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
郁葳走到侯校辦公室的時候 ，侯校正在口水橫飛地激動地打電話，他的頭發用發蠟三七分定型，幾縷頭發垂在耳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郁葳輕輕敲了敲門，坐在辦公桌前的人聞聲看了她一眼，朝她示意，讓她進來坐下。
沒一會兒，侯校挂斷了電話，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可還是能從他漲紅的臉上看出他的激動。他道：“郁葳，你來，你的論文作為學校的優秀論文被推到市上去了，市級評選已經開始了。我剛剛給我負責這次論文評審的老同學大了電話，他說你那個論文只要通過最終的查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等獎。”
郁葳扶了扶眼鏡，清豔俊秀的臉上也浮上一層喜悅，為了感興趣的領域和功利的職稱，她這篇論文打磨了很長時間，所以能有這樣的結果也是意料之中。
侯校見郁葳沒說話，随意地往往椅背上一靠，随手打開抽屜摸出一根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要上職稱啊？”
“嗯，是，”郁葳輕輕點頭，“今年已經是工作的第六年了，我就差一篇論文。”
侯校點燃了手中的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了出來，整個辦公室瞬間彌漫着一股煙味：“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老了。”
郁葳也不懂侯校這話是什麽意思，只是看見他吐出白色的煙霧，想起了葉老師的話。她皺了皺鼻子，一只手無意識地撫上了小腹。
“你回去吧，讓小趙叫你來也是告訴你這件喜事，沒別的事。”
話音剛落，校長辦公室的老師來了，說是市裏準備往西北派一批老師，後面什麽郁葳就沒有聽了，因為她已經走遠了，她腳底下越走越快，想把這個好消息快點分享給段合川。
等再次回到辦公室門口，郁葳老遠就聽見有人在争吵，往近了走，竟然是段合川和趙玉茹。
這兩個人有什麽可吵的？
為了當年的舊情？郁葳心裏有了在外面聽一會兒的想法。
她放慢了腳步，可裏面的争吵聲戛然而止。段合川一臉怒容地拿着她的包和車鑰匙沖了出來，後面追出來的是趙玉茹。
兩個人見到走廊裏站定的郁葳，俱是一驚。随即段合川拉過郁葳就走，郁葳還想回去拿筆記本電腦，連忙道：“哎你，我筆記本拿了嗎？”
段合川道：“拿了。”說完就要拉着郁葳走。
“我還想回去看看，有沒有落下的。”
段合川竟然臉一變，變了幅笑臉出來，他握住郁葳的肩膀，語氣也變成了撒嬌的語氣：“哎呀，你別工作了，陪陪我，好嗎？我都這麽累了，好不好？”
郁葳一愣，他已經很久沒向她撒過嬌了，她看向段合川的同時，餘光看到了趙玉茹，似乎她表情不怎麽好看，郁葳莫名地心裏又舒服了很多。
她放棄了要回去拿電腦的想法，拉着段合川：“那好吧，下班。”
到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場，段合川把郁葳塞進副駕駛座，替她系好了安全帶，自己則坐在駕駛座上，也不啓動車子，只是一動不動地趴在方向盤上。
郁葳以為他趴一會兒就會起來，可是段合川趴下去好一會兒還沒起來，郁葳嘗試着推了推他，可段合川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去看看的，段合川忽然拽住了他的手，将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進，将她拽回他的身邊，低頭吻住了他。
這個吻和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樣，它如同暴雨一般落下來，郁葳因為震驚而大睜着雙眼，對上的是段合川同樣大睜着的含笑的雙眸。
段合川沒想繼續下去，于是郁葳一掙紮就放開了郁葳，他握着郁葳的手：“小葳砸，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怪我。”
郁葳一只手手肘搭在車窗上，長發垂落鬓邊，支着頭看向段合川：“如果是跟其他人在一起的話，我不會怪你，但我會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段合川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仿佛把心放回了肚子裏，鄭重地看向郁葳，豎起三根手指：“我用我的花襯衫起誓。”
郁葳盯着段合川的眼睛，他瞳仁幽深，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中水色潋滟，讓人一直想看進去。郁葳提醒這自己不要沉湎于這場對視，可是她無法忽略自己狂跳的心。
她伸出手，用手指點了點段合川的胸口：“不用花襯衫，用這裏就行了。”
段合川握住了郁葳伸過來的手，将它按在胸口。郁葳甚至能感覺到衣料下段合川勃發的胸肌，以及胸腔內那顆心正在有力的跳動，她又想相信眼前的段合川是真的喜歡她了。
段合川慵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所以你相信我嗎？”
他的表白總是來的這麽及時，每次都是郁葳快要到堅持不下去的邊緣，他來這麽一下，讓郁葳那顆已經平靜下去的心，再次泛起了波瀾。
郁葳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抽回手低下頭，明明是一幅不怎麽高興的樣子，可段合川卻從她發紅的耳尖窺到郁葳洩露的些許情緒。他一腳油門，把車開出了車位：“走喽，去看電影了。”
二人買的是晚上八點半的場次，到了電影院之後發現時間還早，就先去吃了個飯。郁葳說簡單吃點，段合川不依不饒，非要吃烤肉，這一來二去，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兩個人再次趕到電影院的時候，電影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場了。
郁葳拿着兩人的票先進去了，段合川說是去買點喝的。郁葳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看電影用的眼鏡，習慣性的朝段合川的方向看了一眼。
櫃臺的售貨員戴着兔耳朵發箍，轉身時身後還有個毛茸茸的尾巴球，配上有些嬌氣的長相，看上去像個omega。段合川背對着自己，身體微微靠着櫃臺。他身材颀長，寬肩細腰，看向人時一雙桃花眼泛着水光，連同虛無的目光都泛出桃花色。
段合川動了一下，側過了身子，售貨員也回過身，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段合川......
郁葳進去之後，電影已經開始了。大屏幕上幾個春節檔電影的預告片快速的閃過之後，放映廳內的燈光驟然熄滅，只有人們來不及關掉的手機屏幕還在發光。
這陣子也沒有什麽好電影，國慶檔的電影已經撤檔了，新年檔還沒有上映，只有些文藝片、酸倒牙的愛情片零零散散的播出。
段合川再進來的時候，電影院裏漆黑一片，他手裏拿着兩瓶水，一瓶是郁葳特意囑咐過的礦泉水，另外一瓶是他給自己選的可樂，站在最前排不知所措，正好大銀幕一下子亮了，郁葳沖他招了招手。
他落座之後，身上都是濃郁的紅玫瑰信息素，熏的郁葳頭有些昏，甚至有些反胃。
段合川回來之後自然而然地接過郁葳遞過來的眼鏡，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扶在腿上看起了電影，郁葳原本對這種片子沒什麽興趣，索性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注視着段合川。
她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小腹上。那天葉老師說了之後，她半信半疑，也沒有驗證。其實打心眼裏，她想也許是有了吧，只是段合川真的能做一個好父親嗎？
段合川知道郁葳在看他，可是他心裏直癢癢，想要翻翻手機卻又不敢，只好一動不動地裝作自己在入神地看電影。他有些後悔剛才跟郁葳說那些話，他怎麽會真的安定下來，和一個人共度一生。也許能感受到其他人信息素之後，他應該去用信息素和更多的人交流。
褲兜裏手機又震了一下，貼着他的大腿，弄得他更難受。他起身跟郁葳說：“等會散場了你去車裏等我，我出去給我導師回個電話。”
郁葳帶着鏡片遮住了眼睛，段合川心裏有些沒底，臉上還是一幅的特別着急的樣子。見郁葳點點頭，他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
段合川一走出放映廳的門，重新見到外面柔和昏黃的燈光的時候，連忙從褲兜裏掏出了一直嗡嗡作響的手機，果然啊，是剛才那只小兔子。
他朝櫃臺那邊走了過去，那只扮做小兔子的omega轉過身，朝自己wink一下。等他走進了，他聞到了小o甜絲絲的草莓味的信息素，他皺了皺鼻子。
段合川坐在櫃臺前的椅子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今晚怎麽說？”
小o‘噗嗤’笑出了聲：“那那位呢？”
段合川自然直到他指的是郁葳：“我送他回去，然後來找你。”說着摸了一下那個小o的臉。
小o笑着把臉在段合川手裏蹭了蹭：“看樣子你挺熟練啊。”
段合川一愣，是啊，無數個借口做實驗的晚上，他都尋求着不一樣的刺激，像是在報複腺體無法感知信息素的這些年缺失的一些獨特的體驗。
這個時候，還有源源不斷的人過來看電影，加上馬上就要散場了，小o自然也很忙碌。
“您好，來一桶爆米花，一瓶芬達，還有一瓶百香果氣泡水。”
被顧客打斷，小o兔才從段合川身上戀戀不舍地移開眼睛，回到點單機前，熟練而飛快地進行操作。
“我還想吃包辣條。”一個聽上去就是omega的聲音弱弱地說。
另一個聲音暴躁道：“誰tm在電影院吃辣......”
段合川正準備看看這是哪個小o吃這些東西，結果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我去！”
“我靠！我說剛tm臭不要臉摸人omega臉的變态alpha是誰呢？弄半天是你啊？怎麽郁老師不要你了？”
冤家路窄，那個alpha竟然是陳競野！
“你放屁，我跟郁葳我們好着呢！”段合川反駁。
“你tm才放屁，你跟他剛說的我可全都聽到了，恐怕我郁老師什麽都不知道吧。”陳競野說罷，就先朝段合川臉上揮了一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