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所以他們不光認識，還是就住隔壁的鄰居？”
肖允樂點頭。
沈小燕倒吸一口氣，手捂胸口作痛心疾首狀，“你居然！早就知道了也不告訴我！”
肖允樂無奈攤手，“我答應過不往外說，不能言而無信。”
沈小燕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賀淩，疑惑地問：“那他們現在怎麽又不接着假裝了？”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自己去問賀淩吧。”
“你看我像敢問的樣子嗎？”
“為什麽不敢問？他如果不想回答只會不理你，又不會和你生氣。”
“我就是怕他不理我啊！萬一他不理我那我多尴尬？”
肖允樂輕巧地噢了一聲，“那你還是別問了，他肯定不理你……偷偷告訴你，江越也特別怕賀淩不理他。”
“我有點懂。”
“不，我覺得你不太懂。”
兩人聊天說話都沒有要避着賀淩的意思，賀淩走在前面全都聽見了，只是懶得理會才當作沒聽見。
上午的行程是沿湖觀光，他們跟着導游走了一個大圈欣賞完風景才返回酒店，中午吃學校發的盒飯，下午三點多左右來接他們回學校的客運車就在酒店樓下等着了。
賀淩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和肖允樂檢查過房間，确定裏面所有東西都在原來的位置上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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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推門出來就看到了江越，還有那幾個他走到哪跟到哪的朋友。
江越原本靠在牆上聽人說話，一看見賀淩走出來臉上笑意瞬間放大，“我們一起走吧？”
賀淩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什麽，走向關着門都能聽見吵鬧聲的樓梯間。
這個時候已經快到集合的時間了，酒店無論哪條走廊都能聽到開門關門的動靜，每一層的電梯門前都排着長隊等着下樓，不願意排隊的就選擇走樓梯，這也是樓梯間忽然變得吵鬧的原因。
賀淩和肖允樂并肩走，前面是幾個不知道哪班的學生，身後則跟着江越他們幾個。
江越的朋友裏有記性不錯的，下樓時一直盯着賀淩的背影看，走到酒店外集合排隊準備要上車了才猶猶豫豫地問江越。
“那次在商場碰到你給老薛買禮物，跟你走在一起後來跑掉的那個朋友……就是賀淩吧？”
江越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記得，“你看出來了？”
“也不算是看出來，連蒙帶猜吧。”
江越笑了笑沒說話。
“所以之前你們為什麽要假裝不認識？連我們都被你瞞住了。”
江越沒說這是賀淩的意思，笑着含糊了過去，“我怕他生氣。”
“啊？”
“沒什麽，上車吧。”
衡景一中的秋游車隊從景區安全返回學校，車子在路口遠遠就能看見已經有學生家長在校門口等着接人。
賀淩低頭整理自己的眼罩耳塞，忽然肖允樂的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诶，我好像看到你爸了。”
賀淩扭頭從窗外看去，果真看見了賀明樓，他爸一身黑襯衣加西褲，五官英俊，身材高大，站在奔馳邊的畫面合适得能直接拉去拍汽車廣告，大寫的惹眼。
很多已經下車的老師和學生都朝賀明樓投去好奇的眼神，想知道這是誰家爸爸這麽有型。
而賀淩則完全不敢看他爸，也不想在這時候靠近賀明樓，他背着書包下車就想先跑了再說，跑到沒什麽人的地方再給賀明樓打電話。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付諸什麽行動，那頭賀明樓已經看見他了。
“小淩，爸爸在這裏。”
賀淩聞聲脊背一僵，感覺到周圍有不少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只得無奈轉身走向他爸。
賀明樓笑臉溫柔地看着賀淩不怎麽情願地走過來，拿過他肩上的書包帶幫他背，溫聲說：“爸爸來接你有什麽不好意思，我看校門口可不止我一個家長。”
賀淩不想說話。
肖允樂跟過來打招呼，“賀叔叔好。”
“小樂你也好，秋游玩得開心嗎？”
他既是在問肖允樂也是在問賀淩，但是回答的只有肖允樂。
“挺開心的。”
“一會兒坐叔叔的車，叔叔送你去地鐵站。”賀明樓指了下擠滿學生的公交站臺，“等公交的人太多了，就算打車一時半會兒可能也攔不到，等我們找到小越就回家。”
“江越嗎？”
“對，你看到他了嗎？”
肖允樂搖頭。
賀淩沉默地垂眼拿出手機撥通江越的電話，江越接的很快，幾乎是秒接起來的。
電話一接通賀淩直接問：“你在哪裏？”
賀明樓和肖允樂都在看他打電話，也不知道江越說了什麽，賀淩臉色淡淡地哦了一聲，說了句“我在校門口等你”便把通話挂斷了。
肖允樂好奇地問：“他還在路上？”
賀淩收起手機，“還有個紅綠燈就到。”
他們站在那兒說話的功夫都有好幾輛載滿學生的客運車從十字路口進來，沒多久載着江越的那一輛車就出現了。
車子停穩江越跳下車，一眼就找到了賀淩，和朋友們道別後他笑着朝他們跑去。
“賀叔叔。”
“小越，看來你的心情很不錯。”
賀明樓拿出車鑰匙示意三個孩子上車，中途他把肖允樂送到地鐵口，邀請他周末來家裏找賀淩玩，肖允樂欣然答應。
黑色奔馳在地鐵口短暫停了一下，繼續往前開，到了路口等紅燈，賀明樓從車內後視鏡看向安靜坐在車後的江越，溫聲問：“小越，爸爸媽媽這次出差挺久了吧。”
“嗯，好久沒回家了。”
江越的父母都是話劇演員，經常要跟着劇團到全國各地演出，常常一出門就是兩三個月不見人影，從江越小學開始就是這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有些人可能注定和父母沒有什麽緣分，強求不了。
“應該也快回來了吧？我聽說他們劇團好像有一站演出就在衡水。”
江越點頭，“對，大概還有十天左右。”
賀明樓笑了笑，說：“我認識一個朋友是話劇發燒友，還很喜歡你媽媽，早早就在擔心會搶不到VIP票。”
聽見這話江越臉上露出一點驚喜的表情，很為媽媽感到高興，“賀叔叔可以告訴你的朋友不用擔心，我會讓我媽媽給你們留幾張票的。”
賀明樓還沒來得及道謝，一直沉默不語的賀淩忽然轉頭看他，“你的哪個朋友喜歡看話劇？我見過嗎？”
他忽然尖銳發問讓車內原本融洽的空氣凝滞了一瞬。
賀明樓溫聲說：“是爸爸工作上的朋友，你沒有見過。”
“男的女的？”
如果說賀淩的上個問題只是尖銳，那他這個問性別就幾乎是逼問了。
坐在後座的江越沉默，只有眼神擔心地落在賀淩的半張側臉上，看他杏眼發冷。
賀明樓好像嘆了一口氣，“是女的。”
賀淩沒再往下問是誰，冷漠地轉過臉目視前方，“江越，麻煩你給我也留一張票，我也看。”
江越說：“好。”
賀淩又在憑一己之力凍結周圍的空氣，之後的一路車裏沒再有人說話。
怪異的氣氛從車裏開始蔓延至餐桌，賀淩冷着臉一聲不吭的樣子讓賀明樓開始後悔在車上說那些。
吃完晚飯江越先回去了，父子倆都在客廳裏，賀淩面無表情地拿出在紀念品店買的白孔雀吊墜鑰匙扣拍到賀明樓手心裏，什麽也沒說。
賀明樓摸着手裏的白孔雀，既覺高興也覺頭疼，高興兒子出門秋游也沒忘記給自己買禮物，又頭疼兒子這一點就爆的脾氣。
賀淩眼裏是容不下一點沙子的，也不是那種會悶頭吃虧讓自己受委屈的人，有仇他都是當場就報，當初在麥當勞是這樣，後來在草原旅行他發現手工娃娃也是這樣。
賀明樓沉默地摸了會兒白孔雀，看向罕見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賀淩，“小淩，爸爸說的那個話劇發燒友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賀淩眼睛看着電視，“我會自己确認。”
“爸爸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我記得我答應過你媽媽。”
賀淩沒說話。
“可你總有一天會長大離開家，爸爸也會老。”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養老。”
賀明樓笑眼看着好像從來都很堅強的兒子，難得與他談心說些平常沒說過的話，“可你不能一輩子都留在爸爸身邊，你将來也會有自己的家。”
賀淩胸口突然用力起伏了兩下，他猛地轉過臉看向賀明樓，“你想說什麽？”
賀明樓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和語氣始終溫柔，“爸爸想你快些長大，也想你慢些長大，最好能在爸爸身邊多留幾年。”
賀淩秒傷驚人的攻擊性到這忽然停下了，停得戛然而止。
他是吃軟不吃硬，他一點也不怕跟賀明樓吵，但他怕軟刀子。
賀明樓拿出自己的車鑰匙将白孔雀吊在上面，“謝謝小淩，爸爸很喜歡這個禮物。”
賀淩沉默半晌，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起身，“不用謝，但我和你的新老婆之間是沒有可能共處的，你說再多我也只有一個媽媽，她叫江燕，已經去世了。”
賀明樓聽得心口發悶，他眼底微濕地看向賀淩，“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我也不會讓你叫別人媽媽。”
賀淩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顯得很空，好像裏面什麽也沒有，“那你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不要忘記告訴我一聲，我好在她過來之前和我媽一起搬出去。”
賀明樓心口驟疼，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賀淩這一句話抽幹了，無力感席卷四肢。
賀淩沒有說一句不同意，但他給的卻是一條死路。
這讓他所有的試探都顯得好像是在白費心機和力氣，因為賀淩一點餘地都不肯給他。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已婚》已申請這周六（8.19）入v，明天不更新，後天會有兩更六千字。
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