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倒V

第 33 章 倒V

“喬伊斯。”

聖子候選收回已經邁入耶倫蓋爾大門的一條腿,牧師不知道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麽,托着貓仔擡頭:“啊?”

“給我一下,貓。”少年伸出手,神色中罕見的帶了點急切。

喬伊斯不明所以的把貓仔遞過去,只見後者還真對貓放了個治愈術,放完順手就把哼哼唧唧的小動物又塞回來,自己提起袍角轉身向西面路口跑去。

“你把貓交給塔娜嬷嬷,我有事出去一趟,去勞爾家的新房子那裏!”

清亮的聲音充滿急切與喜悅,被秋風送到牧師耳中。少年只留下個瘦削挺拔的背影,沿着路跑得飛快。

“啊??”

從聖子候選收腿到他轉身跑掉,帶上中間放治愈術的時間一共也沒超過一分鐘,喬伊斯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掌心突然傳來的細微刺痛驚醒了他,青年低頭一看,原來是貓仔閉着眼睛尋尋覓覓找了個位置拱奶。

建築工地距離修道院大門算不上一句遙遠,那裏也沒人敢對耶倫蓋爾的執祭不敬。理論上喬伊斯不需要擔心艾爾洛斯,實際上他也真的不怎麽擔心,兀自抱了貓去找塔娜修女長。

就……能不能商量一下新任捕鼠官的業餘時間分配?

沒想到以這種方式達成了自由行動的目的,艾爾洛斯根本餘裕思考那些,一溜煙從修道院大門口氣喘籲籲跑到佃農們集中建房的荒地上。菲利普斯果然站在篝火旁兢兢業業執掌炖菜鍋,他上前和他打了聲招呼,折返走到最靠外的勞爾家。

“勞爾媽媽在家呢?我們辦完事從摩爾城回來了,勞爾去牧場還車一會兒就回,我先過來看看。”

他也不做什麽鋪墊,徑直走到半截房子前蹲下,指着外牆面上貼的頁岩薄片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這些岩片是從哪裏來的,別擔心,我只是覺得這樣貼着很好看,希望能多拉回來些試着給大家燒點瓦片。”

并不是所有頁岩都可以用來燒制陶器瓷器,不過看勞爾家貼在牆上防潮的這些,灰中帶褐隐約有些深紅,大致可以判斷為矽質頁岩,附近或是其下很可能有鐵礦存在。

矽質頁岩含二氧化矽可高達85%以上,比普通頁岩(60%)硬度大,常與鐵質岩、錳質岩、磷質岩及燧石等共生。

鐵礦目前他還沒那個本事動,黏土嘛,正可以用來燒一批陶瓦應急。

勞爾的媽媽是個有見識的女人,就算聽不明白“彼得執祭”在說什麽,到底能領會這個少年是想為佃農們再做些事。她放下手裏的活計想了想,把獲取頁岩的位置一五一十詳細告知:“在摩爾河上游一處背人的山谷裏,是勞爾他爸過去偶然發現的。本來我們看那石片天生又平又展,就想帶回來做個桌面用。不料它質地太脆,一不小心就碎了。”

看來本地人還沒有意識到頁岩與黏土的用途,否則老勞爾早就該報告給福裏安神父,後者也早早會安排人去開采礦石。

“好的,勞爾媽媽,勞爾回來後你讓他去修道院找喬伊斯領賞錢,明天……明天不行,後天吧,後天我還要麻煩他趕車,再請老勞爾指路。”

有賞錢拿當然誰都願意,勞爾的母親答應下這件事,艾爾洛斯這才放心回去小廣場找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好消息,勞爾家知道哪裏有黏土礦。我已經定了後天去看,你找個人把炖菜的活兒臨時托付一下,和我一起去。”

找到黏土礦了?

菲利普斯的第一反應是去看家家戶戶已經修到一半的房子,心裏又是激動又是愧疚。

如果他能早一步多問問,那該有多好!

苦修士首領放下手裏的長柄勺子,嘆了口氣:“太棒了,但是這些房子,該怎麽辦?”

這個啊……提到這個,艾爾洛斯也犯愁。

“能不能和佃農們商量一下,按照圖紙在內牆外多修一道外牆?但是這樣一來工程量就大了……實在不行就先給集體宿舍加,等把黏土帶回來我先試着捏個模型試試。”

這黏土礦要是早一個月被發現,事情也就不會這麽尴尬了。不過現在發現也很好,總比遲遲找不到好上太多。

眼下也就只能這樣了,菲利普斯把此前聖子候選交給自己的圖紙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務必做到原景重現才放心。

“我下午就召集苦修士們說明這件事,等後天确定黏土礦的位置就帶他們去開采。”

看看看看,這人和人啊,完全不一樣。但凡聖騎士們要是能有這個覺悟這個行動力,艾爾洛斯怎麽也不至于總把他們晾在那裏不聞不問。想到這一點,他又着急回去向埃克特詢問——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埃克特的事情嘛,有點棘手。

畢竟聖騎士隊伍不像苦修士來源那般單純,各路人馬別有居心。好一點的把進入教廷當做一條立身出路,多少也知道該上點心,糟糕一些的純屬進來鍍圈金,将來回去為家族效勞也有個體面身份。這兩種裏無論哪種都不能随意交惡,因為你不知道他們背後的家族在新王治下的政壇傾軋中是沉還是浮。倘若沉下去一蹶不振也就罷了,萬一未來人浮起來,這不是提前給自己挖坑。

權貴權貴,永遠權在前貴在後,手裏有權才貴得起來,否則所謂的貴族名頭也就只是個名頭而已。

除去五位或低階或見習的騎士,剩下四位鬧別扭的出身都不能算是很低。雖然不能與其他聖子候選全員纨绔的豪華陣容相比,至少他們足夠拿出去四處撐門面。

真的很不想承認啊,聖騎士居然淪落到“裝飾品”的地步了。

等艾爾洛斯回到修道院,見到的就是場古意盎然的騎槍對決車輪戰。

平坦空地的中央人為用木杆開辟出兩條賽道,兩位騎士加上他們的馬,全部被盔甲包裹着,要不是盾牌上的花紋不太一樣,艾爾洛斯根本分不出哪個才是自己的聖騎士長。

對決已經到了最後一場,騎士們各自在臨時充當侍從的執祭幫助下調整姿态來到賽道兩頭,馬匹被催促着越跑越快,兩人錯身的瞬間長槍擊出,其中一人正中紅心将對手挑落馬下。勝者操縱戰馬緩緩停在賽道盡頭,騎士擡手摘下頭盔透氣,埃克特一眼就看到小聖子候選正趴在最外圍的欄杆上看熱鬧。

好吧,至少受傷的人不用擔心失去下巴或者生命了。

“有人受傷嗎?需要急救嗎?”果然,那孩子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便把手圈在嘴邊遠遠的喊,埃克特踢踢馬肚子,“誇嚓”“誇嚓”來到靠進聖子候選的地方:“還行,我們沒有使用正統木槍,都是空心還包了層軟布的道具。”

也就是說除非從馬背上摔落的姿勢太過狼狽,否則基本不會有性命之虞。

知道他不明白貴族間的彎彎繞繞,埃克特抱着頭盔耐心講解——騎槍對決是一項僅廣泛存在于權貴家族圈子裏的“高尚”運動。他這個聖騎士長手裏也沒有實權,不能真把來鍍金的聖騎士們打死,也不能讓人含羞忍辱的負氣離去,這種用“高尚運動”來一對一定輸贏的方式就很合适……輸了的人要麽心高氣傲自行求去,要麽心服口服就此歸順。

“原來如此!”

艾爾洛斯戰術後仰,聽君一席話,如同一席話。

看他表情就知道這孩子有聽但沒有聽懂,埃克特倒也不生氣。反正梅爾大人就是這個樣子,他不懂也挺好,這樣一來自己對于聖子候選就總是有用的。

“每人一局,一局五輪,三打兩勝,我全都贏了!”他驕傲的騎在馬上,亮閃閃的盔甲映襯着教堂尖頂上折射而來的日光。

艾爾洛斯飛速擡起兩只手在胸前做海豹鼓掌狀:“太棒了埃克特,這個時候我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嗯……該怎麽說呢?梅爾大人還真是……

“您應該說,願聖光庇佑着我的榮耀與勝利。”

埃克特懶得完全按照典籍要求下馬行禮,他甚至不能确定聖子候選究竟知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

艾爾洛斯當然不知道,不過他還是高高興興遂了聖騎士長的意:“願聖光庇佑着你的榮耀與勝利,埃克特。”

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聖騎士右手握拳砸在心髒所在的位置,坐在馬背上身體前傾做彎腰狀:“願意為您獻上一切,聖子候選大人。”

“好的,你去了盔甲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傷員。不管怎麽說,大家陪着我從聖地來到耶倫蓋爾,一路上也受了不少委屈,我總不能虧待他們。”

就算有人混在這裏想要毒死他(已經成功過),但這并不代表所有聖騎士都想要他的命。兇手固然可惡,其他人卻是無辜的。艾爾洛斯自認不比金幣,哪怕金幣也不是人人喜歡,聖騎士們不喜歡自己不想服從也很正常。

員工不想幹了那就痛快放人去另尋高就嘛,好來好走,沒必要搞得劍拔弩張。一下子離開四個人,兇手可能存在的範圍進一步縮小,想必喬伊斯很快就會揭曉答案。

他是不糾結這件事,但不代表可以容忍毒死過自己的人在身邊閑晃。

本來今天想多寫點的,結果……

可以确認作者只是普通春夏之交的感冒,多喝點水卧床休息後症狀減輕了不少。然後下午就得知睿哥爺爺陽了,老爺子都快八十了,燒到三十八度五,老太太還颠颠的非要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裏。我又不敢過去看他們,只能遠程打電話告訴他們怎麽吃藥怎麽互相照顧。等這邊忙完給睿哥他爸打電話說明情況呢,那邊說了個“喂”字我就知道那家夥也陽了,硬挺着不敢跟家裏說,自己熬呢。

唉……

成年人的狼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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