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返案發現場

重返案發現場

一絲清風從窗外刮過,風裏帶着一絲清香,足以将所有人都迷醉。這味道好像有玫瑰和薰衣草,陳笑不喜歡薰衣草的味道,他遮掩着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反正只是裝裝樣子,何潛行很快就“檢查”完畢,只留了血樣,複雜項目都沒有做就回到了病房,聽到這聲噴嚏,他走到窗邊,關上窗戶,遠處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瞪過去,卻什麽也沒發現。

重明也跟在他身後回來,看到縮在牆角玩手機的林羽生:“你蹲在這兒幹嘛?”

林羽生擡眼看了一眼在沒有任何自覺的重明,這家夥恐怕對自己的多餘沒有一點概念,不斷散發着耀眼的光亮:“我覺得自己很多餘,降低存在感,免得一會兒被人嫌棄。”

陳笑從被子中露出一雙眼睛,他極力睜大着,想要看清屋裏的一切,可惜卻什麽也看不見,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就聽到何潛行輕輕地說:“其實我不介意你的腦子壞掉,也許,只有這樣,你才能算是真正屬于我。”

陳笑打了個寒顫,果然不能對他有太多的期待:“那樣又不是真正的我,你會喜歡?”你敢說喜歡我會打你。

“本來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不等何潛行說話,重明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陳笑,用眼神說,你的腦袋不會已經壞了吧。陳笑這時候倒是能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氣鼓鼓地說:“我只是假設一下怎麽了,單身狗怎麽會知道狗糧的美味。”

重明看了他一眼,喂我狗糧就別怪我拆你臺:“看來你也沒失憶嘛,前幾天何總聯系我,把你說的要死了似的。”

陳笑一聽,立刻捂着頭,開始胡攪蠻纏起來:“啊呀呀,不行,我頭疼。”有些事情,關鍵在個度,何潛行喜歡我撒嬌和胡鬧,只要不觸及底線——剛才重明的那句話,就是踩了線。

你知道我在撒謊,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謊。這種事情,就像皇帝的新裝。

重明冷哼一聲,看着他繼續表演,過于浮誇了啊,我都不信,別說何總了——等等,何總,你那個心疼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不會覺得他是真的頭疼吧。

何潛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從小冰箱裏,取出一個冰袋,包了一個套子,放到了陳笑頭上:“好點了沒?”

“我是裝的,你知不知道?”陳笑捂着冰袋,現在他是真的頭疼了——被凍得腦袋嗡嗡疼。

“你哪天不在飙演技。”何潛行無奈地取下了冰袋,“現在自己凍得頭疼了吧。”

陳笑唧唧歪歪直哼哼,直接倒打一耙,全推到何潛行身上:“你要是不拿冰袋凍我,我能這麽難受?”

Advertisement

重明終于回過味了,拉着林羽生飛一般出門:“我這邊還有一些資料,我去給你們拿過來。”

“不是說不能讓人看出異樣嗎?”陳笑擡起頭,看着何潛行的背影,嘴唇沒有絲毫血色,襯得臉白的像是敷了石膏,“你快點回去吧,可別讓人發現你離開了。”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何潛行眉頭一直在跳,他順手打開了壁燈,調了燈的顏色,微黃色的光,看起來好多了,“我陪你一起。”

“我現在這樣,怎麽去。”陳笑自嘲一笑,他揪着軟管玩,之前渾身插滿管子的時候,何潛行都沒有來過,現在就不要在這裏裝什麽一往情深了。

“那就不要去了。”何潛行拿起之前散落在這邊的文件和資料,盡管他學習過一點醫學,他還有很多的東西不太明白,需要對着百度去搜尋一下,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今晚我們可以是二人世界,每次都是一樣的聚會,其實讓人挺厭煩的。”

不能讓何總留下我不懂事的印象。陳笑想,撒嬌也要有個度,一旦超過了邊界,誰都不會喜歡:“大局為重。陳笑說,若是他們知道今天的行動失敗了,一定還會派出其他的殺手的。”

“說不定你就是被我連累的。”何潛行用手背搭了一下他的腦袋,溫度不高,不熱,“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

“你在說什麽?”陳笑蹭的一下坐起來,“我是你養的金絲雀,當然你在哪我在哪,怎麽能先考慮我自己?”他說的過于義正詞嚴,何潛行一時不知道是反諷還是他是真心這麽想的。

不過不影響兩個人要回去的決定,何潛行叫了護士鈴,很快,重明就帶着一輛輪椅進來,順便拿了兩管子解毒劑,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何潛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準備陳笑惡化,再用到他身上。

既然何總順着陳笑的意思,決定要回去,林羽生也只能乖乖跟着他們回陸園,盧卿已經先行離開,他們捎上了沒有車的重明。

兩輛車開道,兩輛車墊後,四輛車把何總的座駕圍得水洩不通。出發前,何潛行打了個電話,陸園那邊滿口答應讓人來接,陳笑的腿不方便,誰也不知道半路上會不會再殺出什麽東西。

所幸,回去的路上,除了一些不幹淨的東西,胡亂往車隊上碰瓷,別的也沒有什麽。

何潛行車開到飛起,直接把那黑色的影子撞飛了出去。行車異常平穩,陳笑閉着眼睛,被重明和林羽生逗了一路,根本沒能察覺到一路上有什麽異樣。

————

四個人回到陸園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重明先去見了陸老爺子,林羽生也去和各位“金主爸爸”談他下一部肥皂劇的投資。

四周上了燈籠,這一點上,陸家非常堅持,複古的徹底——雖然燈籠裏面裝的也是LDE燈泡。在特殊節點,陸園的氣氛總是特別足。

陸園出了一個殺手,就像懸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刀,随時要落下來,即使有些門路的客人都隐約知道,也不見衆人有半分緊張的神色。這日子裏,那張十米長的流水餐桌是主角,陸家會拿出珍藏的神仙酒,不少人都是沖着那酒來的。

傳說這酒能夠延年益壽,一壇子酒二十年,比不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也夠讓人觊觎了,生了重病,喝了這酒,說不定就能拖到新藥研發出來的那一天。陸園的人對這種流言嗤之以鼻,這酒就單純好喝——喝了酒才好談事情嘛。

幾個年輕人還叫嚣着說今天晚上要開泳裝排隊,酒池肉林,醉生夢死,很讓人羨慕了。

陳笑喜歡這樣的陸園,之前他住在這裏的,仿佛是一個假的陸園,現在的陸園整個活了過來,呼吸之間,全都是滿滿當當的奢華。

幾個小時之前,陳笑走着進來,現在只能淪落到坐着輪椅被推出去。人生就是如此充滿戲劇性。

只是這個天氣怎麽這麽冷,陳笑想,太冷了,呼出的氣體都成冰了,周圍的人就像是感覺不出來一樣,只有朱斐然自己,咯咯打着寒顫。

“你很冷嗎?”如此熱鬧的地方,何潛行還是立刻聽到了陳笑牙齒不斷碰撞着,他摸了摸陳笑的手,手背一片溫熱。

“我沒事。”陳笑搖搖頭,天氣晚了,“把我推到大廳那邊,你就去和他們聊一聊吧。”就像林羽生一樣,到了陸園就把他倆抛下來,自己像個花蝴蝶似的,在衆人間飛來飛去。何總該在最耀眼的地方,而不是陪在自己身邊。

何潛行固執地把他推到樓前,高高的門檻,輪椅過不去,他打橫抱起陳笑,走進了大廳。

他的步伐很穩,陳笑環住他的脖子想,很可靠。随着暖氣撲面而來的,還有無數道目光,別人都是直着進來,唯有陳笑橫着進來,自然惹人注目。

身後幾個女傭,擡着陳笑的輪椅,放到一處角落裏,何潛行才把人放下,随即讓女傭拿來毛毯,結結實實裹在陳笑身上。

“何潛行?”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陳笑擡眼,什麽都看不見,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一個身着褙子的黑發姑娘,內裏是一件交領襦裙,她盤了一個垂雲髻,披散下的頭發又長又直,過了褙子下沿,幾乎拖到地上。

這副打扮,極其不便,即使鋪着厚厚的地毯,也掩蓋不了她啪嗒嗒的腳步聲。

“何總,有人叫你。”陳笑提醒他。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陸家所有有關的人都會積聚陸園,親眷、朋友、下屬,甚至,還有将來的姻親,遇到什麽人,陳笑都不奇怪。

何潛行卻将她的椅子轉了一個方向:“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們走。”卻被陳笑一把抓住了手,堅持着:“有人叫你。”

不知道為什麽,陳笑很想見見這個人。這姑娘身上的氣息讓他覺得格外親切,恰似故人,久別重逢。

何潛行被拉了一下,轉眼間,那姑娘已經跑到了眼前。他心中的野麻瘋漲起來,纏繞住整個房子,一把火燒個幹淨才好。他極力掩藏眼中的暴戾,轉頭微笑,又恢複為那個孤傲的總裁:“林小姐,什麽事?”

“‘林’這個姓氏,非常特別。”陳笑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句話,他四處張望,卻沒有找到說話的人,所有人都其樂融融,帶着隐蔽而又好奇的目光。說話的那個人,他看不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