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像2

神像2

洗漱間的磨砂門被拉開了。

周眠用毛巾擦拭了一下發尾的水珠,慢慢走進了客廳。

左季明已經吃完飯了,對方将碗筷收拾進廚房,動作一絲不茍。但在注意到潔白的手腕沾上細微的油脂後,他平靜地走進洗漱間,擠出大量的洗手液清理手腕。

家裏的洗手液、清潔用具大部分都是左季明買的。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周眠清楚對方有些輕微的潔癖與強迫症。

左季明幾乎每天都會專門抽出時間清理房間,家裏的瓷磚地板上永遠都潔白如新、不落灰塵。

客廳一些地方是公共區域,左季明也不是沒付房費,周眠便無聲無息地準備與對方輪換清理。

左季明并沒有表示什麽,即便是周眠清掃過,他也一如既往的繼續清掃。

兩人的沉默如出一轍,可論固執程度,周眠遠不及對方。

周眠坐到餐桌上,今天對方做的菜品很豐盛,色香味俱全。

但有些奇怪的是,所有的菜品中,幾乎全都是海鮮。

爆炒鱿魚、蛤蜊蝦滑、撈汁小海鮮。

只有一道菜式有些不同,水煮肉片。

左季明胃口不大,桌上的菜還剩下很多。

周眠知道,對方大概是刻意做多,帶他一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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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承了別人的情,周眠端着手中的碗,心裏還是放下了方才對青年的成見。

他嘗了一口水煮肉片,肉質很嫩,辣椒放得很足,入口的一瞬間甚至有些發麻。

周眠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口腔中不自覺的泛輕微的口津。

後知後覺的,他察覺出肉片中有些泛酸。

周眠并沒有多想,只當是對方加了檸檬汁。

他又吃了幾口米飯,眼神微微偏轉。左季明的廚藝很好,撈汁小海鮮做的油光水滑,調料單是聞着就香氣撲鼻。

周眠一開始看還是有些膈應的,畢竟那個夢中鑽入他褲腿的不知名的怪物,像極了某種海中鹹腥生物的觸角。

只是并不如海鮮柔韌,它過分柔軟,像一灘被打碎的泥,毫無彈性。

只有黏膩惡心的觸感。

周眠忍耐住倒掉的沖動,試圖刻意忽略那兩盤海鮮。

但是,人總是很難忽略掉一些自己心底刻意關注、或不得不關注的東西。

在周眠無法自主意識到的時間裏,他吞入肉片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而他的眼睛,始終盯着那盤水光漂亮的海鮮。

那些漂亮的、微微凸起猩紅吸盤的觸角,那些刨鼓起來的白花花的蛤蜊嫩肉,還有被切地七零八落、整齊美味的蝦尾與鮑魚。

青年幾乎能夠想象到他們入口時的美味。

口腔中分泌出的津液變得更多了......

周眠咽了咽口水,在作嘔與渴望的辛苦忍耐中,他還是吃下了一塊稍稍泛着粉紅的鱿魚須。

口感柔韌,味道很香,有些輕微的辣,和他想象中的一樣美味。

在無知無覺地吞吃中,他将桌上的菜品全部吃完了。

甚至産生了一種十分滿足的感覺。

唯一讓周眠覺察出怪異的地方,是他在飯桌上,似乎總能感覺到另外一道極輕的呼吸聲。

那種呼吸的聲音并不像是人類用鼻腔呼吸,而像是其他生物身上多個毛孔一齊吸入呼出散發的呼吸聲。

周眠擦拭了一下粘上辣油而顯得水紅的嘴唇,酒飽飯足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散漫。

他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想到所謂的其他生物的呼吸聲。

整個客廳的餐桌上,除開他,算得上生物的,可就只剩下那些已經進入他的肚子的肉片和海鮮皮.肉了。

周眠下午有兩節連堂的高數課,他租住的房子雖然離學校很近,但到底還是有些距離的。

周眠将課本筆記一類的東西放置在背包裏,換上一雙灰黑的運動鞋就出門了。

他要去距離出租公寓這邊最近的公交站。

下午的公交站臺等待的人并不多,偶爾的幾個學生乘坐這一路公交車的看樣子也都是A大的學生。

周眠并不喜歡将視線放在別人的身上,他連接上無線耳機,垂下眼靜靜坐在站臺的凳椅上。

他穿着一身寬松的白色T恤,發絲軟垂,襯着那張蒼白陰郁的臉,看上去像是一抹轉瞬即逝的樹蔭光影。

他本該如同往日一樣,沉默的、無聲的、毫不惹人關注。

可是今天,即便周眠将視線全心放在手中的書本上,還是無法忽視周圍若隐若現的視線。

這無疑讓他感到苦惱,蒼白的臉頰微微擡起,淡色的唇下的小痣順着嘴唇的形狀稍稍凹陷進去。

隐約讓人覺出一種漫不經心的、冷漠的蠱惑。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幾位年輕的男孩似乎沒有想到被注視着的青年會擡起頭,于是避無可避地撞上了對方的視線。

一個個臉紅的像熟透的漿果。

周眠冷漠的收回視線,他的手指微微屈起,焦躁地揉捏着書本的頁邊角。

被人群注視的感覺讓他覺得危險、不适。

周眠收起書本,他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放平穩,裝作看不見那些越來越過分的視線。

那些侵略的視線從他的臉頰一路舔舐到鎖骨、被衣衫蓋起來的胸口、腹部、腰線、臀部。

公交車慢慢停在面前,周眠幾乎是立刻起身,走上公交車。

他坐在公交車最右邊的座位,頭輕輕垂下,安靜的像是不存在。

有人坐到他的身邊,他便下意識的避開了一切有可能的身體接觸。

看上去謹慎的過分。

周眠只需要坐三站公交車,十分鐘左右,他便下車了。

教學樓的位置有些偏,好在預留的時間足夠,便也不用太過着急。

高數教室在五樓,周眠平時缺乏運動,爬上去難免有些氣喘。

連帶着向來蒼白如紙的臉上都浮起了幾分淺淡的豔色。

周眠到教室裏和往常一樣,選了一個比較偏的位置坐了下來。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來了,但讓周眠覺得不舒服的是,他們幾乎全部選擇坐在他的四周。

像是半輻射一般的,将他包圍在其中。

周眠不安地将手中的筆捏緊,眼鏡框滑落在鼻梁側都沒有心情去扶正。

就在他即将忍耐不住旁人隐晦的視線,想要換一個位置的時候,一雙溫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令他厭惡的輕佻聲音在耳側響起。

“眠眠,今天怎麽沒回我信息?”

對方的聲音有些低沉,仔細聽來,還有幾分不悅和埋怨。

來人名叫陸景煥,是R市上流圈子裏頗有名氣的混世魔王。

陸家是駐于市傳承多年的老牌家族,旗下産業無數,在整個華國都頗有影響。

陸景煥上面還有兩位姐姐,各個能力不凡,陸景煥是陸母年近四十才生下來的小兒子,全家人将他寵得簡直沒邊。

這就造成了陸景煥幾乎無所顧忌的性格。

他喜歡什麽,就要得到什麽,得不到的寧願毀掉也不會轉讓給別人。

而此時,他正肆無忌憚的攬着周眠的腰,額頭不顧青年的抵抗,靠在對方的頸側。

陸景煥相貌出色,鼻梁高挺,五官棱角分明,桃花眼看着人時,似笑非笑,寒氣逼人。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專訂的襯衫,領口的扣子一直解開到微微鼓囊的胸口,小麥色的皮膚讓他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野性。

他這樣靠在周眠的身上,非但不顯弱氣,反倒像頭占有欲十足的、保護自己的雌性的頭狼。

周眠一直很厭惡對方這樣高調的靠近自己。

以及被所有人注視着的、被對方壓制的自己。

青年的背部被抵在冰冷的牆上,他陰冷的眼看着眼前的人,冷漠的張唇道:“陸景煥,離我遠點。”

鈴聲響起來了,講師已經走近教室,陸景煥看青年真的生氣了,才慢慢松開松開桎梏。

他半趴在桌上,臉頰正對着周眠,像是在欣賞,又像是在腦中想着什麽下流的東西,眼神讓周眠幾欲作嘔。

陸景煥當然能看到青年反感他的眼神,他很少被身邊的人這樣下鏈子,表情便慢慢冷了下來。

他微微迫近,寬大的手掌強行握住周眠細白的指尖,慢慢摩挲揉蹭,語意不明道:“眠眠,我問你話呢?為什麽沒回我信息?周姨說你今天上午沒課。”

周眠的媽媽在陸景煥家當廚房的管事,當初周母和好賭将家産輸光的周父離婚後便一個人帶着周眠,生活難以為繼。

也算是運氣好,碰巧陸家當時在招做飯的阿姨,還必須要層層篩選。

周母廚藝很好,得了陸母的賞識,這才被留了下來。

周眠當時有十七八歲了,跟着周母一起住進了陸家的下人房。

少年時候的周眠與現在幾乎沒什麽兩樣,他總是人群中最沉默的那個,瘦弱的身體上還帶着些青紫的淤痕,蒼白的臉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深黑的眼像是沉悶的黑夜。

少年周眠看起來陰郁森冷極了,像一具行走的骨頭架子。

陸景煥第一次看到他就不喜歡,覺得這個人古怪陰森,像是都市傳說裏的走屍人。

走屍人,也就是行屍走肉。

今天還有二更應該,在晚上九點

陸景煥:別管,我走強制愛的野路子,老婆他實在是油鹽不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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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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