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假朱斐然

真假朱斐然

就在所有人的胃口被吊到頂點的時候,陸巡來了,挽着一個人的手走了進來。

林羽生刷地站起來,看着四周人興致缺缺,又坐了下去,托着臉,自顧自地笑了起來。何潛行看着他一臉“又有好戲看”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推着陳笑到小茶幾邊,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裏面的熱鬧,不屬于他們,他們只要在這裏,熱熱鬧鬧就好。

“陸總身邊的人是誰?”陳笑不知道他“應該”是什麽,陸巡的身上,有着青色的絲線環繞,他的手臂彎曲,似乎那兒正挽着什麽人。那人的樣子,陳笑看不到,本該是一個人的位置,什麽都沒有,就像空氣,就像一個“零”,什麽都沒有的“零”。

“朱斐然啊。”不等何潛行回答,林羽生扒開一根棒棒糖,叼在嘴裏。

陳笑搖頭,那不是朱斐然,絕對不是。朱斐然是光,人世間最明亮的光,就該像窗外隐約透露進的金光一樣,美麗而又耀眼。

“那樣光明的神明,怎麽會如同不存在?”陳笑喃喃地說。

兄弟兩人同時看向他,半晌,還是林羽生開口:“你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何潛行側耳,迫切想聽陳笑接下來的回答。

“就是感覺,他不是朱斐然。”何總的目光太過于熱烈,陳笑躲不開,只能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頭發,“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這樣覺得。”

“說的像你認識朱斐然一樣。”林羽生嗤笑,噶蹦兩下吃完糖,吐出了棍子,捅了一下他哥,“你倒是說句話,平日裏防我跟防賊是的,你算算,今天我和你老婆說了多少句話了。”

何潛行臉居然紅了起來,好在氛圍燈光迷離,除非近到陳笑的位置,誰都看不出來。他心虛地看了陳笑一眼,對上了陳笑毫無焦距的眼睛,底氣又足了起來:“呵,笑笑怎麽會看上你?”

陳笑呵呵:“也不是完全不考慮,反正我也沒結婚,反正還有大把自由的時間。”何潛行你也太理所當然了,沒誰我要把你臉上的笑打下來。

完全沒聽出何總的口是心非。

“聽到沒?”林羽生反複在雷區蹦跶,“嫂子說他可以考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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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我打斷你第三條腿。”何潛行眨也不眨眼,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朝着林羽生的腿看了一眼,起身向着大廳另一邊走去,“我去去就回來,林羽生,你幫我照顧下陳笑。”

“你就不怕我監守自盜?”林羽生的腿不自覺發着抖,還是嘴硬嘟囔了一句,順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見“朱斐然”小鳥依人,斜靠在陸巡身上,滿眼都是崇拜與愛戀。“這演的也太過了。”林羽生咂舌,轉頭對陳笑說,“浮誇的演技和你有的一拼。”

陳笑看不見,他們口中的“朱斐然的演技”是什麽樣的,不過他似乎記得,何潛行要他向林羽生學學,學習他的演技。陳笑之前看過他出演過的花瓶無腦劇,覺得不過如此。

現在看來,确實是自己膚淺了。

————

陳笑癱了下去,今天一整個晚上,他都努力挺直自己的背,太累了。他做不到,他連擡手都困難,毒藥一點點蠶食着他的神經,他的耳邊傳來汩汩聲,緊接着就是血液的滴答。

“陳笑?”林羽生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他蹲了下來,伸出手還沒碰到陳笑,就看到輪椅上的人下意識縮成一團,他自嘲地笑笑,“何必跟我哥生氣,你不喜歡我可以直接說。”

陳笑咬了下唇,這副什麽都看不到的樣子格外讓人憐惜。

“我看到了一點東西。”陳笑顫抖着說,“有人,死了,就在你剛才站着的地方。”

射殺,6.35勃朗寧。

地板上還殘留着血跡,有什麽拖過去的痕跡,後來還有人放火,地板都燒焦了。

林羽生看向自己的腳下,猩紅色的地毯,下面即使有血跡,也早就焦了。

這個宅子的故事,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一百年前某位高官要員修了這宅子,後來他家被滅了門,這裏就一直傳聞鬧鬼。兜兜轉轉到了陸家手裏,一直沒怎麽用過。

現在這種老建築在市面上已經絕跡了,很多都無法流通,只能随着時間流逝,不斷增加維修養護費用,終有一天,主人無力支付,将它捐掉。反正現在陸總肯定有足夠的費用,去維護陸園的正常運行開支。

“你看到了過去的景色。”林羽生說,陳笑蜷縮的身體漸漸舒展開,就像已經完全放松了下來,他看向不遠處一張長條桌,上面琳琅滿目全都是各種吃的,“放輕松,天下哪寸土地沒死過人。”

“你都是這樣安慰人的嗎?”陳笑苦笑,“我再次确定我不喜歡你。”

“我也沒想你喜歡——想喝水嗎?”林羽生眼睛瞟着那張桌子,香槟塔都搭了起來,其他的飲料也放在桌上,“橙汁怎麽樣?”說罷,他好像反應過來什麽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陳笑瞪他:“你是故意的嗎?”故作姿态的林羽生其實挺可愛的,就是太小心眼,睚眦必報。

“我只是忘了。”林羽生大大方方地說,就好像他不是故意的,“我喜歡玩兒,大家都知道,陳笑哥哥你不要在意嘛。”

“我沒有在意。”陳笑說,“誰讓你是個弟弟呢。”

林羽生懷疑他是在罵人,但是他沒有證據。原來陳笑也挺伶牙俐齒,看來以後不能随便欺負,不過他還是欠欠地說:“诶,年紀大會有危機感嗎?”

“這個要問你哥。”陳笑算是明白了,林羽生怕何潛行,只要把何總拉出來,就不怕他胡說八道,“那個‘朱斐然’,不是真的?”他想起了有一個傳言,就是很多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替身,有些無法出席的場合,就讓替身代替自己。

“嗯。”林羽生算是默認了,随即解釋,“他身體不太好,基本就在那個小樓不出來了。”

“我今天下午見到他了。”陳笑說,“長得真好看。”

“你看到朱斐然,有什麽感覺?朱斐然和我可不一樣。”林羽生順手接了一杯橙汁,咕咚咕咚喝了起來,“我天生沒人愛,他可是所有人心尖尖。”

陳笑想到朱斐然說的那句話。

“我不過是被何總包,養的窮學生而已。”

他不知道那句話什麽意思,那樣一個渾身發光的神明,怎麽會是窮學生?

林羽生或許知道,這種話也不是随意什麽都能問出口的,萬一,那是別人的創傷,直勾勾問出來,會遭人讨厭的。陳笑和林羽生的關系實在稱不上好,沒必要更壞一點。

“不過他自己沒什麽自覺。”林羽生突然想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自顧自笑起來。他笑起來,整個眼睛都是彎的,特別不像好人。

反正沒有好人是他這樣的。

————

酒會直到半夜,林羽生那群散了的狐朋狗友,又慢慢到角落歇着了,麻将桌又支了起來,其中少了幾人,也不知道是滾到哪個私人房間去了。

“何潛行呢?”陳笑困得要死,頭點的和這家裏的啄木鳥座鐘似的,他實在撐不住了,從身上摸着,沒找到手機,轉頭問林羽生。

林羽生剛好被換下來,他殺的眼睛發紅,哪知道他哥去哪了。他環視一周,直接打起了電話,臉色慢慢嚴肅起來,不斷點着頭:“好,好,我馬上就來。”

他囑咐白含照顧陳笑:“我哥找我有點事。”眼看着陳笑實在起不來,又不敢讓他回房間睡覺,只能讓女傭拿了一對枕頭,放到沙發上,把陳笑抱在上面,讓他盡量舒服一點。

陳笑被他隔着衣服,抱了一下,卻覺得自己是如此厭惡,厭惡他人的觸碰。他差點繃不住,直接要把人推開。

原來,真的只有一個人,能讓他不那麽厭惡。

身邊傳來一個陌生的氣息,陳笑閉着眼,抽了抽,仔細分辨到了人的存在,卻感受不到人的氣息,似人非人,“零”的存在:“朱斐然?”

“朱斐然”端着一杯酒,坐到他的身邊。

陳笑感到,他身上的氣息似乎又變了,他擡起幾乎合不上的雙眼:“你怎麽和我這個閑人在一起?”

“我也是個閑人。”“朱斐然”晃着腦袋說,“我們沒什麽區別。他們看中的都是陸總,一個個都纏着陸總,關我什麽事。”

陳笑仔細分辨了一下,始終看不到眼前這人身上的光點,他終于驅趕走了所有睡意:“區別可大着呢。”

朱斐然擡眼看他。

“至少我的臉是真的臉。”陳笑食指點着自己的臉皮,“你的可不是。”裝的再像,眼前這個人也不是朱斐然。朱斐然是神,他只是人。

在場的人都沒發現什麽不對,那就是他的臉上有面具之類的東西。陳笑參與人體實驗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容貌改造實驗。

這一瞬間,“朱斐然”才似乎對他提起了興趣:“孺子可教,只是,你猜錯了,我的臉也是真的。”他抓住陳笑的手,就往自己臉上摸。

陳笑一點一點,摸上了他皮膚的每一寸,沒有多餘的部分,他疑惑,難不成那兄弟倆又在糊弄他?

“我只是和朱斐然長得比較像。”“朱斐然”伸出手,“你猜的對,我不是‘朱斐然’,重新介紹一下,我叫洛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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