這些人不是正道,卻總喜歡說什麽替天行道,但又不能對這些俠客一網打盡,只能這樣僵持着。
而這右相唯一的獨子,在觀看過一次武俠救人的情景後,徹底愛上了當江湖俠客的感覺,于是離家出走跟着旁人去了江湖。
所以這一段話下來,白靜溫大致有了些想法。
右相把白靜溫帶進了室內,一人面前各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水,沒有給白靜溫開口的機會,很快切入了正題:“白大人,想必老夫喊你所來之事,你應該心裏也清楚了。”
白靜溫笑了笑:“送東西可以,旁的不行。”
“不過,右相又如何知道,您家愛子身在何處?”
右相拍了拍手,先讓下人端上來好幾個箱子:“他是跟着華山派的一位老者走的,當時還給我留了個信物,讓我解甲歸田的時候,去華山找他。”
白靜溫看向一旁一堆的木箱,直接被裏面的黃金閃了眼睛:“這麽多怕是……”
右相搖了搖頭:“那些都是報酬,你只需要把這封信給他即可。”
說着,從袖口裏拿了封薄薄的信件出來。
白靜溫繼續想也不想,直接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