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水母（23）
水母（23）
雖然看不到相冊內容，但相冊的創建時間還是能改的。
葉妝找到時間标注，盯着上面的數字認真回顧半晌。
忽然意識到那應該是在抵達溫泉山莊的第一天，白天拍完綜藝，晚上休息時建立的。
但是那天的記憶完全模糊了，葉妝怎麽都想不起來做了什麽、去了哪兒。
她撩起腮邊的卷發思索道：“既然是在拍綜藝期間建的相冊，那肯定不是什麽私.密照。那先放着吧，萬一哪天想起來了呢……”
至于要不要将相冊整個删除，徹底清除，她是完全沒考慮過。
所有的經歷都是她寶貴的財富，在弄清楚相冊內容是什麽之前，她絕對不會這麽簡單的删除。
回到家後，葉妝發揮鹹魚體質，一連休息了好幾日，除去她媽媽、外賣員跟保潔阿姨外，基本誰也沒見。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望着灑在窗臺上的澄澈日光，葉妝終于萌生出什麽都不幹是罪過的想法。
想起昨夜夢裏一望無邊際的深邃的大海，以及在淺水層遨游的沙丁魚群和悠揚的水母，她心裏頓時有了想法。
葉妝一邊化妝，一邊打開免提撥通助理小林的電話，“林寶今天有空嗎？我想去海洋館逛逛。”
夢裏的大海太吸引人了，安靜、舒适、暢快的就和母親的子宮一樣。
葉妝覺得如果今天不去感受感受人造大海的氣息，自己可能會忍不住打飛的去一趟海城。
又一次因為雇主太過擺爛，跟小姐妹焦慮了好幾次自己會不會随時失業的小林聽見這話立刻振奮起來。
她昨天正好住在大學舍友祝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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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說她看了幾部恐怖電影睡不着，所以叫她過去陪一陪。
那裏離葉妝家只有三五站路，很快就能見上面。
她當即答道：“有有有，我收拾一下馬上去接你。對了妝姐，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帶早點？”
一直用小林當助理，正是因為喜歡她身上那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好像随時處于戰鬥預備狀态的精神氣兒。
葉妝笑眯眯道：“還沒呢，你看着給我随便帶點什麽吧。路上注意安全哦。”
等她化好妝，小林也到了。
葉妝看見憔悴的小助理吓了一跳，“哎？小林最近晚上忙着搬磚嗎？黑眼圈怎麽這麽重？”
小林不好意思的揉頭發。
一邊往桌上擺早點一邊嘿嘿笑道：“這兩天我在我朋友家住，她明明是因為看了恐怖片害怕才叫我過去陪的。
結果我倆在一塊兒看的恐怖片更多、更限制級了，整宿的害怕，根本睡不着。”
見葉妝一直用詫異又擔憂的眼神看她。
小林反應過來拍拍胸脯：“妝姐你不用擔心，昨天晚上我倆困的不行早早就睡了，我今天精神可好了哈。”
“那我就放心了。”葉妝微微點頭，俯身湊近她，故意魅力全開的笑道：“話說你覺得我這個長相能拍恐怖片嗎？聽說大美女才能演出味道。”
葉妝本身就不是距離感很強的人，相處這麽多年小林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這麽對待了。
美人近距離靠近，她不但心如止水、毫無波瀾，甚至還能冷靜分析。
小林的彩虹屁跟不要錢似的往她身上砸：“當然可以呀！妝姐你拍《水患》的時候，後期瘋批美人的鏡頭太帶感了，我覺得完全可以勝任恐怖片女主角的身份！”
葉妝若有所思：“那我回頭跟我媽說一下吧，她好像提過最近那個特別擅長恐怖片的導演在物色女主角。”
小林做雙手捧心狀，星星眼道：“那太好了，妝姐拍的恐怖片肯定是視覺盛宴，而且不會吓到我嘿嘿。
到時候我跟我那個朋友一起去電影院看！我們包場看！”
“八字沒一撇的事先別急着樂了。”
葉妝眼角帶笑的瞥她一眼，又勾了勾手，“過來吃早飯，待會兒天氣熱了坐車難受呢。”
雲城地處內陸，周圍沒有任何接壤的海洋。
但可能正是因為沒有什麽，所以才特別喜歡什麽。
早年政府跟富商加大投資，直接給雲城建了個占地面積超過100畝地的大型海洋館。
裏頭不光有各式海魚、水母、海豚、鯊魚，還有北極熊、雪狼、海獺這類海生哺乳動物。
上一回逛海洋館還是在高三畢業吧，葉妝已經完全記不清當時看到什麽了。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她跟小林都是全套武裝，穿了帶帽子的防曬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她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覺得什麽都新奇，什麽都好看。
看一會兒企鵝曬太陽，再看一會兒海獺玩石頭，再排隊去海底隧道看翻車魚跟鮟鱇魚。
琳琅滿目，樂此不疲。
葉妝還看到飼養員在那種不對外參觀的池子裏教海豚做動作。
她本人很反對動物表演，不打算額外購票去看正式的海豚表演。
但隔着遠遠的距離看到海豚将動作做正确，飼養員開心的下水跟它擁抱時，心裏還是感到了治愈。
至少雲城的海洋館對待動物都挺不錯的。
又一個轉彎，葉妝看到有一間展廳裏頭燈光很黯淡，主燈跟燈帶全關了，只餘下紅的、藍的、橘的……
各式色彩飽和度很高的霓虹燈。
但來來去去的人還不少。
葉妝當即拉着小林往那邊走：“走，咱們去那邊看看。”
等她們靠近門口，看着牆外的科普板，才知道這裏原來是水母館。
葉妝恍然大悟，确實只有半透明的、放進水裏可能就會之融為一體的各類水母們需要用彩燈照射的方式展出。
肉眼看不清水母的美麗，但透過燈就能将它們游曳捕食的曼.妙姿态一覽無餘了。
跟別處不同，水母館格外的寧靜。
似乎所有的游客都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到這些妍麗、脆弱的海中小精靈。
從一進入水母館，葉妝整個人的注意力就開始高度集中。
她感覺自己似乎擁有了能感知并理解水母想法的超能力，光是看着它們就好像能幻聽到水母在說什麽。
當然不是真的在她腦內發出清晰明了的人聲。
而是通過某種意識流、或者說是不可被人類聽到的聲波将想法投射到了她的腦海中。
葉妝此時聽到中間通天的高大水族箱中，兩只霞水母抱怨觸手交纏在一起。
它們之所以游得那麽快并不是邊上游客猜測的玩耍，而是在互相角力，想扯斷對方的觸手獲得自由。
右邊打着藍色霓虹燈的僧帽水母傘蓋受傷了，此時靜靜的栖息在缸底，努力吸收着飼養員往水裏投的營養液。
但是它并不喜歡營養液的味道，喝一半、吐一半。
十來只海月水母擠擠挨挨的共用一只水族箱，彼此之間盡最大努力拉開彼此的距離，不願跟其他同伴交纏……
對于其他人來說，安靜的看完水母館、拍幾張照片就當來過了。
他們最多能誇兩句眼前這只水母的游泳形态真優美。
而葉妝卻跟進了菜市場一樣，無數道或大或小的聲音都能傳遞到她腦海中，一時間感覺非常驚奇、也非常暈眩。
看葉妝緊鎖着眉頭、睫毛顫動，有些不舒服的模樣。
小林急忙扶住她，用不打擾到其他游客的聲量問道：“妝姐沒事吧，是不是裏邊太悶了？咱們趕緊出去吧！”
葉妝的眼睛卻根本無法從各個水母箱移開，“不，我…我還想在這兒待一會兒。”
就在此時，因為她的靠近，就有兩只海月水母忽的游過來。
身體緊緊貼在缸壁上，有節奏的一呼一吸。
雖然不明白自己進入水母館就成了腦補大王，腦子能自己給一衆水母配上劇情。
還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身體自己覺醒了超能力。
松果體上對于感知水母情緒的能力進行了增強，此時自己是真的能夠聽懂水母們在說什麽。
但葉妝知道，此時隔着透明缸壁的水母們對她的态度都很友善，有個別幾只還強烈表達了想要靠近自己的想法。
這個認知讓葉妝既激動、又心悸。
“沒事，剛才霓虹燈刺到眼睛了。”她推開小林，從包裏取出一個小小的記事本：“你出去吧，我可能要多待一會兒。”
記事本前面寫着在拍攝《水患》時總記不住的臺詞，葉妝刷啦啦翻到最新的一頁。
提筆開始寫道——
編號FD17-01，獅鬃水母觸手纏在一起了，需要工作人員幫忙解開或者分開養。
編號FA23-15，僧帽水母傘蓋受傷，需要換藥水裏養或者更換營養液。
編號FH21-01，桃花水母……
葉妝對待萬事都是随緣的态度，此時她就感知到了跟水母的緣分。
既然來了，知道了水母們的訴求。
那自己就責無旁貸，應該去想辦法幫幫它們，至少給意見箱裏投一封信。
海月将本體拆分成無數只品種不一的小水母時，并沒指望過會在進化出人身前與葉妝提前相遇。
但是出于對葉妝的珍視與渴望，她還是沒忍住在所有分裂出來的小水母身體裏植入了專一指向葉妝的感知器。
當她靠近水母分.身時，左手小拇指上的觸手指環就會短暫的蘇醒一會兒。
并誠實的将此時觸手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感知到的葉妝的氣息傳遞給遠在海底的她。
此時，在物理分開快三個月時。
海月再一次嗅到了被她藏在心口的女人魂牽夢萦的香氣。
她本以為自己能忍得住。
但是在這一瞬間裏，無人的海面上掀起一層又一層的波濤。
無數看不清的觸手都在海底翻騰，叫嚣着主人對葉妝的濃烈渴.求。
“葉妝……”水母小姐張開嘴巴，如泣如訴的吐出她的名字。
說話吐出的氣泡一路向上翻騰，最終在水面上噼啪破開。
寶們明天見哦！愛你們！以後晚上九點更吧，我盡量提前寫完準時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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