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交鋒

交鋒

——人到的差不多了，所有的小弟都被清退，現場只剩下了諸位話事人。

“今天我們來，都知道是為了什麽。”陸巡說，“我知道，你們想向全世界宣告，我們的存在——但是我不同意。”

開始就抛出整個問題的核心，這是底線，越過這個都沒得談。

“我想諸位也知道，金融市場對何氏的收割已經完全失敗了。”陸巡說。

他們對何氏實驗室的轟炸，導致了某種不知名的病毒洩露，這種特效藥只有何氏才有，自然掙得盆滿缽滿，雖然很多人對何氏還是有攻讦，試圖論證資本與這場世界範圍內的病毒之間的關系。

何氏的公關向來不是吃素的，陸巡手下也一堆水軍，平日裏用來給林羽生擦pg，這時候是真正用他們的時候了。

在西非海岸的農莊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幾十年來的努力終于獲得效果，玉米大規模種植成功，順利打破了某個糧食集團的壟斷。只要何氏想，可以将價格打穿地心。為了共同的利益，對面直接選擇倒戈。

這東西雖然是喂牲口的，人類的消耗量極小，便宜，也正是因為它是最重要的飼料，順便成為了新的燃料代替品之一。

何潛行打破了壟斷，人家恨他恨得要死，卻也無可奈何。木已成舟，生意人所追求的，不是是非對錯，而是利益最大化。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對面正中那個位置上的安琪拉說。這人有着天使的名字，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女巫。她吃的是容貌的飯，多多少少和何氏醫療有點競争關系。

“我知道你在粉絲之中有號召力。”林羽生指着自己的臉，“你覺得我怎麽樣？”

林羽生今天絕對不正常，他妝點得格外美麗，好像要力壓群芳。

這樣的人最讨厭了。陳笑想，一定要把別人比下去算幾個意思？需要拱火的時候，他永遠不缺席。

眼看兩個人就要吵起來，為了這麽幼稚的理由，陳笑更加确定了，這一船魑魅魍魉，看似厲害，實則都是被推出來的炮灰。很簡單，財富這種東西，只要活得夠久，總會攢夠，美貌這種東西，也會随着法術的精進而變化。

只有腦子，換不了。

好在德古拉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他把話題拽回來，順便隐秘得看了陳笑一眼，就看到何潛行，光明正大地把坐在輪椅上的陳笑摟進懷裏。

“有些東西可以碰，有些不可以。”陸巡不理會小孩子們吵架，堅定地說，“我們好不容易在這個光明的世界上露臉，為什麽要成為世界公敵？”

“為什麽，我們要把這個世界拱手相讓？”安琪拉眯着眼睛，“明明是我們更加有能力。我還是個人類的時候，就知道，牛馬是用來吃和奴役的，從來沒打算和牲畜和平共處。”

虧你之前還是人類，陳笑閉起眼睛。雖然他現在能看見了，還是需要多休息，避免用眼過度。

林羽生哼了一聲：“有本事你肉身扛核彈，沒本事就別bb。還看不懂形勢嗎？他們已經不怕我們了，甚至能有一戰之力。”

這一聲哼，哼得安琪拉所有的頭發都豎了起來，她身上的袍子蓋住了臉，手開始變成爪子，一根魔杖出現在了她的指尖。

“我能啊。”林羽生不耐煩地敲敲桌子，真不知道有什麽要談的，若不是陸巡可笑的堅持，家裏最近根本就不會死那麽多的人。直接出動，把他們都殺掉就好了。

這世界上這麽多懸案，不在乎再多一兩個，人類看不出來的。多幾十個、幾百個都看不出來的。

何潛行似乎感受到陳笑的倦意，拍了拍他的背：“你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

陳笑想要提醒他，我們現在還在演戲中，可何潛行似乎完全不在意，将外套脫下來，把陳笑裹了個嚴嚴實實。德古拉要人送上毯子，被他拒絕了。

陳笑躲在充滿何潛行味道的衣服裏，面前唇槍舌劍與他無關，他的腦子裏全是林羽生之前塞給他毒藥時說的那句話，又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中的盒子。

不知道為什麽，那是一種下意識的直覺，他沒有帶何潛行的藥，而是拿走了這份毒藥。

也許毒藥比解藥更溫柔。

誰也說服不了誰，兩群人中場休息，喝水的喝水，活動的活動，私下重新規劃的，也重新規劃了自己的計劃。雙方都沒有回到桌子上的意思，只有暫時休會。

陳笑今天被吓得夠嗆，由林羽生推着先回了房間，何潛行和陸續走到了甲板上，看着蔚藍的海水，逐漸變得漆黑，這種深色，越發濃郁，簡直比任何都要奇怪。

“我們的存在，終究是瞞不住的。”何潛行抽了一支煙，站在他的身邊，煙灰落入大海中，毫無蹤跡，海水沒有任何變化，也不需要有任何變化，“那幫人搞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本來就夠引人注意的了。”

“人類的接受，是需要緩沖與時間的。”陸巡說，“當他們自我洗腦我們的存在，我們自然就存在于這世間。”

天地大愛，那麽多的事情，何潛行管不到，他眼中只有自己“小小”的公司，掙上十億八億，讓陳笑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最近公司經營也出現了些問題。”何潛行抓抓頭發，頗為煩惱，“燈塔在查稅，是有人故意找茬子。”世界上最令人讨厭的，莫過于燈塔的稅務官。

“我們在美洲的業務沒有多少。”陸巡說，何氏總部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上，目前沒什麽歸屬的地方，嚴格來說，幾乎不算任何國家的公司，不過還是挂靠在了一個小國。

“沒關系。”何潛行說，“我還能搞得定。”無非就是對面在搗鬼，先把業務總負責人抓起來關兩天，股價大跌後，再把人放出來，搞垮一家公司常用的手段，何潛行還有準備。

只要我收購的公司足夠多，就不怕對方的非正當競争。人家是一個公司裏兩個團隊在競争，我是直接兩個子公司競争。

“我正好收購他們。”何潛行大概隐晦地點了兩點，陸巡立刻明白他什麽意思，他皺着眉思考了兩秒，覺得計劃還算可行。

“小心‘毒丸計劃’。”陸巡提醒他。

何潛行擦了擦手，手帕上的香水味：“這點損失，扛不住的是他們，我們身後還有其他幾個集團。”還有幾層複雜的關系，可以用來代持。

何潛行和幾個修行人一直保持着聯系，他們從來只是靠着玄學的方式聯系，彼此從來沒見過面，外人根本就不會想到，他們之間能有什麽聯系。

————

林羽生和陳笑，在回房的半路上就被人攔截了。有人給林羽生遞了一支煙，那人表面上的身份，是一個著名的導演，林羽生只要還想繼續演戲，就必須和他打交道，他來者不拒，就着別人的火柴，直接抽了起來。

“你也不怕有毒。”陳笑在一邊，冷冷地看着，終于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他對外的形象，雖然花心，可是煙酒不沾，算是個中央空調，不少人喜歡他。現在那些粉絲看到自己的偶像和自己的想象不一致，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如此光明正大的塌房，也不怕被有心人拍下來。

林羽生彈了彈煙灰：“怎麽說話呢，不管從哪邊的規則來看，我都得聽這位先生的話。”

陳笑扭頭，捂住自己的鼻子，真受不了這股子煙味：“随便你。”說完，他就想搖着自己的輪椅獨自離開，卻被林羽生一把拉住扶手：“少來，你趕走，何總不得扒了我的皮？”

“你讓我抽二手煙，何總照樣會扒了你的皮。”陳笑說。

“誰說得，他壓力大的時候也……”

“從來沒再我面前。”陳笑一字一頓地說，反倒是那個導演有些着急。

他就是來支走林羽生的，德古拉說了，下次談判的重點是陳笑，一定要找機會讓兩人單獨談談。

陳笑自然也知道，林羽生也不傻。只是現在，他們都還沒想好，要怎麽去應對德古拉。

要模拟出方案，再進行行動，謹慎，總好過被人打斷腿。

——很快，在陸巡房間，他們就給陳笑做好了畫像。