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生魚片
吃生魚片
陳笑單手撐桌,擡頭,露出那雙無辜的眼睛:“我又不是間諜,怎麽可能會那些東西。”
“我以為你哥哥陳書言會教你呢。”何潛行看着兩個人,兩個人毫無異樣。
被點名的陳書言也很無辜:“這種東西我也不會啊。”
“你一天天疑神疑鬼。”陳笑抓着機會,皺着眉頭抱怨着。
“你實在沒什麽地方值得我信任的。”何潛行對陳笑說着,反而直視着陳書言。
陳笑急忙打斷兩個人深情對視:“我們一年多沒見面了。你看到你可愛的弟弟就這個态度?”
“你又死不了。”陳書言大咧咧地說,伸了一個懶腰,“我今天來是想來看看我可愛的小侄子。”
“他在睡覺。”何潛行拒絕,誰知道給他會不會順手就把孩子偷走。
“沒關系,我和老板請了假,今天可以一直在這邊,可以一直等到他醒過來。”陳書言若有所指,要了副刀叉,毫不客氣地開始吃起早飯,“我們陸總可是特別善解人意,聽說是看小孩,大手一揮,我這個秘書就有了育兒假。哪天一起出去玩?”
“你在家沒吃嗎?”陳笑皺着眉頭,“好啊,地方你訂。”
“吃過了,你這邊好吃。”陳書言說,“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正好孩子也在,找個帶孩子的地方。”
這兩個人的對話,完全不知道哪一句接的是哪一句,何潛行有些頭疼,即使是這樣,兩個人聊的很開心。他們兩個随便說,何總卻在分析其中是否有着其他內容。
兄弟倆居然真的像是許久未見的親戚,聊得極為開心。何潛行直接拿了一個電腦,當着兩個人的面開始辦公,陳書言在這兒用了晚飯,似乎還不知足。
陳笑有些累了,不住地打着呵欠:“我還沒緩過來。”
“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孩子。”陳書言說,“陳笑,你要反思一下,缺乏父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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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笑又打了個呵欠:“反正有阿姨,而且,這句話你該對何總說。”他強撐着眼皮,看着陳書言。
何潛行看着兩個人,到現在為止,兩個人的對話,似乎沒有任何問題,越到了最後,他的神經越緊:“陳笑,你先上去休息吧。”陳笑點點頭,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我今晚打算留在這邊。”陳書言打定主意,就不走了,反正這邊空房間很多。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可以如此厚顏無恥。”何潛行只想趕人,陳書言多待一分鐘,他就煩一分鐘,“陸總給你放假,不是讓你給我添堵的。”
“何總說的,好像這兒是您的家一樣。”陳書言說,“我已經和陸總報備過了,他同意我留在這兒陪着弟弟。”這個地方畢竟叫做陸園,還不是“何園”。
何潛行喝了一口咖啡,打開了筆記本,繼續今天的工作,沒關系,陳書言在這兒,他就在這兒陪着陳書言耗着。
“這麽大晚上你不去陪我弟弟,留在這兒看我喝茶?”陳書言拿出手機,沒話找話,都快抓耳撓腮了,“我真的會以為你看上我了。”
何潛行翻了一個白眼。
陳書言打開手機:“今晚有游戲直播,我記得何總以前特別喜歡看的——啊,何總是喜歡陪着別人看?”
“你現在看的戰隊,是我投資的。”何潛行淡淡掃了一眼,他都快忘了這個投資了,“你看的每一場演出,都會化作我的流量和金錢。”
“難得做何總的金主爸爸,我當然要好好享受一番才是。”陳書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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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邊的陳笑,看着安保走遠,他的眼中毫無睡意。今天一天,都在何潛行手底下,陳笑什麽都做不了。
那不過是聲東擊西的一種手段,陳笑拉開窗子,翻了出去。這個宅子所有的攝像頭位置,他都知道,屋外的攝像頭雖然不少,但大多數都是朝着外面的,大概是為了保護屋內人的隐私吧。
老式別墅就是方便,多餘的巴洛克浮雕裝飾簡直就是最好的攀爬工具,特別是腰線,對于宵小之輩來說,就是絕妙的發揮舞臺。
今晚何潛行是絕對不會回來了,陳笑大概只有這一次機會,等他反應過來,大概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陳笑順着窗沿,爬到排水管前。鐵皮管子有些老化,敢爬上去,一定會嘩嘩響。陳笑只是稍稍搭了一把手,彎腰蹲下,猛地一躍而下。
“你們聽到什麽聲音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陳笑貼着窗子,死死注意頭頂的動靜。
“最近外面的野貓多了起來。”另一個人說,“老爺喜歡貓,你又不是不知道。”
“把宅子修在市中心的風景區,就是這點不好,總有野生動物跑進來。”另一個女傭說,“記得把窗戶關死了。”
幾個人的聲音漸漸遠去,陳笑又等了一下,
這個窗戶是那種對外開的老式窗戶,鑲嵌玻璃的是老式的泥團配着鐵釘。陳笑拿出準備好的口香糖,扣下封泥,撬了一下,稍微用了一點力,就将一塊玻璃拆了下來,伸手進去打開了窗戶,裏面就是他的目的地,廚房。
廚房有監控,來回擺動的時間是二十五秒一個來回。他看準了時機,鑽了進去。
陳書言能夠拖上好長一會兒了。何潛行一定會監視他,以防他做什麽小動作。陳笑賭,此刻沒保安注意到這邊。
陳笑從架子上拿走一把餐刀,墊了一下,又換了另一把。陸宅很多銀器,銀刀叉根本沒辦法使用,太軟了。他不在乎,挑了一把稍微硬的餐刀,随後翻出窗子。
陳笑用口香糖,粘貼住了玻璃,順着原路,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将刀,藏到了床縫之間。
像是有什麽感應般,陳書言伸了個懶腰:“何總,直播差不多要到尾聲了,不得不說,你還是挺有眼光的,沒投錯。”
“看着他。”何潛行等他回房,立刻吩咐。女傭立刻用對講機對接安保,整個晚上必須保證,陳書言的房間門不會被打開。
客房的安保比主卧要嚴苛得多,這個宅子向來是防着外人的。
何潛行收了筆記本,去了樓上,這個晚上實在太安靜了,不像着兄弟兩人的風格。
陳笑哪有那麽老實?他要真像自己演的那麽老實,當年也不會跑到何潛行面前推銷自己。
何潛行看着面前緊閉的門,迫不及待想知道,門後面是什麽。
屋子裏一片黑暗,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喘息,陳笑仔細聽了半天,才發現,那是自己的心跳。
安靜下來,太響了。陳笑對自己說,何總一定會過來查看的,這麽吵,他一定能發現出端倪。
陳笑閉上眼睛數數,卻越來越興奮。腦海中無數條魚高高躍起,再落入海面。一會兒何潛行要來,陳笑可以斷定,他從陳書言那邊過來,一定會仔細檢查自己的狀況。
陳笑揉了一會兒眼,眼角微微濕潤,鼻子開始酸澀起來,他都能想到,自己滿臉微紅,就像熟睡的桃子。
果然,門把手響了起來,陳笑把手藏到被子裏,放緩了呼吸。
“陳笑?”黑暗中,響起了呢喃。陳笑若是醒着,這時候臉該紅了。被子下的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眼淚又出來了,可算是止住笑臉。
“小魚?”聲音又近了一些。小魚睡着了,什麽都不知道。陳笑想。
“我知道你醒着。”何潛行的聲音沒什麽感情,“別裝了。”
陳笑張開了泛着桃花的眼,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今天你和陳書言說了什麽?”何潛行坐到他身邊,溫柔地問。
“我想出門。”陳笑想要拍開他的手,“他說要帶我去游樂園。你不都在場嗎?”
“多出去,免得你總是在這兒胡思亂想。”何潛行說,“別拿明面傷的話來搪塞我。”
陳笑忍不住想怼他,忍住了,他現在只想趕快把何潛行打發走,不管用什麽方法:“你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想上我?直接來,沒必要轉彎抹角。”
“你都這樣說了,我不滿足你是不是不太好?”何潛行笑着說,直接掀開陳笑身上的被子。被子下的身體,在月光下發出瑩白色的光,好像在歡迎他似的。
陳笑下意識伸出手,推着他。
何潛行将他的手綁起來:“你都準備好了,現在還在表演什麽?”
“我準備好了。”陳笑說,“沒準備好的人,大概是你。”
兩個人知道陳笑話裏是什麽意思,何潛行說:“可是我不想,辛苦你明天吃藥了。”
渣男。陳笑眨眨眼睛。
何潛行知道他在心裏罵自己,打定主意不要做這個渣男:明天?明天你還有吃藥的機會嗎?不管你打的是什麽主意,只要主動權掌握在我手中,你就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陳書言就在一牆之隔,陳笑不确定,他能不能聽見這邊的動靜,只能捂住自己的嘴。
“你哥聽到,叫出來,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何潛行拉着他的頭發,拉回他的注意力,“還是說,你們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潛行,你就是個,混,混蛋。”陳笑喘息着說。
“這個時候激怒我,不是個好選擇。”
“反正,不論,論我做什麽,結,結果都是一樣的。”陳笑說。
“真無趣。”何潛行說着,并不妨礙他繼續大快朵頤。
無趣你還硬上,你是不是有毛病啊。陳笑腹诽。
何潛行似乎聽到了他的腹诽:“我就喜歡挑戰高難度,你知道,吃生魚片時最高的享受是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