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倒V
第 34 章 倒V
聖騎士長在這場騎槍對決中單打獨鬥力壓群雄,以下向上發起挑戰且又失敗了的聖騎士們只有離去一途——這件事并不像埃克特和艾爾洛斯解釋的那樣輕松。
首先聖光教廷是一個上下結構極其分明的宗教組織,其次它有着明顯而不容打破的尊卑秩序。否則一群只能抱團互相刷血的治療如何能淩駕于有用戰鬥力的武裝力量之上?別說聖騎士都廢,再廢人家也可以花錢找代打。而且這種畸形的結構,是符合中央大陸各國現下盛行的半封建半奴隸制度的。不說別人,至少各國皇室絕對舉起雙手雙腳贊同這種能讓某一小部分人天生高人一等的制度,在這個議題面前,皇室與教廷一向保持着高度統一的步調。
等級分明、階層割裂,有這兩個大前提存在,聖騎士們“違反秩序”的行為幾乎是不可原諒的。看在大家都是“權貴子弟”的份兒上,如果他們能在對決中取勝,至少可以說明是因為首領太過無能才導致“叛亂”的發生,倒也不失為一個能說得出口的體面理由。但現在的事實是站出來的四個人每人打了五局都沒能拿下埃克特,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炫耀“戰功”順便向主君宣了個誓,埃克特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麽收拾局面,艾爾洛斯倒是先把權力放給了他。
“如果其他聖騎士們的傷勢不重,我就不去看望他們了。有喬伊斯在誰放治愈術效果都一樣,他比我還更在行些。至于往後,我允許你以我的名義給他們安排舉薦信,嘛……反正寫信的事從來都是交給埃克特你的,我就不管了哦!”
本來還想着要去看看那些敗落者,一回憶起路上又是暈又是吐的痛苦經歷,艾爾洛斯迅速打消了這個主意。也就是說,無論那些聖騎士是走是留,無論後續填補進來的人來自何方,聖子候選都不會過問,安心在這方面做個純純的橡皮圖章。埃克特知道這是他能給予自己的最大權限,梅爾大人手裏也就這麽點權力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依照他們背後家族的情況盡量妥善安排。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重新補充的騎士我建議從見習騎士與低階騎士中選擇,背景也不必太高。”
或許會有人懷疑聖騎士長是想借着此舉發展勢力架空聖子候選,但在艾爾洛斯看來,出身低意味着距離底層近約等于能吃苦耐勞的幹活。
大好!
“聖騎士的事當然該由聖騎士長解決,我只管衡量能不能把手頭工作交給他們去做。”他笑着對埃克特道:“雖然我不介意他們在耶倫蓋爾度假,不過可不要輸給苦修士們呀!”
他不介意個鬼!要不是實力不濟,忙到沾板就睡的聖子候選恨不得甩着鞭子趕那些少爺們去工地上燒磚。
埃克特想想那些已經被逼着學會蓋房子的苦修士們,笑而不語。他都已經計劃好要帶着聽話的手下做什麽了——用戰馬耕田太浪費,但要是換成牛就沒問題,沒道理他們能馴服馬匹卻管不住耕牛。
“那麽……請容我告退,梅爾大人,我這就回去斟酌着書寫信件。也請您盡快将需要獻給聖地的珠寶、黃金、藝術品準備好,并及時派人向教宗冕下傳信。”
頭一次順利合作完成大事,聖騎士長與聖子候選看上去一個忠誠正直一個無辜且單純,前提是忽略掉他們嘴角挂着的微笑。
聖地哈蘭德隆。
“冕下,耶倫蓋爾修道院的聖子候選來信,您……要看一眼嗎?”
內侍的提醒打斷了本篤十一的沉思,他放下撐着頭的手,水晶雕琢的眼鏡适時送到最合适取用的地方:“耶倫蓋爾?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孩子,他終于變得乖順,這讓我很欣慰。看來菲利普斯沒有辜負樞機會的信賴,放他出去跟着小梅爾是個正确的決定。”
老人對了好幾次才将眼鏡戴好,內侍毫無停頓的将書信上完好的火漆展示給教宗檢查,又在對方輕微的颔首示意下小心揭開這個防盜裝置。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例行問候,然後是兩件事,一件提到關于封印物後續的驅魔儀式業已順利完成,另一件是不日将派遣若幹聖騎士押送黃金等物獻與聖地。
相同的事情本篤十一已經從費迪南主教以及苦修士菲利普斯的來信中聽說過了,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的這封信相當于正式說明,也就是負責人打給大老板的述職報告。
“這孩子的運氣,真是……”本篤十一看完信就把眼鏡摘下來,內侍行雲流水般恰到好處的接過眼鏡,将它裝回雕刻着荊棘與玫瑰的木盒中。
“基裏爾,這件事就交給你去盯着。順便在回信裏添一句,讓那孩子別天天待在修道院裏,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對他有好處。”
教宗蒼老枯瘦的手緩緩落在膝蓋上,這個小到不能更小的插曲很快就被他放開,轉而詢問起更重要的事:“西裏爾那邊的情況怎樣?”
教宗內侍基裏爾把頭一低行了個禮道:“冕下,西裏爾大人還在北境與北國同盟激烈交換意見。蠻族只是暫時退去,就算他們再也不敢染指中央大陸,奪回來的土地也足夠讓北方諸國争吵一陣子。”
“戰争是國王要去做的事,我們……則必須成為争鬥的調停人,和平的保護者。你把我的意思傳給西裏爾,務必要讓他明白。”
本篤十一向後稍稍仰了一下,基裏爾立刻拿起手邊的金壺向銀盞內倒了半盞水送到教宗手邊。老人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舉起銀盞喝了幾口水,剛好在內侍接盞時狀似無意問道:“現在所有放出去的孩子都有了回音,你覺得他們之中誰表現得最好,最有可能成為新人聖子?”
就好像問得不是自己一樣,基裏爾穩穩當當接過銀盞放好,帶着笑意回答:“請您恕我驽鈍,無論哪位候選在我眼裏都有無與倫比的優勢。阿德勒殿下、西裏爾大人、哲羅姆大人、木沙爾大人,當然也包括艾爾洛斯大人,他們都是天生被聖主喜歡的孩子,我不認為我有資格評判挑剔。”
他帶着誠懇的真心實意一一讀過每一個聖子候選的名字,每讀一位教宗冕下就微微點一下頭。
“但他們也都有致命缺點。阿德爾和吉魯克王室的關系太近了,西裏爾熱衷權術,哲羅姆醉心于追求力量,木沙爾背後的家族勢力過強,艾爾洛斯……怎麽能反過來和自己的神父窩裏鬥呢?唉,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
本篤十一輕飄飄的嘆了口氣:“要是他們能有你一半穩重妥帖,我就能笑着醒來了。”
“大人們都還年輕,最小的艾爾洛斯大人過完聖恩節才年滿十五,等他們到了我這個年齡,只怕人人都優秀出色到能讓您每天笑得睡不着呢。”
基裏爾小小恭維了一番,本篤笑着揮手讓他下去:“你去忙吧,我這裏有別的小內侍照應。”
“是,冕下。”內侍溫順退出教宗的辦公室,沒走幾步迎面遇上一位樞機主教。他連忙讓開路請主教先走,後者反倒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迅速離去。
那是北國同盟教區的主教,如今被聖子候選西裏爾搶了風頭還大大落了面子,當然看誰都不順眼。
基裏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華麗的回廊轉角,嘴角噙着的笑意沒有發生哪怕一個像素點的變化。他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見習騎士們聚集的訓練場,一群身穿丘尼卡和短褲的見習騎士正在互相擊打着演習。
這批騎士年齡偏低,家境也一般,否則不至于進了聖地才有機會接受訓練。
教宗內侍想起聖騎士埃克特·厄爾珀裏亞那封單獨的來信以及随信附上的“鴿子血”,目光着重掃過幾位發色不那麽主流的見習騎士。
——既然別人禮貌備至的求上門,他也不是個拿了東西不做事的人。梅爾候選需要能幹粗活重活的人而非“裝飾品”,倒不如把雜毛都搭給他,數量多出幾個也沒關系。
考慮好前後的安排,他走出回廊踩在訓練場的泥地上,負責訓練的騎士長及時發出停手的哨音,縱馬來到基裏爾面前翻身下來:“神父,冕下有什麽吩咐?”
“聖恩節前後耶倫蓋爾要送一批貴重物品獻給聖地,冕下交代我負責此事。麻煩你回頭挑幾個周正些的來給我打個幫手,到時候搬運東西。”
他沒說具體需要多少人,只着重提了句要搬重物,騎士長就知道該派什麽人去了。
“我明白了,”騎士長點點頭,轉身看向束手站在原地等候訓練的見習騎士,“你,你,你,你,還有博爾納多兄弟,你們幾個等會兒去基裏爾神父那裏,聽從神父安排。”
這幾個見習騎士無一例外都發色偏紅,屬于被上層審美打上刻板印象的那種。
“日安,今後就麻煩你們了,回頭見。”
基裏爾沒必要對幾個滿身塵土的見習騎士尊敬有家,打過招呼就走了。被挑出來的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各自在騎士長催促下垂頭喪氣回去洗漱換衣服。
收到聖地回信這一天,正是耶倫蓋爾的佃農們的大日子。
聖子候選帶領苦修士和幾個聖騎士從外面拉來好幾車平板石頭,一部分給大家裝飾外牆,還有一部分被拖去遠離人煙的下風口不知道做什麽。為了這些奇怪的石頭,聖子候選專門組織人手挖了口自流井出來,去的人回來都說大人真是孩童心性,正領着一群苦修士捏泥巴。
除去以家庭為單位的佃農外,那些鳏寡孤獨、殘疾的、年老的、來歷不明的,全都被聖子候選編入苦修士帶領的隊伍,能做體力活的留在工地上燒磚砌牆,條件有限的也跟了去自流井那邊。
就在送奶工勞爾從自流井旁的瓦窯拉了一車瓦片回到修道院時,艾爾洛斯收到了教宗冕下的書信。他就坐在平底車車沿上,菲利普斯直接用跑的從耶倫蓋爾沿路一直跑過來,微微喘息着将信送到聖子候選手中。
“啊……現在我身上很髒,等晚上沐浴更衣後再拆開認真聆聽冕下教誨。”
艾爾洛斯才沒那個功夫去看教宗都寫了啥廢話呢,眼下最要緊的是把“瓦”這種東西帶回去炫耀炫耀。
不管是不是敷衍吧,至少嘴上說得挺好聽。菲利普斯權當他是真心的,也不用勞爾拉着騾子停下,跑動中單手撐着車沿輕松一條就跳上了車。
“這些都是什麽?”他小心讓開腳邊一摞又一摞青灰色弧形片狀物,就見聖子候選眼睛閃閃發亮的伸長胳膊拿起一枚:“瓦片,蓋在屋頂上防水用!”
“額……”
他知道什麽是瓦,但這個質地和這種形狀的,看上去有點奇怪。
艾爾洛斯美滋滋的把瓦片遞給他,入手一模,菲利普斯驚訝:“好輕!”
“是呀,我也沒想到運氣這麽好,沒試幾次就成功了。有了這些,屋頂再加些稻草,佃農們終于可以度過一個不用站在屋子裏數雨滴的冬天。”
少年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好到無論什麽事都不會讓他皺眉:“我們還試着燒了瓦筒,成品效果不錯,可以支撐火牆的強度要求。”
聽他這麽一說,菲利普斯也高興起來,把那片小巧的單片灰瓦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看。
仔細觀察,似乎是有些深的灰藍色,顯幹淨,很好。
勞爾坐在前面甩了個響鞭,騾子們奮力向前跑。他當然也急着往新家趕,要知道聖子候選許諾了,為表感謝這些新燒出來的瓦可以優先供給他家與集體宿舍使用,其他佃農想要就得出力或者排隊。雖然沒有經濟上的收益,但“第一個用”這種榮耀,一般人類也很難拒絕就是。
騾子拉着平底車噠噠噠的跑,二十多分鐘後到達目的地。如今佃農們已經很熟悉兼指揮、調度與掌勺于一職的“彼得執祭”了,看到他一點也不緊張害怕,反而擁上來跟着想要知道勞爾又拉了什麽好東西來。
勞爾得意的仿佛發了大財衣錦還鄉似的,越發把鞭子抽的響亮。
“讓讓!小心別被卷到輪子底下了!”
好容易才把車挺穩,艾爾洛斯從車沿上跳下去,舉着瓦片當衆宣布找到了可以給大家覆蓋屋頂的材料。
“不好燒,需要收集大量樹枝,需要把岩石敲碎敲成粉末,混上水揉捏,整塑成型,運氣不好燒裂燒炸也是常事。所以第一批分給出了大力氣的勞爾家,還有集體宿舍那些去燒瓦的人。”
他拿起幾片瓦按順序排列堆疊,勞爾抄起車上的木桶倒下去,水沿着凹下去的瓦片迅速流走,只有少許滴在下面。
“下面還有個瓦筒趁着的,我這就回頭去拉。你們誰要用瓦,誰就去出力氣,沒有多餘勞動力的家庭就先排隊等着。”
這種簡易土窯燒出來的粗瓦當然比不上城市裏那些帶雕花的紅色漂亮瓦片,也沒有那麽大一排一排的看上去闊綽漂亮,但它便宜實用啊!總比純鋪稻草或是木板強多了。
誰想蹲在家裏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呢?
已經吃過甜頭的佃農們反應別提有多迅速,勞爾剛說完他們就直奔菲利普斯而去……報名。
反正秋冬季地裏沒活做,去摩爾城打短工一天也難得吃飽更別提往家稍東西。與其把掙來的一點點錢便宜城裏各種行會的苛捐雜稅,還不如留着力氣給彼得大人做事——其實還是給他們自己做事,蓋起來的房子他們自己住,燒出來的瓦片他們自己鋪,白得一天三頓有油水有鹽味的好飯菜,就這還不知好歹的人簡直活該下地獄!
就算教育匮乏,人之所以為人,還是具有最樸素的善惡觀與價值評判的。新來的聖子候選讓大家有了過上好日子的希望,那麽在佃農們心裏他就比遠在聖地的教宗還要令人尊敬。
充分展示過瓦片的用途後,勞爾駕車停在自家門口——集體宿舍就在他家對面,沒事留在村裏四處溜達的埃克特趕着上前幫忙。作為公爵的私生子,以往他從不曾與這些底層佃農接觸過。厄爾珀裏亞家不缺一口吃的,雖然不重視私生子女,老公爵也決不允許他們做出任何有損家族顏面的事,很不巧和下等人混跡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直認為下層窮人潦倒可鄙完全源自他們天生的缺陷,他們窮就是因為他們懶惰懈怠,因為他們見識淺薄,因為他們天性猥瑣慣于偷竊。但是……耶倫蓋爾的佃農和吉魯克所有地方的佃農沒有任何區別,他也親眼見過他們偷奸耍滑不幹活的場景,眼下還是同樣一批人,卻心甘情願互相幫着做體力活。
土地是耶倫蓋爾的,房子也是耶倫蓋爾的,只不過一個居住權而已,就能讓他們高興成這樣?
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房子是重點,但并不是決定一切的重點,”聽到自己的聖騎士長如此發問,艾爾洛斯不怒反笑:“佃農們得到的不僅僅只是棟足以存身的房屋,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勞動得到了尊重與承認,同時得到了能和付出相匹配的回報。”
埃克特恍然大悟:“……他們得到了公平。”
原來佃農也是人,他們和他一樣渴望得到公平。
“是呀,他們得到了光明與契約之神許諾過的,公平。”
艾爾洛斯彎腰撿起幾片散落的瓦片,勞爾看到了,遠遠跑過來接過去:“彼得老爺,您和埃克特先生找個地方歇歇吧,這些粗活我們來做就行,別累壞了!”
聞言埃克特很是不服氣的曲起手臂扒開袖子給勞爾看他胳膊上的肌肉:“你們彼得老爺身嬌體弱,我可和他不一樣。來,讓我給你們開開眼界!”
“嚯!是條好漢子!”
勞爾很是給面子的發出贊嘆,旁邊還有另外幾個佃農鼓掌起哄,于是埃克特就高高興興跑去給所有人表演什麽叫做花式搬磚。
艾爾洛斯:“……”
我的聖騎士長,是不是哪裏有點傻?
一部分勤快人的房子都已經完成到窗框以上了,買不起玻璃的他們選擇了推起式窗板,即木片紮出的龍骨上填充稻草,需要采光了就推起來,需要保暖就放下。勞爾家房子的進度甚至更快,老勞爾正和木工特倫商量着弄個內外門——內門起到一個隔絕視線蚊蟲兼通風的作用,夏天時就可以把外門打開單用內門。
艾爾洛斯看了一會兒埃克特的表演,轉身走去集體宿舍檢查質量。這裏住着各種原因導致的單身漢,如果他們能娶到老婆,到時候再向“彼得執祭”說明情況搬出去,和其他有家室的佃農享受同等待遇。
“情況怎麽樣?”少年擡手遮着眼睛向上看,指導佃農學習如何塗抹細灰漿砌牆的苦修士迅速站直了回答:“大人,明天就能把準備好的房梁架上來。”
“看來大家燒的瓦來得正是時候……你們試着增加的火牆成功了嗎?”
“成功了大人,額……成功了一半?眼下我們只能把竈臺放在室外,冬天怕是有點為難。不過在外面也有在外面的好處,炖菜的時候透氣。”
艾爾洛斯馬上朝他指的方向繞了半圈,果然看到建了一半的竈臺。就……挺符合種花家鄉土特色的,放在明顯整體呈歐式的小村莊裏怎麽看怎麽突兀,好像刻意P進去一樣。
“挺好,屋子裏不冷最要緊,有條件将來再改。”有集體宿舍的例子在前面,其他佃農也不會吝啬于多花點力氣讓自己住得更舒服些。
要是讓專業的建築師來看,這裏有一間算一間,所有房子都存在各種問題,最重要的是全都方方正正一個風格,沒有任何變化與韻律的美感可言。但是在艾爾洛斯、苦修士、以及耶倫蓋爾所有投入了勞動力的佃農眼裏,這些露着磚茬子的房子簡直是世界上最棒的建築,甚至超過了耶倫蓋爾修道院本身。
昨天老太太也不出意外的開始發燒,焦頭爛額跑了一整天,送醫院,交給醫生吧。
我才知道老太太餐前血糖都過七了,還敢不聽醫囑堅決不用藥,他們家倆姑娘就由着老太太這麽作。
莫嘴硬,嘴硬自有老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