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不要這個孩子

我不要這個孩子

段合川捂着腦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陳競野竟然會對他出手，于是也朝陳競野揮了拳頭。

兩人壓根兒沒用上信息素，提起拳頭來，拳拳到肉，只為單純發洩心中的不滿。畢竟梁子是之前結的，架是今天打的。

李睿晗一看情況不對，就立刻上前阻止，可是這可是兩個男性alpha。雖然沒有釋放信息素，可是自己也不敢輕易地靠近，只能站在旁邊跺腳。

段合川常年健身，陳競野也是一樣的，兩個人誰也不肯收手，咬牙瞪眼地僵持在原地。

李睿晗一張可愛俏麗的小臉皺在一起，她扒拉着陳競野的胳膊：“哎呀，你倆都松手。”

“你先松手！”段合川按着陳競野的手，面目猙獰地看向陳競野。

陳競野這邊倒是很輕松，他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憑什麽我先松手，你先松！”

“我就不松。”

“早就知道你是這樣的，我只後悔在不是她學生之後沒再堅持，讓你鑽了空子。”陳競野突然湊到段合川耳邊輕聲道。

聽到陳競野說這些話，段合川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大吼一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陳競野推倒在地上，一屁股跨坐在他身上，拿起剛剛小o放在櫃臺上的酒瓶朝着他腦袋就要砸下去。

李睿晗見周圍圍觀的人有報了警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眼疾手快，見段合川要砸下去，她沖上來上來握住了段合川的手：“段學長，你別打了。”

段合川目光一凜，瞪向李睿晗，把手一甩，想把李睿晗甩出去：“讓開吧你。”

李睿晗被甩了一個趔趄，肚子撞到了櫃臺，疼得她直不起身子，只能靠坐在櫃臺邊的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郁葳的電影剛剛散場，身邊就跑過去幾個穿着保安衣服的人，他們帶着鋼盔帽，手裏拿着長叉，全副武裝。前面像是出了什麽事，郁葳正在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看，可是當她走進電梯，電梯門即将關閉的一瞬間，她看到了許久未見的陳競野和一臉怒容的段合川，兩人臉上都挂了彩，還有旁邊地上還坐着個捂着肚子的李睿晗。

在電梯門關閉之前，她一個閃身出了電梯，肩膀被電梯門夾了一下，她也顧不上肩膀的疼痛，就奔了過去。

她扶起陳競野：“小野，這是怎麽回事？”

陳競野用挑釁的眼神看了看段合川，随後用手摸了摸有些腫的嘴唇，疼得他“咝”了一聲，指着段合川：“他打的。”

郁葳的眉頭絞在一起，用眼神詢問段合川。

段合川‘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就不再說話了。

郁葳又看向了李睿晗。

李睿晗一雙圓圓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眼角還挂着淚：“是他。”

她伸出手指向了段合川。

郁葳的眼睛，連帶着周圍圍觀群衆幾十雙眼睛全部聚焦在段合川身上。

“他在這兒跟個omega不清不楚，被我們看到了，陳競野氣不過就跟他打了起來。”

陳競野瞪着段合川，補了一句：“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做慣了的，畢竟他花名在外。”

段合川想狡辯說‘他沒有’，可是人證都在這兒了，他看着郁葳失望的眼神，怎麽也不出口。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她給自己下判決。

郁葳往前走了兩步，這樣就離段合川很近，他身上若有若無的不屬于她和段合川的信息素更容易地被郁葳捕捉到了。

郁葳眼裏是難以掩飾的自嘲，終于所有的粉飾的假象都被戳破了嗎？他笑了笑，原來人在失望至極，難過至極，生氣至極的時候是這樣的。

她什麽都沒說，走到李睿晗身邊扶起了她，帶着陳競野一起離開了。轉過身之後，兩行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所有的一切，原來早就有了答案，她竟然願意相信他，還信了這麽久。

“郁葳，”段合川看着郁葳的背影，蒼白而無力地補充，“剛剛我說的都是真的。”

郁葳沒有轉身，只是停下了腳步。

到了地下停車場，郁葳把車鑰匙扔給段合川：“我狀态不好，你倆誰開車？”說完也不管誰接到了鑰匙，就自己鑽進了後排座位。

陳競野也想往後排坐，可是他把鑰匙扔給李睿晗的時候，李睿晗兩只圓圓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陳競野，嬌俏的小臉上露出難色，她看看手裏拎着的鑰匙，又看看陳競野：“我不會開車啊！”

半個身子已經探進後座的陳競野身體頓了一下，又緩緩鑽出車廂，把眼睛睜到最大，一臉難以置信：“你tm卡丁車開得賊溜，不會開車？”

李睿晗摸着垂在肩膀上的小辮子，笑嘻嘻道：“我會開，但是沒本兒。”

陳競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郁葳身上，又指了指李睿晗：“你去後排坐，我來開車。”

李睿晗剛想反駁，看到段合川出現在了地下車庫，并且一臉兇神惡煞地快速朝這邊走過來，她也不多廢話，立刻鑽進了車廂，喊陳競野趕快走。

陳競野已經上了車，同樣從後視鏡裏注意到了段合川，他把車從車位裏移出來，猛打了一下方向盤，一腳油門開了出去。這個時間段離場的車比較多，陳競野起步猛了一點，差點撞到其他車，只好把速度慢了下來。

就是這樣，段合川從幾輛停着的車中間的縫隙了鑽了過來，身上還沾着灰，他也顧不上拍，沖出來雙手伸開站在了車前。

陳競野也沒停車，猛地剎車減慢了速度，段合川連忙追上來，跟車狂奔還用力地拍打着車門，可是陳競野早就鎖死了車門，對着車窗外的段合川露出了一個欠揍的笑容，一手撒開方向盤，對着窗戶比了個中指。

段合川見狀，也氣到不行，但是他明白此時不是找陳競野掰扯這些的時候，有的是時間揍這個臭小子。要緊的是郁葳，她......

眼看着車就要駛出地下停車場，他用勁全身的力氣，奮力跟随車輛的移動向前跑，可是他怎麽追得過車。起初他還能砸響車窗，可後來車越走越快，最後他脫力的跪趴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郁葳離開。

李睿晗在車駛出地下車庫的時候還在朝後看，看見段合川跪在地上有些于心不忍。陳競野從後視鏡裏也看到了，心裏難免有些暗爽。只是他收回視線的時候瞥到郁葳擰着眉頭，表情十分的痛苦。

“郁老師，你怎麽了？”

郁葳什麽都聽不見，只能感覺到疼痛一陣一陣地朝下身鑽，那種疼痛是一只手拉扯着髒器的疼。

她閉上眼睛，試圖想一些其他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可是根本就不行，疼痛時重時輕，每當她準備松一口氣，下一輪的疼痛就會襲來。

短短的路，她卻沒容易捱到家。

等陳競野把車停穩，和李睿晗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叫郁葳下車，才發現郁葳臉色蒼白，滿頭汗涔涔的，已經昏過去了。

“郁姐、郁姐！”李睿晗湊到郁葳面前，用手機的手電筒打光，這才看清楚郁葳額頭上的汗珠和他痛苦的表情。

李睿晗焦急地呼喚：“陳競野，去醫院，他昏過去了。”

陳競野原本準備從随身的包裏掏出了電子煙，準備吸兩口的，可一聽見李睿晗的話，連忙上來把李睿晗往外拉。李睿晗拽了拽自己被陳競野拉松的衣服，定定地瞧了陳競野一眼：“你去開車，我們送她去醫院。”

他這才把自己的目光從郁葳身上挪回來，快步地走到駕駛室，系好安全帶，他有些慌張，連續按了好幾次都發動不了。李睿晗心裏有些疑惑，她伸長脖子朝前看了看，陳競野手抖得不成樣子。

李睿晗瞬間就明白了，難怪陳競野一直在回避自己的追求。原來是關心則亂，關心則急。不過，她回頭又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郁葳，她面容清冷俊秀，戴上眼鏡之後有種不辨性別的儒雅，回想起自己與她的相處，她也确實感覺到了如沐春風般的舒适。

這樣的omega連自己都會動心，何況是一個alpha。李睿晗心中暗自搖搖頭，最終把目光轉回陳競野臉上，這是她一見鐘情的alpha，尤其是在上次的籃球比賽。

陳競野還是手足無措，手抖得遲遲無法按下按鈕。他只好阖上雙目，企圖穩住心神。他無暇顧及到密閉的車廂裏已經有了些許自己的信息素。

陳競野的信息素是雪松，聞起來就像新削的鉛筆，只不過alpha尚且年少，信息素的味道總有些嗆人。

郁葳的表情越來越難看，臉色也越來越白，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李睿晗肩頭。而陳競野此時此刻釋放的信息素帶着主人焦慮的情緒，讓郁葳更加難受。李睿晗一看這糟糕的情況，立刻釋放了自己的安撫信息素。

幽幽的木樨香浸潤着車廂裏的每個角落，車上情況不太好的兩人似乎都被有效的安撫了。

陳競野感覺到自己的腺體被一只溫柔的手包裹，他也嗅到了安撫自己的木樨信息素，月夜下盛開的木樨散發出幽幽香氣，把自己的情緒全部拾起。他從後視鏡看了眼李睿晗，發現她也在看他。陳競野朝她點點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啓動車輛的開關。

醫院離郁葳的家并不是很遠，加上晚上這個時候路上也沒什麽車，原本十五分鐘的車程縮短了五分鐘。

郁葳被推進搶救室之後，陳競野才脫力地坐在搶救室外的凳子上。李睿晗拿着瓶水遞過去：“你喝口水吧。”

陳競野這才感覺到喉嚨幹的像要冒煙一樣，接過水‘咕咚、咕咚’兩下灌了下去，才把他心頭的火，嗓子的燥澆滅。

過了可能有一個半小時，李睿晗困得坐在凳子上直點頭，郁葳就從搶救室裏被推了出來，段合川和李睿晗立刻迎了上去。

戴着口罩的醫生拿着郁葳的檢查單，看向明顯看起來像alpha的陳競野：“你是他的alpha吧，她懷孕了，有些先兆流産，現在要送去保胎。”

陳競野聽見懷孕兩個字，人直接傻了，雙目失神地看着醫生手裏拿着的檢查單。

醫生把陳競野這種行為判定為高興壞了，拍了下陳競野的肩膀，還跟李睿晗笑了一下，把眼神移到了陳競野臉上，語重心長地叮囑：“第一次當爸爸都這樣，但是你可記住啊，不能再像這次一樣讓她情緒大起大落了，她信息素等級這麽高，腺體情況又不好，一不小心流産會有終身不孕的可能。”

“啊？”陳競野被李睿晗拉了一下，這才回神，“哦，我知道了。”

等陳競野和李睿晗交完費回到病房的時候，郁葳已經醒了。郁葳躺着，露出被子的手背上紮着輸液的針頭，液體一點一滴的進入她的身體。沒有紮針的那只手高高舉着一張類似于檢驗報告的東西，郁葳正在仔細地閱讀那張紙。

李睿晗站在門口已經一會兒了，也不見陳競野往前走一步，她敲了兩下門，見郁葳的臉轉了過來，這才推開陳競野走了進去。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郁葳想要掙紮着起來，卻被李睿晗按住了：“郁姐，我們都知道了。”

郁葳嘴角露出一個破碎而疲乏的微笑：“讓你們這些小孩子看笑話了。”

陳競野跟在李睿晗身後一直低着頭沒怎麽講話，可是聽見‘小孩子’三個字之後他的頭慢慢擡了起來，所有的不甘心郁痛恨在眼眸裏來回滾動。

“睿晗 ，你幫我去叫一下醫生，好嗎？”郁葳用懇求的目光看着李睿晗。

李睿晗點點頭離開了，陳競野看了看郁葳原本也要一同去，可是郁葳叫住了他：“小野，你留下。”

陳競野垂着頭，走到郁葳的床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郁葳雖然虛弱，但語氣裏帶着陳競野聽了很多次的說教：“陳競野，謝謝你今天送我來醫院。不過，今天你又沉不住氣了......”

陳競野心情複雜：“他真的在和那個omega眉來眼去，兩個人還準備去開房，難道他不該打嗎？”

郁葳強扯出一個微笑：“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個小孩子摻和了？”

“小孩子，小孩子，以前你教我的時候就說我是小孩子。現在我成年了，已經上大學了，你還說我是小孩子，在你眼裏我什麽時候能長大？”陳競野說着轉過了身體。

郁葳正準備說什麽，肚子又一陣疼，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她叫出了聲。

陳競野聽到郁葳的聲音，立刻擡起了頭，随後又低下頭去，帶着抱歉，弱弱道：“醫生說你不能動氣的。”

郁葳恰好看到醫生走了進來，就對陳競野說：“醫生來了，你們先回去吧。今天的錢你們倆回去算一下各是多少錢，我轉給你們。”

“去吧。”郁葳朝門口揚了揚下巴。

陳競野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頭，走得慢吞吞的。李睿晗看見陳競野失魂落魄的模樣，拉着他的胳膊：“趕緊走啦，還能趕得上學校北門的福鼎肉片收攤！”

病房裏，只剩下了郁葳和醫生。

郁葳閉上眼睛，片刻之後睜開，她盯着醫生胸前口袋裏幾只顏色不同的筆冷靜道：“大夫，我要做手術拿掉這個孩子。”

大夫搖搖頭：“不行，我剛看了你的病歷，你是信息素等級很高的高階omega，而且你以前抽過腺液，腺體也損壞過，我相信腺體激素科的大夫應該跟你說過，你争取在三十歲之前能夠生個孩子，這樣能夠激發你的腺體功能。”

郁葳點點頭，這個大夫說得沒錯，确實是這樣的。她爸媽雖然知道自己情況，也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beta看待，可是心裏也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所以他們才催郁葳去相親，找個合适的alpha，萬一她的腺體功能恢複了，不是更好？

醫生繼續道：“但是你要知道打胎會有終生不孕的風險，這是對于一個普通omega而言的。但對于你這樣一個腺體功能損壞，信息素等級又這麽高的omega而言，你打胎會有生命危險。”

郁葳怎麽會不知道，她還是冷靜地說：“可是大夫，這個孩子和我在後期都需要大量的alpha安撫信息素，我的......”她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那幾個字“我的alpha，他并不是很愛我，也并不歡迎這個孩子的到來，得不到alpha父親的信息素，這個孩子生下來也注定會有問題。”

大夫若有所思，像是被郁葳說動了。可他沉思了一會，他道：“沒事，現在信息素庫裏有很多人捐獻的腺體細胞液，到時候可以用他們的。”

郁葳還準備說什麽。

大夫冷下臉：“我建議你還是跟家裏人商量一下，畢竟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