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事情是什麽樣?”

賀淩強壓下心底的焦躁,一點就燃的不安已經如受驚的鹿群。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為了這一點點小事跟江越生氣,但隐瞞是欺騙的開始,這一點他早就清楚領教過,多親密的關系都不會有例外。

“沈秋宜是心協的助手,她建議我幫你培養一個興趣愛好。”江越把賀淩摟回懷裏抱緊,“我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怎麽可能會去關心別人?我跟她就算真的聊過幾句話,也一定每一個字都跟你有關,老婆,我只愛你,我只關心你。”

賀淩聽他這麽說情緒也沒有好轉,因為江越并沒有把話說清楚。

“她又不認識我,為什麽這麽建議你?”

江越不想說他有控制欲的事,只說:“就是大家坐在一塊的時候随便聊到的,我說不清楚我老婆對什麽事情感興趣,她建議我幫你找找,說對你有好處。”

賀淩勉強接受了他的解釋,沉郁的臉色也有所緩和,他用手指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江越的額頭,“下不為例。”

賀淩雖然脾氣不好,一點就着,但他其實特別好哄,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只要軟着哄,順着他的毛哄他一下就好了。

他的這一點江越也覺得特別可愛特別喜歡,看他表情恢複了忍不住拉起他的手放到嘴邊親,“我不敢了。”

賀淩讓他親了幾下才抽回手。

“我餓了,開飯吧。”

江越穿好褲子去洗手盛飯,他下午回家的時候去菜市場買了三斤鮮蝦,因為賀淩特別愛吃他做的番茄蝦滑,還只吃他做的,外面賣的他一口不吃,所以就算制作過程很麻煩,江越還是每周至少做一次。

吃完飯賀淩收拾餐桌,江越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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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淩雖然很不擅長做家務但并不是眼裏看不到活的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太麻煩江越,擦擦桌子或是掃掃灰,晾個衣服之類的,這些他還是能做好的。

做完一點家務都算不上的小活,賀淩坐在客廳又打開了電腦。

江越在陽臺跟他父母通電話,他父母雖然工作很忙,但跟江越打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像這樣表達關心的電話在他們來到首都後幾乎是兩天就要打一次,越馨岚偶爾還會讓江越幫自己給賀淩帶一聲好。

對于兒子不聲不響地跟個男人領證,還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賀淩,越馨岚花了長時間消化這個現實。

每每想起那好像總有很多心事的少年跟她兒子已經成了夫妻關系,她就連反對都不忍心了。

更何況她知道她反對也沒有用,木已成舟,她當母親的就算和自己的孩子緣分淺薄也知道江越的脾氣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打小就這樣,寧願自己一個人生活學着做各種家務也不肯搬到爺爺奶奶或姥姥姥爺家裏住,問他為什麽,他說不放心賀淩。

越馨岚當時的反應是哭笑不得,一個孩子說他不放心另一個孩子,那另一個孩子就算母親早逝,那人家還有爸爸照顧,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小孩操心?

但江越就是不肯走,他在賀淩身邊陪着他長大直到18歲成年,然後用一張結婚證告知父母,我們結婚了。

越馨岚即使接受了現實心情也很難不覺得複雜,連帶着回衡水那次跟賀明樓打照面都尴尬得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兩個孩子主意太大,腦子聰明什麽也難不住他們,沒有大人在身邊甚至還在上着學就能在首都穩穩安家。

如果他們自己有能力把生活過好,那還有什麽好反對的?

江越結束和越馨岚的通話從陽臺走回客廳,放下手機說:“老婆,越老師過兩天休假,她說她要來首都看我們。”

賀淩聞言微怔,“有沒有說會待幾天?”

“沒有,我估計也待不長吧,她就是來看看我們。”

賀淩對着電腦出了會兒神,但沒讓江越看出來。

他跟江越領證已經有幾個月了,越馨岚如果不是太忙她早就該來首都一趟,早該見的一面拖到這時候也算是到極限了。

“讓越老師住這間房會不會不太好?”賀淩看向被他們當成書房還有雜物間以及客房的次卧,這間房肖允樂來留宿過幾次,裏面還有他留在這沒帶走的東西。

江越還沒說話賀淩已經搖頭,“不合适,訂酒店吧,都是男人的房子不好讓越老師住進來。”

“她自己會看着辦的。”江越笑着說:“首都地界她比我們都熟。”

賀淩掏出錢包抽了一張信用卡放到茶幾上推給他。

江越沒動那張卡:“你給我的零用錢還有。”

賀淩每個星期都會給他一筆生活費之外的零用錢,更不用說他網購綁了賀淩的卡,真要買什麽東西其實很方便,也不用擔心錢不夠,就是他往家裏添東西的時候每一筆支出賀淩都知道,想安排什麽驚喜給他都很難。

“讓越老師知道你的錢都在我這裏不是很好,用不上就裝裝樣子,用得上就刷。”

江越只好收下了。

“你明早還是九點?”

“嗯,你呢?”江越問。

“八點。”

兩人都在課餘時間接了兼職,江越周末的時候需要輔導一個高二生,賀淩要忙的事情就比較多了,他平時只要有空都會給雜志社投稿賺些稿費,周末的時候就和肖允樂一起給他開婚紗攝影店的親戚打工,也就是打雜,一天兩百塊。

至于這天會累成狗還是摸魚混日子那就全憑運氣了,運氣好說不定能提前下班,運氣不好晚上八點他們還得扛燈架,給新郎新娘調整反光板。

次日。

賀淩要早出門醒得就早,江越想起來給他做早餐讓他給按回去了。

“我會自己買早餐,你睡你的。”

江越不肯回去睡,賀淩洗漱的時候他就去廚房燒水,開水兌了點昨天的涼白開給他裝滿水瓶,又往他的帆布袋裏塞了幾包蛋黃派和巧克力。

等賀淩換好衣服鞋子,提上帆布袋就能走。

江越走到玄關送他,他還沒洗漱只能親一下賀淩的喉結,腦袋擱在他的肩窩裏舒服得半眯起睡眼,“老婆你上班小心看路,有天橋就走天橋,水要記得喝帽子要戴好,上班不開心就回家,我們不受那氣……”

他沒睡醒的聲音比醒的時候要低沉一些,咬字也含糊,好像在說夢話。

賀淩從來沒告訴過他這些出門前的叮囑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路上小心。

他垂眼沉默地感受了一會兒江越落在他喉結上的呼吸和體溫,偏頭吻了一下他的臉頰,轉身離開。

“回去睡,我出門了。”

江越走出玄關目送他下樓,“老婆我愛你。”

賀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轉角,只有他的聲音飄回來,回答也是一如既往。

“知道了。”

賀淩和肖允樂每周六早上都會在地鐵站碰面,如果見面的時候有人沒吃東西他們會花十分鐘解決早餐,一份煎餅果子他們能撐到中午。

一周不見他攢了一肚子的話要跟賀淩說,吐槽的無非三樣東西,小組作業、室友、學生會,吐槽之外他很偶爾會提起一個人,一個大他一屆叫宋啓鋒的師兄。

賀淩雖然沒見過這個叫宋啓鋒的人,但看肖允樂每次提起他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總感覺肖允樂也不是真的那麽讨厭他。

“我恨他。”

賀淩将肖允樂的背包和自己的帆布袋放在一個櫃子裏,一邊戴上勞保手套一邊問:“他又怎麽你了?”

“他有病。”肖允樂一臉恨恨地戴手套,“每次開會都要針對我,昨天開會我就遲了兩分鐘!他竟然說等我過生日要送我一塊手表?這是人話嗎?留着自己戴吧他!”

賀淩沒說話,兩人做好開工的準備就走向工具間,今天店裏有幾組同時出工,賀淩和肖允樂都在B組,需要出外景拍一套國風婚紗照。

他們扛着外景設備上車,到了提前遞交過申請的拍攝地,一天的忙碌就開始了。

拍了幾組照片中午新郎新娘去休息順便換妝造,賀淩和肖允樂也得以休息喘口氣。

兩人找了個沒什麽人的角落蹲下吃盒飯,賀淩手機開着免提,正在跟江越通電話。

他們午休吃盒飯江越的家教工作也有午休,學生家長原本想管他一頓午飯,但江越拒絕了,執意要自己出去吃,等到下午上課時間再回來。

此時他就是在一家小餐館裏給賀淩打電話。

“越老師的機票已經訂好了,周二下午到,江老師有事會晚點來,你那天有空嗎?”

賀淩記憶裏周二那天他的課不少,但他還是說:“我一會兒看看。”

“有課就算了我去接,越老師不會同意你請假去接機的。”

賀淩沒說什麽,肖允樂插了一句嘴。

“那不是你媽嗎?你為什麽跟着賀淩叫越老師?”

江越笑了一下,“當面我當然不會叫她越老師。”

“那賀淩呢?你要不要改口叫爸媽?”

肖允樂說完兩人都安靜了,一時誰也沒說話。

賀淩細嚼慢咽完嘴裏的飯菜才慢吞吞地說:“改吧,證都領了,我人也讓你睡了,不改口越老師會以為我不願意。”

“咳……咳咳!”

肖允樂嗆得面紅耳赤,好不容易咳順了他胳膊肘頂了賀淩一下,“你小心讓人聽見了,你都不會不好意思的嗎?”

“這不是就你聽見了?”

“……謝你沒拿我當外人。”

“不用謝。

電話裏的江越聽到這笑了笑:“我晚點去接你下班。”

賀淩嗯了一聲将結束通話的手機收回口袋裏,埋頭繼續吃盒飯。

蹲在他身邊肖允樂發了幾秒呆,忽然紅着臉湊過去悄聲問他,“你們真睡啦?不是說進不去嗎?”

賀淩吃完最後一口把空飯盒塞進垃圾袋裏,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擠擠不就進去了?”

賀淩說起這些事時的坦蕩總讓肖允樂感覺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他毫無這方面的羞恥心,沒有一點難以啓齒的意思,他認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肖允樂問他什麽他就答什麽。

之前有一次肖允樂偷摸問過他,“你們那個沒?”

賀淩聽得一頭霧水,等明白過來他低低哦了一聲,說:“原來你是問做//愛,還沒有,他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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